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1:深海脫出
海風(fēng)從窗口拂來,伴隨著一點血腥味,身後,樓梯下的廣間傳來男人吵鬧的笑聲、奴隸哀鳴著請求原諒,這樣的喧囂讓紗雪不禁害怕的發(fā)抖。
「怎麼了?快猜猜看有幾根手指呀?」
「蜘蛛。」
「咦?為、為什麼會知道!」
「嗚、不行呀,從這個時間點……不行!」紗雪抱住頭,痛苦的掉下眼淚。
「咦咦?!為什麼要哭?難道妳真的能預(yù)知未來?那痛哭就代表……」祿把手中的蜘蛛丟到一旁,害怕的嚥了一口口水。
「要跳回之前的時間嗎,還是說……對了。」紗雪拿出為了稍後而準(zhǔn)備的裝血小瓶,開始翻找魔典。
「利用血液誘使沉眠,就是此咒!原來也能用血液代替。」紗雪突然靈機(jī)一動,擦乾眼淚的同時,撕下了裙襬的一角,咬破指尖,在上面滴了數(shù)滴。
「妾身賜予詛咒,立刻撰寫思索之詞!」紅血在布的纖維上游移,逐漸變換成一段段的血書。
「小雪,他們下來了,是B計畫。」
紗雪的肩膀震一下,呼吸有些急促,很明顯在害怕,我?guī)筒簧鲜颤N忙,只能蹭蹭她的臉頰。
「小狗兒,妾身相信你。」她用力的點頭,轉(zhuǎn)身開始行動。
祿帶著紗雪,假裝和他們擦肩而過,紗雪小小聲的在微胖般若的耳邊開口:「照著此書行動,交換。」這次,紗雪將布條包著血瓶,塞到了微胖奴隸的手中。
……
「哈!是啊,那就是妳們暗精靈的『價值』呀,但我所說的防備,不是這個意思。」巴爾克嘿嘿嘿的笑著,彷彿確信自己已經(jīng)勝利了。
為此,紗雪還刻意轉(zhuǎn)身過去,確認(rèn)一個人也沒有,才又回過身,優(yōu)雅的提裙敬禮。
「不然是哪個意思呀?妾身不懂。」
「咦?不可能的,動力室的傢伙在幹嘛!我已經(jīng)拖了這麼多時間!」
「呼呼,再怎麼拖時間,也得有人看到呀。」
「不會吧……妳、妳控制了動力室的人?為什麼會知道那裡同時也是監(jiān)看牆?!」
「當(dāng)然是多虧了汝贈與的痛處嘍。」
「雪妹!汝真的優(yōu)秀!」
「等!皇姐,別突然抱上來……吾等還沒脫險。」
「暗精靈,謝謝妳的魔杖,姊妹們本來都已經(jīng)放棄……全都是因為這傢伙!木鐐之銬!」本來拼接好的木地板變得像藤蔓一樣軟化,攀附到巴爾克的四肢上,牢牢地將他鎖在地上。
「混蛋!混蛋!」
「你才是個混蛋!」然後,精靈們各個湧上來,出腳猛踹巴爾克,我還在他的肚子上當(dāng)秤陀,所以沒能逃開,在特等席邊跳著躲開女精靈們的玉白裸足踢擊。
不過其實也還好,她們都有刻意避開我,所以我也只是欣賞著那美妙的景象。
「小狗兒!為何色瞇瞇的盯著人家!」
「嗷~嗚?」
「咕,連聲音聽起來都有點恍惚,成熟美麗的精靈姐姐就如此動情嗎!」
「嘛嘛,他是在害怕吧,畢竟我們剛才一個激動,踢了才發(fā)現(xiàn)小狗狗在中間,抱歉喔,啾。」
「嗷!嘿嘿嘿嘿嘿!」
「汝是妾身、的、騎、士吧!」紗雪的拳眼不斷的往我腦門敲。
「小雪,差不多該準(zhǔn)備下一步了。」
「也對,得趁他們放鬆之際行動,祿,汝與雷、土魔法專精的精靈封住艙門處,水、火魔法專精者,與妾身同行,當(dāng)然,皇姐亦同。」
「跟著……這個人類嗎?」
「是的,她可以信任,妾身保證。」紗雪和祿互看了一眼,彼此微笑。
「那好吧,既然恩人都這麼說了。」
「皇姐,吾等也出發(fā)吧。」
「啊、嗯,當(dāng)然好。」妮茉明亮的雙眼不知為何,帶了一點困惑。
「暗精靈,這面鐵牆就麻煩妳們了。」
「沒問題,皇姐,用血畫一個半身的圓,再將其融掉。」
「好,那吾等一人畫一半……等等,雪妹,汝的指頭,都是破洞……究竟用了多少血液?」
「沒辦法,都是些必要的詛咒,此番也一樣。」
畢竟把血瓶拿去昏迷動力室的人們,解開手銬腳鐐的血,就必須在劃開皮膚。
現(xiàn)在也一樣,紗雪拿取巴爾克腰間的短匕首,沒有一分猶豫的割開指尖,立刻按在鐵牆上。
「咕!」「雪妹,佳多畫一點,撐著點。」
「哈啊……啊……讓妾身之血,溶解萬物!」
「至高無上的精靈王呀,請賜予我輕鈴與風(fēng)暴的擁抱,隔音矩陣!」
