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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貝爾與夏洛蒂》 第四章:邀約

商筱靈 | 2021-04-14 04:27:26 | 巴幣 140 | 人氣 389

連載中坎貝爾與夏洛蒂
資料夾簡介
宛如劍刃一般的兩人,只要靠近,就會互相傷害……

  練習又到了尾聲,再度進入對練的環(huán)節(jié),夏洛蒂抬劍一點,急如迅雷般地劍光劈在同為新人的那位男同學頭上,為自己今天的練習落下終結(jié)的帷幕,但收下第一次勝利的她,卻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走下練習場的她,眼光始終放在那一位白髮少女的身上

  我用不了魔法。」

  這句話從坎貝爾口中說出之後,就一直縈繞在她的耳邊,始終無法散去。

  白髮少女沒有察覺到夏洛蒂投來的目光,她冷著臉龐提著劍,與校月奈一同走上練習場,要為今天的練習劃下最後的休止符。

  同樣冰冷的表情,一者緊張茫然,另一邊則是冷靜沉著,對立的白與黑,往如鏡射般做出相同的動作,拔出腰間的長劍,擺出相同的架式,手中的銀光,卻印照著別樣的風采。

  點劍行禮,低垂的利刃象徵將起的怒濤,湛藍的眼珠與黝黑的瞳孔隔空相會,手持相似的寒光,卻有截然不同的氣勢,緊張與漠然的表情互相映襯,坎貝爾被校月奈靜若淵藪的目光盯的雙手發(fā)顫,焦慮的情緒從她僵硬的肢體散逸在場上,讓人一眼就能聽到她的擂動的心跳。

  驀然,銀白色的背影一搖,坎貝爾率先打破對峙飛縱而上,校月奈轉(zhuǎn)劍畫圓,一朵銀花劍弧盪開斜劈的利刃,劍尖順勢直取咽喉,雪白的身影斜閃,被校月奈偏移的劍鋒斜挑回守,擋開刺喉劍招。

  隔架之後,便是攻勢再起,素碗輕旋,銀光向下回劈,校月奈架劍抵擋,坎貝爾劍柄翹高向下斜刺,由上而下的刺擊滑過防守,竄向校月奈眉心,冷漠的少女轉(zhuǎn)動劍勢,劍脊輕貼,劃劍一拉,連拖帶拉偏開緊逼得寒光,防禦的同時亦帶著反擊,冷肅鋒芒隨之割向銀白人兒的頸部,坎貝爾回劍再劈,破開學姊抹脖劍光,然後便是抬劍直劈連點,連攻上路與手腕等部位。

  驟雨般的攻勢讓校月奈防守上移,坎貝爾舉劍猛劈,接著攔腰橫斬,她意圖用全力正劈創(chuàng)造短暫的震撼,換取攻擊下盤的空隙,然而校月奈銀鋒運轉(zhuǎn)如意,連劍隔檔,先架再豎,立劍擋下橫斬的劍鋒之後,矗立的白光瞬間彈射而出,直取坎貝爾的頭顱。

  最拿手的殺招取不到好處,坎貝爾頹勢已顯,卻是不願放棄,銀光旋閃,劍花再挽,勉力阻擋學姊這一擊,調(diào)整架式之後,便是舉劍再刺,她深知攻勢不利,唯有更快更強硬的行為,才能阻止徹底潰敗,坎貝爾開始加速的同時,隱隱有一種狂態(tài)逐漸浮現(xiàn)。

  依照社團指導老師校孤麟定下的規(guī)矩,除非全員都輪替過一遍,不然對練的對象不可重複,這讓社團全員都有互相對練的機會,也讓他們盡可能的接觸更多類型的對手。

  因為這種練習模式,今天坎貝爾必須和校月奈對打,換做下次,她估計是要與隊長白元席對戰(zhàn),不過這對她而言根本沒什麼差別,這一年的練習下來,她也和全社團的人都接觸過了,坎貝爾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在這社團,是真的誰都打不贏。

  想到這悲哀的事實,坎貝爾動作加快,腳步急踩,攻得更加兇猛。

  坎貝爾的長劍上下紛飛,峰迴路轉(zhuǎn),她將身體動作完全託付給本能與經(jīng)驗來運使,在場上揮灑著平日練習的成果,有種狂躁與野性,校月奈的動作平靜而乾練,見招拆招之間,尋找著破綻與時機。

