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請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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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校舍後,我們首先來到了位於三樓的第一校舍與教學樓的連通走廊。
「這裡是那啥,走到十三步再停下來?」
我看著在黑暗中深不見底的走廊並轉頭問道:「從哪裡開始算?」
「哪裡開始都可以吧?」
一色一臉無趣地回應。雪之下看了看資料,沉吟著說道:「上面沒有特別寫……不過,這種傳聞本來就大多描述的很曖昧。」
「小町昨天拿到資料以後有稍微看一下那些故事喔。」
小町這時插嘴了,她低下頭,用刻意陰沈的聲音開口了。
「……很久以前……在這所高中有一對情侶。他們原本感情很好,但是最後男方卻出軌了。女方非常傷心,她在某天的放學後約男方來這裡,他們大吵了一架後,男方轉頭就走了。就在他走了十三步的時候……女生就從窗戶跳下去自殺了!」
小町說完後,她壓低了頭上的獵鹿帽,陰森森地繼續(xù)說道:「從此以後……只要在晚上走過這裡,如果在第十三步的時候停下,就會隱約聽到後面?zhèn)鱽砗魡咀约好值穆曇簟6驗槟呛魡径D頭的人……。」
由比濱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不過小町很快掛回了可愛的笑臉。
「就只說會被帶到另一個世界而已啦~實際上發(fā)生了什麼事,就沒特別講了。」
「……花、花心不好啦,真的。」
由比濱思考了幾秒後才怯弱地發(fā)表意見,雪之下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含著笑意說道:「是呢,而且為了對方的錯而死也很奇怪,是我的話……一定會用別的方式。」
「……像是?」
「唉呀,你想知道嗎?」
「不、不用了,當我沒問。」
雪之下露出的笑容雖然十分清澈,但我總覺得有股寒意從背後一路竄到了頭頂。好可怕好可怕,搞什麼,我們之中有人比校園怪談還恐怖耶!
「總之,趕快試試看吧~」
一色似乎有點不耐煩了,她笑咪咪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麼學長,交給你囉。」
「果然是我啊……。」
算了,反正在答應這個委託之後我本來就有心理準備了……我抓了抓頭,走到了連通走廊上。
「哥哥,加油~。」
「小、小企!等等如果有人叫你,千萬不要回頭喔!」
「比企谷同學,沒問題嗎?你知道怎麼數(shù)數(shù)字嗎?數(shù)到十三就好了,從一開始數(shù)的話──」
「我知道啦,我的數(shù)學沒有爛到不會數(shù)數(shù)好嗎?」
我還知道十三不是質數(shù)喔?不要瞧不起人!
總之,我邁開了步伐。
其他人跟著安靜了下來,寧靜的走廊上只剩下我的腳步聲。
一、二、三、四……。
……啪。
……咦?
五、六……。
……啪。
……怎麼……好像……。
多了一個……腳步聲?
「小町?妳要去哪?」
「啊,小町想去找一下廁所在哪。」
「搞半天是妳啊!不要這個時候走路啦!」
我嘖了一聲,繼續(xù)數(shù)起自己的腳步。咦,剛才數(shù)到哪了?六?
「七、八、九……。」
「小町,找到廁所了嗎?記得家政教室的隔壁有一間。」
「啊,有喔!不過為什麼那間家政教室好像有人?」
「咦?這個時間不會有人吧?」
十、十一、十二……
「我那邊也沒有接到其他社團的留校申請的說嗚哇!!!」
「啊──!」
「由、由比濱同學呀啊!」
「哇啊啊啊啊!」
……十三……是怎樣,為什麼突然傳來那些傢伙的慘叫聲?而且好像還有摔倒的聲音,在我擔心受怕地數(shù)數(shù)的時候,這些人在搞什麼鬼啊?
就當我準備轉頭時,從她們的位置又傳出了一個新的人聲。
「比企谷……?」
……欸?