「喀、喀啦、喀嘎嘎嘎嘎!」本該伴隨著巨響倒下的鐵板,現(xiàn)在聽來只有米粒掉落的輕響,只是一瞬間的震動有點大,不過還尚能以海波震解釋。
但這點搖晃,紗雪已經(jīng)軟腳的往前跌倒,要不是妮茉攙扶住她,恐怕紗雪的前額早就撞上鐵板的裂口。
「雪妹!所以佳才說別勉強(qiáng)。」
「……沒事,皇姐,扶妾身去找祿。」
「為什麼不封起來!艙門不就是最該封的嗎!」茶色金髮的女精靈高舉著魔杖,木板在空中飄浮,艙門周遭的鐵牆都已經(jīng)用好幾層木板加固,但卻遲遲沒有加固艙門。
「那是,我、我……」
「因為妾身還有事必須出去。」「啊,小雪……妳怎麼了?!」紗雪踏著緩慢的步伐,牽起祿的手,讓她一度開心的揚(yáng)起微笑,但紗雪蒼白的唇色,任誰都能看出她極其不舒服。
「快點,找到她吧,沒時間了。」
「抱歉,很快就好了!」
「妾身賜予自身詛咒,驅(qū)使胴體在任何狀況下正常運(yùn)作。」
……
「啊、般若大人!晚安呀!有什麼事嗎?」從精靈牢房出來,在娛樂室的監(jiān)視奴隸的風(fēng)衣人立刻畢恭畢敬的打招呼。
「薇亞,不,0897在哪裡?」祿故作嚴(yán)肅的詢問眼前的男人。
「0897?那麼多代號,誰記得她們長怎樣──」
「你聽不懂嗎蠢貨!般若大人有要事找0897!難不成要大人在這邊大吼才行嗎!」
「非、非常抱歉!喂!那邊的奴隸,認(rèn)識0897嗎?快說點話啊!好啦,我會給你們獎勵的,午餐想吃什麼都可以!」
「主人,0897是下午跟摩哥的那位。」
「摩哥?啊啊,原來大人是想問下午那件事後來怎樣了,不用擔(dān)心,那個想偷鑰匙的奴隸死了,摩哥也被關(guān)緊閉。」
「……咦?死了?怎、怎麼回事!」
「大人您不知道嗎?摩哥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想闖進(jìn)精靈牢房裡啊,然後就叫0897偷鑰匙,雖然成功了啦,但後來入侵的事被巴爾克般若發(fā)現(xiàn),他就一槍把奴隸給斃了。」
「……不會吧。」綠風(fēng)衣男講的口氣極其隨意,紗雪卻是歷歷在目,那根本就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過去」。
「這樣啊,我知道了。」祿的聲音冰冷得宛如機(jī)器,她像是失神了一樣,一句話也沒說,就直拉著紗雪往精靈牢房走。
「等、等等,他尚有可能欺騙吾等,說不定──」
「沒有什麼說不定!他們根本沒膽量欺騙般若!可惡、可惡!好不容易有機(jī)會……嗚、嗚嗚啊啊啊啊!對不起,明明說好一起逃走,我……」
她雖然非常難過的哭泣著,但仍然盡量壓低了聲音,不讓其他奴隸和監(jiān)工懷疑。
「這是怎麼回事,畢格斯!」
黑色的爪子從紗雪胸口鑽出,爪掌拍打腹部,拖曳迴旋紋眼的面具人探出頭,這個瞬間,所有人的動作嘎然而止。
──幹嘛突然扯到我呀,正看得開心呢。
「為什麼她會死?那個時候死去的是祿,而且妾身已經(jīng)改變了那件事!」
──哼……我的能力是『穿梭時間』而不是『改變現(xiàn)實』,我說過吧,世界有許多不可逆的規(guī)則,妳曾經(jīng)和摩哥做了『偷竊鑰匙』的事,即使他沒有記憶,世界也會引導(dǎo)他做同樣的選擇。
「……汝從來沒有告訴妾身!」
──妄想全知、企圖全能,擁有智慧的生命體總是如此貪婪,我等也不是最開始就知道世界的規(guī)則,是一次次親身嘗試的結(jié)果、因果,好比妳所氣憤的死亡、當(dāng)有生命體死去的瞬間,這個事實就會記錄於時間帶上,成為一個必定實現(xiàn)的事實,假設(shè)祿活了下來,就會有個最相近、最不影響世界運(yùn)行的生物代替,現(xiàn)在來看,那個人剛好是名叫薇亞的奴隸。
「你要妾身拿命來測試嗎!」紗雪氣急敗壞的大吼,脫力的她一陣乾咳不止。
──妳可以提問、質(zhì)問,正確的問題便有正確的答案,當(dāng)時妳只問我「能不能救到姐姐」所以我回答「可以」,過程中所產(chǎn)生的傷亡,好比貨幣交換般正當(dāng)、正確,不是嗎?
