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螢火蟲的螢光隨意飄散在空中,不過這裡並沒有潺潺流過的清澈小河,這些螢光的中心也不存在壽命短暫的弱小昆蟲。
即便有不明的發光物體存在,但顯然數量是不足以照亮這個空間,微弱的光線照耀之下依舊顯得陰暗,在這視線受阻的情況下,依然是可以看出這裡是一個山洞之中,抑或是某個糟糕的石造建築之中。
有五個人平躺在地面上,雖然不是併排躺在一起,但每個人躺著的姿勢都活像是太平間的屍體一樣異常整齊。
奇異的螢光飄過身穿著學生制服的留學生少年──紅葉緊閉的雙目前,短暫的亮光穿透眼瞼使原本熟睡中的他被喚醒。
堅硬的地面就算是紅葉這樣熟悉躺在地板上睡覺的日本人,也感受到極為不適,仰賴年輕的肉體才不至於全身痠痛到無法起身。
發現到自己不是躺在宿舍房間、鋪在地板上的棉被上的紅葉,剛坐起身子、揉揉眼睛,正打算撐開眼皮時,空間頂端一處巖石崩落了一些,拳頭大的石頭不偏不倚地直接砸中紅葉的腦門。
「嗚嘎!」這一擊讓才剛甦醒過來的紅葉,扶著被砸中的頭,再次被打回夢鄉。
因為紅葉少女般急促地慘叫,另一個人也驚醒了,那個人便是捕鯨人馬庫斯。
馬庫斯一樣發現自己沒有睡在自己家裡的床上,也不是在船艙裡。
發現自己不在熟悉的場所,馬庫斯立馬摸索自己身上背著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一把平常拿來防身用的軍用小刀。
將刀子握在手中,馬庫斯將姿勢從坐改為蹲,聚精會神警戒著周遭所有有可能出現的麻煩,不過周圍安靜得讓人渾身不舒服,除了空中飛舞的不明發光物,這裡就沒有其他正在移動的東西了。
當然,馬庫斯也發現了自身之外的其他四個人,所有人都保持著整齊的平躺,只有一個的睡相比較特別,旁邊好像還落了幾顆石頭,但這並沒有引起馬庫斯太大的興趣。
過了一會,認定暫時不會冒出什麼奇怪東西的馬庫斯決定先調查這個奇異的空間,
回想關於昨天晚上,馬庫斯記得自己應該是跟往常一樣,結束了捕魚工作、回家休息,其中一點都沒有跟這個地方有關的線索。
馬庫斯謹慎的走向最近的牆壁,明顯是人工切割出來的平滑石面透過掌心傳來冰冷的觸感,他一隻手握著小刀,一隻手扶著牆壁前行。不久,馬庫斯便發現了一張刻劃在石面上的壁畫,壁畫上一個高大的存在伸出長長貌似觸手的玩意,像是與之對峙的三個人站在高大存在的面前,而在其後則有許多橫倒的人形。
「這壁畫看起來像是獻祭儀式一樣,真讓人不舒服……」對詭異壁畫感到渾身不對勁的馬庫斯摸了摸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接著繼續扶著牆壁探索著。
最終馬庫斯繞了這個空間一圈,回到了壁畫前。
途中馬庫斯完全沒發現任何通道口,也沒在牆壁上找到洞之類可以讓人通行的地方。
一時找不到離開的路,馬庫斯思索著,同時看向地上躺著的人們。
三個臭皮匠再怎麼樣都比一個諸葛亮來得好,一個人瞎煩惱不如找其他人一起煩,如果這些人之中有腦袋比較好使的傢伙,或許還可以乾脆地把思考問題的麻煩活丟給那傢伙。
馬庫斯都對自己並非是一個擅長思考的人這件事情十分有自知之明。
內心打著找人一起來想辦法的如意算盤,馬庫斯還是沒有放下基本的警戒,即便地上躺著的人裡面體格沒有可以敵過自己的人,他仍然小心翼翼地握著刀,安靜地接近那個唯一不是保持著平躺姿勢的少年。
伸出手,原想直接拍打少年的臉頰,但在實行之前馬庫斯想起剛剛翻找背包裡的小刀時,還順手摸到了其他東西,都是些他平常就帶在身上的物品,其中包含了一瓶水壺。
馬庫斯取出水壺,將水壺拿到耳邊輕輕搖晃,裡頭的水聲跟水壺的重量都在告訴馬庫斯,這瓶水毫無疑問是全滿的狀態。
於是馬庫斯轉開水壺的瓶蓋,直接將水往少年的臉上倒。
冰涼的液體在臉上流淌,來自腦門的疼痛逐漸清晰起來,將原本被落石擊向遠方的少年──紅葉的意識給拉了回來,
但當紅葉扶著受傷的頭、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滿臉鬍渣的白種人大叔,正拿著刀子抵著他的脖子。
「……這是?」
「喂,別亂動……你叫什麼名字?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盯著馬庫斯手中的刀刃,紅葉很明白這東西是真貨,但紅葉卻是異常冷靜,就像是早已習慣被人如此威脅,事到如今也不會因為這樣就慌了手腳。
紅葉露出了一般人看到或許會覺得十分親切的微笑對著一臉兇相的大叔馬庫斯,針對馬庫斯的問題如此回答:「我叫紅葉,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醒來就在這了。」
聽完紅葉的答話,馬庫斯暫時看不出紅葉會造成任何威脅,於是對紅葉點了點頭,同時放下刀子:「紅葉是嗎?很好,我記住了……抱歉用刀子對著你,我還不太清楚你是什麼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請見諒。」
「大叔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紅葉追問。
