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闆,妳的黑眼圈怎麼看上去那麼重?是昨天沒睡好嗎?」大清早一趕到公司,被準備遞文件到辦公室裡的悅悅撞見我狼狽的樣子,我精明幹練的形象就這樣被毀了。
當然,我不知道自己給他們的形象是不是如此,但至少我給自己的印象就是這樣……我會不會有點自肥?
想起昨天在廚房裡大戰(zhàn)三百回合的樣子,我一臉燦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應她:「沒事,妳不用擔心。」
「好吧!有事情儘管跟我們說,我和安娜姊都會幫你唷!」悅悅貼心地跟我說聲加油,就把文件放下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去了。
唉......悅悅啊,不是我不想跟你們說,而是我怕給你們添麻煩啊!昨天下午許墨和李澤言在我家吃完晚飯回去以後,我並沒有馬上收拾廚房,而是逕自打開食譜重新研究起做法來,就這樣一試就試到了半夜,所以我就直接上床睡覺,無視那裡的一片狼藉,結果不到一個小時就聽見廚房傳來悉悉簌簌的聲音,把半睡半醒的我給吵醒,我頭暈呼呼地起來去查看,結果看見了好大一隻老鼠,差點把我給嚇死!
我睡意頓時全消,拿起平底鍋跟老鼠對戰(zhàn)起來,不戰(zhàn)還好,一戰(zhàn)就直接戰(zhàn)到了天亮,結果整晚沒睡的我最後終於把老鼠趕走,我還依稀見到牠舔了一口桌上碗盤剩餘的醬汁,讓我想到了把最後一塊蛋糕給拿走的周棋洛……
現(xiàn)在我可是睏得要命,要不是因為還要工作,在員工面前樹立良好的形象,不然我今天真的很想請假在家休息……
近期的節(jié)目都沒出什麼太大的問題,我一如往常地將文件都Key到檔案裡,最後彙整成一個資料並複製一份以準備下個月的匯報,當我點開公司營收計算檔案時,不意外的發(fā)現(xiàn)華銳在鉅額投資我們影視公司之後,這數(shù)年來我們的盈餘節(jié)節(jié)攀升,不外乎是華銳的名氣連動我們公司整體的評價帶來了效益。
當初挑戰(zhàn)李澤言的權威是對的……我不禁為自己的舉動感到自豪,畢竟爭取到了那麼一大筆的資金,不過換來的每個月都要看見李澤言那張臭臉,想想都覺得自己可能是被盯上了。
偶爾我也會把這些對李澤言的抱怨說給其他朋友聽,但那些習慣了李澤言脾氣的友人們都只是笑笑,不過在聽到我抱怨歸抱怨,對李澤言其實還挺照顧人的這個感想後,他們卻露出驚愕的表情,還以為是世界末日了。
我把這件趣事說給白起和周棋洛聽過,但因為不常看見許墨所以並沒有跟他提過。
白起的反應跟周棋洛截然不同,他比較擔心我是不是被欺負,還是覺得匯報太難壓力很大,給我加油打氣;而周棋洛則是覺得這個華銳的總裁真是有趣,一方面施壓給你另一方面又給你糖吃,最後他還大大的稱讚了我可以在那麼壓力山大的情況下做好工作,給予我鼓勵。
想想他們兩個其實都是在擔心我,我頓時覺得心頭一暖,感覺頭有點暈呼呼的,是不是暖氣開太強了?
不對啊……雖然現(xiàn)在正值秋季天氣稍微涼了點,但也還沒到開暖氣的程度。
「咚!」的一聲,我的身體重重的往地面倒去,巨大的聲響讓助理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看見我昏倒他整個人都嚇壞了,讓察覺到事態(tài)不對的安娜姐也跟著進來。
「哎呀!妳怎麼了!?」安娜姐緊張地將我扶了起來,接著叫助理趕緊撥打119,後來才上前的悅悅著急地說道:「就說老闆有事情要找我們,現(xiàn)在……」
知道了我昏倒,韓野緊張地說道:「要是知道妳昏倒了,白哥肯定很擔心的……」
我的意識模糊不清,依稀可以看見許多人都圍了上來,我被擔架給抬進了醫(yī)院。
明明都說沒問題的……結果我最後還是給人添麻煩了啊……
醫(yī)院的病床沒有家裡的床鋪那樣柔軟,就連枕頭也只是有一點點軟的程度,我在迷濛的意識中醒來。
結果一睜開眼睛,四個男人俊俏的臉孔立即映入眼簾,當然這個畫面若是放在尋常女孩的眼中可是極為賞心悅目,但在我眼裡就是一個字。
怕!
