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地板上散落著玻璃的碎塊,白色的被單被扯在了地板上,幾滴鮮紅的液體在塌塌米上散落。
之前遇過的那名黑髮男子,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雙手被白色的布條綁在了床頭,嘴巴裡被一塊布綁著,脖子上繫著項圈,身上有著大小不一的傷口。有個黑色長髮的女人跨坐在他的身上,衣服半掩,她沾滿了那個男子的鮮血,使身上的和服上血跡斑斑,她俯身舔舐著玻璃在男子額頭上造成的傷口。
景象慘不忍睹。
聽到身後有聲音,她從他身上坐起,看見我怯生生地站在房門口,對我一臉不悅的說道:「看什麼啊!還不走嗎?我對你這種小女孩沒興趣。」
我驚慌失措的退出房間,臉像是要燒起來一樣,心臟跳個不停。
"天啊......剛剛那個人是上次迷路遇到的人吧!他是這裡的員工嗎,還是客人?難道這就是讓客人開心的服務嗎?”
我腦中又浮現了剛剛退出門前的最後一個畫面,傷痕累累的他絕望的看向我這裡的畫面,除了是被我看見的恥辱之外,還有許多複雜的情感在其中,我實在猜不透。
“剛剛那個男生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情願,而且......他流血了吧!真的沒事嗎?”
我在門邊來回踏步就怕發生什麼萬一,聽到裡面傳來奇怪的聲響,不知是興奮還是痛苦的呻吟,幾度想衝進房裡,但又怕打擾到客人。
腦袋不停的運轉,在我絞盡腦汁下,最後決定告訴小白,畢竟我也沒辦法做些什麼,相信小白應該有辦法可以解決吧!
我快步走回廚房。
「小白!有人流血了,還被綁了起來,該怎麼辦?」
小白皺了眉頭,面色嚴肅的說道:「冷靜點,有看清楚那個人的特徵嗎?地點在哪裡?」
「流、流血的人是一名黑髮男子,他還帶著項圈,被綁在鵲之閣的床上。」
「帶著項圈?難道是悠翔?我理解狀況了,你待在這裡幫忙把剩下的食材處理完。」
「啊??好的。」我稍微放下心來,看著他快速離開廚房的背影,在心中祈禱那名男子沒事。
看著時針慢慢地轉動,已經快要到午夜十二點,我才看到了小白的身影。
「怎麼樣?那個男生還好嗎?」
「沒事,客人跟員工發了一點衝突,別放在心上了。傷口都包紮好了,他是這裡的員工,名叫秋原悠翔,之後有機會在帶你們認識吧。」
聽完小白的話以後,心裡還是有許多無法釋懷的地方。
"血都流成那個樣子,居然只是小小的爭執嗎?"
「奈奈子,有問題明天再問。」小白看出我的躊躇。
「好的......」
我整晚輾轉難眠,每天習以為常的一些聲響現在都會讓我聯想到今天晚上看到的那個畫面,我彷彿就像被壓在身下的他一樣煎熬。
直到早晨的陽光照進房間裡,才鬆了一口氣。
"唉......結果一整夜都沒有睡好。"
我起的比平時早,簡單整理了儀容後便自行前往涼亭準備吃早餐。
沒想到卻遇到了讓我擔心整晚的人。
秋原悠翔靜靜的坐在那裡,握著筷子的手上纏著繃帶,頭上的傷口已經好好地用紗布包了起來,烏黑的頭髮稍長,陰影遮住了他的目光。
與之前一樣穿著深色的衛衣和長褲,現在想想,可能是為了要遮掩自己身上的那些傷口才會在這盛夏的日子裡穿著的這麼厚重。
他默默的坐在那裡安靜的吃飯,突然的見面讓我有點緊張。
"他是不是還是很痛呢?有沒有甚麼我可以幫到他的地方?"