「是啊,我跟你一樣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這裡了,明明沒有來到這裡,或是被誰帶來的記憶……」
「一醒來就被用刀子抵住脖子,我還以為大叔是綁架犯呢。」
「會被這樣懷疑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畢竟我們互相不認識,你就先別排除這個可能性吧……我們先把其他人都叫醒吧,要做什麼行動都是人多好辦事。」馬庫斯稍微看了一下餘下的成員,剩下的人看起來都沒什麼危險性,但其中一個披著黑色大衣的人,雖然貌似熟睡中的狀態,但從本能上馬庫斯就能感覺到這個人很不妙,於是指著黑色大衣的人對紅葉補充到:「不過那邊那個穿著黑大衣的看起來有點危險,晚點再叫。」
除了穿著大衣的人,還有兩個看起來相對嬌小的人,從外觀上看起來不是少年就是女性,一個是戴著帽子的白人,另一個頭上戴著護目鏡的亞洲人。
或許是覺得同樣是白人會比較容易溝通,也可能是產生了親切感,馬庫斯決定先看看那個戴著帽子睡覺的人。
那個戴帽子的人也跟紅葉一樣,規律的呼吸著,但並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另一方面,雖然被大叔馬庫斯先警告過,但紅葉還是往那個披著黑色大衣的人身邊走去。
紅葉蹲在那個人的身邊,披著黑色大衣的人跟紅葉一樣是亞洲人,是一個有著大胸部的成年女性。
「這姊姊的裝扮真帥啊……」蹲在黑大衣的女性身邊的紅葉,對女性一身合身的裝扮跟黑大衣做出驚嘆的反應。
但就在這話說完的瞬間,有可能是聽到了紅葉的驚嘆,原本應該在熟睡中的女性突然猛地睜開雙眼,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手朝紅葉胸前襲去。
面對如此突然其來的狀況,紅葉來不及閃避,且因為不習慣肢體接觸而完全愣住,像一隻看著車燈發呆的流浪動物那樣任由女性亂摸了一把。
「嗯……臉還不錯,但是這個胸部真是淒慘啊,應該還有發育的空間吧……」摸了紅葉身為男人應有的平坦胸膛,披著大衣的女性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著,隨後又不顧紅葉個人的意願,逕自抓住紅葉的肩膀,用鼻子嗅了嗅紅葉脖子上的氣味:「該死!這是男人的味道!欺騙人的是這張漂亮臉蛋嗎!?把我被欺騙的純情還來!!」
被擅自摸了胸部,又被擅自抓住、被擅自聞了味道,最後被擅自責備,面對女性的無理取鬧,紅葉像是路上撞見神經病一樣覺得無奈且尷尬,只能笑笑問女性:「姊姊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被紅葉這麼一說,女性眼睛一亮:「說得也是!我的現實睡醒身邊是不可能出現男人的,就算是偽娘也不可能!」說完就把原本披在身上的大衣一脫、蓋到自己臉上,然後直接躺回地面,不久之後發出細小的鼾聲、奇蹟似的再次睡著。
像歷經一場風暴席捲,紅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能繼續尷尬地笑著。
注意到紅葉與黑大衣女性的騷亂,馬庫斯嘖了一聲,無奈地對紅葉說:「我不是說穿大衣的那個先不要叫醒嗎?」
「不,我原本沒打算吵醒他的。」這時紅葉的笑容有些微妙。
被黑大衣的女性大呼小叫的聲音吸引的人並不只有馬庫斯一個人,原先還在昏睡中的兩人也跟著這場騷動醒了過來。
戴著護目鏡,身穿運動小背心跟短褲,裡面還套著脫了一半的潛水衣少女──阿奎就像是突然察覺自己可能已經遲到的學生那樣突然坐起身來。
阿奎約略發呆兩秒左右的時間,隨後雙手就開始在自己的胸前摸索,此舉沒能摸到時常背著的背包肩帶,隨後他又往自己的周遭摸去,但也只能得到同樣的結果,就連平常會放著零食的短褲口袋裡也空空如也。
既然東西不在身上,或許是掉在這裡的某個角落也說不定,阿奎這樣安慰自己,開始在這空無一物的空間裡到處走動,一邊碎碎念著:「幹拎……」
同時間醒來的,還有戴著帽子的少女──梭爾,他跟阿奎一樣一醒來就檢查自己身上的東西,令人慶幸的是,跟阿奎不同,即便裝著絕大多數工具的工具箱不在身邊,但背包裡的備品一點都沒有少。
「居然這麼快就可以睡著,真是厲害呢。」即便剛剛遭受莫名其妙的騷擾,紅葉卻沒有逃開,而是繼續蹲在那名黑大衣的女性身邊,像是看什麼珍稀物種那樣盯著呼呼大睡的女性,
而遠遠就瞧見那女人倒回去睡的馬庫斯,搔搔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對著方才醒過來的兩名少女說:「你,還有你,跟我一起把那個又躺回去睡的女人叫醒……從她剛剛的反應來看,我覺得那女人只是個傻子。」
但穿著潛水服的少女阿奎卻依舊像是無頭蒼蠅那樣亂竄:「你們去叫,我要找我的包包……還有誰來解釋一下現在是甚麼情況?啊你們又是誰?」
「我也不清楚這裡是哪裡,總之把這個女人叫醒之後,我們再來做自我介紹。」馬庫斯一邊說,一邊走到黑大衣的女人身邊,輕輕地踹了兩腳。
就跟剛剛紅葉的狀況一樣,那個女人──百里駿河突然睜開雙眼,猛地瞪向馬庫斯,並指著被馬庫斯踢到的部位,惡狠狠地說:「這個部分,我們百里會會記下來百倍奉還。」