  衣袖翻飛,銀光飆閃,髮絲搖曳,銳氣縱橫,沉穩(wěn)寧肅的純黑與瘋癲狂亂的銀白,在練習場上持劍爭鋒,看著招式走向偏往狂亂的坎貝爾,做為指導老師的校孤麟皺著眉頭在一旁緊盯著場上變化,他手按劍柄,隨時準備干預(yù)兩人的爭鬥。

  兩位女孩都是他親手拉拔的,對於她們在劍術(shù)上的造詣,他了然於胸,只是坎貝爾連續(xù)兩天都有些失控,這讓他有些警惕,他擔心自己一個沒看好,現(xiàn)場就會脫離單純的練習,演變成血腥的生死搏殺

  人只要做出動做,就會有相應(yīng)的破綻浮現(xiàn),但是所謂技術(shù),就是將破綻隱藏在威脅之後,如果敵人無法應(yīng)對你的威脅,他就無法攻擊你的破綻,能掌握更優(yōu)秀的技術(shù),或擁有更強的速度和力量,在應(yīng)對敵方威脅的同時,抓住機會打擊對方露出的空隙,方能成為贏家。

  顯然的,校月奈比坎貝爾更能掌握這種機會。

  猛攻無法挽回技術(shù)與能力上的差距,校月奈眼神一凝,欺身上前,用手中長劍貼著坎貝爾狂舞的銀光,用劍脊為軸心,糾纏著對方的兵器,校月奈短暫的控制住坎貝爾手中的長劍,讓她顛亂的攻勢稍稍一緩,緊接著她長劍圈劃,挽出一個劍弧,將坎貝爾的兵器壓向一旁,緊接著鋒芒彈抖而起,瞬間砍在坎貝爾的脖子上。

  白芒乍起,是護符啟動的徵兆,也是坎貝爾落敗的證明,坎貝爾雙肩一垮,面上狂態(tài)消散離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疲累的與失落。

  「收劍!」勝負已分,劍術(shù)練習場上,校孤麟提高音量,宣告練習結(jié)束,劍場上的人都已經(jīng)停下動作,他又按照規(guī)矩,宣布接下來的流程:「互相敬禮。」

  最後一場對練結(jié)束,象徵練習到了尾聲,校孤麟簡單的說了一些勉勵的臺詞,很快地就宣布解散,而校孤麟的身影,也很快地就消失在練習場上。

  這位老師每次都是最早走的,他從不逗留,也沒有等待他的孫女校月奈,總是默默地消失在練習場的門外。

  宣布解散後的練習場上,有些人們聚集在一起聊天,討論著各種瑣事與晚餐地點,還有些人圍在校月奈的身邊,在處理社費與購買配劍的事情,大多的學生都有自己的事情,並不急於離開,唯有坎貝爾,她跟校孤麟一樣,收拾好東西就急著想走。

  坎貝爾疲累的心情從昨晚開始就沒停過,她經(jīng)歷了有著許多不如意的一天,現(xiàn)在坎貝爾只想趕緊回住所好好睡一覺。

  「學姊,等等!」

  攔阻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衣襬更有遭到拉扯的感覺,坎貝爾循著聲音的源頭看去,夏洛蒂正在她後方,面色緊張的看著她,而那疑惑的語調(diào)之中,更抱有一份莫名的期待:「月奈學姊告訴我,妳有話要對我說?」

  「……?」聽到校月奈,坎貝爾頓時變得有些緊張,勞累的思緒立刻開始運轉(zhuǎn),但始終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到底忘了什麼,也不記得自己有什麼話要和夏洛蒂說。

  「我、坎貝爾,還有白元席,約好今後在英靈塚晨練,夏洛蒂,我們希望妳能夠出席。」就在場面變得尷尬的時候,已經(jīng)大致處理完新社員事物的校月奈走了過來,淡淡地提醒著坎貝爾早上的事情:「對了,坎貝爾,妳有東西要送她,不是嗎?」

  「等等,等一下,校月奈妳等一下。」校月奈才解釋到一半,白元席便急匆匆的跑到他們身邊,有些慌亂的對著校月奈說道:「我不可能出席的,妳也知道原因吧?