「怎麼這樣……那這麼說,剛才在掃射中死去的精靈,也必須有人代替嗎?」
──很可惜,剛才的掃射沒有精靈死去,就差個幾秒而已,要不是某隻臭狗。
「接下來不能再有精靈死去,的意思嗎。」
「雪妹!身體還好嗎?」妮茉扶住紗雪的肩膀,擔(dān)心的用掌面貼著她的額頭,而紗雪只是愣了一下,搖搖小腦袋回應(yīng)。
「在雪妹出門期間,佳已經(jīng)知道如何使鍋爐爆炸,雪妹坐著休息就好。」妮茉邊說著,身後的白精靈們施展魔法,將通往娛樂室的艙門用木板封住。
「等等,鍋爐室裡的人呢?把他們移出去了嗎?」
「雪妹,吾等沒有時間了,哼呀?」
「可是這樣他們會被炸死!」
「那有什麼關(guān)係,恩人,難道救起來,讓他們繼續(xù)迫害同族更好嗎?」
「但是,其中或許也有非自願、或善良的人類,就像祿一樣。」
「可那是人類吧?無論怎樣,他們都是敵人。」
「沒錯,我們不想救人類,更何況,要是把動力爐炸了,無論如何這艘船上的人都死定了。」
「咦?是這樣嗎?水淹進(jìn)來,可以游泳出去呀?」
「恩人,水灌進(jìn)來的瞬間力道,人類根本不可能徒手游出去,就算可以等沈船之後游出去,不可能全部人都能在閉氣時間內(nèi)逃走。」
「閉氣十分鐘不夠嗎?」
「雪妹,人類只要一分鐘左右沒呼吸,就會窒息而死。」
「……祿?為什麼要騙妾身?」
「呵呵,妳的同族說得沒錯,特別是『別善待敵人』這點。」
「祿!汝到底──」
「我覺得這個計劃很好啊,能確實的逃出去,也不會有危險,更何況,可以把那些雜碎消滅個七八成,不管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吧。」
「但她們是人類,和汝是同族出生!」紗雪的口氣帶了些生氣和不解。
「所以我就說了!人類才沒有同族意識這種東西!那些傢伙當(dāng)我們是狗奴,我為什麼要救他們?我本來就打算利用妳們,帶著薇亞一起逃走,那個傻妹也真是,不走運(yùn)!」
祿的聲音裡挾著沉澱澱的哭腔,轉(zhuǎn)過身去,不讓紗雪看到自己的哭臉。
「聽到了吧,雪妹,人類就是如此不堪之物,即使再怎麼計劃,也算不到人類的惡意,那些人類,甚至是那個孩子,根本沒有必要拯救。」妮茉惡狠狠的瞪了祿一眼。
但紗雪只是搖搖頭,真誠地看著妮茉:
「即使如此,沒有祿,妾身根本不可能救到皇姐、以及汝等,妾身也一直一直利用著祿。」邊說著,紗雪緩慢而優(yōu)雅的來到祿身後,擁抱住她嬌小的身體。
「假如妾身說,薇亞代替了汝的死期,她並非白白死去,汝相信嗎?」
「不信。」
「就看在那隻蜘蛛的份上,相信一次吧。」
「蜘蛛……對了,預(yù)知行動,妳難道真的知道薇亞她的死因?」
「是,一切都?xì)w咎於妾身,因為預(yù)知到了汝的死期,而選擇帶汝逃避,沒料到卻是她因故喪命。」
「這樣啊,是因為我,都是我的錯。」
「非也,是妾身沒有餘力拯救所有人,吶,祿,假如妾身還有一次機(jī)會回到過去,能夠拯救薇亞,但是肯定會另外一個誰因而死去,即使如此,妳還是希望能救她嗎?」
「……我、不想要她死,寧可我自己接下這個死局,所以,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希望,妳不要救我。」
聽到她的答案,紗雪只是悲傷的微笑著。
「她的答案,您可以接受嗎,皇姐?」
「……」妮茉抿起雙唇,垂下長長的睫毛思索,不一會,皇姐開朗的笑了,就如同初次見面的她一樣颯爽可掬。