「秋原......悠翔?」
他緩緩抬了起頭,發現是我以後,臉上閃過許多複雜的表情,隨即又變成那張厭煩的臉。
「是你啊。」
「你昨天晚上......」
「難道小白沒有告訴過你,不可以打開客人的房門嗎?」他銳利的眼神向我掃來,一點也沒有昨天絕望的脆弱感。
「可是,我聽見你好像受傷的聲音......」
「就算是那樣,也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但是你明明需要幫助,卻還要我在一旁裝作不知道冷眼旁觀這一切嗎?」
悠翔聽到我的話以後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又馬上低下了頭。
「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懂......」他小聲碎念著。
「你說甚麼?」為了聽清楚我靠近了他一點。
他似乎被我突然拉近的距離嚇到,雙手急忙把我推開。
「!?」我反應不及而失去重心跌坐在塌塌米上,他看見後急忙的向我伸出手,想扶我起來,但最後還是收了回去,臉上透露出一種愧疚感。
我這時才發現,他的手上戴著之前看到的那副白手套。
「.......抱歉。」尷尬的氣氛在我們之間蔓延開來,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話比較好。
見我沒有回話,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你少管閒事比較好。比起我,你更該先問問看眠焉侍雨樓真正的工作內容是什麼。」
語畢,他便起身離開了涼亭。
沒想到我的關心卻換來他的一桶冷水,感到委屈但又不敢再次開口,只好默默繼續吃飯。
此時的秋原悠翔在旅館門口看見了他相當討厭的人。不過也不能這麼說,因為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喜歡的人本就寥寥可數,這個人又怎麼可能在裡面有一席之位。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昨天真是辛苦你了。」眠焉一邊澆花一邊開口說道。
說不上來為什麼,但是他這副輕鬆的模樣總讓人覺得有些火大。
「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讓她在這裡工作!」
「哎呀,難道你生氣了?是在擔心奈奈子?」
眠焉露出他一如既往的神祕笑容,就是這樣才讓悠翔覺得越來越不耐煩,他從來就猜不透眼前的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想太多,她怎麼樣都和我沒關係。」
現在就想離開這個讓人厭煩的地方,悠翔快速略過眠焉,頭也不回的走了。
眠焉笑笑地望著他離開,他伸手輕觸了在陽光下含苞待放的花朵,花苞上的水珠在光線的折射下顯得耀眼奪目。
「我只是......很期待接下來她會帶給我們什麼樣的改變。」
「唉......」吃完飯後的我在後院的亭子裡呆坐著。
雖然不喜歡悠翔的態度,但又忍不住擔心起來。
"他們的工作到底是什麼呢?怎麼感覺這麼危險。”
百思不得其解,我決定直接找眠焉問個清楚,而他現在就在待客室裡慢慢品著早茶。
「眠焉,我有事想問你,可以嗎?」我有點緊張的問道。
「你肯定是為了昨天晚上的事吧。」眠焉一臉了然的看向我。
「嗯......,我想知道你們的工作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悠翔會受傷,所謂的讓客人開心愉快的服務難道就是指受到虐待的嗎?」
這個工作如果真的如此危險,那也穆凜他們也不會好過,我實在不想要他們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眠焉驚訝於我這麼直白的問他,於是也收起了平常的笑容,轉正身來面對我。
「你好像有什麼誤會,悠翔的客人需求比較特殊,基本上都是在雙方同意下之下進行的,只是昨天稍微鬧的有點誇張,關於這件事,我們已經有好好和客人溝通過了。」
「再說到我們的工作,其實本身並不是什麼傷害他人的工作,所謂的侍寢,說白一點就是陪睡,用自身的力量讓客人歡愉,忘掉憂愁,這就是我們的服務宗旨。」
「陪睡?」
"睡在一起不是只有相愛的人們才會做的事嗎?”
我內心想起之前看過的童話故事,王子與公主幸福生活的樣子。
眠焉看著我一臉疑惑,便嘆了一口氣。
「唉...我直接示範一次好了。」
語畢,他一個箭步拉近了我們的距離。他的突然靠近,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一進一退下,我的背已經抵上牆壁,無處可退。
「眠...眠焉!你突然做什麼!?」我緊張的喊道。
眠焉嘴角微勾,俯身在我耳旁輕聲說道
「你不是想要了解嗎?」
我感覺的到他的呼在脖頸上的氣息,突然間渾身上下都不太對勁。全身緊繃了起來,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大,彷彿就要從胸口跳出來似的。
接著,他用冰冷的手挑起我的下巴,手指或輕或重的按壓我的雙唇
「怎麼,你還想繼續下去嗎?侍寢是比這更親密,更激烈的互動,這樣你了解嗎?」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氣,四周的溫度好像都提高了,身邊都是眠焉的氣息,我不知為何臉上越來越燥熱,感覺什麼事情都不受控制。
我慌張失措的躲避眠焉的視線,雙手推拒道:「好了!眠焉,不用了!」
眠焉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起身退開。
「不必擔心我們的工作,做好你自己份內的事就行,記住,不打擾客人為最高原則。」
「......我知道了。」感受著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還有眠焉若有似無的壓迫感,我匆忙得逃離現場。
我一邊思考著「陪睡」的意義是什麼,一邊走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
「我一定要知道侍寢是什麼意思!」在心裡暗自發誓,於是來到了鎮上的圖書館。
翻閱過許多人類的文化學後,發現書上寫其實都很籠統。
「陪睡字面上的意思是陪伴入眠,但在俗語中,特指單方或雙方藉由一夜情或性夥伴關係達成其特定目的或利益之手段。」看完了字典上的解釋,我還是對它一知半解的。
「一夜情?」手指快速的找到一夜情的解釋,
「一夜情是指與未建立感情基礎的人之間發生性行為。」看到這句話時,我整個愣住了。
"性行為.....?"
