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話(一)
藥劑師的毒與藥
時間稍微回到較早之前
在梓承拜訪聖域職員宿舍之後的某個早上，艾莉娜如常地在聖域的祈願殿堂上班。
柔和的陽光從神殿的天花灑進殿堂，在那千百年來印上無數英雄足跡的巨石地板上，呈現出一個個白色的「光之方形」。
艾莉娜站在其中一個方形之中，懶洋洋地閉著雙眼，感受著猶如上天眷顧般的溫暖光芒。
只有清晨才能享受的光之洗禮，是在祈願殿堂上早班的特權，也是艾莉娜的小嗜好。然而在過去幾年，這種偷閒的機會變得越來越多，最近甚至出現了繁忙時間依然人流稀疏的情況。相比之下，負責救助傷患的醫療隊那邊，卻是越來越繁忙，出現嚴重人手短缺的情況。
「艾莉娜。」
一名穿著聖域高級職員服裝的中年婦人走到艾莉娜身旁道：
「今天祈願殿堂這邊人手足夠了，你等一會就過去醫療隊那邊，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幫忙吧。」
「咦？今天也是這樣嗎？」
那中年婦人看到艾莉娜的驚訝反應，臉上表情一沉。
「不不不，我沒有不滿的意思！我只是…有點無法想像。以前祈願殿堂是整個神殿最忙碌的地方，但現在總覺得好像少了人來這裡。」艾莉娜連忙道。
中年婦人沉默片刻，慢慢點頭道：「你從小就在聖域生活，也難怪會留意到這件事。你觀察得沒錯，這幾個月來祈願的人的確減少了，就連進行能力鑑定的人也少了很多。」
「可是前輩，大家不是一直都依靠祈願來獲取競技場的比賽裝備嗎？」
艾莉娜話音未落，中年婦人就雙手交疊，臉上抹上一層寒意，盯著神殿的入口處道：「這還不是多得你那個朋友的所作所為。」
「咦——！？ 你是說…菲恩嗎？」
「你那個朋友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靠城外採集賺了一大筆錢。現在消息傳了出去，很多原本依靠競技場維生的黑曜石級現在都不再參加比賽，乾脆跑到城外做採集任務了。」
雖然梓承從一開始就沒有啟發他人仿效自己的意思，但人們對「機會」的嗅覺，可不是靠黃金葉子商會守口如瓶就可以隱瞞過去的。
能安全地賺取生活所需，誰又會把性命押注在競技場的廝殺之中？
尤其對那些長期處於瓶頸位置，無法突破黑曜石級的人來說，過往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賺取稍微比較豐厚的青銅級別比賽報酬越級挑戰，最後不是壯烈地戰死在競技場，就是把身體弄至永久傷殘，成為家人的負累。
艾莉娜當然十分了解黑曜石級以及最低的鋼鐵級所面對的問題。但奈何制度就是這樣，人人早已習以為常，根本無人提出疑問。直到現在菲恩圖斯 · 梓承像是刮起了一陣旋風，把新的可能性種入人們心裡。
中年婦人見艾莉娜沉默不語，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把心裡面一直壓抑著的說話向著眼前這入世未深的少女道：「競技場本來是讓人們向上天展示自己價值的地方。可是現在，身處上位的鬥士大都把下位的人當作肥料看待。與其冒險向擁有更強戰鬥技能和裝備的上級挑戰，倒不如重複宰殺比自己弱小的下級來換取分數和金錢來過活。」
長期的欺壓文化，最終導致了下位者不願參賽，上位者只能跟同級鬥士互鬥的局面。
可是，知道這一切又如何呢？連勇者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作為普通一個聖域職員，又有什麼力量可以改變這一切？
艾莉娜沉思一會，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那中年婦人早已離去。
從祈願殿堂穿過神殿的走廊，在一對石門之後就是醫療隊的大堂。在那裡，滿地躺著各式各樣的傷患者。讓人不禁懷疑這裡是不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爭。
然而，這就是聖域醫療隊的日常。
