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來紬家補習的一天,步趁紬在檢查考卷答案時,在房間到處走走看看。
順道一提,這考卷是紬親自出給步的愛心考卷,是根據步目前的程度所做出的,難度會稍微難一些,為的就是讓步可以一點一滴地進步。
步看到書櫃有一本和其他比起來特別破舊又泛黃,想沒看到都很難的筆記本,並問:「我可以拿來看嗎?」
紬眼珠子移向步那兒,再來才是把頭給轉過來看得更仔細些。
「雖然裡面都是一堆未完成品,不過請便吧。」
翻開後,裡頭有很多風景畫,包括公園、街道、學校教室、校內的櫻花樹林。
人物畫有老師、學生、路人、女孩男孩。其餘還有各種路上可見的動植物、建築物、小物品。
這些看在步眼中都是相當栩栩如生的作品,卻被紬當作是未完成品。
「前輩是個完美主義者嗎……不只是圖畫,連學業成績都是學校中歷屆最好的啊……」
闔上筆記本,緊接著就瞧見床頭櫃擺著一個擁有典雅金色浮雕設計的相框,框中的相片則是一張全家福的樣子。
背景是鄰近市區的百貨公司,這間百貨公司步也去過幾次所以很有印象。而相片裡穿著雪白無袖洋裝的小女孩,應該就是小時候的紬。
她坐在手推輪椅上,留著俏麗鮑伯頭,有些嬰兒肥的白嫩圓滾臉蛋可愛又充滿朝氣地燦笑。右邊的女人很明顯是年輕的伊凡娜,和現在並無太大的差別。
比較吸引步注意的是站在左邊,穿簡白襯衫與黑牛仔褲的日本男人,視線多停留了幾秒在他和善的笑臉身上。
「怎麼了嗎?」
步轉身拿著相框,指著上頭的小女孩欣喜稱讚:「這是前輩吧!好可愛哦!」
紬頓時難為情地苦笑說:「說什麼呢......不就很普通的小女孩嗎?」
當然也因為害臊而輕咬了舌頭幾下。
「哪裡普通呀?短髮很可愛呢!前輩也去過這裡嗎?」
紬的視線不禁飄到了站在女孩左邊,並摸著女孩肩膀的男人,臉上瞬間閃過一抹哀傷,然後才笑笑說:「……嗯,在我還很小的時候。」
「那……前輩是在日本出生嗎?還是烏克蘭?」
「聽我日語說得這麼流利,應該也猜得出是在日本出生吧?雖然我烏克蘭語也說得很流利就是了。」語畢,紬得意地呵笑出幾聲。
「我開學前才跟朋友去到那附近,跟這張照片比起來差蠻多了呢!」
「那裡變了很多嗎?」
「嗯嗯,前輩上次去是什麼時候啊?」
「......好像就是拍那張照片的那次......」
步大吃一驚地蹲下來盤坐喊道:「欸欸欸!?那不是已經很久了嗎?」
「因為我這種狀態不方便出門嘛......母親只有周日放假,周日母親和我會到醫院做復健,剩下的時間我也不好意思拜託她帶我去哪邊晃晃。我自己最遠和最常去的也只有超市而已。」
步把相框放回床頭櫃,繼續問:「照妳這麼說,連學校遠足和校外教學都?」
步沒有把問題問得很完整,紬仍無奈苦笑搖頭,這讓步簡直不敢置信,激動握拳,身子前傾靠近說:「還年輕怎麼不多出門玩玩呢!」
不過步才剛說完就覺得這句話說得不對,於是深感歉意地趕緊補充:「那個!雖然前輩行動不便,但我其實是希望前輩能和同輩朋友出門逛街的!不然很可惜啊!」
紬苦苦地露出讓人心疼的微笑,哼出一絲鼻息,代替了內心一大堆難以言喻的隱情。
「像我這樣子的人,還是待在家裡看看書、畫著畫,盡可能不去麻煩到別人比較好,對吧?」
步挺起胸膛,面帶著對說出這種話的紬相當不滿的表情,鼻孔撐大大吸一口氣,說:「那這樣的話!讓我帶前輩出去玩吧!」
「欸?」
看到紬被愣得不知所措的樣子,步則開心地露出開朗又親切的笑顏,同時握著拳繼續講:「雖說前輩有自己的興趣,但是偶爾也要跳脫自己的世界,出去看看玩玩!肯定也會很有趣的!」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想麻煩你——」
「一、點、都、不、麻、煩。」