咦?啥,怎麼真的好像有人在叫我?不對,那聲音只是叫了比企谷,搞不好叫的不是我而是小町?不管怎麼說這時叫我也太那個了,該不會是真的吧,那不管怎麼想都是普普通通的鬼故事?所以如果我現(xiàn)在回頭的話,就會被帶到另一個世界了?唉唷討厭好可怕。
不管怎樣,如果不回頭的話,就根本不會知道發(fā)生什麼事了。
於是我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回頭。
「……啥。」
只見雪之下和由比濱跌坐在地,由比濱整個人壓在了雪之下身上,從下方可以窺見兩人白皙的雙腿,由比濱似乎有點頭暈眼花,而雪之下則是不知所措地微紅著臉,削瘦的肩膀不停抖動著想要掙脫。小町和一色也跌在了一起,小町的臉埋進了一色的胸前,一色於是一臉不耐地想把小町推開。
……。
嗚哇……也太刺激,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百合營業(yè)?說起來,不管是雪結還是伊町都挺不錯的耶!糟了,有種打開新大門的感覺,彷彿進了一個嶄新的世界。這就是我要的!貼、都貼,給我貼爆!
(註:貼貼,原義指日語てぇてぇ的空耳。該詞是日語尊い的簡寫,中文是尊貴的意思。網(wǎng)絡用語中指兩人之間關係和互動十分親密,包括愛情、親情、友情等)
就當我打算去辦一張卡打個紅SC並準備當一個合格的侍奉部DD時,有個青過頭又藍到不行的頭髮晃進了我的視線。
「……比、比企谷?你也在啊?」
果然,那頂著一頭簡直可以替國家隊(註)代言的藍髮女學生,就是我們熟悉的川……川端?川越?川……。
(註:指日本足球代表隊,球衣是藍色的)
「沙希沙希?妳怎麼在這?」
「不、不要這樣叫我!」
川崎馬上紅著臉大叫,哇……這個人還是一如往常的可怕……。
侍奉部加一的女性們這時整理著衣服爬了起來,小町埋怨道:「呼啊,原來是沙希姊姊。嚇我一跳……。」
「所以說,川崎學姊怎麼在這裡?我記得妳沒有申請夜間留校吧~」
一色拍了拍裙上的灰塵並問道,川崎支支吾吾地左顧右盼,隨即才有些害臊地嘟囔道:「……回來拿東西。」
「在家政科教室?拿什麼?」
「……關妳什麼事?」
川崎兇惡地瞪向一色,一色不滿地回嘴。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人家好歹也是學生會長耶?」
「唔、呃……。」
聽到一色難得的正論,川崎頓時狼狽地縮起身體。此時由比濱拍了一下手說道:「啊!今天家政課要自己從家裡帶一樣調(diào)味料,小沙希是不是忘記帶回家了?」
「……對、對啦。」
川崎低下頭迴避我們的視線。奇怪,這有必要不好意思嗎?不過由比濱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的確有這回事。我是隨便帶了玫瑰海鹽來敷衍過去,不知道川崎帶的是什麼就是了。
「那我就先走了……。」
正當川崎轉頭想要離開時,有個東西從她的書包裡露出來了。那玩意不管怎麼看都是……。
「喔,原來妳是帶納豆啊。」
「──!!」
川崎馬上脹紅了臉,她接著惱怒地說道:「怎、怎樣!納豆又怎樣了!我家就是喜歡吃納豆,有什麼不行嗎!?」
「咦?沒什麼不好啊……。」
「我媽媽也喜歡納豆呢!她說拌飯很好吃,但我還是不怎麼喜歡。」
「啊~我懂我懂,我爸他每天早餐也會吃,只是我真的討厭那個味道。」
由比濱和一色說完後,眾人沉默了一陣。小町才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麼說起來,納豆是老一輩的人才吃的吧?」
「我就知道妳們會這麼說!」
川崎大喊後便淚眼盈眶地低著頭跑走了。嗚哇,小町……妳怎麼就這樣說出來了啊……而且其實也不一定啦,我倒也還算是喜歡納豆的喔?
「……呃,小町是不是做了壞事?」
一陣尷尬後,小町小心翼翼地問道。由比濱表情僵硬地搖了搖頭。
「還是先別管她吧……對了,小企!結果怎樣?」
「除了的確有種踏入新世界的感覺以外,什麼都沒發(fā)生。」
「……不懂你的意思。」
雪之下困惑地皺起眉,一色用懶洋洋的聲音說道:「總之果然只是怪譚而已嘛~畢竟什麼事也沒有啊。」
「唔,這種既安心又有點遺憾的感覺真是複雜……。」
小町惱人地呻吟了起來。喂喂喂,這傢伙該不會因為哥哥我沒出事而感到有那麼點可惜吧?不管我被拉進哪個世界,小町妳都會是我永遠的妹妹喔?