「你……你們好啊!哈哈哈哈哈……」我緊張地跟他們打招呼,我大概可以想像一知道我昏倒之後他們趕過來的樣子,畢竟他們都很擔心我嘛!至於為什麼會怕呢……在這幾天前我才因為工作熬夜精神不濟被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叮囑過我要好好照顧自己,結果現(xiàn)在……
這四個人是不是彼此都有在聯(lián)絡啊?不對啊!我記得白起和周棋洛在昨天的節(jié)目上才見過,許墨和李澤言雖然老早就相識,但也不像朋友,怎麼我一出事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過來啊!?
「妳還有臉笑,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在一陣沉默之後,李澤言率先開口,那語氣聽上去相當?shù)牟粣偅€是免不了明顯的擔憂。
白起一聽見李澤言這樣對我的口氣,臉色看上去就不怎麼好了起來:「別對她這麼兇。」
「沒事的,白起……」我趕緊替李澤言打圓場,白起的表情和緩了許多,但不難看出他還是對李澤言對我的態(tài)度抱持著不滿,我知道白起不會讓我難堪,只是在私底下我就不知道了。
「總裁的擔心我可以理解。」許墨深邃的眼神望著我,裡頭是深不見底的潭:「畢竟妳總是不讓人省心。」
「結果薯片小姐還是出事情了,不過妳的人緣可真好,不只員工擔心妳,還有那麼多的朋友來看妳。」周棋洛笑著揉了揉我腦袋,三道視線立即刷刷刷的投射在他的身上,我尷尬地笑了笑,周棋洛也知道分寸,很快地就把手收了回去。
「話說你們怎麼都來了……這個時間點不是在工作嗎……?」我知道他們擔心我,但如果有事情,我也不希望他們因為我而耽誤了。
李澤言:「請假。」
白起:「我請了臨時外出。」
周棋洛:「我偷偷溜出來的。」
許墨:「我的課本來就不多。」
……好吧……你們總是有法子。
「謝謝你們的擔心,但是我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耽誤到你們。」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和表情看上去很誠懇,很明顯地看到了他們的心情都和緩了下來。
不過李澤言的臉看上去還是很冷:「那就把自己照顧好。」
我知道我答應過每個人類似的事情,但都在今天徹底破功,不過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就在這時我才意識到,情報網(wǎng)這個東西的重要性:「等一下,你們是怎麼知道我昏倒的?」
一聽到這個問題,他們四個人都很明顯的沉默了。
白起紅著耳根,用手背摀住自己的嘴巴別過頭不好意思看我,說道:「......韓野跟我說的。」喔……看來韓野這傢伙以前真的是白起的小弟,現(xiàn)在也是,我回去可要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一番了。
而李澤言稍作猶豫之後,面不改色地說道:「魏謙跟我說的,你們員工已經(jīng)把這件事情傳開了。」……好吧,我知道悅悅和安娜姐還有韓野擔心我,不過我們公司裡的那些員工嘴巴都不牢靠,在白起說韓野通知他的那一瞬間起,我就要好好整頓一下公司裡的風氣了。
周棋洛倒是在沉默之後就很坦率地跟我承認:「是遠哥告訴我的,在他知道我跟薯片小姐交情好之後,他便一直都很留意妳的狀況,薯片小姐的公司裡也有他認識的人,所以……」……所以我還是被自家員工坑了。
好了,綜合前面三人所述,都是因為我的員工他們才知道這件事情,但許墨總該不會有認識的在我公司裡面吧?
