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場謊言、一種罪惡。
歌頌青春者往往欺騙自己與周遭的人。正面看待自身所處環(huán)境之一切。
就算犯下什麼滔天大錯，他們也視之為青春的象征，刻劃為記憶中的一頁。
舉例來說，若是他們犯下偷竊，參加暴走族等罪行，便說那是「年少輕狂」；如果考試不及格，就辯稱學(xué)校不是死讀書的地方。
只要舉著青春的大旗，不管再稀松平常的道理還是社會觀念，他們都有辦法曲解。對他們而言，謊言、秘密、罪過，甚至是失敗，都不過是青春的調(diào)味料罷了。
再者，他們能從那些罪惡、那些失敗中找出特殊之處。
因此，他們一切的失敗都算是青春的一部分。
可是，別人的失敗不能算是青春，而是單純的失敗。
如果說失敗是青春的象征，交不到朋友的人，不就處於青春的最高峰嗎？
然而，他們不會這麼認(rèn)為吧。
說穿了，他們只挑對自己有利的解釋。
那樣已經(jīng)算是欺騙吧？
不論是說謊、欺騙、隱瞞還是詐欺，都必須受到譴責(zé)。
他們是罪惡的。
反過來說，不歌頌青春的人才是真正的正義。
結(jié)論就是——
——現(xiàn)充通通給我爆炸吧！
× × ×
當(dāng)年一個朋友推薦我看了這麼一部輕小說。
這部奇怪的輕小說有兩個名字，一個叫做《果然我的青春戀愛喜劇搞錯了（果青）》，另一個則叫做《我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春物）》。
雖然我沒有刻意強調(diào)，但是說到看小說，敝人可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強者。
何況是輕小說。
總之我跟他要了電子檔。
那時還是.TXT的時代，果青只出到第八集……的樣子。
我的電子檔還是東拼西湊出來的(就是一色彩羽跟一色伊呂波的混搭版電子檔，順帶一提我相對喜歡彩羽這個名字，雖然會跟彩加有點搞混，但是誰讓她有個彩★呢)。
那時的主角高二，我高一。
我翻了第一頁。
啊啊，這主角叫做比企谷八幡啊，好土的名字。
唉唉，這女主角叫做雪之下雪乃啊，跟烘焙王那一位動物是什麼關(guān)係呢？
啊啊……
× × ×
「真是的……你們互爲(wèi)敵人，感情還那麼好……簡直像一對老朋友。」
「哪裏像……我才不可能和這個男的當(dāng)朋友。」
「比企谷，你用不著沮喪，有句俗話說『再苦的菜也有蟲喜歡』。」
「的確……總有一天，你也會遇見喜歡你的蟲。」
「至少說是可愛的動物吧——
——時間來到了七年後。
已經(jīng)過了七年了呢，是吧。
我弟拿著手機走過來問我一個大逆不道的問題。
「最近有沒有什麼好追的番？」他這麼問。
最近？番？
我看的東西多是漫畫跟小說，番實在是沒有太多研究。
所以我是不知道最近有什麼好追的番。
但是今年。
我只關(guān)注著區(qū)區(qū)一部番，僅僅一部番，鐵定要支持，絕對要關(guān)注。
「果青三要出了你還在這裡問這個！」所以我實在太震撼了，這個問題居然如此豈有此理。
「果青是什麼？」我弟看見我張牙舞爪，偏了頭。
果青是什麼？
對呢，果青是什麼？
如果要我回答最喜歡的電影，最喜歡的漫畫，最喜歡的小說，我都回答不出來。
但如果是要我回答最喜歡的輕小說。
我想我的答案大概都只會有那麼一個。
「你知道動漫輕小有所謂的王道跟邪道嘛，最有名王道戰(zhàn)鬥應(yīng)該是刀劍神域吧？」我語重心長，看著眼前那愚蠢的東西。