「不過,還好沒事呢!對吧,小雪乃?」
「……我本來就認為不會有事的。畢竟怪譚這種事大多是傳聞和道聽塗說,實際上存在的機率本來就很低。」
雪之下語氣有些僵硬地說完後,她打開手機。
「那麼,就去下一個地點吧。」
「好,五樓的女廁?這次我總不能進去了吧。」
「是呢,你就在外面等吧。」
我們於是踏上樓梯,來到了五樓的廁所外面。
這裡的傳聞是在晚上時會聽到女性的呻吟聲,不過說實在這個傳聞就算是真的,對我來說也一點影響都沒有。畢竟我平時也不會在晚上的時候跑進女廁……這麼說好像有點怪,彷彿白天就不好說似的。總之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和我沒關係就是了。
小町輕快地說著「那麼打擾囉~」並踏入女廁,一色也跟著走了進去。雪之下和由比濱對看了一眼,雖然表情有點猶豫,但最終還是一起進去了。
而我因為沒事做,就決定待在門口發(fā)呆。原本是也有打算聽一下裡面的動靜,但待在女廁門口還留意著裡面的聲音實在聽起來不太妥當,所以我果斷放棄。雖然寫成八幡,但讀成紳士喔!至於比企谷則是可以讀成千葉。沒錯,千葉的紳士正是在下我,承讓承讓。
不過,就算我在發(fā)呆,也能聽見裡面的交談聲。
「怎樣,小米,有聽到什麼呻吟聲嗎?」
「沒有耶,倒是有某種……神奇的……感覺?」
「喔?什麼感覺?」
「彷彿……有個性格差勁又喜歡避重就輕的女孩子在附近!」
「喔──那可還真是具體……話說妳絕對在說我吧很好我們現(xiàn)在就來一決勝負」
「喔哇!伊呂波學姊,這、這裡不行!這裡是尿尿的地方呀!」
「妳們在馬桶上纏鬥什麼呢……。」
小町和一色打鬧的聲音傳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雪之下的嘆息還有由比濱的苦笑聲,受不了,那兩個傢伙在搞什麼啊……。
不過,沒過幾秒,裡面的打鬧聲就停下來了。
雖然聽不清楚裡面發(fā)生了什麼,但貌似有人開始用氣音在說話。
「……?」
奇怪,剛才還打的那麼開心,怎麼一下就安靜了?
我不禁有點擔心,開始猶豫要不要稍微往裡面探頭。
就在我舉棋不定時,女廁內(nèi)便傳出了一色還有小町的慘叫聲。
「呀啊啊啊啊!」
「小町!怎麼了!?」
妹妹有難,紳士也發(fā)飆!我立刻將什麼迷惑防止條例第五條(註1)扔到腦後並衝進了女廁。法律給我見鬼去吧!只要是小町,我連牢也坐給你看(註2)!
(註1:日本的一系列條例,旨在透過防止對公眾造成顯著妨擾的暴力性不良行為等,維護居民平穏生活。)
(註2:改自《空之境界》的名言『只要是活的東西,就算是神也殺給你看。』)
頂著如此的覺悟而衝進女廁的我,看到的是──
「……啥。」
──自己的妹妹及現(xiàn)任的學生會長全身濕透的樣子。
只見小町和一色癱坐在地上,前者的制服溼淋淋地滴著水,後者更慘,連制服外套都整件濕了。
雪之下和由比濱的表情也有些驚訝,她們看到我衝進女廁後並沒有生氣,反而指向了裡面的廁所,我才發(fā)現(xiàn)地板上正流淌出大量的水。
「那間的水龍頭,突然斷掉了……。」
由比濱傻眼地說道,而一色坐在地上哀號著抱怨。
「啊──氣死人!這爛學校是怎麼施工的啊!我要申訴、申訴!」
「不,話說妳就是負責處理這種申訴的人來著……。」
在一片亂象中,小町冷靜地開口了。
「唔,好險沒怎麼噴到小町的外套,這件很難洗的說。」
「重點是這個嗎?」
我將小町扶起,接著也向一色伸出了手。
一色愣了愣,隨即露出慌張的神情。開始坐在地上胡亂地揮手。
「咦搞什麼這是想趁人之危嗎用這種方法就以為可以泡的到女生嗎雖然也不是說不行但這招對我可是沒效的請學長重新考慮過後再來一次吧對不起抱歉!」
「別鬧了,快點起來。」
因為覺得很麻煩,我不耐地說道。一色遲疑一會後才握住我的手。她站起來後拍了拍衣服,小聲地嘟囔道:
「……所以說,學長就是這點很糟糕。」
「啊──小町懂呢,完全可以懂。」
「為什麼我要被罵……。」
我明明沒做任何壞事吧……咦,等等,難道是因為闖入女廁?這、這能算的嗎?剛才那個算是緊急危害吧?稍微犯點小法應該還在允許範圍吧?