那個女人的眼裡散發著無法忽視的兇光,這令馬庫斯腦內的警報大作,這個女人絕對不是馬庫斯原本所想的那樣好對付。
不過蹲在旁邊的紅葉不知是沒注意到百里駿河的眼神,還是沒察覺馬庫斯的緊張,僅僅只是微笑著看著兩人,簡短地說了一句:「啊,醒了。」
就在馬庫斯跟百里駿河之間的氣氛降到冰點的時候,戴著帽子的少女梭爾彬彬有禮地摘下帽子,對著所有人自我介紹:「各位好,我是梭爾,只是個做鞋子的。」,話一說完便將帽子戴回。
梭爾的自我介紹打破了兩位年長者之間的冰河。正體驗著被蛇盯著看的青蛙的感受,馬庫斯一邊鬆了口氣,一邊苦笑著說:「還真是挑了個奇怪的時間點做自我介紹啊……我叫做馬庫斯,是個水手。」
另一名年長者──百里駿河則是收回了自己的那兇惡的目光,對馬庫斯的介紹充耳不聞,從容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隨後用相當糟糕的表情看著梭爾,那模樣實在是糟蹋了她擁有的美貌,同時還舉起手做出抓取的動作,緩緩接近梭爾的同時說道:「好好~~那麼梭爾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呢?依照你的回答,我會決定要怎麼跟你玩……是跟你相處喔~~」
對百里突如其來的無禮舉動感到錯愕,梭爾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只是愣在那裡好一陣子說不出半句話。
「喂喂喂~別無視人家啊~梭爾小朋友快點回答大姊姊的問題喔~~」這對好色的百里來說不會是退卻的理由,得不到答案的百里只好加速逼近梭爾,汙穢的思想似乎都可以具現化到在其眼中顯現出十八禁的LOGO與滿滿的馬賽克,「不快點回答的話,大姊姊就要驗身囉~~」
眼看百里駿河那不安分的手就要貼上梭爾的胸前,梭爾才急忙用一隻手遮住自己的胸前,另一隻手伸入包中握住鐵鎚的握把,同時迅速往後跳了一步:「生理上是女性沒錯,但我覺得你的問法有點失禮喔……」
「哎呀呀~我不覺得我的問法有哪裡不好了啊~」得到答案的駿河雙手一攤,吐吐舌頭裝出一副無辜地模樣。
雖然一場性騷擾事件被防範於未然,但放棄了襲胸動作的百里眼中依舊混濁得讓人退避三舍。
另一方面,無視正在發生的性騷擾未遂事件,馬庫斯轉頭看著那個依舊在咬著手指東張西望的少女問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叫阿奎……那個,有人看到一個包包嗎?大概這麼大。」阿奎說著,手在空中比劃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包包大小。
「包包裡面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就一些我自己的東西跟工作上要用到的工具之類的……」
「原來如此,東西不見了啊……」馬庫斯在心中思忖著,回想起剛剛繞這空間一周的經過,對阿奎口中的東西是怎麼樣也沒有印象,「雖然會讓你失望,但我剛剛醒來在這個房間繞過一圈,沒見到你說的那些東西。」
「咦咦!?幹拎$%&@#*……」不能接受隨身物品全部失蹤的阿奎,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看到,是除了這牆上的壁畫之外,沒看到其他東西了。」馬庫斯說著,用拇指指著牆壁上的壁畫。
當馬庫斯這麼提起這件事,所有人也都注意到了壁畫的存在,於是紛紛湊到壁畫前面,但這些人裡面並不包含選擇站得遠遠看的百里駿河。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壁畫吸引的時候,百里駿河悄悄地摸了摸自己大衣,在那大衣裡面,無論是她常抽的雪茄還是手機……絕大多數的隨身物品都還乖乖地在它們該在的位置上。百里駿河在組織裡是公認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的人,但他可沒有因此放棄保護自己,那把經過改造之後,電壓高到可以一擊電死人的電擊棒就是她最好的防身利器。
不過百里駿河確認自己的隨身物品,除了是為了確認自己在遭遇危險時,是否有能力保護自己,她當然也正暗自計畫著一些就常人來看,十分糟糕的事情……比如抓準機會幹掉那個踹了她兩腳的傢伙。
回到壁畫前,少年少女們像是到博物館參加校外教學的高中生那樣圍著壁畫,然而他們之中確實有人是高中生。
阿奎就跟參觀金字塔的糟糕觀光客一樣,絲毫沒有所謂保護文物的概念,隨隨便便就伸出手去觸摸壁畫,所幸這張壁畫並沒有什麼摸了就會爆炸的機關,爾後他又將臉貼到牆上,試圖用耳朵聽聽看有沒有透過牆面傳來的聲音,但只聽見了他們一夥人發出的聲響,其他什麼也沒聽見。
「好神祕的壁畫喔……」紅葉歪著頭看那面壁畫,輕輕地發出驚嘆。
然而即便他們在這面壁畫上花再多時間,他們也同樣無法在這張畫上看出什麼所以然,不過參與在圍觀壁畫的隊伍中,紅葉無意間察覺到了,在場的人明明很明顯是來自不同國家,人種、膚色都盡不相同,說話的口型也對不上,就像是在他們說出話的同時,那些聲音就被自動轉換成自己所能理解的語言一樣。
