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我因為感到寒冷伸手尋找自己的棉被,指尖卻被異物割傷。
「好痛……」
下意識就把手含進嘴哩,舌尖上纏繞著一股鐵鏽的味道。
我睜開眼睛,一眨一眨的眼中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深邃並閃爍星辰柔光的夜空。
真漂亮哪。
剛睡醒,眼皮還呈半開的我撐起上半身環顧周圍陌生的景色後提出了疑問:「這裡是哪……?」
周圍的景色不是熟悉的房間,而是處在一個露天的荒郊野外,周遭環繞著大片樹海,也就是:
「這裡是……森林裡……???」。
起初我只是認為自己睡迷糊而柔了揉眼睛。但過分真實的感覺讓我確定了這裡是現實,沒錯。
這是一片幽靜的森林,四周高聳的樹木林立,乾枯的枝條相互交疊,樹上基本無葉光禿禿的一片,顯示著當地季節已是深秋或毫無生氣的冬季。
比起毫無生氣的森林,抬頭星空璀璨。閃爍的繁星點綴著深邃的黑夜,看著天上的星星完全不覺得孤寂。就算有一片天空被捲動的雲吞噬也無妨,其他的星星會更加努力的為旅人點亮光芒,即便一顆星星的光芒微弱,但聚集成千上萬的銀河大道能照亮凡間的一切。
就這麼抬頭看著星空入了迷。
「嘶……好冰!」
直到一個異物滴落我的後頸,我嚇得連滾帶爬。很害怕是什麼女鬼冰冷的指尖。
摸了摸後頸,才從沾在手指上的雨露發現。
「水?」
抬起頭,接二連三的雪花進入視野。
天空降下了小雪。
「不對,是雪!」
怎麼可能。
我居住的地方不是在緯度很高的地帶、也不是雪線之上,而且現在是正值地球北半球的盛夏之中,怎麼可能會下雪,這裡根本不是我居住的地方。
看著還在發痛的手指。手指被野草割傷,血液從傷口滲出,沒有比疼痛更讓人清醒的方法了。如果有,那就是疼痛再加上驚訝,我還昏沉沉的腦袋因此完全清醒。
「這裡是哪,我到底在哪裡?」
所以我也沒辦法從這片森林判斷位置。
哼哼——我冷笑著。
不要小看我
昨天因為一些事情忙到深夜才入睡,連學校的衣服都沒換就睡著,我口袋裡可是擁有人類至今的科技結晶——智慧型手機。
但是……
「咦????欸?我的手機勒?」
我摸遍自己的大腿,不僅沒有在口袋中發現應該存在的那顆科技磚塊,甚至連口袋都找不到:「口袋勒…咦咦咦咦?。。??」
我又驚奇地發現:「褲子、褲子不是我的?!乖倏幢槿砩舷拢骸敢路病?/div>
身上的衣著沒有一樣屬於我,但要感謝那個把自己帶出來的人還有幫我穿上一雙靴子,至少不用赤腳在泥濘的土地上行走。
我翻起上衣看了腹部,摀著胸口鬆了一口氣:「好險……至少沒有少一顆腎?!?/div>
我聽過一個都市傳說,一覺起來腎被偷走,留下一條在肚皮上的縫線。
身上沒有手機無疑是非常不利且絕望的,但腦中象徵點子的燈泡很快被點亮。
「我記得野外求生時會用北極星引路。」
我立刻自信地抬起頭仰望那深邃、滿是星之光點的夜空。
但又很快地,現實無情熄滅了那個點子。抬頭仰望後滿天星星,我歪頭汗顏道:
「但是要怎麼看阿……」
住在光害嚴重的城市中的我就算嚮往星辰大海而熟讀天文,但根本沒機會實際看過滿天的星空,更別說還要在這璀璨的星海下辨認那顆星星屬於哪個星座。
但也並非一無所獲,視線被帶到天空後。我知道了這個地方的真相——這裡不是並不是地球。
畢竟地球才不會有兩顆大小不一樣的月亮,更不會有這麼豐富的顏色。大顆的月亮從南極到北極都相間著棕白、棕白的條紋;小顆的月亮雖然顏色單一,但也綻放著明亮的青白色光芒,比地球上看見的月亮還亮。
在驚訝之餘,我立刻聯想到自己在昏睡前看的動畫節目——
「莫非我穿越了!?嗚呼!?。。。。?!」
穿越=冒險=後宮?。。。。。。?!