「……」許墨保持著笑容看著我,不過我似乎在他的神情之中捕捉到一絲為難,我第一次遇到讓許墨感到這樣的事情,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因此就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再過問,不過我的心思還是被其他三個男人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紛紛露出了奇特的表情,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好了!我要睡覺了,你們都出去──」我把他們都趕了出去,他們也沒有為難我,乖乖地聽話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我頓時得到了一個安靜的空間。
呼……真是,忙了一番,終於可以獨處了,說真的,在看到他們的時候我的心臟都差點跳了出來,不過明明知道我剛才才睡過,這個理由明顯就是要趕他們走他們也不戳破我,頓時覺得他們的心思有點捉摸不透。
窗外飛過了幾隻麻雀停在了我的窗戶旁邊,吱吱喳喳地讓我的心情變得煩躁不堪,我嘟起嘴不想再去想這些事情。
□
一出病房,這四個男人沉默了許久,原本還尷尬的面面相覷,直到最後周棋洛終於受不了,率先打破了這個局面。
他露出一慣的招牌笑容,淺淺勾起的唇角容易讓人心生好感,若是讓其他人看見或許還會卸下防備,但看在這三個男人的眼裡那笑容看上去相當刺眼。
「不如我們都先做個自我介紹?」
「……或許是個好辦法。」許墨儒雅的模樣是給人的第一印象,但在知道她出事時第一時間跑過來的也包括這個男人,就難以讓人忽視他儒雅的背後所隱藏的本性。
贊同周棋洛的想法後,李澤言不拖泥帶水的話語很快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李澤言,華銳總裁。」
「白起,Evol特警。」
「許墨,大學教授。」
「周棋洛,超級巨星,是薯片小姐的超級好朋友。」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周棋洛說這些的時候語氣中是滿滿的自豪,他眨眨眼望著其他三人,說道:「你們跟她又是什麼關係?」
「咳……我是她的……學長。」白起並沒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但他自己也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李澤言看了對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大概算是上司,偶爾還充當褓姆。」
「褓姆是什麼意思?」捕捉到了關鍵字,白起敏感的詢問李澤言,後者見狀饒有興致的勾起了唇角,但語氣依舊十分冰冷:「字面上的意思。」
「等等,別不小心吵起來,被聽見了可是要被趕走的。」周棋洛緊張地提醒他們,白起微微的點了點頭,陷入了思索的狀態(tài)。
眾人把視線移到還未表明關係的許墨身上,許墨只是保持著笑容,不疾不徐地解釋:「我曾經(jīng)幫助過她進行節(jié)目,偶爾也會指導她一下,大概也算是朋友吧?」
表明了自己與她的關係,四個人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對彼此之間的警戒也沒有解除。
殊不知他們之間的互動,全被幾雙圓潤的黑色眼珠子給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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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個人在說話,啾啾!」窗戶外頭的幾隻麻雀正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而我自從聽得懂動物們說話後,也不少拿來現(xiàn)學現(xiàn)用,就像現(xiàn)在這樣,我仔細地聽著麻雀們在吵的東西,意外地發(fā)現(xiàn)牠們正在談論李澤言他們四個。
「啾!看來是修羅場了。」
「嗯對,修羅場。」
「修羅場了,啾啾!」
「……什麼修羅場?」我尷尬地望著將那四個人擋在外面的門,不知道那些麻雀在說什麼東西,我與他們?nèi)魏我粋€人應該都沒有越線的舉動吧?應該也不會給彼此造成什麼誤會吧?
在我的眼裡,他們都是我最好的夥伴,我無法想像沒有他們該怎麼辦,畢竟他們不管是誰都給予過我生活上的幫助,我也理應回報他們才對。
仔細想想他們好像彼此都不認識,要是給其他人造成誤會也不好,我本想坐起身來走出房門,但左右思考了一下,還是果斷放棄。
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又不聽話好好休息,肯定又會像個小孩子一樣被唸,但是是我把他們趕出去的,我為什麼還是要怕呢?