但對現在的紅葉而言,研究這面壁畫遠比大家語言為何可以相通重要很多。
因為馬庫斯先前已經看過壁畫,自認為沒有必要繼續研究搞不懂的東西,馬庫斯轉頭想要再找一次有沒有出口,但他環顧四周螢光所能照到的地方,依舊沒能看到什麼像是出入口的地方。
唯獨地上似乎有個眼熟的圓形圖紋吸引了馬庫斯的注意力,馬庫斯走上前瞧了瞧那圓形的圖紋,驚覺這圖紋就是他在約半年前看到的,出現在天空的紅色魔法陣。
『原來那時不是眼花嗎……?』對於這種超自然現象,馬庫斯感到莫名的不安。
若是他們會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與所謂的魔法之類的超自然現象有關該怎麼辦?馬庫斯在內心大喊著『我可不是梅林啊!』
馬庫斯很快就拋開那令人不安的想法,大聲呼喚著正在圍觀壁畫的高中生們:「先把那面令人不舒服的詭異壁畫擱一邊吧,這邊有個像是魔法陣的東西……」
最先回應馬庫斯呼喚的人是戴帽子的梭爾,他轉身邁開腳步往馬庫斯的位置靠近,但也不時轉頭確認那壁畫的模樣。
跟著梭爾的腳步湊到魔法陣旁邊的人是紅葉:「哇~這是魔法陣嗎?這不是只有在書上才看得到的東西嗎?」他一面對著魔法陣驚呼連連,一面研究起這魔法陣地構成,但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魔法陣不存在於他所看過的任何文獻與書籍上。
當然並不能排除只是紅葉自己沒能取得更多有關魔法陣的書籍。
既然沒見過這個魔法陣,那麼就把它紀錄下來,紅葉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取出筆記本,將魔法陣完整地臨摹在筆記本上。
原本選擇遠遠看著魔法陣地阿奎,見差不多年紀的人都已經到魔法陣旁邊了,不甘寂寞的她只好默默地移動到紅葉的背後,安靜地看著紅葉畫魔法陣。
只不過那魔法陣有些讓阿奎感到在意的地方,那暗紅色的塗料總有讓她感到熟悉的感覺,似乎能讓她回想起過去曾在魚市場工作的經歷,想起那些被處理好的魚……「啊呃!!這個是血耶!!!」回想起那些可憐魚兒流出的鮮血,阿奎不由得驚慌起來。
梭爾沒管阿奎的大呼小叫,只是從包裡拿出皮料與拆卸式的剪刀,將皮料剪下一個小塊之後往魔法陣裡頭扔,不過落入魔法陣範圍內的皮料一點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只是跟物理法則規範的正常現象那樣,靜靜地落下,並躺在那裡。
看到梭爾丟出皮料、試圖引發什麼的馬庫斯,趕緊阻止她繼續進行實驗:「你也聽到了,這東西是血畫成的,說不定真的有什麼機關……」
就算馬庫斯如此厲聲喝止,後頭的阿奎卻還是向在場的所有人借起了長竿,似乎是想要戳戳看那魔法陣。
不過沒有任何人出借那種東西給阿奎。
所有人圍繞著魔法陣的時候,依舊是一個人站得遠遠的百里駿河,一個人抓起了空中飛舞的螢光。
這些螢光雖然發著光,卻沒有任何熱度,像是沒有實體的幽靈那樣穿過了百里的手心。
看著一票高中生年紀的小鬼頭圍著稀奇卻又令人感到渾身不對勁的魔法陣,馬庫斯只能搖搖頭,從包裡拿出一包巧克力,撕開包裝之後剝了一小塊丟進嘴裡。
在這個只有詭異壁畫、用血畫成的魔法陣的房間裡,到底是誰,為了什麼目的,將他們五個人帶到這個地方來的呢?馬庫斯雖然很想知道答案,但目前的線索實在不是他可以理解的東西,所以他只好將思考的責任拋給了蹲在地上的年輕人們,自己則繼續尋找著物理上可以離開這裡的方法。
就在馬庫斯再一次用眼睛探索這個狹小的空間時,一個完全不會被忽視,先前卻沒有被發現的通道突然出現在空間的一角,同時還有個人影靜靜地站在那裡。
「喂!你們看那邊,有個人站在那裡!」
馬庫斯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紛紛往馬庫斯所指的方向望去。
唯獨從剛剛就不在狀況的百里駿河一臉疑惑地問:「嗯,哪裡?」
結果換來阿奎一句糟糕的回應:「那邊啦!北七!」
那所謂的人影,在人影手中的權杖頂端產生的亮光下顯現出他隱藏於黑暗之中的面貌,似乎是個身高約有一百三十公分左右的小孩子,身上穿著黑色的斗篷,因為戴著面具遮掩了容貌,加上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本來就很難區分性別,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那是小孩子嗎?什麼時候出現的?」一再檢查房間的馬庫斯非常確定過去幾次都沒有那個通道,那個小孩子也是不存在的,就算有什麼機關開啟了那個通道,不發出任何聲音也太過奇怪。
「在這個鳥地方,就算是小孩也不能大意啊。」百里駿河將手伸入大衣,手握著電擊棒,做好隨時一棒送小鬼頭上西天的準備。
這時候原本專注在臨摹魔法陣的紅葉終於放下手中的筆記本,對大人們的話起了反應:「小孩子?」
當兩名年長者繃緊神經注視著那來路不明的小孩時,雖然隱約覺得那個小孩有說不清的違和感,阿奎還是十分大膽地向小孩喊道:「哈~~~囉~~~~~~~~」