「對，這我聽說。」我弟點頭，很好啊愚蠢的東西蠢歸蠢常識還是有點。
「果青就是邪道輕小說的王，錯了，王中之王。」用英文來說就是king of king。
「喔。這麼牛逼的嗎？」我那孤陋寡聞的老弟滿臉不信。
「桐人的外號是什麼？」我話風(fēng)一轉(zhuǎn)，指向王道輕小說裡面名氣數(shù)一數(shù)二的那個男人。
「黑色劍士？」我弟也沒多想。是啦桐人是自稱黑色劍士，但是對於我這個等級的肥宅來看，黑色劍士只能是那個拿著斬龍劍飛天遁地的男人而已，話說回來秘密武器是白劍的人還有資格自稱黑色劍士嗎？
「那是小說裡的設(shè)定，我說的是我們書迷為他取的那種外號，比如梅利奧達(dá)斯跟店長，六道骸跟69，鳴人跟太子，梗大跟帥。」另外還有富堅跟富姦，富堅跟拖稿，富堅跟渡航，什麼啊這串黑暗的名字。
「不，最後一個我沒聽過。」我弟冷冷地說。
「根本沒這回事你當(dāng)然沒聽過，所以桐人的外號你是不是想不到？」所以這就是問題的核心了。
「對，我不曉得。」我弟點點頭。
「因為他根本沒有，或是不有名。」臭名倒是還不少，但我想在這裡我們就暫且忽略他吧，辛苦你了桐人同學(xué)，不是榴槤，要星爆喔。
「這、這樣啊……」
「那你猜猜果青的主角外號是什麼？」
「呃，是什麼？」
「道上可是尊稱他『大老師』啊！你他媽小雜種豈敢造次！」
（戀人？現(xiàn)充去死吧。）
大老師你敢戰(zhàn)？
全名叛徒大老師的辣個男人你敢戰(zhàn)？
「這麼霸道的嗎！」
「我就讓你拜見一下！」
進(jìn)入google，我鍵入『大老師』。
這三個字平淡無奇，就跟鍵入『車子』、『椅子』差不多，你幾乎不能知道你的搜尋引擎跳出來的是豐田還是寶馬，是躺椅還是沙發(fā)。
但是當(dāng)我鍵入『大老師』三個字的時候，我想我是肯定的，而我的肯定也將化為真實。
第一頁的搜尋結(jié)果的第一筆，嚇然就是威風(fēng)凜凜的邊緣人比企谷八幡啊！話說你作為邊緣人的榜樣被萬人景仰到這個程度真的好嗎？你是完結(jié)篇前學(xué)會投籃的黑子哲也嗎？
啊不過第二頁是BL同人，比企谷是一如既往的是在後面的喔。
「厲害嗎？」我鼻孔噴氣。
「太厲害了…所以這是描述什麼的故事？」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輕小說邊緣人聖經(jīng)。」
× × ×
「……那麼有地位嗎？」我老弟又是滿臉不信，世界上最好什麼的。
「有一個專門評測日本輕小說的網(wǎng)站，曾經(jīng)評測出很多傑作，還有封神角色。」我悠悠道來。
「對？」
「比如說呢？刀劍神域的桐人曾經(jīng)連續(xù)榮獲兩任最佳男主角，史稱雙冠王，然後他在2018又拿了一次獎，斷斷續(xù)續(xù)拿了三次冠軍吧。」又見面了，桐人同學(xué)。
「啊啊，畢竟是星爆氣流斬。」
「還有一個叫做御坂美琴的角色，她九年內(nèi)斷斷續(xù)續(xù)的獲得了八次最佳女主角，外號砲姊，是個傳說的角色。」這我不太熟，初次見面啊砲姊。
「太傳說了吧…」
「好了，我要說重點了。」
「請說。」
「果青男主角，大老師比企谷八幡，獲得三次最佳男主角，連任。」
「……」
「砲姐之所以是斷斷續(xù)續(xù)拿到八冠王，而不是連續(xù)拿到八冠王，就是因為紀(jì)錄被中斷過一次；而其連莊紀(jì)錄，就是被果青女主雪之下雪乃硬生打斷。」
「……」
「而這本小說，果然我的青春戀愛喜劇搞錯了，作為世界上最強大的邊緣人聖經(jīng)。」我拉長尾音。
