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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愛情bl(完）

伊嵐嵐嵐呀 | 2021-04-29 23:57:32 | 巴幣 2 | 人氣 182
手搖飲店正前方，有些胖的青少年從店員手上接過飲料，冰塊與液體在塑膠杯裡發出輕快的聲響。
　　最後一杯了，就最後一杯。他把粗吸管插入，低頭深吸一口，黏膩的甜味充斥口腔，牙齒像是被制約一般自然地嚼起來，胸口瞬間有些被揪緊，複雜的情緒纏繞著他，腦裡有畫面浮現，但他控制自己沒有去捕捉，只是放慢了喝的速度，畢竟以後這樣的味道只會是回憶。
　　一直到喝完最後一滴，他才拖拖拉拉地把空杯扔掉。
　　拜拜，珍珠奶茶。
　　
　　祁平樂走了十幾分鐘到附近的小學，但意外的是有人比他先進行了計畫。
　　那是個同樣住棉花糖國度的男生，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此刻正在慢跑。
　　其實胖子更貼切的稱呼是「肥宅」，但顯然祁平樂不想這麼稱呼自己，反正是跟自己說話時的詞彙，那為什麼不能說自己是棉花糖男孩？
　　他看了一眼後就收回目光，把水壺放到一邊，向跑道走去。
　　跑道上除了同鄉以外，還有不少人在跑步，祁平樂感受到自己膽怯又不安，每踏一步，感覺就上升一些，遐想的聲音和目光包圍他，他僅能靠意志力撐住，咬牙想著自己的目標，開始了運動。
　　雜音不會停下來，他無聲地反抗，等到稍微能好好呼吸時，才注意到自己超過了同鄉。
　　他以為自己跑很慢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跑得比他慢，他忍住沒轉頭看，想起剛才看到的，同鄉無疑是個勇士，從身上穿的無袖帽 T 和運動短褲可以看出對方多麼有勇氣，自從發現自己是個胖子後，祁平樂就沒再穿過短褲了，其實穿短袖上衣也有些羞恥，可總比滿身是汗好。
　　他胡思亂想地跑了一圈多一點，就不可控制地減速，劇烈地喘息著，胸腔跟著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聽說運動可以激發快樂荷爾蒙，可是運動本身就讓他痛苦，實在沒有愉快的感覺。
　　放棄的念頭一剎那升起，他卻迅速掐斷。
　　我行的。
　　祁平樂很有骨氣地努力跑起來，但跑了幾步，心臟清晰地跳動，腳步也實在難抬。
　　不行，我要死了。他一邊喘著氣一樣發現腦海浮現的字，終於妥協，緩慢地走著，試圖恢復心律。
　　就這樣難受地走了一圈，被他吐槽慢的同鄉又反抄了他，而且相比起來，對方從容得多，堅毅地保持同個速度，祁平樂在接下來的半小時依然跑一會就停下來，而且臉色越來越差，反觀人家，沒有停下來過，看起來呼吸也正常。
　　回家路上，祁平樂都在思考為啥對方跑那麼慢還不累？
　　這個問題到了第二天也沒答案。
　　祁平樂隔天仍然遇到對方，他還是喘得不行，而後者仍然氣定神閒。
　　我跟他應該差不多胖吧？人與人的差距這麼大？
　　受挫的同時，他的倔脾氣跟著上來，跑得比昨天還累，沒贏過對方不說，全身肌肉還痠軟，唯一的感想是，應該瘦了吧？
　　喝掉半瓶水，一口水差點被他吐出來。
　　同鄉從跑道離開後，走到某個背包旁，從裡面拿出一條毛巾擦臉跟脖子，又喝了運動飲料休息，但休息完，同鄉拿起手搖飲大吸一口，粗吸管那種。
　　祁平樂偷看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痛心疾首，減肥喝手搖飲是沒有用的啊同鄉！
