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革命,打破現(xiàn)狀的完美革命,甚至不需要死傷。」
市長激動的高喊道,鬍子因激烈的面部運動而抖動。
這是全員「避死計畫」。
說完,市長帶頭率先民眾飲下散發(fā)霓虹紫光的液體,這是「不死夢」。
(圖文無關,攝像於TheSims3)
【逃離城鎮(zhèn)系列——夢都】 三也木松篇(序)
宛如毒品一般,使人醉心其中的消毒水味。
病院少年,渴求著更多安心之地。
「我想我有一些睡眠問題。」
最近時常被尖銳的聲音驚醒,疑似從心電圖監(jiān)護器發(fā)出來的警示聲。
以住院為前提下,這並不奇怪,但我所在的病房內(nèi)並沒有心電圖監(jiān)護器,
甚至那聲音顯然是好幾臺同時作響。醒來時,還可以感覺到耳朵內(nèi)有些發(fā)疼。
當我向自己的醫(yī)生朋友談論這些時,總是不被當作一回事。
「你只是壓力太大了,別操心。」
威克索轉(zhuǎn)動手中的筆,又一次同樣的答覆,只是這一次他連頭都不抬,
繼續(xù)檢閱手中的病患資料,顯然那比好友的困擾要重要多。
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只是有些沮喪。
「要不,也可能是『那個』。」意識到自己的冷漠,威克索扶正些微下滑的眼鏡,補充說道。
這是個敏感的話題,但在特定場所卻也見怪不怪,醫(yī)院便是其一。
「也就是說,我住的那間以前有很多人……呃……」側(cè)頭看著尚未緊閉的薄弱門板,
說出那個字眼可能不太恰當。我可不希望,讓不小心經(jīng)過的患者心生恐懼。
「那是新蓋的,但也說不準啦。」故意說著讓人不太安心的話語。
看著一旁的人面有難色,威克索難掩壞笑。
即便是新蓋的大樓,床備也不一定是新的。是這個意思吧。
「很害怕?」威克索壓根不掩飾話語中的笑意。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但比起那個,困擾的成分居多……」光是想起那些不快的兒時體驗,
聲音就跟著陰沉起來,加上因為發(fā)炎而沙啞的嗓子,聽起來怪糟的。
顯然這使他在意起來。
威克索總算抬起頭,因為鏡片反光的關係,我無法看見他現(xiàn)在是以什麼樣的眼神望來,
但我清楚他在等待說明,縱使沒有回問。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門板示意。
值班護士已經(jīng)來了,這也表示威克索的休息時間在十分鐘就要結(jié)束。
基於本來就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在禮貌性和護士道早後,便很快地向威克索道別,
快步朝自己的病房前進。簡短的對話也就這麼結(jié)束了。
不同於深夜的寧靜,早上樓層各處都可以看見前來就診的病患與陪同家屬。
已經(jīng)聞慣的消毒水味,這時會混雜叫人不快的外界氣味,但很快的又會融入其中,
再次剩下刺激著嗅覺的消毒水味。
醫(yī)院真是叫人心安呢。已經(jīng)搞不懂心裡想的,究竟是諷刺還是真實的感嘆。
在想著有的沒的無聊事時,因為胸口突然發(fā)悶,只好在二樓的欄桿前稍作休息。
二樓有著圓環(huán)狀的樓空,可以看見一樓的大廳。
倚在欄桿上,觀察進出的人群,雖然不能稱作消遣,卻很常這麼打發(fā)時間。
有時候這樣做,總會讓我有種熟悉感,好像和誰一起靠在這,聊著沒完沒了的話題。
但就現(xiàn)實而言,我並沒有能一起這樣做的朋友,而自住院以來,也沒有誰來探望過自己。
才這樣想,卻突然有張面容浮上思緒,夾雜著不清不楚的對話聲,
可能是某段被遺忘記憶,但我很清楚這很重要,至少對我而言。