「好吧!是佳的腦袋太頑固了,不行啊,變得跟那個母皇一樣就不好了!」
「那好吧,恩人,假如妳真的不打算放棄那些人類,難道還有其他辦法嗎?我先說,我只能給妳五分鐘,之後就要開始執(zhí)行計劃了。」火紅金髮的精靈嘆了口氣,無情地說著。
聽到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巴爾克大聲的笑道:「哼、哈哈哈哈!逃走就算了,還想拯救奴隸們?真的是瘋子耶,妳們。」
「給我閉嘴!臭背叛者,你給我乖乖待著被淹死吧!」
「現(xiàn)在放開我還來得及喔,我還可以把妳們好好的供養(yǎng)在牢裡,妮茉……我可以提拔妳,成為我的私人奴隸,要是魯?shù)浪勾笕酥缞呹P(guān)在牢中,還能找到方法拯救同胞,他一定會重用妳!」
「只可惜,真正聰明的是雪妹,而且佳非常討厭汝。」
「嘖,喂,1137!把槍給我!就在妳的口袋啊!」
「沒用的,巴爾克,小安娜無論如何都不會在聽話了!」安娜只是跑了過來,害怕的抱住妮茉臂膀,妮茉不知何時取得了安娜的信任。
「可惡!啊啊啊啊啊!一群蠢精靈!闖入者!要是沒有妳,妮茉就是我的了啊啊啊啊啊啊!」
「呼嗯,可愛如妾身、也不合汝胃口,妾倒要看看汝又多麼俊俏。」紗雪準(zhǔn)確的踢開面具,一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龐跳了出來,但那張面容,卻似曾相識,到一個難以忽略。
「……………教諭?」
「啊?什麼?」男子瞪著紗雪看,眼神只有滿滿的鄙視。
紗雪的眼珠不斷左右翻騰,腦中腦中閃過了無數(shù)否定的話語,但在那之前,紗雪的眼前浮現(xiàn)的,是一切的開端。
「所以妾身,才會在這裡。」
「雪妹?為何愣住不動?是因為那傢伙的面貌過於可憎,想不到方法嗎?」
「不……方法的話,妾身有,總之,先逃出去之後在思考。」紗雪像是要逃避現(xiàn)實似的,無視了眼前的男子,轉(zhuǎn)過來和淡藍(lán)色金髮的精靈說話。
「浮水氣泡魔法,汝多施放一點,置於逃脫路徑上。」
「但我的魔力量不夠,頂多就製造十個能容納兩人大小的氣泡……」
「那麼,就請汝飲下妾身之血吧,妾身能讓其成為魔力補(bǔ)充劑。」
「要喝妳的血嗎?那實在是有點……」
「拜託了,就當(dāng)是恩人的請求。」
雖然嘴上不情願,但精靈小姐還是同意了。
「用佳的血吧,雪妹好好休息。」妮茉攙扶著紗雪,讓她靠著牢門的鐵柵欄休息。
但紗雪的目光卻仍然停留在教諭身上,她疲累的垂下睫毛,小巧纖弱的雙掌相互抱在胸前,好像還有點發(fā)抖。
「妾身究竟是為了什麼回來?」
我跳了了她的腿上,抬頭看著她既柔弱又悲傷的神情,不知為何,讓我想起了莉塔。
「嗷!」
「小狗兒,妾身真的是個笨蛋呀,教諭打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妾身。」
「嗷嚕嚕~!」
「啊啊~沒想到教諭居然是如此壞蛋,妾身只是順了他的意。」
「嗷!」
「又打妾身臉頰,難道此話有誤?那邊?」
我指的方向,妮茉正意氣風(fēng)發(fā)的指揮著精靈們,同時將指間的鮮血滴落入碗內(nèi),認(rèn)真的神情不動一分一毫。
「真厲害呀,皇姐,那明明相當(dāng)疼。」「嗷嗷!」
「不是這個意思?嗯……算了,謝謝汝,小狗兒。」紗雪閉上眼,或許是在思索等等會發(fā)生的種種可能性。又或許是真的累了也說不定。
「準(zhǔn)備完成了,雪妹,雪~妹。」