我求救地看向雪之下,她按著額頭嘆了口氣。
「……總之,先出去吧。那個看來也不是我們能解決的問題。」
離開女廁後,一色打了剛才拿到的警衛(wèi)室的電話,通知警衛(wèi)這間女廁的設施壞了。
而在這期間,我聽了她們的描述並做出結論。
「呃──所以說,妳們聽到奇怪的聲音,結果是從牆壁裡傳出來的。仔細聽一聽好像是水聲,轉開牆上的水龍頭後,水龍頭就突然斷掉了?」
雪之下點了點頭,輕描淡寫地說道:「就是這樣。」
「所以,什麼呻吟聲,該不會只是水管之類的玩意壞掉的聲音吧……。」
我無力地開口,雪之下思考了幾秒後才回答:
「滿有可能的,而且如果白天和晚上的供水管線不一樣的話,晚上才會發(fā)出聲音也就說的通了。」
由比濱苦笑著搔了搔臉頰,隨即像是回想起一般露出了不寒而慄的表情。
「……不過,那個聲音,沒仔細聽的話真的有點像呻吟聲呢。」
小町也頗有同感地拼命點頭。
「就是說啊!牆壁裡傳出『嘶嘶──嗚……嗚……』的聲音,真的怪可怕的。」
「早知道就讓小米自己去聽了,為什麼我要先走到水龍頭前面……。」
一色已經(jīng)掛上電話了,她不甘地碎碎念。而我瞥了她一眼,一色抱著濕透的身軀,在初春的夜晚中打著哆嗦。唔……小町的制服也濕了,這樣下去她們都有機會著涼,這可不妙。
「……話說,現(xiàn)在怎麼辦?不換衣服的話會感冒喔。」
「小町是有體育服放在教室啦,伊呂波學姊呢?」
「我沒有……嗚哇,糟透了。」
「我也帶回家了,沒辦法借給伊呂波……小雪乃呢?」
「我的也放在家呢。」
雪之下?lián)u了搖頭。話說其實我的體育服也放在學校來著。不愧是兄妹,就連懶得帶回家這點也如此相似。不過不要誤會喔!我可是有好好地洗過才帶到學校的,只是怕忘記才一洗完就帶到學校罷了。留下原味體育服在教室這種事,男高中生做起來也一點都不可愛。
可是這時如果說什麼「唉呀那我的體育服借妳好了」也不太對,畢竟對方可是一色,鐵定會拒絕我。而且一開始就拒絕還算好了,要是穿上以後才一臉嫌惡地說「有奇怪的臭味,我不穿了」才脫掉還我,那才真的令人心靈受創(chuàng),所以我才不幹。
「……──喂,學長──」
「……。」
「學長!」
「嗚哇!咦、呃,啥,叫我?」
我黯淡地回首著在國中的體育課後,被女生嫌臭而用僅存不多的零用錢買了止臭劑的悲慘回憶並唏噓不已時,才發(fā)現(xiàn)一色叫了我好幾遍。
我連忙回應,一色不滿地嘟起了嘴。
「發(fā)什麼呆呀──我是說,快點借我啦。」
「呃,借?借啥?」
「當然是外套呀,還會是什麼?」
仔細一看,一色已經(jīng)將身上濕透的外套脫下了。她顫抖著身軀,櫻紅色的嘴唇也跟著打顫。
「……有這麼冷嗎?」
「女孩子都特別怕冷啦,這還用說?」
真的假的……不過我家小町的確也曾在冷到爆的冬天跑出去大喊「下雪了!是小雪花呢!和持續(xù)不幸的哥哥很相配(註)!」然後幾天後漂亮地感冒。呃,這樣算怕冷嗎?
(註:指日文演歌《細雪》的歌詞「與持續(xù)不幸的女人很相配(不幸つづきの 女 に似合う)」)
「借妳是可以,但妳可別……。」
「不會啦不會啦,學長的衣服,我不討厭喔?」
一色在我講完之前就打斷了我,我於是無言地將外套脫下並遞給她。
她手腳俐落地穿上我的制服外套,接著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怎麼樣,心動了嗎?小鹿亂撞了?這樣我就扳回一成了喔,學長!」
「才沒有……。」
先把我的確害臊到不敢看她這事實放到一邊,這傢伙最近越來越油嘴滑舌了,真受不了,到底是和誰學的?
