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次萬聖節短篇其實是我從一個做工粗糙但BGM相當有特色的、獨立製作的驚悚遊戲中得到的靈感。
※然後前陣子我還回顧了《恐怖旅舍2》的劇情,仔細想想還真有夠莫名其妙的,果然比起看著反派獲得規則勝利,直接打爆敵營的發展比較符合我的胃口吧,而且這種對客戶毫無尊重與體貼可言的秘密俱樂部竟然還能活到第三部還沒倒,這也未免太魔幻了吧。
※不要講什麼現實不現實、面對權貴體制無力反抗云云的,都拍爽片了誰還管這種事啊(ry
----------《臺東超載》-35:對偶碎浪
斑斕的雲幕乘風疾馳,翻滾的雲罅光瀑傾落,其彩光落地如雲影奔騰,一逕地向海洋流去,此時行走於原野中阿煦還沒弄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一道烙印在腦中的低語就催促著要他向海岸的方向走去。
阿煦吃力地走了十七公尺,低語聲並沒有因為他的服從而減弱,反而更加激烈,那爆破般的低鳴蓋過了鹽風與草浪,直到阿煦見到草叢後方的身影後才戛然而止;佇立在草叢後方的人是小陽,小陽是一面鏡像,當阿煦舉起左手、小陽就舉起右手,當阿煦引頸查探、小陽也如實照做,但實際上阿煦才是鏡中之人,小陽則映射出阿煦的那個本體。
這場鏡面遊戲是小陽為阿煦準備的一場演出,事到如今也容不得阿煦提出疑問了。
「終於,我們該談談了,就像安排好的那樣。」小陽說。
阿煦愣了許久,他以為剛才說的話人其實是自己,他正站在小陽的位子看著鏡面中那個狼狽不堪的蠢蛋。「......你......是小陽?是我?」
「是的,我是小陽,但不是你。」
「小陽又是誰?」
小陽以教科書般口吻解釋:「小陽是申仵煦與庫雷塔吉的交疊狀態,即源我,也就是源體的伴子。原則上你也能說源我是由這對鏡像時空自主演化出的保護機制,目的在於阻止時空合併,即大融合。」
「你為什麼要用小陽這個名字?」
「小陽只是個符號,如果你很介意,小陽也能改稱作任何東西,而我相信你不會介意。」
「......你說談談,要談什麼?」
小陽輕輕點頭示意,並說:「談著最後我們該做的事情。請將幽靈消滅,他是源體的投射物,只要他還留在這個時空,大融合的完成進度就會不斷加速。」
「幽靈?你是說那個控制我身體的傢伙?但我要怎麼消滅他?他活在我的腦袋裡啊!」
「所以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小陽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比做手槍的右手抵在下巴前,「消滅他,這就是我們最後的使命。」
阿煦聽了之後嘴角微微揚起,恐懼的陰影掠過眼瞼。「使命嗎?」
「我已經看過結局了,希望你也會喜歡我們的結局。」
交代完最後的事情後,強風就帶走了小陽,留在原地的阿煦不多做停留,立刻動身前去尋找灰鸚鵡。
他想著,既然小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那他為何還要如此故弄玄虛?小陽的現身沒解開任何謎題,反而令其越加複雜。
某種程度上是阿煦自己搞錯了,因為那個東西存在的目的不是為了替命運招收信徒,更遑論解答世間奧秘,它只是個信使,扮演著命運要它扮演的角色、推動注定要發生的過程。小陽動作與話語都不是出自於自由意志,反過來講,同為演員之一的阿煦又何德何能可以說自己的行為都是出自於自由意志?
聽在他耳中的浪濤、看在他眼中的荒原,流浪在此的他不會從外部世界的經驗中得到真正的結論,阿煦走著就是因為他必然走著,此時停駐於腦中的經驗反饋有如畫死在紙上的一枚印記,那些東西無從干擾他去完成已經寫好的劇本。
現在阿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走到十公尺之外,未來的他彎下身子喚醒了灰鸚鵡,但灰鸚鵡尚未從藥物帶來的暈眩中清醒,所以那個阿煦就坐在旁邊等待。浪濤隨著風勢慢慢增強,阿煦看見了自己訝異於海洋的另一頭存在著相似的島影,島的彼端翻滾著熟悉的颱風雲海,原來這地方也是臺東,只是位置不一樣罷了。
是姆聯所在的那個地球的臺東嗎?這裡還叫做臺東嗎?那個阿煦有生以來第一次萌生了被拋棄的無助感。
過了七十三分鐘後,灰鸚鵡懵懵懂懂地醒來,他會向阿煦問:這裡是哪?
