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日,人們依稀記得當下的晴空萬里,炙熱非常。
行惡的老奴路邊橫死,死後多日卻只是被扔至六合村外邊境,至今無人理睬。
終於有好心人前來收屍,卻發現遺體非但沒有腐敗,反而像剛死去一樣安逸。
然而伸手觸摸,眼前屍首竟化作一灘絲線。
「這是......蜘蛛絲嗎?」
看著腳下絲線,他那個好心人也只是呆滯原地。
不料就在這時,一把絲線直接從他後方襲來,穿過他的心窩。
「你該不會真以為......沒人想收屍嗎?」
痛得冷汗直冒,眼神卻已經渙散,往下瞄去才知劇毒已經透過傷口滲透全身。
就在那位好心人被莫名絲線拖走後,六合村的失蹤人口也是持續增加。
夜深人靜,只見他在大廳點起高級蠟燭,品嚐著美酒佳餚。
在夏思柏甫擺脫盜賊,連夜趕回家鄉,假冒夏思柏的傢伙則在享受真正的富貴。
而夏家神主牌卻是已經窺見真相,即便面光也蒙闇無色,還冒出淚流般的水痕。
於此相反,燭光卻映出假夏思柏那猶如蜘蛛精的恐怖身影。
「夏思柏!本官以連續謀殺鄉民為由逮捕你!」
「人皮畜牲,你他媽做了什麼!」
就在這時,不只官府的人,就連失蹤者的親屬也憤恨地來了。
他們的怒火與手中的火把一樣茂盛,家奴只攔阻一半暴民,卻攔不住精壯的官兵。
然而刀劍還沒落到假夏思柏,他卻已經先伸手捉住鋒銳的白刃,驚嚇在座所有人。
因為鋒芒抵赤手,夏思柏竟是滴血不流,甚至連破口都沒有。
「原來我的罪名已經被你們發現了?」
「既然你都認罪了,那就納命來!」
此時,暴民不顧同胞在內,直接用火把點燃大廳門口。
但引燃了赤色木門,卻無法驚動眼前暴君,甚至逗得他捧腹嘎然,瘋狂大笑。
「井蛙也敢與鴻鵠鬥,看來你不懂的事可多了。」
隨即兩對黑刺鑽出背後,嘴邊長出駭人尖牙並覆蓋之,掌中則不斷冒出白煙。
最後人皮撕裂,他們才知道自己惹上的就是頭蜘蛛精。
「再問一次,憑你那破刀也敢收我?」
「妖怪......是妖怪啊......」
發覺真身即妖怪,出刀的官兵無視身後火勢,嚇到愣在原地。
然而絲索無情破穿腸,把把染血蛛線就貫通要害,直接撲滅剛燃起的火勢。
驚魂未定的暴民轉頭就跑,殊不知黑爪伸來,只剩頭顱旋轉。
「既然真面目被識破,那就只好在座各位都殺掉了。」
那夜焰火滅盡,興盛的村落就此被夷為平地。
據說在朝陽升起後,有商隊來到六合村休憩,卻發現裡頭卻是一個活口都沒有。
剩下遺跡並不多,僅有夏家大宅的半片殘骸,除此之外皆被莫名的蜘蛛絲覆蓋。
而遺跡也刻意只留住夏思柏的房間,活像是妖怪臨走前的挑釁。
夏思柏多日翻山越嶺,終於回到朝思暮想的家鄉。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民風純樸的六合村,而是被怪物屠虐後的遺跡殘骸。
殊變過後,夏思柏眼見失去一切,隨即雙膝癱軟、手肘碰地,便哭得無法自我。
就在他悲傷號哭時,盜賊意外趕來夏思柏的面前,交給他一把蜘蛛絲。
只見盜賊指向隔壁村落,說出兇手的真身與下落。
「我明明殺了你們同袍,為什麼還要幫我?」
「俠盜之鬥不過江湖瑣事,但讓妖怪肆虐民間就是場大災難,輕重緩急我自己知道。」
原來六合村並非無一倖存,但目擊者卻已經四散各地。
如今三世家業一夕崩毀,這也讓夏思柏內心可說是悲憤交加。
「任何在江湖討飯的都知道這件事情比較重要,那要請你這位大俠除害還得報上理由嗎?」
「不了。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而已。」
語畢,盜賊扶起夏思柏,粗糙的雙手拍打他圓潤的臉頰。
看著盜賊的打氣,他也沒理由再沮喪了。
至少他還沒報仇。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