文章縮圖由 幸日 繪製
?私設審神者有
?個人解讀偏差注意
?包含部分背景設定
?都不介意再往下閱讀
「呦布團、給主送完飯了?」
慣例的用餐時段,指間竹筷正夾著天婦羅蝦的鶴丸國永對剛走進飯廳的山姥切國廣隨意揮了揮手,之後就將已經稍微吹涼的炸蝦送入口中。
「……姑且是送到了。還有不是布團?!怪豢匆幌吕鲜墙o人取奇異稱呼的鶴丸國永就別過眼,已經習慣這種情況的山姥切國廣只是一如往常地開口回應並針對稱呼作反駁。
至於審神者什麼時候會把那份三明治吃完、又或到底會不會吃掉就屬於另一回事了。
「主……還是那樣子嗎?」伙食擔當的燭臺切光忠這時候正端著自己那份天婦羅烏龍麵入座,帶有探詢意涵的金眸裡隱含著擔憂。
而回應他的是再簡易不過、意思卻又格外明顯的單音節?! ?/font>
很顯然地,他們的審神者今天又把自己埋在辦公室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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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打理而顯得整潔的書房內,只有筆尖在紙面留下痕跡的聲音。
在這個同時作為審神者辦公室使用的空間裡、少女將手中紙張唰地輕巧劃上最後一筆,紀錄著本丸近期收支的文件終於算是告個段落。她輕吁一口氣、在把手伸向書桌角落擺放的餐盤以前,先抬手捏住眉心嘗試緩和長時作業引起的頭疼,這時不如預期安分待在頸後的深紫髮絲才讓少女察覺到、用來束起過肩長髮的三色堇繩圈似乎在作業期間滑落了些。
明明是再自然不過的現象,但於她而言如同啟示,無聲無息、卻無比彰顯地向少女提醒著還有不能遺忘的事情。
即使她從來沒有遺忘過。
那段時光總是鮮明得如同發生於昨日一般。
柔順長髮隨著奔跑的步伐搖盪、好似因春風吹拂從枝頭飄逸而下的粉雪——那孩子常常像這樣帶著笑顏向自己而來,在大人們的注目下一同玩耍、共享新的發現。
比方說她們曾一起念誦剛學會的童謠、拍著皮球數數。
比方說她們曾一起看著一本書,在那上頭知道了和彼此名字有關的、各自的花語?! ?/font>
她們都相信著日子會就這麼持續下去。
然而一切在大人們的主意下驟然消逝。就像那孩子所被賦予的名字般,美麗卻又虛幻。連帶著回憶也與海灘上受浪潮拍打而塌陷的沙之城寨相差無幾?! ?/font>
只有曾經確實感受過的溫度如烙印般,刻在如今以三色堇繩圈重新將長髮束起的指尖。
最終少女帶著黯然強行壓下紛亂的思緒,一點享用美味的意思也沒有就快速將桌邊餐點食用完畢,接下來她還要將使用過的餐具拿到廚房收拾乾淨、之後再投入到早有預定的職務作業上?! ?/font>
現在並沒有多餘的時間能夠讓她沉浸於過往。
今日的她仍就此選擇了自我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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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切國廣從擔任近侍以來都沒有被調換過。
雖然這個本丸一直存在戰力短缺的問題、可現有成員中仍不乏名刀,相較於仿作絕對是更好的選擇吧——但就算那些成員對這座本丸的運作模式皆熟稔已久,他也依舊沒有收到關於新任近侍的職務交接命令。
「仿作不代表能夠隨意替換?!?/font>
山姥切國廣的疑問在少女一陣沉默後只得到這個答案??偸菍⒛抗饩劢乖诩垙埳系娜颂滓越C色眼眸與他對望、連同語氣透著一絲淡漠,在那之中並不存有輕視。
或許從他作為第一把刀被選擇的那刻開始便是如此。
最初因為感受到短暫視線停留便說仿作的臉沒什麼好看時,少女並沒有多做回應,但他能明確認知到來自對方的注目變少了。
果然仿作會有的待遇也就如此吧,起初他是這樣認為的?! ?/font>
然而每次出陣後的帶傷回歸,少女除了以節省資源消耗為由親自經手修復外,沒有出陣的日子也會進行對本體的保養——拔刀、拆卸刀柄、重複地打粉再抹除、然後是上油與組裝、接著收刀——纖白指腹上所進行的每個動作不帶一絲敷衍,甚至還能夠說過於仔細。
