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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爽朗忠犬大叔攻 x 溫潤乖巧小少爺受 (Alpha x 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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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天乾(ㄑㄧㄢˊ) / Beta=澤兌 / Omega=地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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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罪難贖
一路驅車趕往目的地,他們最終停在一處大宅院前。
宅子年久失修隨處可見斷瓦殘簷,四周樹林環繞、地處偏涼,放眼望去人跡罕至,連來時路上的車輪印子都是他們剛剛留下的。
靖瑜愣是想不明白怎會有人將宅子置辦在此,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瞧著怪寂寞,大門前還堆放著許多雜物阻礙前行,怎麼看都不似是裡頭有人的模樣。
「就是這兒?」他視力好,夜視能力當然不差,還沒接過方允淮準備的燈籠,便摸黑將圍牆外圍探了個遍。
除卻翻越高聳石牆入內以外,沒有任何方法能夠輕易突破堆積如山的雜物進到裡頭,他們得另尋入口才行。
「不會錯。」方允淮提著燈籠走至靖瑜身旁,遞上另一盞給他後,這才笑著指向一處說道,「這不?那孩子聽力極好,發現我到了就趕著來帶路。」
靖瑜還沒反應過來「那孩子」指的是何人,順著方允淮的視線望去,就見剛才還嚴絲合縫的牆面不知何時開了一道足有半人高的暗門,他正驚訝得摸不著頭緒間,便被腳邊突然出現的活物給嚇了一跳。
「啊!」靖瑜驚叫一聲,手中燈籠差點失手掉地上去。
桃子吐著粉嫩小舌歡快地喘著氣,衝著靖瑜瘋狂搖尾,歪著小腦袋、完全弄不明白為何對方一見著牠就急著往後退去數尺之遠。
「桃子,聽話。」方允淮輕聲斥道。
小毛團真就聽話,不去煩躲到姜文鳶身後的靖瑜,改用一雙渾圓大眼看著方允淮,一步一回頭地往暗門那處走,似是在催促,如同方允淮所說,確實是來給他們帶路的。
「這小東西真有靈性。」連姜文鳶看了都忍不住嘖嘖稱奇,粗估幼犬不過幾個月大的年紀,卻聰明得彷若三、四歲孩童能聽得懂言語。
「那是牠主人老是迷路,平時帶路帶出的習慣。」靖瑜忍不住悄聲揶揄端木玨幾句。他這輩子真沒見過和端木玨一樣這麼缺乏方向感的人,可謂前無古人、後外來者。
桃子耳朵確實極為靈敏,捕捉到靖瑜細如蚊蠅的話語,回過頭來對著他奶聲奶氣地汪了幾聲,似是在說「不準說主人壞話」一樣。
靖瑜怕狗歸怕狗,見這小傢伙的反應也是哭笑不得,依序跟在其他人身後通過暗門,甫一抬頭就被眼前景象給驚呆了,有別於外頭破爛模樣,此處竟是別有洞天。
這哪是閒置古宅,分明是雕欄玉砌、富麗堂皇的林間別院,屋簷上還沿路掛滿寫有碩大「囍」字的鮮紅燈籠,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喜慶紅光,此番大費周章,用意不言自明。
「簡直可笑。」姜文鳶冷冷地評價道。想到裡頭差點上演的骯髒戲碼便覺無比反胃。
靖瑜看了也是愈發毛骨悚然。聽姜文鳶口述是一回事、親眼見證又是另一回事,這一切僅是為了實現亡者生前的癡戀,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咱們還是先去靖閑那兒吧……」靖瑜剛想催促方允淮繼續前行,轉過身來卻愣是撲了個空,左看看、右看看,連桃子也不見蹤影,一人一狗竟是悄無聲息地將他與姜文鳶丟在原地不知去向。
「……」他瞬間無言。
「方大人早丟下我們先行一步了。」姜文鳶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她被眼前妖異紅豔的燈籠短暫迷惑雙眼,也是到剛剛才發現方允淮撇下他們消失無蹤。
靖瑜汗顏了一陣,倒是見怪不怪,很快便理解出方允淮的用意,撇嘴道,「那傢伙走路不帶聲響的老毛病……他知道我不喜歡看屍體,八成是自個兒先去回收『獵物』了。」
「難道方大人要我們在這兒乾等他回來不成?」姜文鳶有些惱火,她心心念念的便是親眼見證林家衰亡,儘管方允淮並未提及林世元是生是死,但依照目前局勢,肯定是兇多吉少。
她無論如何都得從那女人身上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才行。
「我趕著接靖閑回家,沒時間等下去。」靖瑜對姜文鳶挑起單邊劍眉,提議道,「不如咱們先去前頭探險?反正方允淮那傢伙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在這乾等也不是辦法。」
後頭暗門早已悄悄合上,既然都進到裡頭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指不定幸運點兒,左拐右繞地真與靖閑他們會合上了。