「嗯,總算嗎,真漫長。」紗雪伸出手背,妮茉瞬間的理解了她的意思,單膝跪下的同時牽起雪白手心。
「辛苦了,佳既聰明又可愛的雪妹呀,再來就交給佳吧。」妮茉將虛弱的紗雪拉進(jìn)懷裡,甜美的笑了。
「終於來了,就差我們幾個了喔。」淡藍(lán)色金髮的精靈不太高興的說著,嘴角還沾著淡淡的血漬。
「巴爾克該如何是好?那樣下去,他也會淹死。」
「沒問題的啦,那個魔法會隨著施放者離開而解除。」
紗雪靜靜的點頭,裝作毫不在意,可惜眼神還是流露了一絲關(guān)心。
「小雪!」「妮茉大人!」穿著奴隸裝的兩人跑上來。
「祿?還沒進(jìn)去氣泡之中嗎?」「哎呀,小安娜還想要摸摸頭嗎?」
祿只是用手指捲捲長髮,欲言又止的別過視線,反倒是安娜,用搖尾乞憐的眼神抱著妮茉的手腕,輕柔的開口:
「剛才精靈、說,等等水、進(jìn)來,可能會、沖走,和危險。」
「啊~別怕別怕,佳不會拋下汝的呦~(揉臉頰)」
「皇姐不知不覺又馴服了小動物呢,如此說來,祿也在擔(dān)心分別之事?」
「額?!稍微啦,畢竟是……妳這傢伙救了我,要是不能報答妳,我會很苦惱。」
「是呢,假如吾等真的分散,汝去找澤恩城的賽門先生,妾身欠了一個約定,必將回報於他。」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那位精靈說,要是受到正面衝擊,魔法氣泡還是有可能會破掉,到時候……」
「鍋爐溫度過載,隨時準(zhǔn)備炸裂!」
「暗精靈!妳們快進(jìn)去氣泡裡!喂人類!妳跟我一組,快點!」
「我這邊還有一個空間,誰快過來!」
「雪妹,佳帶小安娜過去,汝先休憩一會。」將紗雪扶進(jìn)氣泡之中,妮茉匆忙拉著安娜,小跑步去檸檬金髮的精靈身邊,但這個時候,一個槍響從背後傳來,雖然大家都震住了,但沒有任何人受傷,可是鍋爐卻發(fā)出了極其刺耳的鳥鳴,蒸氣不斷的從鍋爐逕裂之處噴出來。
「砰、砰砰!」艙門封好的木板後面,槍響不斷傳來,但鍋爐的狀態(tài)更是糟糕,我們根本顧不得後面發(fā)生了什麼事。
「嘖!防護(hù)風(fēng)牆!」「逆流矩陣!」最前面精靈們反應(yīng)飛快,立刻施展出準(zhǔn)備的好魔法,「踫榻!」的巨響,鍋爐的鐵片噴爆炸開,船壁也被炸的四處洞開,大塊鐵屑高速噴飛,刺在風(fēng)形成的壁面上,逆流的風(fēng)陣也沒辦法阻止過於大塊的鐵片,瞬間貫穿了茶金髮精靈的胸膛,鮮血噴濺滿整個氣泡之中,與她搭檔的精靈發(fā)出了淒慘的哀號。
與此同時,水也爆衝淹了進(jìn)來。
「皇姐!快點進(jìn)來!」但妮茉才剛把安娜推進(jìn)氣泡中,才準(zhǔn)備往後轉(zhuǎn)身,水潮的波浪已經(jīng)要打在妮茉頭上,她會被海浪捲走吧。
假如我沒來得及趕上的話。
「嗷!」我的後腳用力往妮茉背上踢,她雖然有些困惑,但狀況如此,沒有時間多想,她順勢跑起來,伸長的手與紗雪的指尖碰觸,至於有沒有順利逃進(jìn)氣泡之中,我沒能看到,因為巨浪捲走了我,眼前的風(fēng)景就像是高速滾動的長軸畫一樣,鹹巴巴的海水從鼻子灌進(jìn)喉部,好像撞到了什麼,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一般,隨著水潮,我閉上了雙眼,失去了活動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