「你是沒神經嗎?」對於阿奎的作為非常不以為然的馬庫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名小孩。
而被打了招呼的那一方,神秘的小孩一聲不吭,一點也沒有要回應阿奎的意思,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並不是只看著某一個人,是像觀察抓進小籠子裡的甲蟲那般,把所有人都看過一遍。
不一會,像是已經看夠了,小孩便轉身離去,如同他靜靜地出現,離開時也不發出半點聲響。
「走掉了……」紅葉低語著。
「看來是被蠢蛋女嚇跑了呢~」
「欸!?是我的錯嗎!?」
雖然百里駿河裝出一副輕鬆的模樣,但在他心裡卻是喊了好幾句好險,一旁的阿奎則是完全相反,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緊張感。
黑色斗篷的孩子,其身影完全融入通道的黑暗之中,通道口閃起了亮光,就像是要他們五人跟上一樣。
『這裡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東西存在。』得知這件事情的馬庫斯,將小刀重新拔出、反握在手上,並慢慢地接近通道口,還不斷警戒著是否有其他聲響。
看見馬庫斯行動的梭爾,緊握手中的鉤槌,想要跟上去,卻被阿奎一把拉住。
「欸梭爾,有沒有長竿狀的東西啊?」阿奎又開始借起長竿。
對於阿奎一直幹些蠢事而感到不耐煩的百里駿河,用一臉『你玩夠了沒有啊?』的表情問阿奎:「你到底要那東西幹嘛?」
「防身啊!」阿奎說得義正詞嚴。
不過聽到這回答,只讓百里駿河忍不住想笑──『在這個狹小的通道耍長竿,恐怕是腦袋破了洞。』
但更前方的馬庫斯則想──『該不會五個人裡面,有兩個是傻子吧?』即便他知道百里不好惹,也不影響他認為百里是個傻子的認知。且因為他們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又走來走去發出腳步聲,讓原本想要聽看看周圍是否有其他聲音的馬庫斯什麼也沒聽到,不過注視著通道深處的他,卻也發現了這條通道的出口與他們所在的入口一樣發出微微的亮光。
後頭的借物賽跑還在繼續,梭爾從工具箱裡拿出一大把釘子,將放著釘子的手放到阿奎面前:「長竿我沒有,但是我這裡有釘子,看阿奎你要不要……」
「好,那給我來六根!」像是在魚市場裡買魚的大嬸,阿奎爽快地提出自己想要的數量。
在這交易完全成立之前,梭爾又拿出了剛剛用來剪皮料的拆卸式剪刀,像是推銷商品一樣跟阿奎說明:「我這邊還有這個可拆式剪刀,可以把它拆成兩把當成刀子來用。」梭爾一邊說,一邊示範把刀子拆成了兩把刀子。
「好,那給我單邊剪刀……」這回阿奎的聲音不知為何成了氣音,跟在魚市場殺價的大嬸又拉開了距離,這回像是在黑市買海洛因的毒蟲一樣。
於是梭爾將單邊剪刀的其中一把交給了阿奎,另一把打算收入包中。
「另一把單邊剪刀可以給我嗎?我身上只有書籤跟鑰匙呢。」身上沒有什麼可以當作武器的物品,在梭爾把另一把單邊剪刀收起來之前,紅葉向梭爾開口,想要借那把剪刀。
「可以啊,不過我要切皮料的時候,請麻煩還給我喔。」梭爾一邊說著,將原本要收起來的另一把單邊剪刀交給紅葉。
「好的,謝謝你。」紅葉將單邊剪刀夾進筆記本,再把筆記本放進口袋裡。
看著小朋友們為了防身而到處借兇器的百里駿河大大打了一個呵欠,想起如果有某個渾身上下優點只有塊頭大跟力氣大的兄弟在身邊,他才不需要跟這些小朋友一樣擔心自己的安危呢。
「這裡好像還有路可以走……啊,你叫梭爾是吧?我剛剛聽見你有釘子,可不可以借我幾根?」
「我看看我還有多少根釘子……嗯,我可以先借你五根。」梭爾說著,從包裡拿出五根釘子遞給了馬庫斯。
接過釘子的馬庫斯,先把四根釘子放進包包裡,再用剩下的一根釘子,朝著通道深處的出口丟去,釘子畫出了一道不怎麼樣的拋物線,落到了通道的中間位置。
中途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所以馬庫斯也就暫時不打算再丟一根試試看了。
在馬庫斯用釘子玩起射飛鏢的時候,阿奎似乎是突然想起某些事情,蹦蹦跳跳著到紅葉的身邊問:「欸欸你叫什麼名字啊?」
「啊,我還沒有對其他人自我介紹啊。」紅葉對著阿奎微笑,隨後接著說:「我叫紅葉,請多指教,阿奎小姐。」
一聽到有人稱呼自己為小姐,阿奎像是泥鰍一樣扭了起來,非常不習慣有人那樣叫她。
紅葉的自我介紹結束之後,又緊接著轉向站在一邊的百里駿河,笑著說:「剩下一身黑的姊姊沒有報名字了呢。」
被點名了的百里駿河搔搔自己的後頸:「雖然我不想要被討厭的人知道名字……」她一邊說,一邊看著那個正往通道裡走去的馬庫斯的背影,「我是百里駿河喔,只有臉蛋跟女孩子一樣漂亮的假小子。」
百里駿河話音剛落,立馬又試圖修正自己的發言:「不對,應該叫偽娘?……算了,在男人身上糾結這件事,只是在浪費時間。」
「我不是偽娘啊,是姊姊你擅自我把當成女性了吧?」紅葉微笑著反駁。
「等你想要當女孩子的時候再來跟我爭論吧。」百里駿河朝著紅葉擺出一張鬼臉。
「那大概是下輩子吧。」
