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祐堂」的壇主易弘清道士,長著一頭白髮,看起來就像電影裡的武當道長一樣仙風道骨,但言行舉止恰恰相反。此刻,他正滔滔不絕地對著客人推銷。
「這個安胎符呢,你只要貼在孕婦的床頭,保證胎兒一定會足月又健康,平平安安順產。賣你一千元就好!」
旁邊的詩堯聽得咋舌不已。她不知道一千元會不會太貴,但是,連醫生都不敢保證一定順產,這位道士是不是太有把握了?
「可是……」
客人還沒說完,道士又接下去。
「還有呢,這張招財符,你帶回去燒掉溶在水裡,沿著門邊灑一圈,拖地的時候注意不要弄到,包準你財運滾滾來。人家不是說『娶某前,生仔後』嗎?兒子出生的同時也會給你帶財。這張也是一千,連著安胎符算兩千五給你吧!」
為什麼兩張符反而加價?
「可是……」客人還要說話,又被道士打斷。
「我在轉達神意,你不要插嘴。我算過,你家在兒子出生之前,可能會有一次劫數,所以要再買一張擋煞符,把煞氣擋在門外……」
「可是我是來請你做喪禮誦經啊!」客人終於把話說完了。
「哦哦!」道士這才清醒,「我把你跟上一個安胎的客人搞錯了,抱歉抱歉啊!」
詩堯跟蘇天行都是一陣眼花:怎麼這麼隨便啊!
易商禹只是翻白眼,顯然他叔公不是第一次這樣出槌了。
道士送走了客人,回來應付三個小鬼。
「哎呀,真難得,商禹這小子居然會帶人來,你總算有點長進,曉得要幫家裡拉生意了哦?」
易商禹沒好氣地說:「你明知他們是我學校同學,又這樣當面盤算賺人家的錢,是想害我在學校被公幹嗎?」
「反正你也不怕被公幹。」
「也對啦。」易商禹老實承認。
詩堯清了清喉嚨。「呃,叔……叔公好……」
「什麼叔公?要叫道長!」易弘清跩兮兮地訓斥她,「小姐,妳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鼎鼎大名的『華祐堂』第十五代傳人!我們易家從第一代華祐真人開始,就一直保護整個五芒巿免於妖魔鬼怪作祟,說我們是五芒巿守護神也不過分,妳的態度要莊重一點!」
易商禹冷冷地說:「你不是說過,自稱神明會遭天譴?」
「好啦,我是凡人,但是我們家的祖先代代都成神,其他人對我們尊敬一點也很合理吧?」
「你整天只會賣那些沒用的符,最好別人會尊敬你啦。」
「你這小子真的是忘恩負義,一點身為華祐後代的自覺都沒有……」
詩堯連忙打斷他,「那個叔……道長,我們是想請教關於跳樓窗鬼屋的事。聽說您曾經去那裡作法驅鬼?」
「沒錯!經過本道長處理之後,那屋子已經沒有鬼了。」
「是嗎?你作完法事以後,不是又有人跳樓了?」易商禹繼續扯自家人後腿。
道士的臉變得鐵青。
「那是那個人自己精神失常,跟法事沒有關係!」
蘇天行追問:「所以你去作法事的時候,真的有看到鬼?」
「這……當然啦!」
「是什麼樣的鬼?」
「就……女鬼啊。一百年前,因為被丈夫拋棄,在那間房間裡上吊的女鬼……」
「那房子十年前才蓋好的。」蘇天行無奈地說:「而且上吊的女鬼為什麼要讓男人跳窗呢?」
「誰曉得鬼在想什麼?」道士臉紅脖子粗,「而且鬼魂是附在土地上!就算房子改建也……」
「不是改建,那邊本來是田。」
道士暴跳如雷,「反正我告訴你們,那屋子裡現在已經沒有鬼了。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易商禹聳肩,「就算有鬼,你也抓不到。」
「你給我閉嘴!三個小鬼沒事跑來問我跳樓窗的事做什麼?存心找碴?」
「不是不是,」詩堯連忙解釋,「因為我們剛剛進去鬼屋想寫報導,結果被一個……呃,很奇怪的東西追。那個東西很像鬼。」
道士的怒火瞬間消失。
「真的?看來是離我作法的時間太久,又有髒東西進去屋子裡了。這樣不行,你們可能會沖到。來來,這個護身符戴在身上,可以避免髒東西一直跟著你們。看在你們是商禹同學份上,一個算三百……」
「我們先走了,再見!」蘇天行飛快拉著詩堯逃出道壇。
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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