所以我感到興奮而高舉雙臂。
「哈啾~~~~嘶~~~好冷?!?/div>
但又又又很快地,涼意戰勝了興奮,我很清楚在這裡被凍死可不好玩。
抱著身體直打顫的我四處張望,想找能保暖的東西。可這裡似乎下過雨,要直接鑽木取火非常困難,況且我也沒有這樣的技術。
「至少不要被雪用濕吧……說是這麼說,這裡也沒有遮蔽物阿?。 ?/div>
我又環顧了一圈,也沒有半點人存在的跡象,有的只有雪白與寂靜;醒過來的地方除了光禿禿的樹林,還有一根詭異的石柱在那裡。
這根石柱吸引了我的目光。
石柱比我還高出很多,比標準的籃球架還高。石柱上長滿褐綠色苔蘚、覆蓋著積雪。
「這是什麼?。??」
我把上方的積雪撥掉。
隨著雪的崩落「勇者」兩個字在石柱上顯現,其他的文字不是風化就是被苔蘚覆蓋早就不能識讀。
「勇者……話說這是哪國的文字?。慷覟槭颤N我能讀懂!?」
我驚訝地發現自己明明沒看過這個文字,卻可以正常識讀。柱子上面並不是英文、中文、西班牙文、日文,甚至不是我認識的非主流文字。
「要是把上面的苔蘚刮掉,或許就可以了解現在的情形了!」
隨手撿起地上的樹枝,在石柱上刮蹭,苔蘚如預期般撥落「異界」、「傳送」等字眼逐漸進入我的視野,剩下的文字真的已經風化到不能判讀了。
這三個關鍵字可以組出無限的可能性。也就是說,有用的情報基本沒有。
「嘛,意思是我穿越了當勇者的意思嗎?嗯~~真的沒什麼真實感呢。」
我隨意揮舞手腳,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力量有增大的跡象。手向前一伸,大喊一聲「火球」,除了尷尬和空虛外,什麼都沒發生。
這裡除了天空以外,就跟普通的森林一樣,而且還是冬天那種光禿禿的森林。連些蟲鳴鳥叫都沒有,彷彿沒有一點生氣。
看著眼前除了光禿禿的樹林外,空無一物的世界根本提不起我想冒險的衝動,但更多的是對眼前黑暗的森林的未知恐懼。
我開始繞著石柱走:「還有什麼能線索的嗎?」
繞了好幾圈後仍一無所獲,我感到有點氣餒。
「那麼,接下來,怎麼辦?」
我撿起一根樹枝,蹲在地上,在潔白的雪上刻畫了起來。那是一個表單,上面寫著:食、衣、住、行、娛樂,但之後又把娛樂畫上了一條線註銷。
我看著清單上的「食」:「首先是吃跟喝的東西嗎……」
抬起頭看著眼前光禿禿的樹林,別說果子了,連樹葉都沒得嚼。光是第一項餵飽自己就沒辦法了。
「嗯,吃看來是沒辦法,不過水的話——把雪拿起來啃就行了吧?」就這樣飲用水就確保了?!?/div>
說完,在「食」旁邊的空格畫上一個問號,變成了「食?」。
再把手往下移動一格,來到了「衣」,看了身上單薄的衣著。
「這可能是最沒問題的一項吧,但要是有在厚一點的外套就好了?!拐f罷,我在衣服旁邊的空格寫上「外套」。
又往下一格,看到了「住」。
「住,呵呵……」抬起頭的我眼神已死,看著眼前毫無人煙的樹海絕望的笑了。
樹枝徑直越過了「住」,來到了「行」:
「只剩下『行』這個選項嗎?本來應該要先滿足前面的選項才要考慮的,但現在什麼都滿足不了就只能等死?!?/div>
「但盲目亂走可不行,得要有能辨別方向的工具。嘛,先找找除了北極星外,能指引方位的東西吧,像是樹的年輪好像也行。」
為了不讓自己迷路,我起身尋找能指示方位的物件。雖然一無所獲,但意外的注意到這個地方有問題。
這個區域被有近乎完美的圓形環繞。
我突然又一個想法閃過:「莫非這是用來觀測方向的嗎?」
我將石柱周圍的積雪推開,果然下面是平整的巖磐。但顯露出來的也只是巖磐而已,沒有任何規律地向線,也沒有指標,除了證明這也是人造物,就沒什麼特別的。
我一瞬間陷入失落,怕不是就要這樣死在沒有人的荒郊野外。
我絕望地看著眼前的樹海,只有空蕩蕩的森林,還有滿地斷裂的樹枝……。
而且樹枝早就浸泡雪水沒辦法生火,放眼望去所有斷掉的樹枝也是——簡直就像是刻意被折斷一樣。
「……被人折斷?」
視線沿著地上的樹枝往上拉,一條路在眼前逐漸成形,這些樹枝是有人刻意做的記號。