「是？」我弟屏住呼吸。
「連續(xù)拿到三次最佳小說獎，其實力過於蠻橫霸道，在來年的評鑑大賞果斷遭到禁賽。」
「三小……」
「連比賽都被禁乃是獨行俠的巔峰，無可反駁吧？這正是登峰造極邊緣人的悍然勇姿啊。」
「這也太扯了吧……」
(一個月前逛書店的時候看到這一幕，我差點原地給它原力引爆啊！爆炸吧！)
「扯嗎？」我淡淡地說。
「扯啊！」我弟很激動，真是少見多怪。
「這個男的會贏，你們乖乖認(rèn)輸吧。」
大家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當(dāng)然我也包括在內(nèi)，而且我還是最驚訝的人。
衆(zhòng)人目光聚集到我身上。過去在跟不在沒什麼兩樣，甚至被質(zhì)疑爲(wèi)什麼會在場上的我，存在價值突然暴增。
「你知道只要有後宮，基本上輕小說就是能有比較多人氣對嗎？」我娓娓道來。
「啊，畢竟後宮乃是男人的浪漫。」我弟深深明白。
「果青沒有後宮，男女比幾乎一比一。」
「……」
我和材木座對上眼。你豎起大拇指幹嘛？（男）
我和戶冢對上眼。你在期待什麼？（男）
我和由比濱對上眼。不要那麼大聲幫我加油，丟臉?biāo)懒耍。ㄅ?/b>
我和雪之下對上眼，然後她別過頭，把球扔給我。（女）
「果青甚至不是王道熱血，沒有奇幻，沒有科幻，沒有網(wǎng)遊，沒有龍傲天，沒有無雙，沒有特效。」
「……」
「你知道吧？我會罵人，也會說很難聽的話，但從來不會說謊。」
「他是在這樣子的前提下，靠著最土的硬實力，力戰(zhàn)各大豪傑並立於不敗，之後被禁賽的好傢伙啊。」
「……」
「桐人最有名的臺詞是什麼？」我看見我弟已經(jīng)沒有反應(yīng)，所以只好提問。
「呃，『幫我撐十秒？』。」我弟不假思索，果然是很有名的臺詞啊，另外我還記得『那個……我的意思只是要在這裡住一個晚上…』喔？你這根本是在試探水溫以為可以瞞過我的眼睛嗎，真是令人羨慕的傢伙啊……
「然後他最突兀的特徵是什麼？」我搖搖頭，再問第二個特徵。
「二刀流？」我弟立刻秒答。
當(dāng)我拔出右手第一把刀，所有人都要跪著；當(dāng)我拔出左手的第二把刀，所有人都要倒下，當(dāng)我(嗶——)下的第三把刀堂堂出鞘，后宮就是得要(嗶——)讓我(嗶——)(嗶——)，這就是我封斃的獨行玩家羅羅亞和人！才怪啊你這死現(xiàn)充。
「對，也就是外掛，然後了聽我說。」
我語重心長。
拍了拍我弟的肩膀。
我真的真的有義務(wù)讓弟弟面對現(xiàn)實。
於是，我輕輕開口。
「老弟，活這麼大了，你遇過誰能幫你撐十秒嗎？」笑得是那麼燦爛。
「呃……」
「然後你捫心自問，你身上有搭載外掛嗎？」啊啊，真是神清氣爽的問答遊戲。
「這個嘛……」
三浦，你一定不知道。
每天午後，總武高中附近會吹起特殊的海風(fēng)。
那顆球受到海風(fēng)影響，大幅改變方向，偏離三浦所在的位置，落到球場邊界。但是，葉山已經(jīng)跑向那裏。
「桐人是怎麼自稱的？」
「封弊者？獨行玩家？」
葉山，你一定也不知道。
這陣風(fēng)不只吹起一次。
只有這一年來，在那裏孤孤單單、不和任何人交談、安靜度過的我才知道。也只有那陣風(fēng)了解我的孤獨，以及那段寂靜的時光。
「好那我問你，如果你是個死邊緣人，貨真價實的獨行玩家，你或許可能被大企業(yè)(好像是血盟騎士團吧？)挖角，但你上哪找人幫你撐十秒？」這種知道對方即將無言以對的問句真是令人上癮。
「這、這個嘛……」