當我轉過頭,才發(fā)現(xiàn)其他三人正盯著我們看。
「……呃,怎樣?」
「哥哥真的是……有夠好騙的。」
「哈哈……小企真的對伊呂波很好呢。」
小町用受不了的語氣嘆息著說道,由比濱也苦笑著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糰子。
至於雪之下──
「……我可不會這樣就感冒。」
在過了好幾秒後,才賭氣似地如此開口後便撇過了頭。不對吧,妳怎麼看都是在我們之中最容易倒下的那個吧?如果說我們是要討伐魔王的小隊,八成有一半的回復道具都會用在妳身上喔?
「話說,現(xiàn)在怎麼辦?總不能繼續(xù)濕著衣服吧。」
「啊!我有個認識的人是縫紉部的,我問一下有沒有衣服可以借她穿好了。」
「小町也要!一年級的教室好遠,小町不想跑那麼遠去拿體育服。」
聽到由比濱的提議後,小町也舉手加一。唔,還好由比濱的朋友很多。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的場合就只能靠自己走回家再靠父母了,東靠西靠,還是靠自己找爸媽最好!
不久後,由比濱表示借到了。於是我們離開五樓,在由比濱去朋友座位的抽屜內(nèi)拿到鑰匙後,我們便前往就在樓下的縫紉部。
到達後,由比濱、小町和一色便進去挑衣服。剩我和雪之下在門外等候。
「話說,還剩幾個地方要去?」
我向雪之下問道,雪之下眨了眨眼,皺眉思考了一下後才回答。
「我想想……音樂教室、櫻花樹還有理工教室。」
「呃,這樣加起來不才五個而已?不是七大不可思議嗎?」
「不論是誰都沒說過是七個吧……你沒有看過佐藤同學傳來的資料嗎?」
「有看是有看,但沒認真數(shù)就是了……。」
唉呀抱歉啦,果然工作就是工作,還是得稍微認真點準備呢!
眼前的少女像是早就預料我的回答一般,她對我投以責難的眼神,隨即露出無可奈何的微笑。
「真受不了你,你應該要嚴肅一點吧?這可是難得的委託呢。」
「咦?難得嗎?」
「我的意思是,對小町來說。」
「……啊──這麼說也是。」
雖然大概了解為什麼小町會想要延續(xù)這個社團,但既然她都做了社長,就該認真學習怎麼經(jīng)營。
雖然就我的印象來說,我們也從沒多認真想過這個社團的存續(xù),不過畢竟也糊里糊塗做了一年,大概還是有些地方可以讓她參考吧。
「……不過,感覺我們走了以後就會解散了。」
「也許是這樣沒錯,所以才更該把現(xiàn)在能做的事做好。」
說完後,雪之下俏皮一笑。
「你說是吧,哥哥?」
「不準叫我哥哥!」
能叫我哥哥的只有小町!就算是妳我也不會通融的!
再過了幾分鐘,小町出來了。
「……這啥。」
小町換上了酒紅色的襯衫和裙子,配上原本的棕色大衣,看起來更像是偵探助手了。她得意地繞了一圈,對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如何,哥哥!很可愛吧?」
「可愛是可愛……所以妳身上那件大衣到底是哪來的?」
「……這是禁止事項☆」
「給我來這招……。」算了,她開心就好。
緊接在小町之後出來的是一色和由比濱。一色也把整套制服換掉了,雖然外面還是穿著我的外套,但裡面換成了一件以藍色和白色為底色的護士服(註)……咦?
