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摒除一切愛欲,猶如拔掉池塘裏的蓮花,這樣的比丘拋棄此岸和彼岸,猶如蛇蛻去衰老的皮。
──《經集》第一品 蛇品 第一章 蛇經
如何拔掉?
如何拋棄?
又如何脫去那張皮?
如果那是你所愛……
小里肌位於大里肌下方、後腰的部位,左右各一條,又稱小腰或腰內肉,是幾乎不會運動到的部位,肉質就算不拍打也很鮮嫩,適合多種料理。腰內豬排或是菲力牛排都是這個部位。
完美的烹調從刀工開始,切不好就煮不好。早餐只吃半斤豬肉,老闆給我小里肌尾端,最考驗技術的尾巴。
或許有人會問:你切這樣,右邊那塊特別大,有平均嗎?
煮東西不是看表面上的大小,而是該食材在這樣狀態下的「熟化速度」。必須對那個部位肉質非常了解的人才能判斷。四塊一起煮,切成這樣大小是我的判斷。
剛放進蒸鍋,鮮嫩的紅色模樣。
右邊肉塊的右邊,白白的東西是雞蛋。每天早上都要吃雞蛋。
雞蛋的放入也影響了整體食材的蒸煮時間,都要計入。
變色得很快,香味也漸漸傳出。
開蓋,四塊白色物體佔據眼簾。
第一塊。
暴汁。
中心粉紅色。
汁水從牙縫穿過,留下香味。
最後一擊。
第二塊。
軟嫩。
我的身體忽然同步了起來,全都變得跟牙齒咬下的那塊肉一樣軟。
第三塊。
肉汁衝進我的腦中。
用肉香在呼吸。
第四塊。
最後一塊。
小里肌的尾巴。去餐廳吃豬排是吃不到這一塊,最多只有前面那三塊的體驗。
阿阿阿,手指就如天蠍座大螯,在黎明天空抓著那獨自行駛的旅人。
嗚嗚阿,白色的肉滿溢湯汁,軟嫩到不可思議。
中心處仍有一點點粉紅,但幾乎是白。這個部位熟化速度很快。
告別的時刻,只能抓緊自己的胃袋。
要說再見囉。
再見。
再見。
再見。
烘培紙上殘留的湯,就是蒸煮時,肉類結構改變時汁水流失的狀況。大火蒸、切得恰到好處、加熱時間短,所以湯汁流失得相當少。四塊肉同時蒸,一次完成,每塊的熟度都滿意。
如此一來,今天心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