姜文鳶問道,「可要是遇上林家殘黨該怎麼辦,僅憑公子一人能否對付?」她根本沒有與人動手的本事,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這人身上。
但既然是方允淮看中之人,武功應當有些底子才是……
「這我還真沒想到,大不了帶著妳甩輕功逃走唄。」靖瑜提著燈籠直往內部走去,態度很是輕鬆自得,全然沒發覺後頭整張臉陰沉下來的姜文鳶。
「公子不覺此番行事過於莽撞?」
一個不懂武、一個只管逃,怎麼想都是個極為不妙的組合,可看著愈漸走遠的靖瑜,姜文鳶只得硬著頭皮跟上,走一步路是一步路了。
「放心吧,我對自己的輕功很有信心,以前總抱著兩個弟弟飛簷走壁玩兒,妳如此嬌小,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後頭姜文鳶悶聲回道,「……公子還真樂觀。」
靖瑜一聽就笑開了,「知道妳不信任我,說著逗妳玩的,方允淮既然敢扔下我們一走了之,定是因為此處早在他的控制之下,你我只管做自己的事兒就好。」他說著似是想到什麼,便停下腳步、側過身子,將手中燈籠轉交給姜文鳶,「既然咱們不請自來參加『婚宴』,比起我,妳應當更清楚主人家會在宅子何處才是。」
姜文鳶微蹙眉頭,遲疑了會兒,還是接過燈籠說道,「我也是首次來到此處,找起人來不一定比你快上多少。」
靖瑜想了想笑道,「那名女孩……是叫林世元吧,依她的個性會把端木玨關在哪兒,妳能推敲出來麼?」
姜文鳶嗤道,「我和她稱不上熱絡,根本無心揣摩她的心思。」
「那林家家主與其夫人呢?他們會如何規劃這兒的房屋配置,興許與林家本宅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們和我相互厭惡,住在林家的那段歲月,我與娘親的行動都受限於眼線之下,本家一半以上的區域我從未踏足,要想推敲也無從推敲。」
靖瑜不屈不饒,「林家之中除了妳娘親以外,有沒有和妳關係比較好的人呢?」
「……」幾番追問,姜文鳶早有些惱火。娘親即是她一生的全部,林家那群陰險狡詐的小人,她才不屑與他們打交道,就算是家中奴僕,看她的眼神也與怪物無異,根本沒有那種與她交好如友的存在。
「吵死了,只管往前走就是。」姜文鳶嗔道,提著燈籠難掩怒氣甩頭就走。她何必繼續和這人糾結小事,盡快將事情解決,取回屬於自己的一切,讓娘親在天之靈得以慰藉,那才是她長久以來不斷努力的目標。
「阿鳶,妳等等我啊,是我不好,不該問這麼多問題。」靖瑜知道自己惹對方不高興了,很是懊惱,他一個成人對小姑娘問東問西的確實不妥。
只是靖瑜沒想到姜文鳶真就停下腳步等他,害得他差點沒來得及煞住撞上,「哇喔!」
「你剛剛……叫我什麼?」姜文鳶沒理靖瑜發出的奇怪叫聲,而是面色奇怪地轉過身瞪著他。
「……我叫妳阿鳶呀,妳在車上都把我罵個底朝天了,好歹也算有半個交情……」
靖瑜抓了抓後腦勺,他見姜文鳶和自家弟弟差不多大,很自然而然地便脫口而出,他才想到對方也許比較保守,不喜這些親暱稱呼也說不定,剛想改口賠不是,話頭便被對方接了去。
「誰跟你有交情了?」姜文鳶似是吃了什麼不乾淨東西那樣,臉上表情說不出的扭曲,可卻沒有對這番稱呼表達任何反對的意思,「愛怎麼叫隨你,我管不著。」
「噯……」靖瑜是愈來愈摸不著這小女孩的脾性了,索性閉起嘴巴跟在姜文鳶身後,沿著長廊穿梭於偌大宅邸之間。
靖瑜不知道的是,他這聲「阿鳶」恰是喚起了姜文鳶深埋心底的記憶。
此處燈火通明,根本無需另提照明便可將四周看得一清二楚,可她愈是往深處走去,姜文鳶愈是感到莫名熟悉,手心便下意識將提把捏得死緊。
在林家的那幾年她過得一點也不舒心,雖然與娘親獲得了朝思暮想的榮華富貴,但同時,也失去了往日自由,所言所行皆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毫無隱私,便是深怕她會再次使計謀害林家利益。
所有人無不提防她、無不嫌惡她,說她是災星,就是因為她,林世蘭才會日漸憔悴最終一病不起。
但身為事件主角之一的林世蘭也不知是傻了還是怎麼了,對她卻是格外溫和,甚至送了許多禮物給她,從她不感興趣的珍稀童玩到各式經典古籍,再到小女孩才喜歡的胭脂水粉與綾羅綢緞……不知不覺便已堆滿她的房間一隅。
姜文鳶問過林世蘭為何待她這般反常,不是該恨極了她、怨極了她麼?就算是愚善也該有個限度才是。
然而,那傻女人竟是綻出一抹淺笑,抬手輕撫上她的頭頂,溫聲說道——
「因為阿鳶不曾欺騙我。」
簡直諷刺至極。連心悅之人都不是用其真名與她相識,唯一告訴她真相的人,卻親手將之推入萬丈深淵,落得一世糊塗的下場。
怎會有、如此蠢笨的女人?
姜文鳶無意識地拐進一處地處偏遠的僻靜院落,與其它僅掛上鮮紅燈籠的閒置房屋不同,這兒清幽隱蔽,沒有走對小徑是絕不可能成功進入。
就如同林家大宅中,特意為林世蘭建置的院落一樣。
姜文鳶緩緩上前推開門扉,莫名地慎重而小心,回憶與現實交疊,界線開始模糊不清,她清楚記得每當推門而入,總會對她淺淺一笑的清麗臉龐。
而她確實看見了,在那人亡故的一年以後,她又再次看見那襲林世蘭最為鍾愛的粉色羅裙,穿在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身上,而那人正背對著她跪坐在堂前,低垂著腦袋沒發覺她的到來。
姜文鳶頓時心跳加速、忘了呼吸,巨大的罪惡感正逐漸吞噬著她的內心,就像過去的無數歲月那般,無時無刻、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