以前我只有在書上看過,屬於其他生物為了繁衍後代,而與不同性別的同種生物間進行的交配行為......想到這裡,身體不自覺的熱了起來。
因為人魚不需要交配就能有後代,所以我不怎麼清楚人類間的性行為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
但是!
這不是應該要互相喜歡才能做的事嗎!?
我走出了圖書館,雖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然而新的問題又再一次出現在我面前。
「那種事情,只能和相愛的人一起,不是嗎?為什麼他們能夠不在意,和每一位客人發生關係呢......明明就不是相愛的人。」
我無法理解其中的含意,就這樣回到了旅館。
抱著許多疑問,決定去問問同為人魚族的維斯雅,或許他會有跟我一樣的想法,會在這裡工作只是有一些苦衷。
來到維斯雅居住的灕雨閣,看見在水池裡悠游的他。
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們都是喜歡這份工作所以來到侍雨樓的嗎?為什麼你們可以對每個人都做出那樣親密的行為?」
維斯雅看了我一眼,似乎並不是很能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裡。
「怎麼?你有興趣加入?」
我驚訝的瞪大雙眼,急忙否認道
「不是!就是......你們難道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他帶著一種自豪的表情,嘴角微勾的說道
「看到客人因為我而愉悅的表情,為我沉淪的模樣 ,那瞬間,我好像掌控一切。」
見我啞口無言的樣子,便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可以控制他們的感受、控制他們的情緒,讓他們忘記生活中的一切,只專注於眼前的享樂。我享受這樣的工作,至於其他人為什麼這裡做這份工作,就不是我能回答的事了。」
「可是你也可以做這份工作嗎?我記得在查閱的資料中,都是人類做這份工作啊?難道人魚也可以嗎?」
「啊??雖然我不能像眠焉他們一般從事性行為,可是讓人們感到興奮、歡愉的方法很多,可以透過我們的雙手,我的尾巴,或是僅僅一個眼神就可以吸引他們,讓他們為我著迷。」
我完全無法理解他要傳遞的意思,跟不上維斯雅異於常人的思維。
「看來你了解還不夠多?」
維斯雅緩緩挑起他的眉毛,與我對視,那纖長濃密的睫毛在他的臉上印上陰影,飄逸著的頭髮像是在與我招手一般,澄淨清澈的藍色瞳孔,在陽光與水的反射下熠熠生輝,如同寶石一般讓人離不開眼。
我竟看呆了眼沉淪在他的美貌中。
愣了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趕緊低頭躲開他的視線,羞紅了臉拒絕,一個轉身馬上跑出了門外。
「......怎麼還這麼害羞?看來訓練還不夠啊。」維斯雅略帶戲弄的語氣在我腦海盤旋不去。
我氣喘吁吁地在走廊上跑著,結果不小心撞到了一團白色的毛球......不,應該說是小白。
「啊啊啊,對不起!小白你沒事嗎?」
「我......我沒事。」他扶著自己的額頭,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眠焉大人好像在找您。」
「我?」
「是的,好像事有事情要通知的樣子,眠焉大人現在在待客室,直接找他問清楚比較快。」
「好的。」
"怎麼感覺事情有些亂糟糟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想到早上離開時那麼尷尬,現在還要去見他就緊張起來。
我慢慢拉開待客室的門。
「打擾了,我是奈奈子。」
「你來啦,過來這裡坐下吧!」眠焉見到我後微微一笑,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樣子。
"果然只是我想太多了。"
他幫我添了一杯茶,「那我就直接進入正題了,明天我想帶大家去鎮上的神社參拜。」
「神社?」
「沒錯,後山上有一座在地居民時常去參拜的神社,侍雨樓每三個月會進神社參拜一次,這是我們從開業到現在的習慣。」
「我明白了,那有甚麼事情是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想要請你幫我通知大家,明天早上要在旅館門口集合,畢竟等等有貴客要來,我不方便到處移動。」
「好的,我一定會確實傳達到的!」
「奈奈子真的是隨時都充滿了活力,謝謝你。」
「才......才沒有那回事呢!我不懂的事情還有很多,之後還要請你多多擔待。」就在我準備起身離開時,眠焉又叫住了我。
「維斯雅那裡你不用去,我會親自去通知。」
「啊,好的。」想起維斯雅在那偌大的水箱中擺尾的樣子,心裡湧出一種苦澀的感覺。
"維斯雅......明明是最渴望自由的人,但是他卻哪裡都不能去。"
雖然他總是講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但那些感覺都不是他的真心,等我更了解他一些應該就能明白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了吧?