阿煦回答:某個地方。
灰鸚鵡在阿煦的攙扶下四處看了看,他們看見向山的地方沒了那座癡肥的工業之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木麻黃與桐樹組成的野林,而海的一端仍是那片灰濛濛的沙灘,但沒有海堤與消波塊,這片海灘看起來比他們印象中的更加窄小、與草坡地的落差也比他們所知的更大,這片荒蕪的海岸似乎曾有人棲息過,只是不知基於甚麼原因,那些人選擇了遷離此地,徒留幾間殘屋任其荒廢。
狗子、企鵝,你們聽的見嗎?灰鸚鵡喊著,他不斷嘗試於夥伴們取得聯繫,然而耳機的另一端傳來的始終是一片雜訊。這裡沒有衛星訊號、也沒有規格相符的載波流,他們失去了所有能與外界聯繫的方法,就算利用隨身攜帶的多功能座標儀對周遭進行掃描,灰鸚鵡也只能確定這裡是個宜居地,空氣與土壤全都和地球別無二異。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他們不是掉到哪都不是的地方,不久後灰鸚鵡也憑藉地磁座標與經驗判斷此地是相對位置上的臺東,阿煦聽聞後便點頭認同,沒有多做解釋。
阿煦還能看見更遙遠的未來,他看見自己和灰鸚鵡沿著海灘往北走,北邊有個依山而建的聚落,聚落中的屋舍最高不過四層樓,看起來只是接近市鎮規模的村子。那座村子其距離兩人所在的位置陌約六公里,中間還隔了一條寬闊的溪流,如果對應另一個地球的臺東來看,村子與溪流分別就是富岡港與卑南溪。雖然他們倆都很好奇另一個世界的富岡港會長甚麼樣,住在上頭的人的樣貌是否又和臺灣人相仿,但阿煦知道此事永遠無法被解答,因為未來並沒有將這段入納入規劃中。
從小陽的觀點來看,事件之間不存在一個能稱作時序的運動過程,因為每一個事件都是平行的、已存在的事實,於是宇宙在誕生的當下就已經結束了,而從阿煦的觀點來看,他們則是被迫去實踐過程本身的過程,彷彿見證一條石路筆直地通往下一條石路,阿煦一度以為眼前的路存在左右之分,實際上它是不存在越界之說的孤立石板,你可以騙自己說此路有上下左右之分,但該走的就只有將腳從這塊即將消失的石板挪到下一塊即將出現的石板。
一五十三分鐘後,阿煦與灰鸚鵡來到高架橋下的隧道稍作休息。隧道口附近留下個奇怪的三角形塗鴉,那東西是由三個同心三角形與對角連線所構成,而類似的圖案佔據了整片混凝土牆,灰鸚鵡看到後便罵道:這甚麼鬼玩意兒?
至此,現在的阿煦與未來的阿煦重新對齊,同一時間的灰鸚鵡還沒來得及困惑就讓一段聲音轉移了注意。
("灰鸚鵡先生,你聽見了嗎?灰鸚鵡先生?")通訊器另一頭的柏克問道。
「企鵝君?」
("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了!找到囉,各位!呼!太驚險了......話說你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消失了三個多小時?而且你們現在的座標在......活水湖?這是在開甚麼玩笑?")