步誇張地不只將身體靠近,就連臉也一併湊上來,距離近得令紬不禁害羞地把腦袋往後退幾公分,要是沒有後退的話,鼻頭就會彼此碰觸到了。
這讓紬頓時停止了幾秒呼吸,她從未這麼近的看一個人,還是一個年齡相仿的男性......從步鮮明斗大又充滿朝氣的瞳孔裡,她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都鮮少知道的自己。
一個害羞的自己。
面對步這麼熱情地提出讓人不知為何難以拒絕的邀請,紬忍不住別開頭,乾咳了幾聲:「我......我得先問問母親才行。」
此時伊凡娜就在門外透過門縫監視著房間內,呵呵笑說:「我贊成哦。」
這冷不防的發聲當然是嚇到了兩人。
「母親......真的沒關係嗎?」
伊凡娜走進來莞爾一笑講:「哎呀......這有什麼不好嗎?年輕人出去玩玩逛逛而已很正常呀!」
「伯母這麼說就是同意囉!」
「但是,每隔半小時就要傳個通知給我報備一下安全唷。」
「給我等等......你們兩個怎麼就自己講好了啊?」紬瞧兩人應答自如,不免懷疑這是否是事先就喬好的計畫。
不過這時步卻施展出可惜、失望的表情望著紬。
「欸——?前輩不想跟我出門嗎?」
現在的步微微蹙眉,難過的微嘟起下唇,斗大的雙眸熟練地閃爍出淚光,就像隻目送主人上班而感到寂寞的大狗狗。
見此紬講話稍微顯得結巴,還不小心咬到了舌頭:「唔嗯......不是不想,我也要思考一下啊!今天晚上給你答案,好了!補習結束!時間不早了你趕快回家吧!」
「還有那個......前輩自己出的功課還沒給──」
「今天沒有功課!快回去快回去!」
此時伊凡娜摀住嘴哼笑幾聲後,拍拍步的肩膀帶著他走悠閒地離開房間邊說:「好啦好啦......我帶小步下去,妳一個人好好考慮吧。」
兩人離去,房門被拉上後,紬才重重把身子往後躺在床鋪上,頭因為躺超出床鋪的部分,直接撞上了榻榻米,讓她痛得叫出聲來。
「痛痛痛……唉──」
紬拿教科書遮著自己的臉,過了幾秒才拉下課本,看著天花板的燈與燈鍊,露出因羞澀而微微皺眉、稍稍闔眼的上半臉。
她的心情其實意外的澎湃,但這股許久未有的澎湃令她害臊難耐,甚至有一點點困擾。
困擾當天該怎麼辦?該說什麼話?該玩些什麼?該逛些什麼?該吃些什麼......實在是太久沒有出門玩的紬頓時腦袋一片空白。
上一次出去玩,是還在烏克蘭時,即將回到日本的前一個禮拜,和外公外婆等親戚同行的出遊。
只是當初是和親戚,這次是和親戚以外的朋友,印象中這是第一次才對。
「不過這種應該算是……約會吧?而且難道……我……想去嗎?」
因為自己行動不便,所以遇到出遊的機會紬往往都是拒絕,並待在家裡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這也是至今都無法和同班同學深交的原因之一。
明明面對其他事情,紬都有辦法及時做出優良的判斷,但此刻卻躊躇不決、心神不定。
紬煩悶地拿起枕頭蓋住自己的臉,蓋住了那個厭倦現在生活,但是又不敢踏出改變一步的自己……因為說不定一踏出去,自己又會被狠狠地踹回來了,這種經驗紬有過太多次了。
「可是……如果是『他』的話……」
腦中浮現了步的臉龐,回想著至今他的為人、性格,深思熟慮了幾分後,她總算決定了。
「......好──」
正當她想把頭彎回來,由於過於急促,脖子發出了啪嘰一聲,扭到了。
「啊啊……唔唔唔唔唔唔好痛──」
to be continued
大家好,這裡是班導。
以上就是本回內容,不知道各位覺得如何?xd
本章把紬寫得稍微有點遜遜的w不知道各位覺得可不可愛owo(我自己是寫得很開勳/w\)
總之!快要開始初次約會篇了!敬請期待!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