「艾莉娜，你來就好了！」
一名醫療隊的人滿頭大汗的跑過來，將手裡捧著的一箱藥物和繃帶之類的東西塞了給她。
「班納、托姆還有威爾斯先生已經開始幫病人動手術。你把這些拿到三號隊那邊，這是他們剛才要求的物資。我接著要過去緊急病患那邊幫忙。這些就拜託你啦。」
那名醫療隊的人說著，一臉抱歉的消失在人群當中。
其實，艾莉娜連對方的名字叫什麼都不清楚。
艾莉娜抱住那些沉甸甸的物資，吃力地走到大堂一角，也顧不得行為是否不雅，一腳就踢開了門牌寫著長期病患的三號房門。
砰！
房間門被大力踢開的同時，艾莉娜裙下春色卻讓房間內的莫里斯還有其他病人一覽無遺。
坐在距離最近的莫里斯視線正好對著艾莉娜張開的雙腿，爽朗地笑道：「早啊，艾莉娜！今天還是活力十足呢！」
「莫里斯你這色鬼！」
艾莉娜怒罵，並一腳踹在莫里斯臉上，以消除尷尬的氣氛。而房間裡面的人亦彷彿早已習慣這一幕，大家都不以為然。
「哦，這不是我們的物資嗎？你放在那邊就好。」莫里斯若無其事的道。
「你不打算幫我…拿一下嗎……」
莫里斯示意艾莉娜看看他那雙正在病人胃部附近發光的雙手。
「正在使用麻痺技能嗎……」
艾莉娜嘆了一口氣，把物資放在一張木桌上，又順口問道：
「對了，莫里斯，你對解毒方面有研究嗎？」
「要說研究嘛，我多多少少也有閱讀一些文獻啦。你知道我們醫療隊總是在最前線———」
莫里斯還沒來得及開始他的長篇大論，艾莉娜就把一個東西塞到他臉前，讓他閉嘴。
那是一個細小得像個手指頭大小的玻璃瓶，玻璃瓶的底部還有一些不明的灰色液體，在燈光下反射著暗淡的光。
「喂喂喂，你別把那種危險的東西放在我的臉附近！」莫里斯急忙的道.
「咦！？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艾莉娜拿開玻璃瓶，沒想到才剛開始調查，這麼快就已經遇到知道這玻璃瓶的人！
她牢牢地盯著莫里斯，等待著對方的解釋。可是對方所給的答案，卻又一次讓她出乎意料之外。
「我不清楚瓶裡面的是什麼，不過我認得這個藥水瓶是梅莉亞大人的東西。」
在梓承拜訪聖域職員宿舍之後的某個早上，艾莉娜如常地在聖域的祈願殿堂上班。
柔和的陽光從神殿的天花灑進殿堂，在那千百年來印上無數英雄足跡的巨石地板上，呈現出一個個白色的「光之方形」。
艾莉娜站在其中一個方形之中，懶洋洋地閉著雙眼，感受著猶如上天眷顧般的溫暖光芒。
只有清晨才能享受的光之洗禮，是在祈願殿堂上早班的特權，也是艾莉娜的小嗜好。然而在過去幾年，這種偷閒的機會變得越來越多，最近甚至出現了繁忙時間依然人流稀疏的情況。相比之下，負責救助傷患的醫療隊那邊，卻是越來越繁忙，出現嚴重人手短缺的情況。
「艾莉娜。」
一名穿著聖域高級職員服裝的中年婦人走到艾莉娜身旁道：
「今天祈願殿堂這邊人手足夠了，你等一會就過去醫療隊那邊，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幫忙吧。」
「咦？今天也是這樣嗎？」
那中年婦人看到艾莉娜的驚訝反應，臉上表情一沉。
「不不不，我沒有不滿的意思！我只是…有點無法想像。以前祈願殿堂是整個神殿最忙碌的地方，但現在總覺得好像少了人來這裡。」艾莉娜連忙道。
中年婦人沉默片刻，慢慢點頭道：「你從小就在聖域生活，也難怪會留意到這件事。你觀察得沒錯，這幾個月來祈願的人的確減少了，就連進行能力鑑定的人也少了很多。」
「可是前輩，大家不是一直都依靠祈願來獲取競技場的比賽裝備嗎？」
艾莉娜話音未落，中年婦人就雙手交疊，臉上抹上一層寒意，盯著神殿的入口處道：「這還不是多得你那個朋友的所作所為。」
「咦——！？ 你是說…菲恩嗎？」
「你那個朋友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靠城外採集賺了一大筆錢。現在消息傳了出去，很多原本依靠競技場維生的黑曜石級現在都不再參加比賽，乾脆跑到城外做採集任務了。」
雖然梓承從一開始就沒有啟發他人仿效自己的意思，但人們對「機會」的嗅覺，可不是靠黃金葉子商會守口如瓶就可以隱瞞過去的。
