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類的血肉之軀不能承受槍林彈雨，我們又何須勉強精神強韌？**」
有一位前輩過世了。
當然，我不是最難過的一位。
某天，和老師鬼扯「人很難從『人生無常』中走出」。理由是師母總流露淡淡的哀傷，是否跟幼年的喪親之痛有關。
我不覺得，人能從傷痛走出。我不是瞧不起人類，但認真的說，精神永遠比期待的脆弱，進而產生雙重痛苦。
人會變態地宣洩痛苦，成為一種自虐或他虐，無論是對自己或他人的控制欲。
永恆的不安全感。
『你認識楊OO嗎？』
「知道啊，他要結婚了嗎？先恭喜。」
『……前幾個禮拜過世。』
聽了細節，比起如雷貫耳，更多的是不對勁。不過，我重新回憶認識的這位前輩。
☆☆☆
他平時沉默寡言、為人率直海派，直說「可以叫他大哥，但叫學長是羞辱他，因為我的學歷很糟」。小朋友該懂這個規矩。對我的評語也優劣具呈。在我對學術工作還有不切實際憧憬的幼年時光，給了啟發。
一個人一生中，會聽到許多真話。不少是逆耳的，但他有那能力讓你聽下去。無論是平和的態度，或簡單扼要的歸納。
人的一生當中，聽了太多廢話。無論是奉承的，或者惡意攻擊的，或者好心提醒卻不精準的，又或者充斥精神發炎的自發性抱怨。
你會悄悄懷念。生命一角，有人對你說真話，而且並不特別傷人。咀嚼起來，有淡淡的麻癢，卻不難受並受益良多。
我不是最難過的。只是少了良師益友。最難過的，恐怕是對他一往情深的女朋友———消失的是一整個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