  「我和隊長講一些事情,妳們兩個慢慢談吧。」

  校月奈對兩位學妹扔下這句話,便拉著白元席往一旁走去,兩人在練習場的角落開始激烈的辯論。

  「我教練跟妳爺爺有仇,妳又不是不知道?妳還要我參加晨練!?」

  「都當?shù)疥犻L了,要以身作則嘛。」

  「還敢說選隊長的事情!?我教練在大街上追著我砍的事情,全鎮(zhèn)都知道,妳還要我來社團晨練!?妳是故意的啊!?」

  「沒事的,早上爺爺不會出現(xiàn)的。」

  「問題不是校老師會不會出現(xiàn),是我教練會怎麼看待這事情!!」

  兩位社團中的大前輩在角落吵了起來,在校孤麟早早離開的當下,沒有人敢去勸架,氣氛頓時有些僵硬,夏洛蒂扯著坎貝爾的衣角,向身邊的白髮學姊提出逃跑的建議:「呃……坎貝爾學姊,我們先去吃飯?」

  「好。」看著在一旁吵架的兩人,坎貝爾也不敢逗留,她立即答應(yīng)了夏洛蒂的建議,轉(zhuǎn)身逃跑去了。

  見坎貝爾轉(zhuǎn)身就跑,夏洛蒂伸手抓住坎貝爾還包有白布的那隻手,她緊捉著坎貝爾,跟著她一同走出了練習場。

  倉皇的離開爭吵的現(xiàn)場,坎貝爾和夏洛蒂都不知道開如何再次啟動話題,雙方在餐桌上各自思索著開口的方式,但最後,她們依舊悄然無語。

  互相都不知道該從何開口,卻又都知道不能就這樣分開,所以當坎貝爾回過神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坐在宿舍外的一張長椅上,沐浴在夜晚的燈火下發(fā)楞。

  共進晚餐這個理由已經(jīng)消耗完畢,說要到對方住處拜訪,似乎也略顯唐突,坎貝爾和夏洛蒂無言的坐在長椅上,尷尬的將視線灑在周遭的風景上,始終不敢望向身邊的人,囤積在咽喉的氣,吸了又吐,卻始終說不出半個字。

  又過了好久,夏洛蒂首先打破沉默。

  「學姊,那個……」夏洛蒂看向身邊的坎貝爾,翠綠的雙眼直視著坎貝爾的雙眼,有些激動的想說點什麼,她斟酌著詞彙,支支吾吾的說著:「對不起!我不知道,呃,我不知道學姊妳──

  「不知道我是個殘廢?」坎貝爾一接話,便將空氣凍得更加冰冷,這個白髮蒼蒼的女孩,卻對氣氛變化恍無所覺,她用著唏噓的語調(diào),調(diào)侃著自己殘缺的身體:「這也沒什麼,只是用不了魔法而已,並不是沒有魔力,對生活沒有影響。」

  「學姊……」夏洛蒂被坎貝爾這態(tài)度弄得有些語塞,她知道坎貝爾不喜歡這個話題,便改口問起別的事情:「對了,學姊妳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坎貝爾伸手掏出一張紙條,看著校月奈寫給自己的地址,眼神閃爍著各種不同的感情,最後她將紙條收到口袋,答非所問的說道:「馬上就要放假不是嗎?」

  「是啊,嗯……所以?」聽到坎貝爾這麼說,夏洛蒂心中多了許多猜測,眼中也帶上了一絲期待。

  「兩天後,在校門口等我,我?guī)吶ヌ魟Α!箍藏悹柹钌畹奈丝跉猓露Q心之後,便開口說道:「先想好要什麼形式的,明天再跟我說。」

  「唉?」聽到這裡,夏洛蒂的表情瞬間呆滯,而恍神過後,她就改而有些慌張的說道:「可是我已經(jīng)跟月奈學姊訂購了耶?」

  「……妳付錢了嗎?」買劍這事情對一個學生而言,算是不小的開銷,坎貝爾聽到這樣的回答,當即詢問起她購買的細節(jié)。

  她並不希望這個學妹,白白多出一筆多餘的開銷。

  「沒有,還沒……難怪,月奈學姊會在我找她登記的時候,叫我過來找妳。」夏洛蒂細細一想,她又提起另一件事情,表示自己還沒將錢花下去:「妳要跟我一起去挑劍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嗯,地點是她推薦的。」坎貝爾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chǎn)生了錯覺,但她總覺得夏洛蒂那對碧綠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份幽怨,但她也沒在此多想,而是循著剛才的話題,繼續(xù)說道:「對了,妳別挑太貴的,我窮學生。」