始終維護器物的方式騙不了身為刀劍的付喪神。但如此對待仿作似乎太過慎重了。即便他後來曉得審神者實際上對待每個成員都是如此?! ?/font>
莫名的違和感讓他對寡言少女的行徑開始多加留意。
兼任近侍與部隊長的山姥切國廣總會需要向審神者報告戰績——縱然那名少女大多時候以戰術應變為由一同出陣,但前線的變化也並非因此就能完全看清、更別說亦存在著為了偵查需要分別行動的情況。溯行軍出現的時間帶每每不定、任務完成後他終究得找到審神者親自進行彙報。
於是他知道了清晨時少女會在道場裡手持摺扇演習舞蹈、自行用過早餐還留下其他人的份後就往農地和馬廄巡一遍,剩下的時間到就寢前都是在書房裡度過。
審神者的作息相當規律,或許除去自律以外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但這項發現並沒有打消他的疑慮?! ?/font>
偶爾他在睡前經過書房會發現到紙拉門還透著亮光,夜晚的靜謐讓房內那正在翻頁與書寫的細微聲響格外清晰,僅僅如此就能理解到審神者仍未休息。甚至短時間內都沒有準備就寢的打算。
「……你還沒睡嗎?!?/font>
「還不睏,你不用在意?!?/font>
類似的對話都像這樣隔一段時間便重複發生。少女簡直能說是過於忙碌了,這點可以在幾乎從未消減的眼袋上得到驗證。但比起不得不如此、或許是刻意為之要更為貼切得些。
山姥切國廣在數不清第幾次獲得與先前相近的答覆後就沒有再深究,或者說、他選擇暫時不去探究,因為腦袋裡很自然就得出了「現在還不是時候」的結論。
甚至有種感覺告訴他,存在於日常的那份距離感或許亦屬審神者有意無意的『刻意為之』。
只是當發現到這點時,胸口裡也有莫名的異樣感竄升而出。
毛毛躁躁的感覺總讓他等到書房內不再發出聲響後,卸下原本用來遮擋自身的白布、將其披於趴伏著睡在桌面的那人肩上。
而那件披風總會在第二日清晨被折疊整齊回到他的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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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有甚麼正在改變。少女很快就察覺到這件事情。
她不太確定是在何時開始,但清晨結束神樂舞演習後踏入廚房,向來空蕩蕩的桌上現在都會擺著用保鮮膜包好的早點。
馬廄和農田需要打理的部分減少了。甚至中午和晚上總有便於單手拿取的餐品會被放在書桌一角。
這陣子則是意外在書房入睡時,醒來後發現肩上多了眼熟的白布。
少女記得應該是曾吩咐過、自己的個人生活起居與他們區分開來各作處置就好,但似乎另一邊並未打算就這麼配合。仍是保持著距離的進退應對之下、不知何時起連原本習慣的步調也逐漸產生了變化。
卻也讓她不得不審視自己的選擇。
實際上不具備合適的資質、僅僅是基於特定目的才成為了審神者,要確實完成政府提出的任務來達到『交易』則必須召喚付喪神——換言之是將其作為工具以正確的方式利用罷了。但自己能夠運用的靈力有限,作為替補只能以更為基礎的形式讓隸屬於此的他們能夠維持在良好狀態。
無論何者都不過是作為審神者的義務,除此之外的事項並沒有必要留意——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明明正因如此才選擇了與他們保持距離,時間的推移卻逐漸讓這段關係不再同以往??杉词姑靼撞豢赡苁冀K維持在最遙遠而保守的位置,然而也無法去回應那帶有探詢的目光。
她已經沒有能夠為其他事情思考的餘裕。
從與那孩子立下約定的那刻起、她就已經在岔路上做出了選擇——因此、盡量互不相欠已經是現階段能做到的極限。
即便這也不過是少女的一意孤行。
「……抱歉?!?/font>
獨自一人的書房裡,最終只有過於輕巧的字句任壓抑氣息蹂躪而吞噬。
——直至今日她也為著那唯一的念想前行?! ?/font>
她必須找到她,並將她帶離那座牢籠。
她必須儘早、而且要盡可能地越快越好。
——哪怕在這充滿未知的路途與盡頭、始終沒有任何一絲的光。
這是她們之間的約定。
亦是她唯一能做的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