我心中的希望之火再次點燃,雖然不確定這個決定是好是壞。立刻沿著地上斷裂的樹枝行走,我才不想要等到地上的雪蓋住樹枝才走。
*
雖然時間是晚上,但走在森林裡卻一點也不會感覺黑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兩顆月亮反射陽光的關係。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感覺身體開始寒冷了,身上單薄的衣物根本阻擋不了寒氣的侵蝕。
我吐出的氣體都是白色的煙霧,嘴唇快凍僵了。
就在經過一處記號旁,有個反光的東西吸引到我的目光:「這是——」
一把斧頭躺臥在那。
我撿起地上的斧頭,是一把能夠雙手握持的斧頭。
人造物,這個地區有人的跡象更加明朗,只要走出這片森林或許就能見到人了吧?
會是女神對我說『偉大的勇者啊,這個世界就交給你拯救了』,然後給我神力的主流RPG嗎?
或許能幫上忙……抱著這種心態,我拾走了這把斧頭。
過程很順利,我終於走出了這片森林,視野瞬間豁然開朗。
但眼前的一幕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發現自己並非是走出了森林,而是樹木在這個區域大量且不規則的斷裂、倒塌。這裡簡直就像是被風暴侵襲過的一樣,樹木倒臥的方向又不太一致,更像是被暴怒的小孩到處亂砸一樣,形成了一條一直線的空地,切過了整片森林,一路延伸到鏡頭那雪白的山峰之上。
在這粗略計算寬度約三十公尺寬的區域的彼端又是一片繼續綿延的森林
我下意識想要快速地通過這裡,但立刻被其他的聲音所吸引。
我停在空地的中間,往聲音方向回頭一看,一頭巨大的怪物就在身後的樹林中,用牠紅色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嘴裡發著抖抖的低吼。
我深吸一口氣後,低聲到高喊罵了一長串不雅的國罵,「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
眼前這頭巨大的怪物,是一隻四足步行的生物,全身毛髮黝黑,體態像是地球的銀背大猩猩,但比之長得再更大一隻,而且銀背大猩猩頭上才不會長出這麼長的穿天巨角!
我立刻拔腿狂奔,怪物也隨即追了上來。
怪物的速度飛快;幸好我先一步跑進對面密集的樹林裡。
樹林複雜的地形成功減緩了那個怪物的速度,但也同時消耗著已經筋疲力盡的我的體力。
我很快地承受不了疲憊與寒冷,速度慢了下來,與怪物的距離又被拉近。
更倒楣的事情發生在後面,森林的裡面竟然有一處懸崖,離地高度大概超過十層樓。在即將摔落懸崖前,我成功煞了車。
毫無退路的我轉身面對那頭怪物,只要在後退就會被逼下懸崖。
那頭怪物在我面前三公尺處停下了腳步,開始打量著眼前的珍饈。
牠像笑一般打開留著唾液的嘴巴,口中全部都是為能輕鬆撕扯肉而生的獠牙,並發出一種像低音大提琴最低音色的低鳴。
當然,按照光直線行進的原理,牠看的到你,我當然也能看得到牠。
我打量這頭身高約三米,用後足站立時宛如巨人的怪物。牠的毛髮不是全身覆蓋著,在胸口、腹部露出黝黑的皮膚,上面佈滿大大小小的白色傷疤,特別是左胸,有一道延伸至脖子的巨大傷疤,就像在炫耀著自己身經百戰。
猛喘氣的我皺了皺眉頭,汗顏道:「哈…哈…哈…仔細一看,也太可怕了吧!」
我現在只能盯著牠,周圍的景色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就任它模糊吧。
牠突然的撲向我,好險我驚險地向側邊連滾帶跑躲開,才沒有慘死在牠的口中。
撲空後,怪物隨即揮出牠粗壯的手臂重拳出擊,我本能地又將身體往後仰躲避,差點沒有被命中,可是接著身體的重心開始不穩。
我正在調整身體平衡的時候,怪物看準時機又飛撲過來。
我驚慌無措的喊著:「完蛋了!??!」
避無可避下的我只得反射揮動手中的斧頭,反正不反抗也會死,就拚這一次吧!