呃……預防一下總有個萬一,我乖乖地躺了回去,窗戶外頭的麻雀依舊嘰嘰喳喳的,正好給我解解悶,不過牠們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話題,聽來聽去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索性閉上眼睛試圖再度進入夢鄉(xiāng),然而過了數(shù)分鐘才發(fā)現(xiàn)只是徒勞。
麻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飛走了,房門外又沒聽見人的聲音,我猜測他們四個大概走了,於是便拖著點滴架打開房門,打算到醫(yī)院的庭院走走。果不其然,我的判斷是對的,在看見空無一人的走道後,我放心地搭著電梯來到一樓,醫(yī)院庭院的景色向來都很優(yōu)美,因此我很快地便沉浸在悠閒的氣氛當中。
這景象有點像是之前和許墨一起到孤兒院的庭園散步一般,只是周圍圍繞的不是小孩子而是病患,當然也有一些得到了罕見疾病的兒童在這裡散心,但我多半很少跟他們搭話,畢竟要是冒犯到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太陽高高地掛在碧藍的天空上方,周圍的氣溫暖烘烘的,這種溫度讓人的眼皮子很容易打架,我坐在潔白的長凳上,不知不覺開始打起瞌睡了。
「呼……」女孩沉靜的睡顏映入了四人的眼簾中,他們彼此很有默契地不發(fā)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良久,他們從庭院的外牆離開,但眼神卻仍依依不捨地徘徊在女孩的身上。
「果然,還是跑出來了。」李澤言一臉無語地望著對方坐著打瞌睡的背影,猜到了她最後還是會從病房裡面跑出來,因此讓其他三個人待在這裡等候,果不其然讓人現(xiàn)場抓到那傢伙偷跑出去,很想衝上去把人家重新塞回病房裡,卻又還是捨不得。
「給她點空間吧!要是被發(fā)現(xiàn)我們在這裡,她肯定會馬上逃跑。」許墨帶著笑意地回望著女孩,那眼神充滿著寵溺與溫柔,看在其他三人眼中是多麼的刺眼,但很快他就把視線收回,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白起無視許墨方才的模樣,輕咳了幾聲提醒:「咳……先走吧,相信你們都還有工作要做。」
「嗚嗚……」周棋洛是表現(xiàn)的最明顯的人,他一臉被主人捨棄的小狗一般依依不捨地一直望向女孩的方向,要不是李澤言威脅說有經(jīng)紀人的電話號碼,周棋洛很有可能在她醒來的那一瞬間直接飛撲過去。
李澤言怎麼可能會有周棋洛經(jīng)紀人的電話號碼,但獲得的管道總是會有的,周棋洛在仔細想一想後覺得很有道理,於是便跟著其他三個人離開了醫(yī)院。
不知過了多久,女孩被一陣清風喚醒,我驚愕地察覺到自己竟然不自覺地睡著了,頓時覺得自己太沒有防備心了。
要是被誤認為暈倒了,白起那四個人肯定又會掉頭,到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我說謊把人家趕走,自己卻偷跑出來吹風。
說起來,我並沒有讓那四個人知道我昏倒的原因,而悅悅他們也不知道,況且被知道過後肯定又會招來一陣罵,因此我並不著急著讓他們知情,這段休養(yǎng)的時間我也可以想辦法去應對接下來會遇到的事情。
我回到病房後與助理開了視訊,將一些工作交給對方並交代細節(jié),接著便請了好幾天的假期,打算專心地養(yǎng)好身體。
窗外已經(jīng)沒有鳥兒了,太陽緩緩落到地平線的另外一端,暖橘的色調(diào)漸漸染上了一層藍黑,隨著黑夜的降臨街道紛紛點燃了燈,頓時一片燈火通明,從高處俯瞰看下去就像是螢火蟲的光點一般,美不勝收。
只不過是熬夜一天就足以讓我昏倒,想來想去讓這長期不定時熬夜的我都覺得不太可能,因此我便認真地看自己的診斷報告,就是一般的血糖低……
我不知道是哪個醫(yī)生這樣判斷的,不過光是昏倒也不能就這樣賴在醫(yī)院不走,大概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趕緊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並沒有任何物品被我?guī)нM醫(yī)院,就連我的隨身包包大概都還在公司吧?
