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即使夕陽落到山頭,城市仍然處在熱氣蒸騰的狀態(tài),柏油路上的景象因光線折散射而扭曲。南夏穿著學生服手提一袋白色塑膠袋,裏頭有剛從超市買的醬油跟番茄醬,因為氣溫偏高,南夏也跟路旁的其他人一樣邊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等待行人的通行紅綠燈轉(zhuǎn)綠。
柏油路上汽車與機車的引擎和吵雜的蟬聲讓人覺得更加煩躁。
走過路口,向右彎過建築物,南夏發(fā)現(xiàn)街角出現(xiàn)一臺之前沒見過的販賣機,它靜靜地矗立在南夏放學時常經(jīng)過的路途上。販賣機兩側(cè)有著藍白紅條紋的冰鎮(zhèn)汽水廣告,販賣機表面的漆有剝落的現(xiàn)象,邊框角落白色的部分泛黃,顯然機臺已經(jīng)出廠過蠻久的時間了。
同時間,不知是天氣還是看到飲料販賣機的關(guān)係,南夏感到喉嚨乾澀,開始覺得口渴,他走近飲料販賣機,機器裡頭的飲料品牌他都很熟悉,卻有一股說不出的違和感,在飲料機櫥玻璃窗的反光倒映著南夏皺眉頭的臉。
他的手指碰觸到按鍵時好像在反光的倒影中看到一條帶著纖毛的巨型昆蟲觸肢從他身後走過,但是當他立刻轉(zhuǎn)身過去向後看,他只看到普通的電線桿跟柏油路。
南夏有種強烈的感覺,自己還是別碰這個販賣機的好,多虧那隻蟾蜍,他最近已經(jīng)碰過太多超自然的事件,要是越陷越深,怕是還會看到外星人、太空飛船之類的東西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周圍傳來的蟬聲不知何時,停止了。
「框啷―」販賣機的取物口傳出鋁罐與金屬碰撞的聲響。
南夏低頭,一罐紅藍包裝的萬事可樂正掉在取物口內(nèi),上頭還有霧氣和晶亮的水珠。
現(xiàn)在,只有一層薄薄的透明塑膠罩阻隔了南夏與飲料的空間。
「嗚」南夏吞了口口水,用手抹掉脖子上的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飲料罐。
在他忍不住伸手去拿飲料時,女孩子的手掌突兀地將他準備朝取物口伸出的手拍開。
「別拿!你想跟你的手說再見嗎?喵」
一名穿著米黃色連帽外套與藍色牛仔短褲的甜美少女瞪著南夏,然後有些惱怒的指向販賣機的取物口。此時南夏才真正地窺見販賣機一部分的真實。
販賣機下的那個黑黑的洞口根本不是什麼取物口,而是長著無數(shù)尖細牙齒的生物口器。少女撿起路上的空寶特瓶跟紙板扔進去,口器立刻閉合,咀嚼,將寶特瓶咬得粉碎。
「……」娘哩,那是什麼怪物!
「幸好你還沒跟祂做交易,要是你向販賣機投錢的話連我們也救不了你了,喵?!鼓舷恼痼@過後才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阻止他的黑髮少女身上。
「秋穗… 同學?」
杜秋穗是在南夏的隔壁班同學,因為她家公寓住在南夏家的附近,所以回家的路線跟活動範圍與南夏接近,倆人是在一次去菜市場挑水果的時候認識的。
但是剛剛說話的似乎並不是秋穗。
在她的連帽外套肩上還窩著一隻全身漆黑色的貓。眼前的黑色埃及貓,毛髮被保養(yǎng)的油亮茂密,頸部戴著三枚金環(huán),給人一種雍容華貴的姿態(tài),看向南夏的眼神似乎還有些…鄙視?
南夏之前並沒有聽說她有養(yǎng)貓這回事。
此時秋穗肩上的貓突然開口,發(fā)出成年女性般的聲調(diào):「差點就被吃的愚蠢人類喵,還不趕快向本神和本神的眷屬道謝喵~」
貓…會說話!?
雖然沒有比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聽得懂蟾蜍話還奇怪就是了。
「呃,謝謝你…貓小姐?!?/font>
「芭絲特,我叫芭絲特喵,雖然你要稱呼我為貓小姐也是可以啦喵?!?/font>
埃及貓說著跳到南夏肩上左聞聞右聞聞:「話說,你是誰的眷屬喵?有股來自地底的邪惡腐朽味道,喵。」
埃及貓的鼻子有些潮濕嗅得南夏脖子癢癢的。
「喵喵,你身上的氣息也太雜了吧喵。」埃及貓在南夏身上肆虐完後,輕巧地跳回秋穗肩上。
這隻貓沒頭沒尾的說什麼啊?
大概是看南夏滿臉困惑,埃及貓轉(zhuǎn)而開始安慰起南夏:「還真的像小秋穗說的,你什麼都不知道啊喵,沒關(guān)係,你會慢慢習慣的喵,就算你身上沒有與邪神的契約,也會慢慢了解這個世界的真實,記得隨時都要保持理性不要瘋掉喔喵。」
「冷靜什…」
「話說回來,你要多謝謝本神的眷屬喵,是小秋穗她看到你有危險,請求我一定要救你的喵,不然被吞下去絕對屍骨無存,掰啦喵?!?/font>
眨眼間秋穗與會說話的貓已經(jīng)消失無蹤。連帶那臺詭異的販賣機都已經(jīng)在南夏再次回頭時不見蹤影。
X
渾渾噩噩回到家門口的南夏,腦海中回放著秋穗與會說話的貓說的話,打開大門就看到蟾蜍在客廳的長桌上似乎正在嚼著某種金屬物體,發(fā)出喀擦喀擦的聲響。
剛才那臺販賣機突兀地出現(xiàn)在家中角落,正不斷地試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金屬外殼瑟瑟發(fā)抖,宛如被惡婆婆欺負的小媳婦。
「呱」蟾蜍的叫聲對販賣機如同命令般。
販賣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取物口裡吐出玉子燒罐頭,罐頭還沒掉到地上滾幾圈就被長長的舌頭黏住,吞進蟾蜍得肚子裡。
家裡的地上堆滿各式各樣能從自動販賣機買到的飲料和食品罐頭。
「碰!」南夏回神立刻、馬上把家門給關(guān)上。
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有問題!
南夏抱著僥倖的心理。再次緩緩推開大門,依然是霸道蟾蜍與受虐販賣機的深情對望畫面。
突然漸漸能體會埃及貓小姐說的「保持理性不要瘋掉。」是什麼意思了。
【待續(xù)】
我本來想讓某個倒楣鬼去測試的,篇幅不夠,嘖。
我本來想讓秋穗跟芭絲特晚一點出場的,但是想說小說女角提前出場會比較吸引人(?
於是就放在同一個篇幅了。
於是就放在同一個篇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