「叩」的沉悶一響,斧刃狠狠的命中了怪物的鼻頭。
未經保養的斧刃沒有劈出傷痕,但是純脆的鈍擊也將怪物打出鼻血。吃痛下,怪物暴退了數步,隨後邊哀嚎邊轉身逃進樹海中。
「哈哈?。?!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呼~撿起這把斧頭果然是正確的,呼……」
劫後餘生的我癱坐在地上大喘著粗氣。只是沒有休息幾分鐘,一個不明物體朝著我的頭頂快速掠過,最後墜落懸崖,只差幾公分就會被爆頭。
暴風吹起了我的髮絲,才一瞬間那個生死交關的絕望感又再度襲來。
原來那個怪物沒有真的逃跑,而是帶著武器折返回來。牠的武器就是一塊如同排球般大小的石頭,牠把石頭當作投擲武器使用。怪物強大的肌肉給予石頭驚人的動能,威力如同砲彈一般,快速且致命。
剛剛那顆石頭對於怪物來說是試投,光是試投精準度就已經如此,只要稍微調整角度即可命中。而對於我來說像是警告,要是不小心被命中就是全身四分裂。
我站起後立刻讓膝蓋微蹲,這是在不知道哪本小說上得知的被稱為虛步的招式,能保證之後有更多一點的時間做出迴避的動作。
那頭怪物就像大聯盟的投手一樣投擲出快速的直球,差別是牠扔出的不是棒球,是堅硬的石頭。石頭的質量與牠的肌力融合造就了極大的動能,再度擲出像炮彈一樣的攻擊。
雖然前面做了許多預備動作,但我的肉體條件和反應速度還是逃不過被直球命中的命運。
所幸我的身體沒有被這顆石頭砲彈炸得四分五裂。
多虧石頭先是擊中了斧頭的木柄,木柄在被擊中的瞬間就斷成兩截,減少大部分的動能之後才打中了我的右手還有後方的右側腹部;但是剩下的動能還是能輕易摧毀我的內臟,連痛苦哀號的時間都沒有就倒地不起。
怪物悠閒地向前走去享用這沒有行動能力的獵物。
牠伸出足以環繞我身體一圈的巨手抓起到在地上的我。
在怪物要大口咬下去的瞬間,我猛然睜眼。
我等的就是這瞬間!
這是最危險的時刻,也是最好的攻擊機會可以攻擊牠脆弱的軟組織,眼睛。
我沒有浪費機會,抓準時機舉起左手,將一直緊握著的斧柄的一段用銳利斷口,對準怪物赤紅的右眼刺了進去,怪物的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
怪物甩開手中的我,摀住受傷的右眼。
活該,才這麼想。
不巧的是,依據我被甩飛的方向,是即將跌落懸崖的命運。
我跌下懸崖。
這懸崖的坡度並非垂直的,所以雖然掉了下去,也不是立刻到達懸崖下方。而是不斷翻滾,最後才落入了柔軟的深雪中。
落入深雪中的我,呈現著大字型的方式仰躺在雪中。
過程中皮膚與石頭、樹根摩擦,割破了我身上的衣物,造成大量的擦、挫傷,以及可怖的撕裂傷。我好像全身是血。然後原本可能只是閉鎖性骨折的右手臂變成了開放性骨折,骨頭刺破了手臂跑出來透氣。
「啊、啊,痛……痛死了,這次真的得救了……嗎?」
我想要起身,但是很快地,側腹的傷痛打消了我這個念頭,現在可能只剩講話的力氣。
身後的雪水、冷空氣還有流血帶走了我渾身的熱量後,我才發現活下來並不是幸運的。
無法動彈的身體開始顫抖。
「好冷…這是凌遲嗎……?」
低溫癥沒有得到改善,還因為失血,導致意識難以維持。
漸漸的,我連意識都維持不住昏厥過去——
納西妲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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