灰鸚鵡本打算說他們掉到了另一個時空,急需救援,但他突然見到荒廢的高架橋隧道前突然走過了幾名健行客,而雜木叢立的海岸線頓時也化為了一片乾淨的矩形人工湖,湖上還有不少人正在戲水。原來兩人早就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了。「——我!——你絕對不會相信我剛才去了哪......」
柏克還沒開始長篇大論,吳馨華的聲音就先一步搶過了主導權:("我們已經弄到船了,一小時後在富岡漁港會合。")
「......嗚嗯......很好!好極了!」灰鸚鵡把他準備說出口的驚奇體驗給吞回了肚子裡,「所以我們要怎麼過去?」
("鴿子會過去接你們。順帶一提,烏魯納斯要求與你們一同出發。")
「那隻小笨狗能幹嘛?用那張停不下來的嘴把敵人給念到自殺嗎?」
("我不曉得,但烏魯納斯不是普通的狗,牠和申仵煦都是為了化解世界末日而存在的超科學產物,既然如此,那就乖乖讓牠跟著吧,未來總會有用處的。")
「唉......好吧。」
結束通訊後灰鸚鵡和阿煦尷尬地對看了一眼,從清醒到現在,灰鸚鵡已經陸續明白了阿煦正在面對以及即將面對的事情,如今稍有喘息的空閒,那些未解的話題不可避免地就成了他們兩之間的小芥蒂。
「我們沒那麼熟,」阿煦用灰鸚鵡之前說過的話當開場白,「你可以不用這麼在意我的事情。」
「老實說吧,我已經快分不清楚哪些是我的記憶、哪些又是你的記憶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很難不去在意"你"的事情,畢竟四捨五入之後那也能算是"我"的事情了。」
「那就忍一忍吧,等進入邊境後這些狗屁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對不起,以及謝謝。」
「這氣氛真他媽的有夠甲,快換個話題吧,」灰鸚鵡隨意望著遠方的颱風雲,「你不介紹一下這裡嗎?聽說這地方叫活水湖......嗯,看起來像是個挺不錯的大型戶外游泳池嘛!」
阿煦思考半餉,儘管凝重的臉色不變,但他依然聽著灰鸚鵡的建議開始介紹起活水湖以及關於臺東的大小事情。
有一些是他還記得的、印象特別深的,有一些是他聽說的、不太熟悉的,還有一些是他幾乎忘記的、無法求證的,而無論哪個片段,阿煦都是以第三者的形式做描述,他有如一位湊巧長居臺東的外地客,炫耀般地對著另一位湊巧入過此地的遊客談論著那些不完整的異地傳聞,還好臺東是個大到說不完的邊陲之國,連通異界的港口、生產祕密的工廠與不可盡數的隱蔽角落,世界的因果全都栓在這座島嶼之島上,所以任何一點小環節都能讓人口若懸河。
一個小時後,鴿子成功將地阿煦、灰鸚鵡與烏魯納斯送到了富岡漁港,同時到來的還有魯鳩的一名下屬。原本阿煦沒打算再和魯鳩聯絡,因為以他的狀況來講,使用載波通訊的風險太大,當初林永春肯定也是循著他和魯鳩的通訊軌跡才找到海濱公園的,不過在大黃狗烏魯納斯的協助下,他最終還是和魯鳩告知了眾人集結的位置,而來者便是那位奧里斯。
名為奧里斯的人是個有著長臉、黃褐色眼睛與身材瘦小的棕色捲髮男子,外觀乍看之下像是個地中海人,據說那也是姆聯西南方地區的人種特徵;奧里斯通曉中文與英文,並且能言善道,因此他很順利地便和在場的阿煦等人進行了接觸,另外在阿煦與烏魯納斯的雙重保證之下,整體會面並無大礙。
眼前用來作為交通工具是一艘註冊在宜蘭的漁船,名義上這艘船屬於黃姓男子所有,實質上它是支點企業為了調查成功港載波圈而派來的研究船,而船長與船員自然也是支點企業的人馬。
吳馨華說自己是利用了職務之便聯絡了在東部外海做研究的朋友前來協助,但灰鸚鵡猜測那個女人不單只是利用關係弄來了這艘船,她還以阿煦為籌碼和總公司進行了交易;對任何想刺探姆聯與邊界的組織而言,申仵煦就是他們最渴望獲得的終極資料庫,所以只要妥善利用申仵煦這張牌,吳馨華就能做到任何事,找來一艘小船將眾人送至綠島根本不成問題,有問題的是事成之後申仵煦這張牌又將會被如何處置,又或者他們該問,這艘船真的有辦法如計畫般般抵達綠島嗎?