這是除了我以外，沒有第二個人打得出來的「魔球」。
「比企谷八幡沒有人認(rèn)識，沒有人能依靠。」
「……」
「葉山，你小時候打過棒球嗎？」
「有啊，滿常打的。爲(wèi)什麼這麼問？」
「你們幾個人打？」
「啊？棒球要湊滿十八個人才行吧。」
「永遠(yuǎn)自己吃便當(dāng)，自己上下學(xué)，自己玩左手還右手的剪刀石頭布。」
「……」
「說的也是……不過，我經(jīng)常一個人打棒球喔。」
「咦？那是什麼意思？」
「這才是一個反璞歸真的，邊緣人。」
「那麼邊緣嗎？」
就算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而且不只有這件事。
你能明白獨自在熱得要命的盛夏，和手指快冰凍的雪季，騎腳踏車上下學(xué)的痛苦嗎？你們只會聚在一起說些好熱啊好冷啊真不敢相信什麼的來轉(zhuǎn)移重點，但我可是一個人熬過來。
「沒錯，人際關(guān)係在某些時候出現(xiàn)差錯就會有這樣的情況，這樣的人只有獨自解決遇上的所有問題一條路可以走，他根本不會有十秒以後的未來，只有一而再的當(dāng)下啊。」
你能明白每次考試都無法跟別人確認(rèn)考試範(fàn)圍，只能默默埋頭苦幹，並且獨自承受考試結(jié)果的恐怖嗎？你們只會湊在一起對答案、比成績?nèi)会嵝Ψ绞潜康盎驎糇觼硖颖墁F(xiàn)實，但我可都是一個人面對。
如何？
看著吧，我這最強的姿態(tài)。
是個強者。
強者並不一定會孤獨，但孤獨一定會在某個意義上造就某種扭曲的強者。
× × ×
「但是當(dāng)有人需要尋求協(xié)助時，比企谷八幡一定會伸出援手，哪怕這個社會這樣對他。」
「溫柔正確的人總是難以生存，因為這世界既不溫柔，也不正確。」
沒錯。
個人所見，他是放眼輕小說界最有肩膀的男人。
「不就是幫個忙嗎？這樣叫做有肩膀啊？」我弟不解。
「你遇過會燃燒自我去幫忙的同學(xué)嗎哈哈？」我哈哈笑。
到了這個階段，若想成全委托，只剩下一個解套的辦法。
真受不了，我討厭自己到了緊要關(guān)頭，只想得出這種低賤的手段，還是前一陣子材木座用在我身上的招式。竟然得感謝那個家夥，想到這裏便覺得作嘔。
「其、其實啊……」
「我從以前便很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
「比企谷八幡沒有什麼像樣的必殺技，所以他永遠(yuǎn)都是絞盡腦汁把自己當(dāng)成籌碼，以自我傷害的形式完成他人的幸福。」
「如果我再多爭取十分鍾，你能不能找到相模同學(xué)？」
「這個嘛……不知道，我也說不出明確的答案。」
「嗯，所以不是不可能囉？這樣就夠了。比企谷同學(xué)……麻煩你了。」
「自閉男，加油喔！」
「比企谷八幡的舞臺不是炙亮的鎂光燈下，而是陰暗的舞臺後方。」
充滿耀眼聚光燈的舞臺，不是我應(yīng)該待的地方。
走出幽暗的出口、進(jìn)入看不見人影的道路，那才是我的舞臺。
「在比企谷八幡贏得的勝利之中，都不會出現(xiàn)比企谷八幡的身影。」
那是僅屬于比企谷八幡的舞臺。
「那就是，果然被禁賽的那個故事，那個嘴上說絕對不會去工作的男人，拼命的勇姿啊。」
「看吧，簡單吧，沒有人受傷的世界完成了。」
× × ×
「帥嗎？還能更帥。」
「居然還能更帥嗎？」
「一般來說，男主角都是會被網(wǎng)路輪暴致死的那個，這個你知道吧？」這就是開後宮的命運啊，但是被網(wǎng)路上罵一罵就有後宮可以開似乎也是蠻超值的…