轉過幾個彎後,我最先來到的地方是狿曦閣─穆凜的房間。
「穆凜,你在嗎?」我站在門外喊著,經過上次鵲之閣的經歷後,已經學乖不再隨意的打開別人的房門了。
聽見我的聲音後,紙門被拉開露出一點小縫,似乎不怎麼想被別人看見裡頭的狀況。
「姐姐,你怎麼來了?」穆凜的聲音從裡頭傳出。
「眠焉請我來通知明天早上要在門口集合,要大家一起去神社參拜。」
「啊~那是每季的慣例,我知道了,謝謝你。」
「嗯,不用客氣。」
穆凜從縫隙伸出一隻手朝外面揮了揮,我笑了一下,便繼續前往下個目的地。
"接下來是秋原悠翔......"
早上疙瘩還沒化去,沒想到在這裡除了維斯雅以外還有我不太會應對的人,這讓我有點困擾。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呢......」我苦惱地靠在牆上。
「面對誰?」
「就是秋原悠翔啊.......總感覺他很討厭我的樣子......」
"啊咧?奇怪?是誰在回答我?"
我轉過身,發現秋原悠翔站在我身後,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股尷尬的氣氛在我們之間瀰漫開來。
「......」
「......」
"難道剛剛的蠢樣都被他看到了嗎!"這個想法太可怕了,我不敢繼續想下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啦!」我滿臉羞紅地看著他。
「我只是碰巧經過而已,為什麼講的好像是我錯了?」
「......!」
他說的話似乎有幾番道理,但我還是有些不服氣。
"真的是太丟臉了!"
他見我面紅耳赤的樣子,表情逐漸緩和下來。
「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
為了掩蓋剛剛的失誤,我放大音量:「眠焉說明天要去參拜神社,早上要在侍雨樓門口集合,就這樣!」
說完我趕緊準備落跑,在他面前感覺會讓自己喪失所有自信,這種出糗的事情今天不想再來第二遍了。
我轉身以後,他才慢慢開口:「......我沒有討厭你。」
「什麼?」
他沒有理會我的疑問,轉身獨自上樓。
「怎、怎麼回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的關係好像和緩了。
"原來他並沒有討厭我嗎?"
我鬆了一口氣,心情瞬間好了一大半,就連平常他那看起來有些鬱悶的臉都看起來順眼多了。
時間在忙碌的夜晚下很快的就過去了,雖然還是對他們的工作保持著疑問,但是我相信每個人都對這份工作有著不同的想法和理由。
儘管現在的我還不是很能理解,但或許等我在多認識他們一點就能明白錮中緣由了吧!
對於大家一起去神社參拜之類的,還是第一次,所以內心相當雀躍,隔天很早就起床做行前準備。
"神社就是神明居住的地方。"
不知道那些地方長什麼樣子,我一邊換上出門的衣服一邊想著。
整頓完畢後,便到了旅館入口等待大家。
「穆凜早安,今天你沒有賴床呢。」沒想到穆凜居然比我還要早就在入口處等著了。
他看見我以後開心地朝我跑過來。
「姐姐早安~我很厲害對吧!」穆凜朝我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看來大家都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眠焉插入我們之間的談話。
「都到齊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經過眠焉一說,我才發現原來悠翔已經在門口的圍牆等我們了。
「早安!」我朝著他喊道。
「......早」他看了一眼,轉頭答道。
我們之間那奇怪的隔閡似乎少了一些。
就這樣,在這晴朗的好天氣裡,我們朝著鎮上的神社前進。
誰都沒有注意到,窗邊上的人影。
「......」維斯雅無奈地嘆了口氣,陰影遮住了他半張臉,那如同寶石般的雙眼在此時被蒙上了一層霧,任誰都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緒。
「神明嗎......」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便往房間深處游了過去,不再望向那群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