通道深處拾起剛剛拋來的釘子,馬庫斯發現那明顯比這裡還要明亮的出口,並沒有想像中遠,而且走過來的路上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雖然有些草率,但馬庫斯認為這裡或許暫時還是安全的。
「喂!你們要是自我介紹完了,就趕快過來,最裡面有出口!」馬庫斯對著還聚集在入口處的人們大喊。
聽到這句話,阿奎跟百里駿河依序走進了通道,接著梭爾跟在兩人後頭,最後一個則是紅葉。
通道十分狹窄,只能勉強讓兩個人並肩通過的程度,天頂也不高,身高超過一百七十公分的馬庫斯都得彎著腰。
等到所有人都會合之後,馬庫斯看著所有人問:「好像沒有什麼異常,要繼續走嗎?」
「只要不是我打頭陣都好~」百里先是雙手一攤,隨後又用手捧起自己那對胸部,嘟著嘴說:「畢竟我可是弱女子呢~」
「……」不想要招惹麻煩的馬庫斯連咋嘴都懶,只是一臉煩躁地看著百里。
這時紅葉依舊掛著從容的微笑,依序穿過了梭爾、百里跟阿奎的身邊,走到馬庫斯的後面,中途對百里說了句:「姊姊你看起來比我還大呢。」(指體型)
「要是比男人小,那還得了?」(指胸部)
而站在百里前面的阿奎,看著百里上下晃動的胸部,擺露出了鄙視的眼神,只差沒有往地上吐一口口水,想必是對巨乳有很深的怨念。
原本也被百里那富有彈性的胸部吸引了目光,梭爾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石壁上,臨時起意,拿起槌子就往牆壁敲下去。
『叮────』
槌子敲擊牆壁的聲音在空間裡頭迴盪、增幅,形成了震耳欲聾的巨響,劇烈地迫害著所有人的耳膜,並使大家的焦點全都放在了這事故的始作俑者身上。
「喔啊幹拎!」
「操操操!你幹了什麼啊!?」
發出慘叫的兩人是阿奎與百里,如此沒有節操的發言,大概也就只有他們會說了。
「這樣有點危險啊,小心點。」紅葉摀著耳朵苦笑著,迴盪在通道之間的迴音使得紅葉剛剛被落石砸中的頭隱隱作痛。
隊伍最前方的馬庫斯對於聲響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八成是因為常常近距離聽船隻汽笛的關係,聽力並沒有其他人那麼靈光,因此他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不要做多餘的事。」
而那個始作俑者──梭爾,面對所有人的注目禮與責難,慌張地說:「非常抱歉!我只是想敲點石塊來當投擲品……」
聲響逐漸遠去,對聲音敏感的人漸漸可以放下遮住耳朵的手,但其中阿奎在解除對耳朵的封印的同時,也聽到了一些令人費解的聲響,那聲響使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喂,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讓人怪不舒服的聲音啊?」阿奎擦擦自己的手臂,仔細回想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舉起手指著前方繼續說道:「好像是從前面傳來的,是不是因為前面的環境跟我們這邊不一樣啊?」
「奇怪的聲音?沒聽到呢。」馬庫斯用手掌靠著耳背試圖聽仔細一些,但一無所獲。
「沒有呢。」紅葉遮掩著耳朵,說出理所當然的答案。
「除了敲擊的迴音還有別的聲音嗎?」梭爾指著剛剛被他敲得有些崩落的石壁問。
「就……有點噁噁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慮了……」
「我覺得就是你聽錯了……說不定那根本就是你耳膜被震破的聲音喔~」百里用開玩笑的表情與語氣對阿奎如此說道。
但百里的玩笑話似乎沒能得到什麼正面的反饋,阿奎只是用鄙夷的態度回答:「那聲音比百里的性騷擾還噁心。」
「我才沒有對你性騷擾呢~如果我要騷擾你,我應該要說是OO膜破掉才對啊~!」即便上一個玩笑話沒有什麼好回應,百里還是不厭其煩地補上了另一個玩笑話,只不過這次的性質比上次還要惡劣許多。
或許是覺得後頭的瞎打瞎鬧是在浪費時間,馬庫斯繼續擔當著這莫名其妙的隊伍的領頭羊,他一邊走一邊確認周圍的狀況,對著其他人說:「應該沒有什麼危險,過來吧。」
「好在意剛剛的孩子。」心裡十分在意剛剛出現的小孩,紅葉小聲嘀咕著跟了上去。
「你說那個小孩嗎?說起來在壁畫上好像有個跟他的打扮相似的形象不是嗎?」百里緊跟在紅葉的背後,在走到阿奎身邊時,還故意用胸部把阿奎給推到一邊,最後還小聲的嘟囔著:「哎呀呀,大概都能猜到是什麼發展了呢,呵呵呵……」
「是阿,畫中的人數還剛好跟我們一樣,真是令人擔心阿。」雖然嘴上這麼說,紅葉臉上掛著的笑容,實在不能讓人從中找到半點緊張感。
「哇嗚~剛剛我沒有多留心在那面壁畫上,詳細畫了什麼都忘得差不多了。」梭爾踏著平穩的腳步,即便這裡不是高文明的人造道路,她也如履平地,在這同時,梭爾也作出思考的動作,用食指敲著自己的太陽穴,試圖想起有關壁畫的事情:「嗯,壁畫…壁畫……壁畫上有多少人?有人還記得嗎?」
這時緊接著回答的是令人出乎意料的阿奎,她舉起一隻手伸出拇指與小拇指回答:「是六個人喔!……等一下,我們有五個人耶!」
「那個手勢,你是要打招呼還是要打電話?」
