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楚那些畫面之前,我先感受到的是痛、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程度的痛!
「嗚……」好刺,是冰、這個傷是凍傷的痛!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誰?這個聲音……男性、老人、義大利文?
『少囉嗦,我為什麼會這麼做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另一個人?聽起來聲音很沙啞,是誰?
『我不是你的親生兒子……為什麼要隱瞞我,我們不是親生父子的事情!』又是同一個人,親生父子?什麼意思?
因為不是親生父子所以被父親用冰攻擊了嗎?不……這個刺痛感佈滿全身,所以是被冰凍起來了嗎?
眼前好像出現一個穿西裝的老人,手上、手上拿著權杖,權杖頂端有火焰……火焰,十代目頭上那種?彭哥利,那是彭哥列的人嗎?
等等,這個感覺我有印象,這個靈魂波動剛剛才接觸過而已,是很新鮮的印象。
可是我沒看過這個長相的人……至少這次出生以來還……沒有……
我很努力在回想這個靈魂波動屬於誰,身上冰冷刺骨的感覺卻一直妨礙我。
以前我也有接受過冷凍治療,甚至是活生生被塞進冷凍庫的霸凌經驗。
可是那種冷都沒有這個這麼痛,這種痛是從心底冷起來,由內而外的冷起來。
「嗚……冷……」真的好冷,這到底是誰的魂傷波及到我?
這種痛苦一直體驗下去根本沒辦法好好思考,我只好把自己的手從傷口移開好讓自己正常一點。
手放開之後還是好冷;我好像有點搞清楚了,這不只是被冰凍的傷還有心灰意冷的感覺,只有情緒才能影響我這麼深,一般的外傷再痛我頂多痛幾秒就能夠適應。
以前母親大人要我受的傷太多了,多到我可以很快將自己的身體跟靈魂剝離。
「小紫宸?」聽到骸的聲音我才想起來他也在,對了,他剛剛問我這個傷的事情。
「這個傷是剛剛不小心用到的。」我記得自己沒有受到任何攻擊,曜說情緒感染的話首先要我們的靈魂很靠近、對方的意念很強烈,所以……「大概是那個機器人,或者是火焰。」
靠最近的是機器人,意念最強烈的大概是用火焰胡亂攻擊的那個人了。
我執行命令的時候多半會將身體跟靈魂剝離好讓身體受的傷不會影響到我執行命令,缺點就是除了致命傷當下怎樣的傷害都會無感。
以一般人的感受來說──大概就是在機器人裡面駕駛一樣吧:受了傷卻不會痛。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撩起我一搓髮絲,上面結了一層霜。
……那個人的怨念也太強大了吧,就只是被冰起來、被隱瞞不是親生的事實而已,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不過我要怎麼解釋那是怨念的實體化傷害?從鬼、靈魂還是道士?
這個職業挺冷門的,別說全世界,就算在發源地也近乎沒落了吧;至少以前經歷過的大多數世界都是這樣的。
「小紫宸隱瞞我很多事情呢。」我看著骸,他是笑著的情緒卻不太對,好像……「不過沒關係,我們先來談賠償跟獎勵的事情,這些都可以一起處理。」
為什麼又回到這個話題上了啊!
我第一個反應是想逃跑,骸卻看清了我的想法立刻將我緊緊抱在懷裡,不管我身上的冰霜或者是那個已經開始滲血的傷口。
「不可以喔,小紫宸不能總是想著從我身邊離開,明明是妳擅自闖入我的生活……」
我本來可以跑的,一個普通的擁抱奈何不了我。
可是他這句呢喃低語卻讓我無法動作;母親大人也是一樣,擅自闖入我的生活、影響了我這麼多卻又不聲不響地就斷了聯絡。
這一刻,我的心情好像跟他有了共鳴;我沉默幾秒後反抱住他,我不喜歡被拋下的感覺,也不希望他體會這種失落。
「クフフフフ,我第一次這麼在乎一個人,所以小紫宸注定與眾不同。」……骸是不是很喜歡學我講話?
我仔細想想,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學我說話,但是每次被他堵得無話可說的我好像有點自作自受?
說出口的話像迴力鏢,總有一天會打死自己的概念……
我們達成一部份的共識,骸讓飯店人員送來急救箱先幫我簡單處理下傷口,這才離開房間讓我換衣服。
換好衣服後我看向一旁的垃圾桶,裡面果然有我去襲擊彭哥列時穿的衣服,那件衣服胸口有一道很長的燒焦痕跡。
跟我的胸口一樣……那個傷口有點奇怪,感應起來是凍傷可是表面看起來卻有燒灼的痕跡。
所以十代目頭上的火焰其實可以用來煮飯也可以用來加飲料?