「我們先離港,等入夜了再接近目的地,」船長在甲板上對著即將搭船的乘客們說,「另外根據氣象預測與觀察紀錄顯示,最快五個小時後落錨暴雨胞就會直接影響綠島,因此我們不能在海上過夜,一定得趕在變天之前入港避難。」
奧里斯表示:「沒問題,我們的人將在中寮漁港接應。」
「你確定?是的話就太好了。大夥快上船吧!」
在船長一聲催促,遊隼就先帶著烏魯納斯登船,麻雀與奧里斯居次跟上,而阿煦與灰鸚鵡則耽擱了一會兒,最後踩上甲板。等眾人就位後,船很快地就駛離了漁港。
「阿華,他們出發了。」鴿子對電話另一頭的吳馨華說。
("......謝謝你,鴿子。")
「偶爾在現實世界來這麼一齣也不壞,我感覺自己好像又活過一輪了。」
("那麼,現在我打算去研究所找個人,想一起來嗎?")
「當然,何樂而不為?」
("老阿灰,你覺得呢?")灰鸚鵡利用腦波問道。
("你會開船嗎?")阿煦回答。
("我和麻雀都會一點,但沒遊隼那麼厲害。")
("那我們還等什麼?")
("所以說你一輩子的極限就是當個掛牌警犬,腦子空空只要想著怎麼直直撲上去就滿足了。")
("可憐這隻退休警犬現在連撲人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趴在狗籠裡當看門吉祥物囉。")
("說到這個,反正橫豎都是當條狗,你或許可以考慮來我們公司上班,薪水好待遇佳,我還能給你介紹一個不錯的語言學校,那裡的女教師嬌豔又火辣!")
("不了,在製藥廠當保全感覺隨時都會掛掉。")
("囉嗦欸你,別挑三揀四了好嗎?")
站在船尾的兩人輪番交換了一段迅速又極其無聊的交談,談論的內容從一會兒即將發生的狀況、彼此的工作狀況、到檳榔樹與椰子樹的差異,幾乎無所不談,這段期間遠去的富岡漁港看似永遠停頓在凍結的層層浪花後方,那瞬間的思緒封鎖了時間的流逝,於是灰鸚鵡接著抱怨說用腦訊閒聊很沒意思,因為訊息傳遞的太快,根本起不到消磨時間的功用。
他聲稱,活著就是等死,尋求樂趣則是為了讓人能忘記自己總有一天終將面臨死亡的事實,如今就連這麼一點瑣碎的耗磨都花不了一秒鐘,在多的樂趣都會讓人煩膩,結果剩下來的時間就只能等死與想像死亡到底有多可怕。
「如果不是為了公事的話,還是多開口比較好吧,」灰鸚鵡開口說道,「屁話的精隨在於聲音與環境的共鳴,如果交談中只有一道道雷射屁卻不能讓屁聲汙染某人的天鵝絨抱枕,那就沒意義了。」
時間再度流走,富岡漁港也跟著融入了富岡那片花俏又壅擠的海岸線,漁船劈開的白色浪花乘著強風擴散,很快地又消融在混濁如泥的洶湧汪洋中。海上的風浪聲大到幾乎無法正常說話的地步,顛簸於海波的船體讓鮮少做過船的阿煦感到非常不舒服,頭暈也越發嚴重。
「那你現在能再多講點讓人分心的屁話嗎?」阿煦喊著。
「相對的你也得說些甚麼才行啊,老阿灰!」
兩人走到駕駛艙門附近,那裡有障礙物能阻隔風鳴與水花,這樣談起話來也舒服得多了。
「說點什麼......就這個吧。我在想啊,這裡的海與另一個世界的海有甚麼差別,當我們開著船前去綠島的時候,在另一個世界與相同的位置上,是不是也一群陌生人在正前去另一座綠島的路上。」
「講點道理吧,我們也看過另一邊長啥樣了,人家的海岸線可沒你們臺東這麼發達!」
「也許現在是如此,但如果是更早以前呢?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區別僅僅是多吃了一粒米或少吃了一粒米,而這些差異日積月累,最終讓我們之間產生了絕對性的不同......不過就算如此,我們也算是一對雙胞胎吧,這裡有的東西那裡一定也有類似的東西,至少海上的碎浪肯定是一樣的。」
「別發神經了,你真正的雙胞胎兄弟現在還躺在蘭嶼那呢。話說你都管他叫啥?阿火?我真不曉得一個外星人幹嘛給自己取這個奇怪的外號,是打算開個頻道當地方網紅嗎?」