　　他欲言又止，畢竟不認識，還是沒去勸同鄉回頭是岸。
　　還沒擺脫糾結，回家秤重發現數字沒變，他的心情更糟了。
　　
　　新的一天，祁平樂在鏡子前扯了半小時的嘴角才出門。
　　事情發生在一個非常普通的早晨，現在想起來所有細節仍十分清晰。
　　那天他差一個轉角就到達教室，可突然聽到「砰！」一聲，還沒來得及繼續走，就聽到伴隨而來的嚷嚷聲：「哎！是祁平樂的桌子！」
　　他馬上明白自己的桌子被弄倒了，想著走進教室的話對方會很尷尬，所以他停下來，可沒料到等來的是一連串笑聲。
　　「欸！你們看！他竟然畫了向安笙！」
　　「哎唷！真的是欸！」
　　笑聲中，那人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別這樣?！?/div>
　　擊潰一個人其實僅需一瞬間……只要夠精準。
　　「請宣布一下你的得獎感言！我的天，這是暗戀你多久？我們班竟然有同性戀！你該回應一下人家的告白吧？」
　　揶揄的語氣像是針，把世界戳破一個洞，空氣不斷擠出，氣球衝刺、旋轉……胃裡翻騰，嘔吐感使得他不斷吞嚥。
　　「要尊重別人的性向，不要這樣子?！?/div>
　　破洞好像被貼了膠帶，可其他同學還在喊：「回應一下嘛！」
　　他的心又提起來，幾秒後才聽到咳嗽聲：「我喜歡腿細長的?！?/div>
　　「不意外的答案啦！」
　　「我看到啦，你之前跟隔壁班花在樓梯口……嘿嘿！」
　　接下來的話他已經聽不見，失去了往前的方式，滿腦子只想回頭，離開這棟樓，離開這間學校。
　　「祁平樂，你擋在這幹麻？」
　　他被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就到了前門。
　　祁平樂走進教室，那個常嘲笑他胖的同學還拿著他的畫本，展開的一頁正是用鉛筆簡單畫的向安笙，筆跡可以看出他當時畫的力道有多輕。
　　向安笙的表情有些尷尬，而其他同學也有些不自然，他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笑出來的：「不是吧？你們以為我喜歡他？只是練習畫畫而已，你也想被畫？」
　　他不在意地拿回本子，慢條斯理地在椅子上放下書包、整理抽屜、坐下、拿出書本、複習。
　　周圍的人安靜了一會，才又聊別的話題。
　　祁平樂專心地複習國文，直到打鐘進入早自習，他才站起來，緩慢地移動到廁所。
　　關上廁所門後，他坐到馬桶上，手肘抵在大腿上，用掌心把臉給藏起來。
　　那天後他像是完全沒當回事，可又有誰知道他其實在意？
　　減肥吧，真是夠了。
　　這世界到底是怎樣？只是活著得罪誰？
　　奶奶……好想妳。
　　
　　平日他還得晚自習，所以再遇到同鄉是假日的事了。
　　一個禮拜過去，他的體力依然糟糕，宛若廢物點心。
　　「呼，呼，呼——」行吧，棉花糖也有分很多不同類型的。祁平樂安慰自己。
　　汗如雨下時，陰影壟罩住撐腳喘氣的他。
　　「嘿！你這樣子是不行的啦！」
　　男人不能說不行，即使我是個胖子。祁平樂抬起頭，同鄉笑著站在他前面。
　　同鄉的臉和他一樣肉嘟嘟的，笑容再燦爛，也實在無法違背良心說帥，不過倒是能讓人感受到他的開心，話又說回來，現在的場合讓祁平樂覺得同鄉在看他笑話。
　　他繞開人繼續走，對方跟在他旁邊說：「我是說真的啦，你是不是特別累？你跑步前沒有做伸展、跑步的姿勢錯誤、呼吸也沒跟著動作，更別說你跑這麼快囉！」
　　對方忽視他的無視，繼續熱心地說：「你看看我的動作，手夾緊，屁股也夾緊，你看到了嗎？吸吸吐吐，然後眼睛直視?！?/div>