這個疑惑只能等回到日本,等十代目又被里包恩強制裸奔或者跟骸打架的那個狀態出現時才能解答。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去醫院。
出國前跟學校說好的請假理由是治療,這一趟本來就要帶張看診證明回去。
當然治療紀錄跟證明彭哥列會想辦法,他們安排我今天去醫院一來可以排除昨天復仇者監獄騷動的嫌疑,二來也是很想知道作為一個長年沉睡的人我為什麼會甦醒吧。
先不提我睡過了整整一天,我覺得有些事情讓他們知道一下也好,畢竟這個身體有點破爛。
這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我想除了我之外很少有人可以操縱這個身體自由活動,如果之前沒有經歷過那麼多次的虐待、虐殺的人生,恐怕我從一出生就寸步難行,然後在那間房子裡活活餓死。
我們一起離開飯店,在飯店大廳接上M.M跟人偶後坐上彭哥列派來的車子前往醫院。
車子是觀光客常搭乘的九人巴士因此座位不少,除了彭哥列派來的司機跟一名隨行人員坐了副駕駛座,後面的位置我們可以自己挑。
我跟骸坐在第二排,人偶自然在最後面的角落,M.M卻不知道為什麼緊挨著人偶坐,我問她要不要坐這排的窗邊位置,她只是瞪大雙眼死命搖頭。
「你讓她看什麼了?」我不必特別去感應就知道M.M還在驚恐之中無法自拔,骸到底用什麼臉給她看了?這張臉做出怎樣的表情也不會很恐怖吧?畢竟這麼好看。
「小紫宸想看的話可以用給妳看,就是一點幻覺而已,不過……」不過什麼?話中有轉折就都是壞事,我還是拒絕好了!
骸傾身將頭靠在我肩上,習慣性地吸一口氣才繼續說,「就算因此感到害怕我也不會讓妳逃跑的。」
「我不看了。」拒絕要快速徹底;雖然好奇但是不能把自己推入死巷子裡!
「クフフ。」
骸笑著恢復正常坐姿,我摀著自己的耳朵不知道該打他還是該打他。
老在別人耳朵旁邊說話,這樣很癢又很熱啊!
骸放在座位上的手點了點我的大腿,我低頭看到一對可愛的小娃娃在我的腳上。
剛剛明明沒有這東西的。
我把娃娃拿起來看,一模一樣的大小、一模一樣的臉;他的頭髮、我的眼珠還有我們上星期才一起買的日常服。
我們昨天去襲擊彭哥列就是這樣的啊……我記得自己是穿這套衣服、幻化成這個外觀沒錯,所以骸的幻覺呈現出來跟我是一樣的?
「小紫宸心裡是有我的,對吧?」
當時只是直覺拿身邊的人臉亂用一通而已,如果在場的是M.M說不定我還會用出紅頭髮!
「有人呢。」我想提醒他彭哥列的人在這裡不要大喇喇地說昨天我們去攻擊總部的事情,他卻自顧自地笑。
笑什麼?等等被發現我就得解釋個沒完,到時候我絕對要拖他下水!
「醫院快到了,骸大人。」坐在副駕駛座的人轉過頭來,我這才看到他的眼睛有著不同的顏色,就跟骸一樣。
他附身在前面的人身上?該不會司機也是……
車直接行使進醫院的地下室,我們下車後我看著司機,很好,他的眼睛也是雙色的。
「你剛剛開車還分心?」等等出車禍怎麼辦?
「小紫宸不好奇我有沒有駕照嗎?」
……身為一個曾經無照駕駛多次的人我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問題,看來我還沒有融入這個身體的設定。
回去得好好提醒自己,現在是未成年守法好公民的事情!
「你們留在這裡。」骸轉頭對M.M說,我也對人偶下了指令。
本來想用M.M試一下彭哥列這邊的態度,看來暫時先不用了。
「骸。」
「恩?」
我對骸伸出掌心,他毫不猶豫牽起我的手。
我把他的手放到我胸口念了一句簡短的咒,那兩個被他附身的人右眼的紅色回歸正常。
「這個是……小紫宸隱瞞我很多事情呢。」他發楞幾秒後笑了出來,我只想翻白眼瞪他。
「是你沒有問,不是我沒有說。」沒有人會上大街隨便對陌生人說自己的能力,就算有百分百的信任也不知道自己視為理所當然的日常該從何說起。
「クフフ,是我的錯,懲罰我今天都不可以離開小紫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