一提到阿火,阿煦就回想起自己曾經羨慕過對方的身分。來自另一側的阿火有著良好的教養、聰明的腦袋與一份充滿前途的工作,阿煦還覺得阿火一定是出生於幸福美滿的環境,進而養成了一個天真又略顯傲慢的學者性格,儘管他的古怪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但肯定也有不少人被他的古怪所吸引——有這麼一個純白無瑕的雙胞胎兄弟,阿煦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也明白那些印象多半是出自於猜測,阿煦只是很不滿自己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又是殺人又是被追殺,光是呼吸都覺得受罪,所以他一時氣憤就把阿火當成了出氣筒,眼紅人家過著一個靠實力爭取來的好生活,不必在煙硝與暴力中打滾。
「我真是個爛人。」阿煦如此結論著。
「按照爛人分級表來看,你這種表現大概勉強只能算第五級爛人。」
「可以告訴我最爛的那種是幾級嗎?」
「你猜啊,哈哈!」
在兩人準備進入駕駛室前,烏魯納斯突然跑到阿煦腳邊來回磨蹭,牠靠著那一雙水汪汪的黑色大眼與搖個不停的尾巴,很順利就從阿煦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撫摸與撓癢,此時掛在牠頸圈上的思語翻譯器只吐出了幾個簡單的短詞,好比說海洋、大風、我很勇敢、想吃飯、網球,雖然偶爾會有較長的句子,但大多沒有甚麼特別的涵義。
灰鸚鵡蹲下來對烏魯納斯的蠢臉問道:「怎麼突然會裝可愛啦?嗯?誰是乖狗狗啊?是你嗎?」
烏魯納斯以牠毫無防備的肚皮與踢個不停的後腳做回應,偶爾牠會稍稍閃神,彷彿是因為過於興奮而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阿煦蹲下來揉捏狗兒的腳掌,經過短暫的觀察後,阿煦說:「你們說的那個烏魯納斯,牠好像暫時不在了。」
「所以說現在的牠只是隻可愛的蠢狗?太棒了!」
由於狀況特殊,阿煦與灰鸚鵡就和大黃狗在外頭玩了一陣子,同一時間,遊隼和麻雀也分別和船上的同事好好開了場臨時會議。
("鸚鵡哥,遙控裝置解除囉!")麻雀的喊聲從駕駛艙內傳來。
("我發誓我不曉得自己的船上有這鬼東西......")研究船的主持人焦急地解釋著。
("是喔?那你媽有沒有記得給你的蛋袋裝蛋蛋啊?")
而遊隼的聲音則從甲板下方傳來,他大聲抱怨著:("我竟然在做白工,我真他媽的不敢相信我竟然在當免費義工......")
灰鸚鵡原先的擔憂並非毫無根據,在怎麼說他和兩位夥伴都是支點的資深成員,當然知道公司高層們在想些甚麼,就算吳馨華沒打算陷害申仵煦,那幫吸血鬼人也會想辦法冒著風浪過來攪局。
有鑑於此,灰鸚鵡早在上船前就用暗號交代了兩位夥伴要盡快打裡一切,而自己就和阿煦一起留在甲板上吹風,轉移眾人的注意力。結果他們才離港不過五海浬,船上八名成員就全數被制伏了,這當中還包括了一名訓練有素的安全官,阿煦很訝異麻雀與遊隼的手法竟然如此之純熟,整套流程下來還不用十分鐘,可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你們的老闆不會生氣嗎?」阿煦問。
灰鸚鵡回答:「別擔心,辛西亞會有辦法的,那女人雖然是個婊子,但腦子可比公司裡的那群老不死的要清醒多了。」
("我就知道跟民間企業扯上關係就絕對不會有好事,真是天殺的狗屎。")同樣身處駕駛艙的奧里斯驚魂未定地說著。
麻雀回答:("船都上了就別抱怨了吧!")
與其說是船不如說是賊船才對吧。灰鸚鵡與阿煦不約而同地想著,隨即相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