　　「看到了，謝謝。」祁平樂微笑後提速向前跑。
　　「倔脾氣啊……」在他後面的人笑著搖搖頭。
　　然而祁平樂很快就收穫結果了──虛脫。
　　「……」他的胸腔再次快速起伏，這次才悄咪咪嘗試對方剛才說的方法。
　　的確有用，雖然還是會很喘，卻不像之前跑個幾下就喘到險些趴倒。
　　到了休息時間，祁平樂才有些彆扭地走到對方那：「謝謝啊?！?/div>
　　後者溫和地笑：「不客氣。」
　　
　　因為這個契機，他們成為會打招呼的關係。
　　對方每週日會喝手搖飲，祁平樂琢磨著要挑個良辰吉日勸戒對方，還沒琢磨出日期。
　　「來，需要幫忙嗎？」向安笙把一疊作業本放到祁平樂前面，作業本被堆成高高的，可祁平樂道謝後拒絕，搬著作業本離開教室。
　　向安笙對他的態度和之前一樣，或者說他對所有人都一樣，溫柔禮貌、善解人意、願意幫助他人。
　　祁平樂是在半年前喜歡上對方的，他也知道註定是苦澀的暗戀，第一次戀愛就挑戰魔王關卡實在像極了傻子，可人類的心不是能夠控制的東西。
　　被揭開時，除了痛到似乎要死去外，竟然還有一絲期盼，期盼瘦了就能站到他面前：「你後悔了嗎？」
　　唉。
　　祁平樂又走了幾步後停下來，剛才好像看到什麼東西。
　　他疑惑地轉身走回去，從某間教室的窗戶看到熟悉的身影。
　　……同鄉？
　　才早自習啊，同鄉竟然趴在桌上一副睡很熟的樣子！
　　有這麼累？
　　祁平樂看了幾秒，確定就是同鄉，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之後……之後也只能忿忿不平地抱著本子走。
　　拜此所賜，祁平樂今天不怎麼專心，總在想同鄉是個什麼樣的人呀，知道怎麼跑步，減肥卻喝手搖飲，早自習卻在睡覺？
　　過12點了才想起作業還沒印，只好拿鑰匙出門，去超商印作業。
　　「歡迎光……欸？」
　　兩人有些錯愕，祁平樂對這種日有所思，夜有所遇無言以對。
　　「幫我開一下，謝謝。」他指著機器。
　　「這麼晚出門呀？」列印開始後，同鄉問。
　　「作業忘了印……你在這打工？」祁平樂回答後發現還要等一下，於是隨口一問。
　　「是啊，我上大夜。」
　　其他客人走去結帳，祁平樂沒再與之交談，拿了印好的作業和繳費單排隊。
　　難怪他要睡覺。祁平樂想，看來大家都不容易，對不起啊，沒瞭解就評論了。
　　
　　下次再見到對方，祁平樂直接說：「喝飲料容易胖哦！」
　　同鄉對他主動提醒的舉動感到訝異，接著雙眼微彎：「噢，我知道，不過我不在意，喝珍奶是我每週最高興的時候，你不覺得甜味會讓人心情很好嗎？」
　　的確……祁平樂剛點頭就反應過來，差一點那熟悉的味道就又要蠱惑他了，他問對方：「你不在意？」
　　同鄉一副思考的樣子：「嗯……雖然我是易胖體質，不過常運動，而且一週才一杯，應該對身體影響不大？」
　　是不大，但……等等，該不會對方不是要減肥吧？那為什麼對方要跑步？
　　
　　最近學校開始為了校慶而準備。
　　放學時，大家練習大隊接力，祁平樂接過大家的水壺，扛著水壺箱坐到看臺區，發現操場上還有別的班級在練習。
　　有一個班級的聲音特別大，像是正式比賽一樣激動，他偏頭一看，覺得自己看錯了，所以揉揉眼睛，再看一次發現沒有看錯。
　　不是……我們棉花糖國度也有階級制度嗎？
　　那個站在下一棒的不是他同鄉嗎？
　　是我對棉花糖國度的認知有問題？還是基因突變？
　　祁平樂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方向，同鄉在前一棒跑向他時開始助跑，接到接力棒後倏地跑了起來，周圍都是歡樂的叫聲，依稀聽到是加油聲，和那些高個腳長的人比起來要慢點，但總歸是快的。