然而還沒來的及抓住那一閃而過的記憶,大廳傳來的聲音便打斷了這一切。
奇怪的是,我突然也不再去理會那瞬間的熟悉與焦躁感。
大廳聚集了幾位身穿灰藍色制服的人員,是來醫(yī)院幫忙的志工。
已經(jīng)到這個時間了。
每個禮拜六例行的收音機體操時間。
擺放在櫃檯的收音機開始撥放音樂,頓時與醫(yī)院不太相襯的熱血調(diào)子響起,
和病弱的氣氛形成強烈的對比,那幾名志工便帶起鮮少的患者做起早操。
然而那樣的活力並沒有傳染到太多地方。
音質(zhì)不是很好呢。下意識用左手搓揉耳朵,那些雜音讓腦袋疼了起來。
還是盡快回到病房內(nèi)吧。
就這樣什麼也不做的,待在房內(nèi)。
很快的太陽西下,一天又將步入結(jié)束。
躺在床上安分地迎接深夜的來臨。雖然想起早上的談話,心臟會因此而砰咚砰咚的跳動,
能清楚聽見自己的不安,但想強硬進入睡眠的話還是做得到。
在數(shù)分鐘過後,我總算如嘗的進入夢鄉(xiāng)。
不知道過了多久,尖銳的警示聲突然響起,比以往都還要強烈,
聲音大的我舉起雙手緊蓋雙耳,但這樣一點效果也沒有,聲音仍直灌耳裡。
完完全全的清醒了。但聲音並沒消失,跟前幾晚不一樣,噪音沒在清醒的同時消失,
而是持續(xù)作響,強迫我睜開雙眼一探究竟。
但眼前卻被白色佔據(jù),不知何時自己被人蓋了白布,這讓睜眼舉動失去意義。
我趕緊撥開擋在前方的白布,想搞清楚狀況,
然而眼前的景象,使我質(zhì)疑剛才所謂的清醒才是錯覺。
數(shù)排的病床與心電圖監(jiān)護器,充滿整個視野。
每一臺都在發(fā)出警示的聲音,每張床上都躺著病患。
全都死了?
我不自覺做出吞嚥口水的動作,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好理解現(xiàn)在的狀況。
重新審視這裡,雖然不是很熟悉,但看來是某處的醫(yī)院內(nèi),只是顯然這裡已經(jīng)被廢棄了。
天花板破裂的洞口不少,也有裸露的電線垂掛,電燈都壞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窗外的光線,這裡肯定黑壓壓的。
這個房間很寬敞,卻因為擺放數(shù)量龐大的病床與儀器,而顯得擁擠。
然而每張床和儀器都井然有序地排列著,整齊到有些毛骨悚然。
當雙腳踏上冰冷的磁磚時,我這才真正意識到,眼前這一切的真實。
頓時胃部翻騰,噁心感瞬間湧上來。
空氣中沒有令人驚恐的腐臭味,也沒有令人心安的消毒水味,只有塵埃以及從窗外飄進來的青草味,
這些透過嗅覺更加強烈的傳達著,眼前這一切的可信度。自己著實存在於這個空間。
不敢去見證那些躺在病床上的,究竟是真的人類,或著只是人體模型。
假若真的是集體死亡的話,那這肯定是才剛發(fā)生的事。
在尖銳的警示聲下,仍可以聽見,自己逐漸變的紊亂的呼吸聲。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現(xiàn)在是真的活著的嗎?
諸多因混亂而來的問題,還來不及浮出便被窗外猛烈的槍擊聲打斷,
我因此嚇得發(fā)出不小的尖叫。但也隨即被不安與恐懼壟罩。
不可以被發(fā)現(xiàn)。
不清楚為什麼,但我緊趴在地上,雙手摀著口鼻,試圖掩蓋住無法控制的喘息,
即便周遭的聲音吵得不可能被聽見。
絕對不可以被發(fā)現(xiàn)。
行動與思緒全被直覺所支配,壓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躲誰。
但我就這麼趴在地上,期望一切能快些結(jié)束。
直到地磚傳來不遠處腳步聲,才明白,這一切才剛要開始。
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