我發(fā)了通訊息給助理,提醒他把我留在公司的隨身物品送到我家,此時病房的房門響起,原來是人員送晚餐進來了。
醫(yī)院的病號餐大多數(shù)都沒有好吃到哪裡去,但絕對是營養(yǎng)充足,可是我還是有點不太想去吃那個沒什麼味道的晚餐,因此打算等送晚餐的人員走後再把它打包起來帶回去捐給救助機構之類的,至少也沒有浪費食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位送晚餐的人員遲遲沒有離去,我疑惑地望向?qū)Ψ剑瑢Ψ絽s只是背對著我假裝在檢查眼前的餐盤,出於好奇心我湊過去看了幾眼,詢問對方道:「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很大唷!」送餐人員擺著一張笑臉,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半個身體還在床上的我說道:「妳的Evol似乎出了問題呢!」
那是張相當人畜無害的笑臉,甚至有些清麗,我驚愕於一個醫(yī)院的工作人員可以有一張這麼好看的面容之外,更意外的是他竟然知道我Evolver的身分!
雖然Evolver的存在在我還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公諸於世,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社會大眾所接受,但一般Evolver都不太會高調(diào)地承認自己擁有Evol,更何況我與他只是一面之緣,這傢伙怎麼會知道……!?
我立即把身體往後退,雙眼充滿警戒地看著對方,他並沒有立即伸出任何對我有害的東西,而是慢條斯理的找了個位置坐下,接著將視線放到了我的身上。
「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林子桓。」這位自稱林子桓的男人態(tài)度舉止都十分優(yōu)雅,與他那一張清麗的容貌十分相襯,我大概知道他是為了接近我才假扮成醫(yī)院的工作人員,如果不是這個目的那他幹嘛特意告訴我這些?
林子桓見我默不作聲,輕聲笑了一下,手指摩娑著桌上不知道哪裡來的茶杯,說道:「妳會害怕是正常的,沒有人在遇到一個陌生人之後還會不保持警惕。」
「我沒怕。」我否認了他前半部的說法,但不得不說他後半部是正確的,可是他這句話我怎麼好像在類似的場景遇見過?
林子桓見我如此回答,笑意更深了:「也是,妳從沒怕過,至少在我的印象裡是如此……不過在跟那些男人在一起時,妳是否還是維持這樣的反應呢?」
什麼叫做「跟那些男人在一起」……聽起來就覺得我很隨便!對於他莫名其妙的語句我越來越感到惱火,眉頭也皺得越來越深,最後我鼓起了勇氣朝他帶著慍怒的口吻說道:「不要對我說些奇怪的話!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我並不是對每個陌生人都會如此不客氣,是他先對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語,又在語句中摻雜些貶低我的話,至少我自己是這樣解讀的,我目前沒有去細想他說的那些話,只是充滿警戒的望著他。
我已經(jīng)忘記自己在醫(yī)院隨時都可以求救,但我有一種預感,這個人就算在我發(fā)出了救命訊號以後也能毫髮無傷的全身而退,畢竟他都已經(jīng)裝扮成醫(yī)護人員成功接近我了,那就沒有不可以逃脫的機會。
「我的目的……?」林子桓雙眼微瞇,語氣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危險,但他看著我的眼神,卻讓我覺得像是錯覺一般,竟帶著幾分眷戀以及不捨。
他朝我走了幾步,接著將手覆在我警戒著的掌上順勢將其撥開,並以我從未聽過的深情語氣對我說道:「我想要救妳,Queen。」
Queen……?他在說什麼?
就在這時我想起他一開始跟我說的話──「在我的印象裡是如此」……難道我與他見過面嗎?Queen又是什麼?絕對不是我所理解的「女王」那麼簡單吧?
「我……遇到了什麼需要你救嗎?」我似乎頓時失去戒備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林子桓的態(tài)度並沒有像一開始見到我那般,而是相當不同,他看見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嘆了一口氣,眼神深邃而內(nèi)斂:「就算我說了妳也不會信吧?不如什麼都先不要告訴妳來的好。」
什麼意思……?我更不懂了,這個男人以這樣的出場卻又是如此的收尾,讓我一頭霧水,我開口本想再問些什麼,林子桓卻像是意識到什麼迅速抽回了覆在我掌上的手,接著往門口看去,露出了一抹不知名的笑容,說道:「看來妳的人已經(jīng)到了,我就不多留了。」
「等……!」不等我挽留他,林子桓逕自從窗戶一躍而下,我驚慌的衝上前往窗戶外看去,四下卻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