　　一會兒後同鄉就穩穩的把棒子交到下一個人手裡，走到旁邊喘氣。
　　祁平樂看到別的同學到他附近說了些什麼，看起來交情很不錯的樣子，心底有一絲羨慕竄起。
　　……他真的是變種吧？
　　對同鄉的好奇讓他接下來也沒移開目光，他覺得自己找到答案，對方的確是因為喜歡才跑，那樣的表情讓他短暫地陷入回憶，明白喜歡是不能假裝的。
　　在班上練習時間結束前，兩班的老師走到一起說話，沒想到竟然要做練習賽！
　　兩班很快準備就緒，哨聲響起後就開始了。
　　同鄉是在中間的棒次，等了一會兒才要輪到他，目前是同鄉的班級領先。
　　「超過去！靠你啦！」他們班同學對著和同鄉同棒次的人喊。
　　「溫臣旭！加油！」祁平樂總算知道同鄉的名字了。
　　不知道是否因氣氛影響，他的情緒也變得焦急，緊張地看著同鄉。
　　溫臣旭再一次接到棒子，神情嚴峻地向前跑，他們班稍晚幾秒接到棒子，攻勢強烈地緊追在後，兩方距離越來越近，祁平樂的呼吸因為縮短的距離而暫時停止，被超過去似乎只是時間的問題。
　　是不甘心嗎？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不想看到溫臣旭輸？
　　祁平樂沒能想透這個問題，只是目光緊跟著對方。
　　……
　　溫臣旭撐住了！雖然看起來吃力，但他守著那一小段距離，既沒能拉開，卻也沒讓對方前進任何一步。
　　他大汗淋漓地成功把棒子傳給下一個人，步伐微晃，躺倒在一邊的草皮上大喘著氣。
　　……很像假日的自己。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祁平樂目光灼灼地看著那個方向，自己卻沒有發現。
　　他們班在中途反超，可最終還是又被超回去，輸了比賽。
　　祁平樂抱著水壺箱回到班上，同學注意到他後紛紛走過來，他等人都拿好了才放下籃子，拿起自己的水壺準備回教室。
　　「好好哦，胖一點就可以休息耶！」
　　「你中午也吃很多不就可以了？」
　　祁平樂的步伐一僵，可說閒話的同學沒有停止：「你說的很有道理欸！而且冬天要到了，是該囤脂肪保暖了！」
　　為了緩解情緒，祁平樂安慰自己不要太敏感，可胸口仍像被烏雲壟罩，進退兩難。
　　他讓自己笑起來，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插播了。
　　「欸奇怪，我怎麼沒聽過有人收禮物時會說聖誕老人胖？」
　　「肚子餓了吃東西很奇怪？」
　　祁平樂轉頭，溫臣旭一臉無辜地走到他身邊。
　　看到祁平樂在看他，他指著自己肚子：「看到沒？我有錢吃這麼胖，某些人好像沒這個福氣啊！」
　　那片烏雲被突然吹起的風趕走，挪著步伐離開他心中。
　　同鄉見祁平樂還愣著，一把拉著他走，恍恍惚惚地，有什麼被塞到他手裡，他晚了很久才意識到被帶到教學樓後面的小庭園。
　　低頭看了一眼珍奶，又看了正喝得高興的同鄉，他嘆氣：「你好奇怪?！?/div>
　　同鄉吞下珍珠後才回他：「趁冰喝呀！」
　　祁平樂遲疑後，還是咬牙拒絕：「我減肥。」
　　同鄉看著他問：「影響到你健康了？」
　　並沒有。同鄉眼神不帶攻擊性，反而還很真摯，然而他卻說不出話。
　　「我的夢想是跑馬拉松?！箿爻夹裢蝗徽f起不相干的話題。
　　「我一開始也很在意那些刺耳的話，珍珠奶茶是一種特別的東西，喝它時能感到幸福，因此我很常喝，但我太在意那些話了，除了開心，還有很多的愧疚感?！?/div>