「知道，桐人你有什麼資格跟亞絲娜在一起？486你不會覺得耽誤雷姆很該死嗎？所以去死吧。」我弟也非常有經(jīng)驗，不，真意外啊……
「沒錯，但是果青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但這些都不是我的重點。
「什麼情況？」
這就很厲害了。
至少在我逛了一陣子的論壇，看見果青對於官配這件事的每個風(fēng)向，大致上——
「只有在論戰(zhàn)誰最有資格跟大老師在一起，從來就沒有人提大老師配不上人家啊！」啊，不過倒是有一半的人覺得八幡兄瞎了就是了，順帶一提我是站在不覺得這一邊的。
「怎麼可能！！」我弟大為震撼。
「甚至，『到底誰配得上的大老師』這件事，居然在網(wǎng)路上還能有個專有名詞稱呼。」然而震撼是沒有極限的。
「連這種破事也能有專有名詞！」啊啊真是預(yù)料內(nèi)的反應(yīng)。
「桐人甚至還沒有外號。」
「你是不是很針對桐人？」
「怎麼會呢，『世界所提供的資源有限，也就是說，我們需要搶占資源』，對吧尤吉歐？」
「……所以專有名詞是什麼？」
「貓狗大戰(zhàn)。」
「我....很討厭你的做法....我先回去了.... 」
「你也多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啊……你明明這麼博古通今，為什麼唯獨不懂這個道理？」
「三、三小……」
「你自己谷歌吧。」
× × ×
「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角色？」我弟很好奇。
「啊，人生目標(biāo)是個小白臉的角色。」我涼涼地說。
「……」
「……不好意思，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
她愧疚地垂下眉梢。
平冢老師馬上按住我的袖口，試圖阻止我。她應(yīng)該很明白，在這個場合報出名字，會帶來某種意義吧。
然而，從對方口中釣出這句話的瞬間，我身爲(wèi)棋手的任務(wù)就結(jié)束了。接下來，我只須履行棋子的職責(zé)。
這顆棋子平常完全無處可用，甚至是沒有容身之處的廢物飯桶。
不過，在特定情況下，它連皇后都能吃掉。
「比企谷八幡。」
× × ×
「故事的最後，永遠(yuǎn)自我毀滅或是一堆理由行動，以完成他人困難的比企谷八幡，終於學(xué)會為了自己重要的東西，向他人伸出援手，誠實的求救。」
「客人指名的只有我一個嗎？」
「沒錯……好啦，我不知道算不算指名。他們叫我找負(fù)責(zé)人過來。」
「噢，那是我的花名。」
「好花名。指名數(shù)肯定會是第一。」
「當(dāng)然會幫忙對嗎？」我弟問。
「不，這一段就真的是輕小說了，對方會不會協(xié)助當(dāng)年曾經(jīng)拼命幫過的人，是不一定的，這個光我就很有經(jīng)驗了。」嗯，這我真的很有經(jīng)驗。
「嗯……」
「講點好話哄哄人家，能找到多少人算多少……只要不造成金錢上的負(fù)擔(dān)，最後拚命道歉的話，總會有辦法……」
「但如果是我，我會幫他，因為我知道，他不是會隨便拜託人事情的男人。」
「我理解，那他要大家?guī)退颤N？」
「八幡，我要先問清楚喔。否則會和之前一樣，莫名其妙就結(jié)束了，我有點不喜歡。」
「幫他，完成他憧憬的她，一直的願望。」
「啊？」