身為英國人的梭爾看不懂華人使用的六的手勢,在場應該只有同樣身為華人的百里看得懂,但她一點也不想解釋。
「六個人當然是加上了那個小朋友啊~」百里用手掌在空中平擺了兩下,好像是在表達那個小孩的意思,因為很矮。
「沒錯,壁畫裡的六個人裡面也有個穿斗篷或是長袍之類的人,正巧跟那小孩子一樣不是嗎?」紅葉笑著補充。
「說起來那個人手裡也有拿著杖之類的東西……」阿奎恍然大悟。
「那麼你們記得那壁畫裡面,站著沒有倒下的人有多少個呢?」獲得上一道問題的答案,梭爾又追加發問。
「三個。」這回又是阿奎秒答。
「兩個站著加上那個拿杖的,倒著的三個。」紅葉再次補充。
「嗯……照這樣想的話……」梭爾將現有的情報交疊在一起,並且想了想,不一會繼續說:「那個穿斗篷的孩子,會不會是在引誘我們前往什麼不妙的地方呢?」
「但我們也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不是嗎?」紅葉笑著攤了攤手。
腦袋突然哪邊接上了線,阿奎靈機一動,但又覺得這可能是壞消息,因此小聲地猜測:「有沒有可能是只能出去兩個人?」
「有兩個人要被獻給怪物,也不是不可能。」紅葉笑著回答阿奎的推測,那表情不像是會對這件事感到困擾的樣子,要嘛是他不擔心自己會被獻祭,要嘛就是根本不怕被獻祭。
對著這幫努力思考的年輕人們,百里也說出了自己的推測:「你們不用這麼擔心啦,換個角度想,是不是只要穿著那套衣服,拿著那把杖,誰都可以當壁畫中的領頭人物不是嗎?」
『讓那大叔跟奇怪的小鬼頭一起手牽手去死,然後剩下的人一起離開』──百里腦海裡就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
就在百里試著扮演讓年輕人們安心的成年人的時候,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出了狹窄的通道。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寬敞的大廳,雖然找不到任何光源,這裡卻十分明亮,大廳的中央擺放著偌大的長方形石桌,桌上擺滿了各種令人食指大動的美味佳餚,而座位就正好對應著來訪的五人。
坐在主位的,就正是剛剛出現在通道口的、穿著黑色斗篷的孩子。
「哎呀~說著說著就出現了呢~」百里自然地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將手伸入大衣內、緊握著那把可以電死人的電擊棒,並且開始四處張望。
緊接著在百里後面離開狹窄通道的阿奎也沒閒著,先是到處看看,最後發現那名神秘的小孩坐在主位上之後,立刻就熱情地高舉並揮舞他的左手,朝著小孩打起招呼來。
但阿奎雖然蠢,卻不笨,直覺認為這個小孩一定有什麼問題的阿奎,右手偷偷摸向他放有剪刀的那個口袋,準備好隨時做出反應。
當然並非只有百里與阿奎有所警戒,梭爾也同樣將緊握鉤槌的手抬至胸口,在注意小孩動向的同時也在觀察這個空間的狀態。
只是貪吃的阿奎很快就把緊張感拋到宇宙盡頭,看見那一桌美食便把持不住本能,急著想要湊近餐桌,不過在碰到餐桌之前就被梭爾給拉住腰際的潛水衣、扯了回來,並發出了:「呃啊!」的慘叫聲。
而在眾人的觀察之下,發現這個大廳除了擺滿了佳餚美饌的方形長桌之外,小孩背後有三扇巨大的門。
「歡迎你們的到來,剛剛真是失禮了,想必各位有不少問題想問,但在那之前,不妨坐下一同用餐吧。」穿著黑色斗篷的小孩對著眾人敞開雙臂,做足了誠懇歡迎的表現。
小孩所說的語言不存在於地球上任何一個已知系統,但不知為何就是能夠聽懂,只是發現這件事的人,依舊只有紅葉一個人。
不過紅葉還是暫且對這語言上的問題不抱興趣,對紅葉來說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於是他站在通道出口的位置,率先開口向小孩確認:「小弟弟……還是小妹妹?你知道我們現在遇到的情況嗎?」
「都受到這麼熱烈的歡迎了,不先坐下就太失禮了……紅葉,我們就先就座吧。」馬庫斯在小孩開口回答之前,邀紅葉一同坐下,接著自己先坐到了小孩左手邊的位置,然後開口繼續說:「小子,你能回答我們任何問題嗎?」
神秘的小孩看著紅葉默默跟隨馬庫斯就坐,與依舊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入座的三人,隨後微笑著回答:「我是這裡的守墓人,各位可以自由稱呼我為誰,但有什麼問題,我希望等所有人都入座之後再開始,各位意下如何?」自稱守墓人的小孩一邊說一邊釋出看上去飽含善意的笑容,將手一擺,再一次邀請還站著的三人。
這下坐著的馬庫斯不耐煩了,但他也不想大聲逼剩下的人坐下,畢竟有個難搞的人──百里在那個還站著的行列裡頭,所以他也只是瞪著站在那頭的三人。
大概是注意到馬庫斯那充滿不耐的目光,於是梭爾走到了距離守墓人最遠的、在守墓人正對面的位置,但他並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用沒拿鉤槌而空下來的手搭著椅背。
跟著梭爾走來的阿奎則是馬上就走到馬庫斯旁邊的座位,也同樣沒有坐下,只是對著滿桌的佳餚流著口水。