　　祁平樂對他的夢想無法理解，在他看來，跑步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疑惑在似曾相似的描述中才漸漸轉成投入，看著溫臣旭，他不知道看的到底是誰。
　　「有一回我跑步時，發現它也很特別，跑步時世界會變得很安靜，只能聽到風聲、心跳聲、踏實的腳步聲。」他露出溫柔的表情：「我喜歡上跑步了，後來我想哎，我喜歡的人們絕不會說那些令人不舒服的話，其他都是我不喜歡的，所以我又為什麼要把他們的話放在心裡，你說呢？」
　　祁平樂想起了奶奶。
　　他的父母忙，所以他跟著奶奶生活，奶奶每天會推著雞蛋糕的攤子出去賣，他總能得到熱呼呼的雞蛋糕吃，香甜鬆軟。
　　小時候他就常被同學揶揄與嘲笑，因為他們家是低收。
　　奶奶和他說低收不是一件丟臉的事，可他還是很難過，於是奶奶會拿雞蛋糕去隔壁的飲料攤換珍奶。
　　他當然不願意奶奶這麼做，但奶奶會說她口渴，祖孫倆就分著喝完那杯珍奶。
　　之後他心情不好時，奶奶也總是用這個方式哄他……直到過世。
　　沒人再因為他難過而買珍珠奶茶，除了自己。
　　「阿樂，只要你平安快樂，奶奶就開心了。」
　　悲傷的時候他就買一杯珍奶，鏡子裡的人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地變胖。
　　祁平樂晃著手上的飲料，突然想問自己，為了減肥，為了爭一口氣，值得嗎？
　　
　　那天，祁平樂還是喝了那杯甜膩卻帶著回憶味道的飲料。
　　他在那天過去後，沒停止減肥，溫臣旭沒有對此說什麼，他們還是和之前一樣假日一起跑步……不同的是，週日的珍奶從一杯變成兩杯，他們也正式成為朋友，交換了line。
　　祁平樂會傳自己的筆記給溫臣旭，兩人也會傳一些訊息聊天，多是日常的小發現或想法，比如下雨後的彩虹。
　　另外一個改變是，祁平樂重新開始畫畫了。
　　他曾以為追求遙不可及的夢想很丟臉，所以後來只在心癢難耐時用鉛筆描繪幾筆。
　　以前參加過很多次比賽，隨著落榜次數，他抬頭挺胸的姿勢一點點地不那麼理直氣壯，好像周圍的人都在笑他不自量力，然而知道了溫臣旭的嚮往，一次次看著對方在跑道上的樣子，不但不丟臉，還很勇敢，很……很帥氣。
　　原來帥氣這樣的詞語，真的不是只限於長得好看、身材高瘦的人。
　　週末時他把久違的畫給帶去了，猶豫著到底該不該給對方，卻先被發現了。
　　「你藏什……我！？」
　　那是一幅水彩畫，畫上的溫臣旭笑得很溫柔。
　　反正都被發現了，祁平樂彆扭地把畫往某人方向塞，溫臣旭察覺他的動作後叫嚷著，怕畫被弄壞地小心接過。
　　「送你啦！」祁平樂已經走去喝他的珍奶。
　　「謝謝！你很厲害欸！沒聽過你會畫畫！」溫臣旭的目光黏在畫上，像是怎麼樣也沒看夠，十分滿意的樣子。
　　「咳，你現在知道了。」祁平樂勾起唇角。
　　
　　寒假時，他們仍會見面，跑步完休息，坐著聊會天再分別，過年也沒例外，不過他們在結束後一起去逛了老街。
　　「開學前要不要一起去玩？」等藥膳排骨時，溫臣旭問。
　　「我？」
　　溫臣旭點頭：「對啊，我還約了班上的朋友?！?/div>
　　祁平樂尷尬地說：「你朋友？你們去玩，我去不好吧？」
　　溫臣旭看向他，不解地問：「有什麼不好？我喜歡他們，也蠻喜歡你的。」
　　前者說完後想到什麼，促狹地說：「還是……你怕生？」
　　祁平樂注意力全在他前一句上了，沒多想就問出聲：「你喜歡我什麼？」
　　店員送上了餐點，他們停止說話，晚了一步才意識到剛才的對話內容。
　　沉默了幾秒，溫臣旭開口：「咳！我最欣賞你的毅力，你到今天為止也是跑一跑就喘得不行，嘴上說不行了，卻還是把它跑完，一直堅持著。」
　　說著說著，像是想到畫面，他笑了出來。
