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２）
戰(zhàn)鬥打響的瞬間，天衣狐就舉起纖細的手腕，一看就知道是準備施放法術。
────不會讓妳得逞的！
我雙腳一蹬，衝向天衣狐。
論遠程火力我恐怕是比不過天衣狐，想取得優(yōu)勢，就必須進到我擅長的近身戰(zhàn)領域才行。
來到天衣狐面前的瞬間，我高舉斬風朝著天衣狐揮下。
刀刃揮落，雖然阻止了法術發(fā)動，卻沒有砍中身體的觸感。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碰撞聲，與震盪整座廢墟的靈力衝擊。
「嘖……」
斬風的刀刃在到達身體之前她的右手給硬生生的擋下。那個手臂雖然看上去很纖細的樣子，但實際上在靈力的強化下，它已經(jīng)變得像刀刃一樣堅硬又銳利。
刀身與手臂呈現(xiàn)短兵相接的狀態(tài)。我加強刀上的力道，用力將她的手推回去。同時反轉(zhuǎn)刀刃，再度揮出一記由下而上的斬擊，結(jié)果這道攻擊又被手刀給化解。
沒關係，攻勢還沒亂，還能再來一刀────唔！
就在我憑直覺轉(zhuǎn)過身軀的時候，天衣狐的手已經(jīng)以分毫之差掠過了我的臉頰。
嘖，是另一隻手。
臉頰傳來一陣刺痛的感覺，看來剛才那擊光是掃過產(chǎn)生的風壓就已經(jīng)在我臉上留下傷痕，要是直接正面吃下的話…………
「你難道以為我只有一隻手嗎？林海彥。」
「我當然……不這麼認為！」
說出最後一個字的同時，我揮刀斬向天衣狐。斬風的刀刃再度與她的交叉的雙手僵持不下。
「明明知道卻還用這種攻擊，真是掃興，我還想說你可以讓我開心一點的。」
「抱歉，我本來就沒有要讓妳開心！」
我維持著拚刀的姿勢，往刀身灌注靈力，只見揮銀色的刀刃開始發(fā)出紅色光芒────
「祝融咒！」
喊出咒文的瞬間，火焰在斬風的刀身炸開來，猛烈的朝天衣狐衝去。衝擊與熱風隨著火焰一同四散。
唔……可惡，好燙。雖然是省略詠唱的簡化版，但是這種距離下直接釋放法術果然還是免不了被波及，有點讓人吃不消啊。
不過對手是那個天衣狐，這樣的攻擊恐怕……不，一定沒有打倒她，頂多受點傷而已。要是這樣就能贏，三年前蘇音也不會…………
腦海中瞬間閃過那時的情景────
不對，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專注面對戰(zhàn)鬥，接下來才是關鍵。
祝融咒的爆炸產(chǎn)生衝擊將我們雙方都震開，再一次回到最開始的距離。眼前的視野被爆炸所產(chǎn)生的煙霧給遮蔽。
但我可不會就這樣停下來！
我衝進煙霧之中，用靈力加強視覺，在一片濃煙之中找尋天衣狐所在的方向────有了！
逮到妳了！
灰銀色的刀身劃破濃煙，朝著天衣狐的身體直取而去。
這一擊，能行！
然而────
「欸？」
刀刃揮過之後，那道身影卻像是海市蜃樓般扭曲，隨後消散。
幻術？那傢伙在這種情況下……
「用法術的火焰轟炸，再藉由煙霧混淆視野發(fā)動奇襲啊。雖然有點老套，但也是不錯的戰(zhàn)術。」
正當疑惑在我腦中閃過的時候，天衣狐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明明那種距離施放法術也有可能傷及自己，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執(zhí)行，你的行動的確值得誇獎。」
在後面！
我轉(zhuǎn)身揮刀，但這一斬輕易的就被化解。
「不過，想法還是太天真了。幻術可是妖狐的拿手好戲喔，就算周圍是一片濃煙，也不會影響我施術。」
只見現(xiàn)身的天衣狐對我露出戲謔的微笑。
「還有，你的火焰用得太粗糙了，讓我來教你什麼叫做法術之火。」
話語一落，天衣狐舉起手擺出劍指指向我，白皙的手指前端燃起火焰────
────不祥的預感瞬間爬滿全身。
下一秒，火焰炸裂。
「唔！」
天衣狐放出的火焰跟我的祝融咒完全不是同一個等級！就算不談火焰本身的威力，光是產(chǎn)生的衝擊與暴風就能把人吹飛，更別說火焰中挾帶的那股強烈的妖氣。
這種攻擊還是別想要擋下了……！
我使出全副力氣踢向地板，逃過迎面襲來的灼熱射線。
猛烈的業(yè)火擊中了廢墟的牆壁，牆壁像是紙糊的一樣直接被燒出一個大洞。
輕描淡寫的就放出這種火力，該說真不愧是妖狐嗎？
「唉呀，居然逃過一劫了，我本來想說可以先拿下一擊的。」
「！」