(註:請參考 外面再加一件制服外套)
「為什麼是護士服?」
「嗯~只剩兩件可以換。可是我不想換另外一件。」
一色若無其事地說道,我看向由比濱,由比濱笑著說道:「另外一件是很多緞帶的那種,感覺輕飄飄又很重的衣服喔!那個、名字叫什麼……。」
「歌德蘿莉服啦,衣服是很漂亮,但實在不想穿那件跑來跑去呢。」
接著,一色低下身,用做作的楚楚可憐表情抬頭看向我。
「……學長,怎麼樣?」
「啊?啥怎麼樣……。」
「當然是這件衣服呀!不錯吧?」
一色拎起下方的裙擺,得意地對我眨了眨眼。而我老實地說道:
「說實在,穿著制服外套又穿一件護士服看起來有夠突兀的。」
「咦~真沒意思……」
才剛講完,一色就瞪大了眼睛,再度胡亂地揮手。
「咦等等學長這是拐著彎要我把外套脫下來的意思嗎對不起雖然這是學長的但我還是有點冷而且我也不是那種別人要我脫就脫的隨便女生總之晚點再還你謝謝學長!」
說完後還向我鞠了個躬,這傢伙到底有什麼毛病……?總之我決定無視她,感受我的日常吧,一色!
「那就朝下一個地方出發(fā)吧。」
雪之下淡淡地說完後便邁出步伐,我們於是跟了上去。
「現(xiàn)在要去哪裡,雪乃學姐?」
「先去音樂教室比較順。」
「音樂教室啊……話說音樂教室的傳聞是啥?」
我問道,小町很快地回答了。
「是明明沒有人,卻會在午夜傳出鋼琴聲喔!」
「真是有夠老套的……。」
而且現(xiàn)在也不是午夜來著,就算怪談是真的,我們也遇不到吧?
「唉呀,這種東西在哪都差不多啦。重點是要享受!享受冒險的感覺!」
「妳是Ju○p看太多了嗎?」
「哼~哼哼哼哼哼哼~叭~叭叭叭叭叭叭(註)~」
(註:小町這裡哼的是勇者鬥惡龍的序樂)
「居然還開始配起樂來了……。」而且不得不說她的音準還真不錯,害得我也開始懷念起來了。喂!你怎麼隨便翻人家的櫃子!?囉唆!冒險者翻箱倒櫃有什麼不對!
由比濱看著手機,她有些困惑地說道:
「可是,這次的故事有點複雜耶……。」
接著,由比濱便念出了內(nèi)容。
「『不知從何時開始,便有那間教室會出現(xiàn)不知名幽靈的傳聞。那是一個穿著制服的女學生,奇怪的是這個女學生當時是還在世的,也確實普通地上著學並畢了業(yè),之後也從未傳出發(fā)生什麼事的消息。但在那之後,還是有許多人聽到或看到以這個女學生為形象出現(xiàn)的不知名幽靈,在午夜的音樂教室敲響鋼琴……』。」
「呃,所以是盜別人帳號的鬼?」
聽完後,我簡單地做出總結。不能這樣盜別人帳號耶,沒有欠你耶!
「反正也只是誤會吧?像是有野貓跑進來踩在鋼琴上~之類的。」
一色一臉無趣地說道,而雪之下馬上停下了腳步。
「……野貓,踩鋼琴……。」
「咦?雪乃學姐,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加快腳步吧。」
雪之下簡短地回應並用藏不住期待的動作再度快步走了起來。嗚哇……看來她很想要看呢,貓咪踩鋼琴。我懂啦我懂!畢竟真的很可愛嘛,貓貓。
很快地,我們來到了音樂教室外面。
夜色仍然佔據(jù)了整間學校,唯一的光源是從窗外灑進的月光還有路燈的光。
而最重要的音樂教室內(nèi)寂靜無聲,完全感受不到一絲氣息。
「……看來什麼都沒有。」
一陣緘默後,我如此說道。
雪之下的臉上難掩失望,她無力地垂下眼。
「也是……怎麼可能這麼剛好,會有貓踩到鋼琴……。」
「哈哈……那,這裡就不用看了吧?」
由比濱提議道,我們點了點頭,準備朝下個目標出發(fā)。
而,就在同一時間──
……叮。
原本萬籟俱寂的音樂教室內(nèi),傳出了小聲卻清晰的鋼琴音。
所有人頓時瞪大了眼,我們面面相覷,用表情向彼此確認剛才發(fā)生的事。
「……妳有聽到嗎?」
「有唷,小町聽到了。」
我下意識地用氣音對小町說道,小町嚴肅地點頭同意。一色也與由比濱和雪之下咬起了耳朵。
「結衣學姐,妳也聽到了吧?」
「……聽、聽是聽到了啦。小雪乃,妳呢?」
「我也有聽到……。」
果然不是幻覺,大家都聽到了。我們再度無言地對視,最後我才小聲地問道:「……進去看看嗎?」
「……也、也只能這樣了。」
「畢竟都被拜託了嘛。」
雪之下勉強地回應。小町看起來有些緊張,但還是擠出了笑臉。嗚哇……我的妹妹超堅強!哥哥我好感動,但這種怎麼看都很像在立死旗的臺詞是怎麼回事?