  「呵呵。」對於她喊窮的行為,夏洛蒂輕輕地笑了兩聲,嬉笑的調(diào)笑道:「送人家禮物還講這種話啊?」

  「……我還有件事情要和妳說。」坎貝爾沒有應(yīng)對夏洛蒂的調(diào)侃,而是開始向她說出遲來的道歉:「對不起,昨晚我太失態(tài)了。」

  「咦?什麼?」面對轉(zhuǎn)折的話題,下洛蒂有些無法適應(yīng),她有些不解的重複那兩個字,不能理解坎貝爾在說的是什麼:「昨晚?」

  「練習的事情。」坎貝爾順著夏洛蒂的反應(yīng)向下解釋道:「我作過頭了,抱歉。」

  「我以為學姊妳對練的時候都是那個樣子唉?」將這話脫口而出的夏洛蒂,馬上就看到坎貝爾那張逐漸僵硬的面容,她思緒一轉(zhuǎn),開始說著一些支離破碎的解釋,試圖挽救這個崩盤的話題:「呃……妳在跟月奈學姊練習的時候,不也是那個樣子嗎?就是……全力以赴嘛!

  雖然夏洛蒂給了她一個臺階逃避,坎貝爾卻愣在那兒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回想起這兩天在對練時的自己,就有種說不出的焦躁與鬱結(jié),而點燃在這些情緒上的,是一份莫名的怒火,這讓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原本疏開的抑鬱,又結(jié)上一個她搞不懂的問題,讓坎貝爾變得更加茫然。

  「啊──那個,學姊,晨練!」見坎貝爾神色有異,夏洛蒂再次轉(zhuǎn)移話題,向她提起另一件還待討論的事情:「妳跟月奈學姊會在英靈塚晨練對吧?我可以參加嗎?」

  『不行。』

  這個拒絕的用詞浮現(xiàn)在坎貝爾的腦海中,她有些訝異自己為什麼想這麼說,但很快的,她就找到了原因。

  『妳已經(jīng)夠天才了,留給我一點喘息的空間吧。』

  坎貝爾心中是如此的吶喊著,但醞釀在她口中的話語,卻與心聲截然相反,她淡淡地笑著,看著那清澈的瞳孔,輕聲地答應(yīng)道:「好呀,妳也來吧。」

  「謝謝學姊!」完全沒察覺到坎貝爾隱藏的陰暗,夏洛蒂高興的喊著,但她興奮到一半,卻又立刻失落的說道:「可是我還沒有自己劍呢。」

  聽到有推辭的機會,坎貝爾心中更是矛盾不已,靈魂像是被撕扯成兩半,彼此攻伐,互相交戰(zhàn)。

  但她在這種矛盾的螺旋之中,終究還是選擇壓抑自己。

  她無法讓自己成為扼殺天才成長的那種惡人

  「我來想辦法吧。」糾結(jié)過後,坎貝爾壓抑著自己,為學妹尋找起各種辦法,她認識許多放棄練劍的同學,要用便宜的價格,找來一把二手的練習劍,對她而言倒也不算是難事,就是時間已晚,她必須提早動作:「我去借一把給妳。」

  「嗯嗯,那就拜託學姊啦!」得到晨練許可的夏洛蒂表現(xiàn)得有些興奮,而在高興過後,她又停頓了一會兒,指著包在坎貝爾手上的那條白布,開口要求道:「對了,學姊,那條布,能借一下嗎?」

  「拿去吧。」坎貝爾答應(yīng)了夏洛蒂的要求,她掐著時間,計算著要拜訪的名單,心思紛亂的催促道:「時間不早了,妳也該回去了。」

  「嗯。」夏洛蒂取下坎貝爾手中的白布,看著準備離去的白色背影,揮著道別的手喊道:「學姊再見。」

  等坎貝爾走後,夏洛蒂低頭看著那條繡著『校月奈』三個小字的白布若有所思。

  過了片刻,她將手中的布條擲向空中,那白布乘著夜風,在月色迷濛的晚上飄蕩,向著天邊飛去,夏洛蒂抬手一揮,身邊閃出數(shù)個耀眼的光球盤旋追上,瞬間便將那匹白布燒作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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