根本連聽她說什麼的時間都沒有，刺骨的寒意就爬上身體。我趕緊朝旁邊翻滾過去，回頭一看，天衣狐就站在我剛才所在的地方，手刀在地上打出了一個坑洞。
要不是我反應的快，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被刺穿了吧。
「動作比那個時候更加敏捷了啊，這種速度應該能和狼人相比了。」
天衣狐說完話的同時揮手放出數(shù)團火焰，那些火焰化作狐貍的形狀，迅猛的朝我襲來。
「砌！」
我再度翻滾身體躲過去，然而火狐卻彷彿擁有自我意識一樣，攻擊撲空之後就立刻轉(zhuǎn)身衝過來。是自動鎖定對象的法術嗎！
可惡，完全不給人喘息的時間！這樣我根本只能一直跑啊。
再這樣跑下去，戰(zhàn)鬥的節(jié)奏會被她給帶走，我必須主動迎擊────
我順著翻滾的動作腳踏大地，站穩(wěn)身子，握緊刀柄。
「天雷咒！」
雷電隨著咒文充滿刀身，在我揮刀的瞬間疾馳而出。火狐正面撞上雷電，在一陣爆炸後消失無蹤。
還沒完，刀上的力量還沒消失！
我再次揮出雷之刀刃，奔馳的雷電在天衣狐的周圍打出數(shù)個焦痕。
雖然沒有打中她，但要起到牽制作用已經(jīng)綽綽有餘了，再來幾發(fā)！
我一邊揮刀釋放天雷咒，一邊衝向前接近天衣狐。
來到她的面前，我高高舉起斬風。
得手了！
────我是這麼以為的。
「呃！」
然而我的身體卻在這時傳來一股被什麼東西綑綁的感覺，阻擋了我的行動。
「別以為我只會用雙手喔。」
────是天衣狐的尾巴。
她的狐尾突然伸長，緊緊的纏在我身上，讓我一時無法動彈。
這傢伙……嗚！
天衣狐甩動尾巴，我整個人就這麼被拋出去。
我趕緊翻轉(zhuǎn)身體重新站穩(wěn)，腹部卻又在這時傳來一記重擊！
突如其來的衝擊把我打向後方，一直持續(xù)到我撞上牆壁才停下來。
「呃啊！」
本來想喘口氣，豈料卻咳出了一口鮮血。
可惡，剛才那是…………
忍著痛楚向前看，看見天衣狐正漸漸放下原本似乎是抬起的美腿。
可惡，又是尾巴又是踢擊的，這傢伙未免太多花樣了吧。
「怎麼了，林海彥？剛才誇下海口說一個人就能對付我，結(jié)果這麼快就坐在地上休息啦。」
天衣狐單手插腰，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
我重新調(diào)整好呼吸，站起身瞪向天衣狐。
……在剛才那陣攻防之後，她恐怕不會再輕易的讓我進入近身戰(zhàn)了。
就算能夠近身，她的也有足夠的實力和我對抗，更別說她還有尾巴。
該死，這下近戰(zhàn)跟遠程豈不都是我占下風嗎。
「樣子真是狼狽啊，要是你肯帶上那隻夜叉小姐，說不定能夠跟我再過上幾招的。」
「吵死了。我說過，對付妳只要我一個就夠了。」
「呵呵，口氣還是一樣大。」
她突然轉(zhuǎn)過頭，像是在看位於遙遠之處的什麼東西。
「說到那隻夜叉，她的力量也真是驚人呢。」
天衣狐露出戲謔的笑容。
「如果得到那個力量，不知道能引起怎樣的禍亂。」
「……！」
────別欺人太甚了！
「不準妳動葉音一根寒毛！」
我用力蹬地衝向天衣狐，揮下至今為止灌注最多力量的一刀！
然而天衣狐大手一揮就把斬擊撥開，同時擺動尾巴把我打退回原來的位置了。
「怎麼，生氣啦？你就這麼重視那隻夜叉嗎？」
「她是我重要的使魔。」
「講的那麼好聽，說到底你也只是把她當成復仇的道具吧？」
「妳這傢伙！」
我再度揮刀攻擊，但依舊沒有奏效。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們退魔師和妖怪訂下契約，說穿了也就只是把他們當作這種程度的東西而已，從那個叫做契約咒的術式就看得出來。」
「少胡說八道，退魔師跟使魔……人類跟妖怪的關係才沒有那麼膚淺！」
「喔，是嗎，那你又為什麼要收那隻夜叉做使魔？」
「我……」
我突然間說不出一句話。
「既然不是復仇道具的話，那隻夜叉對你來說又是什麼呢？讓我來猜猜看。」
話語未落，天衣狐的身影就消失了。
下一刻，她那張妖媚的臉龐就伴隨著刺骨的寒意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同時舉起手刀重重揮落。
我立刻舉起斬風，擋下銳利手刀的攻擊。
「啊，我知道了────」
在交鋒之中，天衣狐將臉湊近過來，妖異的紅藍雙眼直盯著我說道。
「────是替代品，對吧？」
「……！」
這個瞬間，我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某種混亂的情感在我心底竄升。