於是,我們慢慢地朝音樂教室的門口前進。
在這期間,不知為何眾人的陣型改變了。雪之下抓住了我左邊的袖口,由比濱抱住我的右手臂,至於一色是像隻小兔子一樣躲在我的背後朝前方探頭,而小町則在旁邊拿出手機拍照。喂!這裡有個人很明顯的除了享受冒險以外還在享受別的玩意喔!
「沒想到,哥哥居然會有這種左擁右抱的一天……小町,好感傷……。」
「這完全不是那種輕鬆的氣氛吧……。」不如說,我現(xiàn)在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完全沒心力享受那些溫暖的柔軟,對什麼戀愛喜劇的發(fā)展也根本期待不起來。
就在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伸出手,打算握住門把的瞬間──
──叮。
「呀啊啊啊啊啊!」
鋼琴聲再度響起,而且不像上一次有些小聲,是很明顯有東西在按鋼琴鍵的聲音。
由比濱馬上發(fā)出可愛的尖叫,她緊緊地抱住我的手臂,害得原本也嚇到的我頓時被某種碩大的柔軟感更加震懾。嗚哇好軟好香!別這樣、賣安捏,不要挑戰(zhàn)我千葉柳下惠(自稱)的頭銜啦!
而隨著由比濱的尖叫,教室內(nèi)的樂音頓時嘎然而止。
「……妳沒事吧,由──呃,話說妳也這樣啊,雪之下……。」
「……嗚……。」
雪之下像是受驚的貓一樣,她緊閉著眼並輕聲嗚咽,臉上也露出害怕的神情。話說她也是有用力地攫住我的左臂,但至於為什麼我現(xiàn)在才發(fā)覺是因為出自於一些政治不太正確的原因,我就不詳盡描述了。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解釋的話……「那也是沒辦法」。
我回頭看向一色和小町,她們也是一臉呆滯。幾秒後小町才甩了甩頭,她伸手搖晃一色的肩膀。
「伊呂波學姐,醒醒、醒醒!」
「……我一直都醒著啦,小米。」
「騙人,平時的伊呂波學姐才不會有這種乖巧的臉。」
「要不是不好意思弄髒別人的衣服,我還真想和妳在這單挑……。」
一色沈下臉並不甘地咋舌,唔,看來後輩組沒事……應該吧。
我於是再度將視線轉到已經(jīng)放開我的手,癱坐在地上的由比濱。
「……由比濱,妳還好嗎?」
「QH@*&@HY*@&Y#」
「看來是不太好啊……。」
糟糕了,再這樣下去,由比濱會先成為咱們學校的第七個怪談。
我有些頭痛地抓了抓頭。看來得等她們冷靜一點,但如果等的時間又傳出鋼琴聲的話也很麻煩……所以我用眼神向雪之下示意了一下,隨即果斷將教室的門打開。
「……。」
不過,室內(nèi)只是一片漆黑。並沒有看到預期中女學生幽靈的身影。
該不會真的是貓吧……我摸黑著將燈打開,在明亮的燈光下左顧右盼,卻仍然什麼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看到我的樣子,侍奉部加一的女性們也鼓起勇氣走了進來。
「……什麼都沒有嘛。」
「奇怪,那為什麼鋼琴會響?」
一色環(huán)顧周圍後無趣地說道,小町則困惑地偏過了頭。
「難道真的是野貓?」
「有可能,大家找一下吧。」
雪之下一聽到小町的話,她馬上打起精神並一臉正經(jīng)地點了點頭,妳到底有多想看貓……?
就在這時,用有些虛浮的腳步跟著進來的由比濱拉了拉我的衣角。
「吶,小企……。」
「……呃,怎麼?」
「那、那個是什麼?」
由比濱小心翼翼地指向黑板前的講臺,仔細一看,我才發(fā)現(xiàn)有一截衣服露在外面,看起來像是體育服的外套。奇怪,有人忘記把衣服拿走嗎……?
我向前走去,彎腰看向講臺下方──
「嗚哇!戶冢!?」
「對對對對不起!請不要抓我!」
──我遇見了某個近乎天使的生物蜷縮在講臺下,用可愛的哭腔發(fā)出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