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就覺得有人動了我的杯子。」對於店長親切的話語,女性完全沒有聽入耳內,反而疑神疑鬼地左右觀看,她的舉動讓其他客人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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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誰動了我的杯子!」畫著豔紅嘴唇的女性從廁所匆匆走出來後,對著櫃檯的店員大吼著,原先店內安寧祥和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低氣壓瀰漫在這家咖啡廳當中。
不過,這一點也沒影響我的興致,我依舊富饒興味地翻著手上的英文契約實務的書籍,慢騰騰地閱覽著。
「小姐,有什麼問題嗎?」辦公室裡走出來一位男性,他的態度溫和,但卻帶著堅定,「請問是哪邊的服務讓您不滿意呢?」
「我說,你們太過分了!」女性噘著紅唇,高談闊論,「我不過是去廁所補妝,你們的店員居然隨便碰我的杯子,我又還沒要離開!」
「店長……我跟小敏剛剛都在櫃檯整理東西……」穿著藍色小花圍裙的店員瑟瑟地發抖,但她還是清楚地描述整個事實。
「啊,不好意思,小姐貴姓?」店長瞇著眼微笑,試圖化解這場干戈,「或許是走路的時候,可能在不經意間碰撞到桌子,導致杯子像是被移動過,還是您願意留下客戶資料,下次來,我請您一杯本店特調呢?」
「不,我就覺得有人動了我的杯子。」對於店長親切的話語,女性完全沒有聽入耳內,反而疑神疑鬼地左右觀看,她的舉動讓其他客人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內容大抵上是這個女的大概有病,沒事來找碴吧?我的嘴角不禁上揚,對於這場混亂感到非常有意思。
「請問是怎麼樣的感覺,讓您被冒犯,而認為杯子被移動呢?」店長還是非常有耐性地回應女性的無理取鬧,在櫃檯後面擦杯子的店員,雙眼好像都冒出愛心了,要不是因為難纏的客人還在,可能就會大叫店長很帥之類的話吧?
「我進去廁所前,杯子的掛耳是在右手邊,但我出來的時候,我『感覺』被移動過了。」女性在感覺兩字加強語氣,而且態度非常篤定,一點都不容許他人辯駁,「你們是不是有人碰過我的杯子?」
兩個店員朝店長搖搖頭,店長正想說話,女性緊張兮兮地拿起包包,將手舉起來,用食指指著店長,「你們店裡不乾淨!我以後不會再來這家店了,告訴你,我的臉書好友上千人,只要我留下動態,要是他們過來或是給你們負評,你們就死定了!」
撂下這句狠話,女性抓緊提包,氣匆匆地離開店面,連頭也沒有回,在這時候,兩個菜鳥店員緊張地圍到店長身旁,一言一語地說了起來,「店長,我們真的沒有碰杯子。」
「而且剛剛也沒有其他人經過,為什麼她會覺得杯子被動過?」
店長的情緒壓根都沒被影響,反而抿著嘴唇笑著,「可能她是穆迪教授吧。」
「木笛?那不是樂器嗎?」
「店長,你認識她喔,不然怎麼知道她是教授?」
兩個菜鳥店員傻頭傻腦地說著,店長搖搖頭,忍不住嘆了一大口氣,「你們是都沒看過哈利波特嗎?」
「啊,我知道,最近那個葛林戴華德,他好像跟鄧不利多有著愛恨糾葛的過去!」
「我比較喜歡娜吉尼耶,她好漂亮喔,可是劇情很討厭,可以不要變成蛇嗎?我覺得蛇很恐怖。」
「蛇哪會恐怖啊!那種蛇蠍美人正好啊──」有其他客人加入了反駁的陣營,開始和店員你來我往地討論起來,旁邊則是有人在哀號,自己還沒去電影院看,拜託別再暴雷了。
正當咖啡店內恢復原本和樂融融的氣氛時,突然之間,店長有意無意地朝著我的位置瞟了幾眼,大概是我的笑容太明顯了吧?
穆迪教授,老實說,這個形容很有趣,這是一個出現在哈利波特裡面的人物,任教於黑魔法防禦的課程,一開始,所有人都知道,因為他曾經被殘害過,所以隨身帶著自己的水壺,不敢讓水壺離開自己的視線,避免被別人下藥,但事後才發現,其實這個現象另有隱情。
這名店長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娟娟,但蠻敏銳的嘛!
我不由地在心中讚嘆幾聲,闔起書本,夾在手下,我也速速離開了那家店。
娟娟並不難找,只要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走到附近的店開始進行瘋狂的瞎拚行為,即便可能不小心就把信用卡額度刷爆,但在情緒接近失控時,她完全不會考慮到任何後果。
就像那天一樣。
我信步走在人行道上,果不其然,當我來到第三家女裝店時,娟娟的手上已經掛滿了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同時用手機召喚工具人,「喂,我在中山捷運站這邊,什麼?你在打傳說?打傳說有我重要嗎?不就是個遊戲而已,還不快點滾過來!你這王八蛋,如果十分鐘內沒有出現,你就死定了──」
可憐的工具人,看來就算過了這麼久,他的地位依然沒有變化,還是被娟娟呼來喚去。
我是不是應該要打破這個循環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開始思索我出手的可能性。
「呼呼、娟娟……你怎麼突然又開始買衣服了?家裡的三個衣櫃不是都塞不下了嗎?」當王翰維氣喘吁吁地出現時,娟娟一股腦兒地把手上的袋子堆到王翰維的身上,同時趾高氣昂地大吼,「王翰維,我想買多少就買多少,你管的了我嗎?」
「可是、可是上個月……跟上上個月都是我幫忙付的卡債……」王翰維小心翼翼說著,然而,這像是戳到娟娟的逆鱗,她對著王翰維又打又踹,一點都沒有客氣的意味,「你說什麼,有膽子你就再說一遍!」
「娟娟,我知道莉萍死了你很難過,但也不要這樣洩氣啊。」王翰維可能受不了娟娟這樣無理取鬧,他的聲線不由自主地拉高起來,「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我也不相信莉萍會自殺,可是人死沒辦法復生,你再怎麼亂花錢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莉萍、莉萍、莉萍,你是要提她的名字幾百次啊!」
「那是你最好的朋友,為什麼你這麼激動。」
看著眼前這場鬧劇,周邊的人潮慢慢圍攏起來看熱鬧,我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唉,娟娟當然不會說出來的啊,當初就是她以為我跟王翰維有一腿,結果就在我的杯子動了手腳,嗯,只是普通的安眠藥啦,但加上燒炭,就是一個完美的自殺旅程,而且還是不會復返的單程票。
在那之後,娟娟就對杯子有了深深的疑心,只要離開位置,她就會歇斯底里的質疑別人是不是動了她的杯子,老實說,這樣慢慢看著她崩潰,好像也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