「怎麼，不回嘴嗎？所以是我說中啦？你把那個夜叉女孩當成蘇音小姐的替代品。原來如此，這樣你那麼重視她也說得通了。」
「別開玩笑了！」
我將靈力聚集起來，斬風的刀身發(fā)出強烈的光芒，將她纖細的手腕推了回去。
天衣狐不慌不忙的後退。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被擊退而產(chǎn)生的驚愕，反而是露出更加戲謔的笑容。
「真是的，我怎麼會沒有想到呢。想想這個原因才是最有可能的嘛────畢竟那隻夜叉跟蘇音長的很像不是嗎。」
「！」
腦中閃過我第一次見到葉音的情景────
「不，不對！葉音她才不……」
「葉音？是那隻夜叉的名字嗎？連名字都這麼像，難不成是你取的？啊哈哈，真是傑作！」
「給我閉嘴！」
我大力揮刀，放出一道挾帶激烈靈力的劍氣。
然而這次不要說奏效，就連打中都沒有。
「唉呀唉呀，攻擊凌亂起來了喔。怎麼？被我戳到痛處啦。」
「……！」
白金狐尾閃過，一道強烈的衝擊瞬間直擊我的身體，我再次被轟向後面的牆壁。
「呃、啊……」
可惡，才剛癒合的傷口……
「我看你單獨來找我，也是因為不想要蘇音的替代品死在我手上吧？」
天衣狐緩緩走過來，一邊說著。
「要是蘇音小姐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生氣的吧。人家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保護你，結(jié)果你卻找一隻妖怪來代替她。」
她來到我面前，神情妖媚的看著我。
「居然把妖怪當作人類的替代品，你也真是差勁呢，林海彥。」
「我……」
突然間，半年前與葉音見面的那一天不顧我意願的浮現(xiàn)在腦海。
……想當初，在朱雀集團的封印設施見到葉音的時候，我真的被嚇到了。
竟然有妖怪可以跟人類長得那麼像。
當時的我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在看見那張臉的瞬間就愣住了，過不久就答應與她訂下契約，把她收為使魔。
葉音不僅長相和名字與蘇音相似，就連那活潑開朗、充滿元氣又愛管我的個性也幾乎如出一轍。
每次與她相處，總是能在她身上看見蘇音的影子。
但是！但是我一次也沒有把她們聯(lián)想在一起！對，我絕對……沒有…………
「恍神了喔，林海彥。」
「唔！」
聽到天衣狐聲音的下一秒，我人就又被打飛出去。
「不過就是一句替代品，就能讓你動搖到這種地步啊。」
聽到那三個字，半年來與葉音相處的畫面如跑馬燈閃過────
「嘖……天雷咒！」
我揮出長刀釋放雷電。
這一擊動作拙劣，破綻百出，根本連天衣狐的邊也不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放這一擊，但就是覺得想做些什麼…………
啊，算了，那些東西現(xiàn)在不重要。
我硬撐著痛楚，站起身。
「我對葉音怎麼想的，為什麼要收她為使魔，都隨便妳怎麼說……我現(xiàn)在只知道一件事…………」
那些複雜的東西事後再去想，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個。
「那就是我要在這裡擊敗妳！」
我舉起斬風，刀尖指向眼前的四尾妖狐。身體也同時爆發(fā)出蒼藍色的靈力光輝。
「……是嗎。」
而天衣狐，則是露出了帶有殺氣的冷冽微笑。
「就算被刺激到這種地步也堅持戰(zhàn)鬥嗎？原來如此，三年前你能打敗我看來不是什麼巧合。很好，你果然很有趣，我看上你了，林海彥。」
她朝著虛空伸出右手，妖氣在那手掌心凝聚────最後出現(xiàn)了一把造型優(yōu)美，刀身卻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長刀。
那是，三年前殺死蘇音的，妖刀。
當天衣狐握住那把妖刀的瞬間，她的全身發(fā)出了更為強烈的氣焰。
「來吧，再拿出更多的力量讓我見識見識，林海彥！」
深入骨隨的寒意充斥全身上下，我的額頭不禁流下了冷汗。
但是，我沒有就此退縮的理由。
「我求之不得，天衣狐！」
我握緊愛刀的刀柄，驅(qū)動全身的靈力，拔腿衝向誓要擊敗的宿敵────
（作者的碎碎念時間）
老實講這一節(jié)我寫的還挺過癮的，我該不會有喜歡虐主角的傾向吧（
然後我還想再刷一遍天氣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