「欸欸梭爾你聽過破喉嚨的笑話嗎?」阿奎用氣音對梭爾說著與現在情況完全搭不上邊的事情,並伸出手打算對面前的食物下手。
雖然阿奎自認為有將聲音盡可能地壓低到只有梭爾聽得到,卻引來了全場的注意,無論是紅葉那感受不到溫度的笑容,還是惡狠狠瞪視著的馬庫斯,都一致對準阿奎。
「沒有……」另一方面,為了配合阿奎,梭爾也跟著輕輕地用起了氣音,還從包裡拿了一根鐵釘,然後隨手一扔,精準的丟中了阿奎想要亂來的手,「不過我覺得你現在最好不要說話,也不要亂吃。」
鐵釘並沒有插進阿奎的手裡,只是稍微讓阿奎感到刺痛,經由皮膚反彈、掉落到地上,那個被制止的貪吃鬼像隻小狗一樣小聲地慘叫了一聲,摸摸自己被丟中的地方,心不甘情不願地繼續用氣音說:「好吧……那我晚點再跟你說吧……」
上演了一段小鬧劇,梭爾終於決定坐下,同時默默地將帽子脫下,將其放在大腿上,將手中的鉤槌藏在帽子下面。
被阻止了偷吃行為的阿奎看梭爾坐下,也像是學人精那樣跟著坐下。
這下在場只剩下百里駿河還站著了,所有人催促坐下的眼神全都聚焦在百里的身上,百里覺得這幫人真沒有危機意識,但眾怒難犯,百里也只好搔搔頭、嘆了口氣之後,坐到了守墓人的右手邊位置,一坐下就整個人完全攤進椅子,沒在跟任何人客氣的。
「既然所有人都入座了,那我們也差不多可以開始了吧?那麼你可以回答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是怎麼被送過來的?還有你既然是守墓人,那麼這裡又是誰的墓?」在百里攤進椅子的同時,馬庫斯也開始了他的一連串提問。
如果是一般孩子,應該會被排山倒海的問題給壓倒吧?但自稱守墓人的孩子從容不迫地微笑著,慢悠悠地回答:「一個問題、一個問題,慢慢來吧……首先這裡是供奉的對象,是這裡十分偉大的人物。」
「偉大的人?」馬庫斯不懂守墓人在說誰。
「那位大人沒有名字,但他奉獻了自身,守護了這個世界。」每當提到那位大人,守墓人的目光就會飄到在半空中,眼中充滿崇拜與敬意。
「沒有……名字嗎?」守墓人說沒有名字,有可能是有,只是守墓人不知道,抑或是知道卻選擇隱瞞,當然也有可能壓根就真的沒有……無論哪個才是真相,在這個問題點上繼續問下也沒有意義,即便問到也不能確定在場的人知道那是什麼人,於是馬庫斯繼續往下提問:「那麼,下一個問題……你有什麼目的?」
「各位不用想得太多,我就只是單純想要招待各位而已。」守墓人的笑容依舊沒有半點破綻。
「……」馬庫斯開始懷疑是否還有向這個守墓人繼續問下去的必要,於是開始思索是否是問的方式不對,以及該如何套出這個小子的話。
「招待啊……」但真有人會把人綁到一個奇怪的地方,然後說是招待嗎?──紅葉對這抱持疑問,但他依舊只是微笑看著守墓人。
馬庫斯依舊不知道該怎麼問、要問什麼才能得到有力的線索,因此他決定,總之把想問的都問過一遍就沒有問題了,該有答案的總會有答案,「那麼我們是怎麼被送到一開始的房間?」
對馬庫斯的提問產生興趣,紅葉也跟著對守墓人追加提問:「是你把我們帶來這的嗎?」
「嗯……這就不太好說了呢……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的安排』吧?」守墓人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捉摸不透的態度讓人無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就像這個回答事實上還是沒有讓提問者得到任何解答。
即便看到前面兩個提問者都得不到什麼正面的回答,坐在一旁眼睛離不開食物的阿奎,還是勉強將一部份心思轉移到提問上,因而開口問:「那麼你跟我們分享一下那位大人的事情吧!」
只是阿奎這難得的提問,立馬就被另一個人給打斷,那個人便是百里駿河,百里大笑著站起身,對在場的人們大聲說道:「你們還真就直接跟他心平氣和地玩起你問我答的遊戲喔?真的是一群天真的傢伙!」接著百里拿起一盤菜餚,舉到了守墓人頭上。
「而且只有笨蛋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傻傻吃下你們端出來的食物喔~」百里笑著,手中的盤子傾斜,菜餚就直接往守墓人頭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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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話:
各位好!我是穗森百里!
這篇文章是我被推坑TRPG之後,以第一次跑團的紀錄進行小說化的【跑團記錄拿來小說化企劃】第一彈!
對,沒看錯,他是第一彈,代表可能還會有第二第三彈,但只是可能,因為我很懶(X)
小屋只會放置第一章,其實這部前面還有序,以及導入劇情和許多跑團成員提供的插畫(?),以一個默默無聞的作者而言,內容豐富到一個無可救藥的地步啦(自己的孩子自己誇)!!
剩下的更新與前面的部分我都放置在以下的地方!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