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設多,時間跳轉極快
*OOC慎入
幾乎是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了,那是貝爾托特最喜歡的野百合。
他本以為這可能是當初因為拷問而留下的傷疤,但在仔細端詳其模樣後,他想起了一件事。
那時的他、亞妮與貝爾托特還在帕拉迪島進行潛伏任務,三人仍擔任訓練兵時,阿爾敏曾經跟同寢室的艾倫、貝爾托特和他提過一個相當有趣的傳說。
遽聞這世上有種名為「花紋癥」的疾病,得病者會從身體的尾骨處開始冒出花紋,每個患者身上所冒出的代表花都象徵著他們的暗戀對象。花紋蔓延時會伴隨著強烈的痛苦,一旦遍及全身,最終便會與花朵一同消散而終。想要破除這樣的病癥,只需要一個來自暗戀對象的吻,然而得病者多半認為暗戀對象不喜歡自己而始終隱瞞病癥,因此這個病又有一個令人心碎的別稱:暗戀者的絕癥。
他眷戀著貝爾托特的小心思最終還是經由這種方式表現了出來,但一切都為時已晚。
明明是四個人的任務,兩人死在了島上,一人下落不明,最終只剩下他一個人茍活於世。
「如果這就是我唯一能夠紀念他的方式的話,那也挺好。」萊納透過這樣的說辭反覆安慰自己,他一向對死在帕拉迪島的同伴感到愧疚,也因為這樣,即便面對波爾克的拳腳相向與惡言辱罵,他都當作是對自己的懲罰,絕不還手。
明明是四個人的任務,兩人死在了島上,一人下落不明,最終只剩下他一個人茍活於世。
「如果這就是我唯一能夠紀念他的方式的話,那也挺好。」萊納透過這樣的說辭反覆安慰自己,他一向對死在帕拉迪島的同伴感到愧疚,也因為這樣,即便面對波爾克的拳腳相向與惡言辱罵,他都當作是對自己的懲罰,絕不還手。
都說花紋癥的生長注定伴隨疼痛,但對萊納而言,他的成長過程中最不缺的就是疼痛。
誰的青春沒有過痛楚呢?他只不過是比別人多了那麼一點而已。然而這多出的一點疼痛,卻足以讓人為之動容。
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他總有辦法將自己面前被摔碎的價值觀重新拼湊出自己能夠認可的樣子。這是他保護自己的唯一手段。
成年後的萊納在每一個花紋瘋狂生長的夜晚會選擇一個人坐到樓頂觀星,縱使雷貝里歐收容區的天空毫無星光。
沉睡時陷於夢魘中無法安寧,清醒時卻被誘囚禁於花枝所構築的牢籠中無法抽離,縱使脫離了也躲不了名為「社會」的更巨大的鳥籠。
這樣的生活,若是換成一般的艾爾迪亞人時或許早已崩潰;但萊納卻默默忍受度過了四年,在這當中從未喊過一聲苦。
當波爾克與皮克發現大事不妙的時候,妖豔的花紋早已遍佈全身,僅僅剩下零星的幾處還保持原本的白皙,像極了萊納給自己設下的最後底線。
「怎麼會……」皮克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生命已走入倒計時的男人竟然還能像這樣一臉平靜地和他們講話。「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萊納沉默不語,由於精力被花紋過度汲取,他早該消散而終;然而憑著自身的毅力與對後輩的擔憂,他強行撐到了現在。
如今能夠保持清醒溝通已是他最大的極限了。
縱使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波爾克也已經知道萊納最終會比他先走一步的事實。
「你這個自私的傢伙!」他舉起拳頭想垂過去,卻猛然想起了萊納早已虛弱到無力阻擋,只能憤憤不平地垂在了門邊的牆壁上。「你就那麼想死嗎?」
面對兩人的詢問,萊納依舊沒有回答,只是別過了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他早已失去了求生的慾望,現在的一切不過是被外界的壓力捆住的,提線木偶的行屍走肉而已。
「一直以來也是辛苦你了。」望向萊納無神的雙眼,皮克讀出了一切,諒解了對方的作法。畢竟,同樣是現今體制下的受害者,為家人、為戰士候補生們,他付出的太多了。
「候補生們那邊我會幫你保密的,如果真藏不住了,你也要想好怎麼跟他們解釋。」似是自說自話一般,皮克拉著波爾克離開了萊納的房間。因為她知道,對方早就心意決絕,多說無益。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剩下萊納微弱到近乎聽不見的呼吸聲。
數月過去,世界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因為地鳴的影響,許多地方都夷為平地,人們不再計較於種族,而是同心協力重建著家園。
巨人之力也全數消失,大家總算能夠重新過上平靜的日子。
然而賈碧他們卻是怎樣都找不到萊納了。
知曉一切真相的皮克並不打算說出來,所有人都還在努力回歸正常步調,要是這時把萊納的事公開,對眾人而言無異又是一次巨大打擊。
古語有云:「不知者無罪。」很多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最終,其餘的成年人們對此都心照不宣,沒有人在孩子面前再度提起萊納的事,大家也就當作沒這個人似的回歸正常生活了。
而我們的大英雄在眾人議論的同時正躺在森林的某個角落,這裡沒有人會打擾,是最適合消失的地方。
意識早已模糊不清,雙眼也沉重得快要睜不開,就要這麼一睡不醒時,萊納看見了8歲的貝爾托特朝他伸手,說的還是兩人第一次有了互動的那句話。「站起來吧,萊納。」
啊啊,你來接我了嗎?謝謝了,貝爾托特。失去意識之際他抓住了那隻手。
森林中,兩個孩子手牽著手跑向森林深處。無人知道他們從何而來,也無人知曉他們要往哪裡去。
「ずっと、一緒にいるね。」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