能安全地賺取生活所需，誰又會把性命押注在競技場的廝殺之中？
尤其對那些長期處於瓶頸位置，無法突破黑曜石級的人來說，過往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賺取稍微比較豐厚的青銅級別比賽報酬越級挑戰，最後不是壯烈地戰死在競技場，就是把身體弄至永久傷殘，成為家人的負累。
艾莉娜當然十分了解黑曜石級以及最低的鋼鐵級所面對的問題。但奈何制度就是這樣，人人早已習以為常，根本無人提出疑問。直到現在菲恩圖斯 · 梓承像是刮起了一陣旋風，把新的可能性種入人們心裡。
中年婦人見艾莉娜沉默不語，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把心裡面一直壓抑著的說話向著眼前這入世未深的少女道：「競技場本來是讓人們向上天展示自己價值的地方。可是現在，身處上位的鬥士大都把下位的人當作肥料看待。與其冒險向擁有更強戰鬥技能和裝備的上級挑戰，倒不如重複宰殺比自己弱小的下級來換取分數和金錢來過活。」
長期的欺壓文化，最終導致了下位者不願參賽，上位者只能跟同級鬥士互鬥的局面。
可是，知道這一切又如何呢？連勇者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作為普通一個聖域職員，又有什麼力量可以改變這一切？
艾莉娜沉思一會，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那中年婦人早已離去。
從祈願殿堂穿過神殿的走廊，在一對石門之後就是醫療隊的大堂。在那裡，滿地躺著各式各樣的傷患者。讓人不禁懷疑這裡是不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爭。
然而，這就是聖域醫療隊的日常。
「艾莉娜，你來就好了！」
一名醫療隊的人滿頭大汗的跑過來，將手裡捧著的一箱藥物和繃帶之類的東西塞了給她。
「班納、托姆還有威爾斯先生已經開始幫病人動手術。你把這些拿到三號隊那邊，這是他們剛才要求的物資。我接著要過去緊急病患那邊幫忙。這些就拜託你啦。」
那名醫療隊的人說著，一臉抱歉的消失在人群當中。
其實，艾莉娜連對方的名字叫什麼都不清楚。
艾莉娜抱住那些沉甸甸的物資，吃力地走到大堂一角，也顧不得行為是否不雅，一腳就踢開了門牌寫著長期病患的三號房門。
砰！
房間門被大力踢開的同時，艾莉娜裙下春色卻讓房間內的莫里斯還有其他病人一覽無遺。
坐在距離最近的莫里斯視線正好對著艾莉娜張開的雙腿，爽朗地笑道：「早啊，艾莉娜！今天還是活力十足呢！」
「莫里斯你這色鬼！」
艾莉娜怒罵，並一腳踹在莫里斯臉上，以消除尷尬的氣氛。而房間裡面的人亦彷彿早已習慣這一幕，大家都不以為然。
「哦，這不是我們的物資嗎？你放在那邊就好。」莫里斯若無其事的道。
「你不打算幫我…拿一下嗎……」
莫里斯示意艾莉娜看看他那雙正在病人胃部附近發光的雙手。
「正在使用麻痺技能嗎……」
艾莉娜嘆了一口氣，把物資放在一張木桌上，又順口問道：
「對了，莫里斯，你對解毒方面有研究嗎？」
「要說研究嘛，我多多少少也有閱讀一些文獻啦。你知道我們醫療隊總是在最前線———」
莫里斯還沒來得及開始他的長篇大論，艾莉娜就把一個東西塞到他臉前，讓他閉嘴。
那是一個細小得像個手指頭大小的玻璃瓶，玻璃瓶的底部還有一些不明的灰色液體，在燈光下反射著暗淡的光。
「喂喂喂，你別把那種危險的東西放在我的臉附近！」莫里斯急忙的道.
「咦！？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艾莉娜拿開玻璃瓶，沒想到才剛開始調查，這麼快就已經遇到知道這玻璃瓶的人！
她牢牢地盯著莫里斯，等待著對方的解釋。可是對方所給的答案，卻又一次讓她出乎意料之外。
「我不清楚瓶裡面的是什麼，不過我認得這個藥水瓶是梅莉亞大人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