「說實話，舞會本身怎樣都無所謂……雪之下，想用自己的力量解決問題，所以不希望我?guī)兔Α退氵@樣，我還是……想讓那邊的舞會，順利舉辦。」
「差不多就是我可以什麼也不要，但她不能委屈，所以求求你，幫幫我。」
「這……」
「比企谷……你知道那種感情叫什麼嗎？」
「知道。叫男人的堅持。」
「這就是被尊稱成大老師的那個男人，孤傲的他，至今的人生，對著他人，唯一的請求啊。」
不過，我也不需要甜到失去實感的果實。虛假的認(rèn)知和欺瞞的關(guān)系，不是我渴望的事物。
我渴求的，其實是酸得要命的葡萄。
哪怕那串葡萄再酸、再苦澀、再難吃、甚至有毒，或根本不存在、不可能得到、連「想要」的想法都不被允許——
「即使如此……我還是…我還是，想得到『真物』。」
太難看了。
真是太難看了，比企谷。
「所以結(jié)局是？」
「……爲(wèi)什麼要那麼亂來？」
「……我沒有其他跟你維持關(guān)系的方法。」
「結(jié)局啊……」
「我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麻煩的人。」
「我知道。」
「會一直添麻煩。」
「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既頑固，又不可愛。」
「嗯，是啊。」
「……這我還是希望你否定一下啊……」
「別強人所難了。」
「我覺得自己會事事依賴你，越來越墮落。」
「只要我變得更墮落就行。大家一起墮落，就不會有墮落的人。」
「還有——」
「無所謂。」
話說出口的瞬間，她又默默地捶了我一下。
我心甘情願地承受，輕輕牽起她纖細(xì)的手。
如果還有其他就好了，真的。但我只有這些。
如果有更簡單的言詞該有多好。
如果是更單純的感情該有多好。
若只是單純的愛慕或思慕，肯定不會讓人如此心焦，覺得錯過後再也得不到。
「雖然大概不夠做爲(wèi)扭曲你人生的代價，我的一切都交給你。不需要的話隨時扔掉都行，若嫌麻煩也大可忘掉。這全是我的自作主張，所以你不必答複。」
「……我會說清楚。」
「……請把你的人生交給我。」
× × ×
青春是一場謊言、一種罪惡。
歌頌青春者往往欺騙自己與周遭的人。正面看待自身所處環(huán)境之一切。
就算犯下什麼滔天大錯，他們也視之為青春的象征，刻劃為記憶中的一頁。
舉例來說，若是他們犯下偷竊，參加暴走族等罪行，便說那是「年少輕狂」；如果考試不及格，就辯稱學(xué)校不是死讀書的地方。
只要舉著青春的大旗，不管再稀松平常的道理還是社會觀念，他們都有辦法曲解。對他們而言，謊言、秘密、罪過，甚至是失敗，都不過是青春的調(diào)味料罷了。
再者，他們能從那些罪惡、那些失敗中找出特殊之處。
因此，他們一切的失敗都算是青春的一部分。
可是，別人的失敗不能算是青春，而是單純的失敗。
如果說失敗是青春的象征，交不到朋友的人，不就處於青春的最高峰嗎？
然而，他們不會這麼認(rèn)為吧。
說穿了，他們只挑對自己有利的解釋。
那樣已經(jīng)算是欺騙吧？
不論是說謊、欺騙、隱瞞還是詐欺，都必須受到譴責(zé)。
他們是罪惡的。
反過來說，不歌頌青春的人才是真正的正義。
結(jié)論就是——
「果然我的青春戀愛喜劇搞錯了。」
於是他們在九年後，組成了輕小說界最實力擔(dān)當(dāng)?shù)那閭H
果然比起實體書上翻譯的「嗨囉」，我還是只能接受「呀哈囉」
致九年青春，
爆炸吧！比企谷八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