　　祁平樂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卻覺得怪怪的：「你是褒還是貶？」
　　溫臣旭笑到眼睛瞇起：「你聽出來了？」
　　祁平樂對他反白眼，低頭喝湯。
　　兩人都吃得差不多時，溫臣旭又問：「所以呢？」
　　「……好?！?/div>

　　祁平樂對這次的出遊感到興奮，但其中又摻雜著擔心，不過這份擔心在見到溫臣旭的朋友們後就煙消雲散，他們有的胖，有的瘦，都非常歡迎祁平樂，也對他很友善。
　　旅程的開頭大家在火車上打牌、吃便當，之後在大街上聊天、分食、拍照。
　　牧場有很多動物在身邊移動，祁平樂被溫臣旭推了一把，小豬在他手掌心拱來拱去吃他手上的飼料。
　　他們租了一棟樓，幾個大男孩的聲音此起彼落，歡笑胡鬧，持續一個晚上。
　　祁平樂放縱自己吃了烤肉，接著不知道是誰帶了煙火，煙火咻咻咻地到了天空中，特別美。
　　那時的祁平樂被晃花了眼，只想把一切都好好地記在心裡。
　　「怎麼樣，不後悔吧？」溫臣旭遞給他一根仙女棒。
　　他接過已經被點火的仙女棒，手在空中畫著圈：「嗯，很開心?！?/div>
　　這樣的心情讓祁平樂晚上做了個好夢，隔天醒來有些不捨。
　　大家說要去買衣服紀念一下，問了祁平樂的意見。
　　祁平樂對買衣服這件事有點抗拒，畢竟棉花糖國度的人買衣服有機率找不到自己的尺寸。
　　他偷看一眼旁邊的溫臣旭，又想起昨天的一切，還是點頭，想著最壞就是穿不下嘛！
　　祁平樂看到平時穿的尺碼後鬆了口氣，拿著衣服進室衣間，然後發現……衣服竟然太大。
　　他站在原地有幾分鐘，才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沒量體重了，連鏡子也沒怎麼認真看。
　　他用手機翻出昨天拍的照，和之前的自己對比，才發現他真的瘦了，臉小了一點。

　　隔天就是開學，但他從回程路上就心事重重，晚上還睡不著。
　　他除了找向安笙，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整個人都有些無措。
　　明明達成目標應該開心，但他沒有。
　　前一天溫臣旭很快發現他的不對勁，可他沒有告訴前者。
　　他一邊向著教室走，一邊想著看到向安笙後該說什麼？他的腦子一團混亂，說服自己是因為太激動了，所以需要時間準備。
　　嗯，一定是……
　　向安笙就是這時從教室出來的，看到他時表情有些驚訝。
　　祁平樂沉默地看著對方三秒，才發現自己的心很平靜。
　　他迷茫了整個早上，直到想起溫臣旭擔心他的表情，心臟才像是重新有了波動，被緊緊揪著。
　　因為這個波動，他出神地想著這些日子的過往，從認識到熟識，再到昨天晚上，最後停在他們一起坐在地上喝珍奶的畫面。
　　甜膩，帶著幸福的味道。
　　一如他對珍珠奶茶的感覺。
　　下課鐘聲響起後，他去了飲料部，買了兩杯珍奶往溫臣旭的教室走。
　　溫臣旭趴在桌上，他從後門走進去，放下一杯珍奶後要離開，卻被拉住手腕。
　　「欸？怎麼來了？」溫臣旭打著呵欠問。
　　祁平樂的呼吸微窒，正打算找個理由推託，真心卻從嘴裡出來了：「我找到了比減肥更有意義的事?！?/div>
　　事已至此，他索性把話說完：「禮拜六再告訴你?！?/div>
　　他沒理對方的疑問，撥開手後往自己教室的方向走。
　　途中喝了一口手上的珍奶。
　　嗯，果然很喜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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