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碎裂,萬石紛飛。漆黑的巷子裡發出轟天巨響。彷彿擁有各自的意識般,小碎石一股腦兒地朝著惡爪飛去。
惡爪俐落地向上跳躍,以雙手的利爪巧妙地擋開那些無法避免的飛石。順著跳躍的力道向後空轉了一圈之後,彷彿踩著甚麼跳臺一般,在空中用力一蹬,惡爪離開了原來的跳躍軌跡,朝著斜後方彈去。
惡爪不只身手俐落而且外貌具有危險性,連戰鬥技能都如此高超嗎……小小身軀除了敏捷以外,沒想到還有二段跳的能力。這下可真的棘手了。
我用我的意志操控著千百個飛石不停地往惡爪的位置逼近,然而惡爪移動速度之快,讓我甚至難以清楚地捕捉到它的身影。
慶幸的是,惡爪並沒有朝著我的方向閃躲,而是越往巷弄深處移動。
過沒多久,剛剛生成的飛石已經全數使用完畢,惡爪在與我相距約二十公尺左右的遠方喘息著。
重新拉開了距離,但是與剛才不同的是,我的身體已經受到些微的創傷,而對方經過這樣大量的飛石攻擊,卻依舊毫髮無傷,只是些微消耗了它的體力而已……
……這樣的實力差距,難道又是一個不可能獲勝的戰鬥嗎?
在我還在思考著這些事情時,惡爪的體力似乎已經恢復了。再度挺起那彷彿擁有絕對自信的胸膛以後,惡爪將雙手高舉,隨後用力抱著拳灌向地面……
頓時,有好幾陣雷電般的閃光以惡爪為中心向外擴散。「啪啪!」兩聲電擊般的聲響,附近住屋的燈光瞬時消失。原先因為路燈故障而導致格外昏暗的巷弄,隨著住屋燈光的消逝,變得伸手不見五指。換來的是附近居民因停電的騷動聲。
我還沒搞清楚狀況,再加上突然變得漆黑的環境,我的眼睛還無法適應。惡爪再度朝著我衝了過來,手上的利爪還不時出現閃電般的光芒。
在模糊的視線中,我看見惡爪將帶有光芒的利爪刺向我的腹部,我下意識地將手往前伸去。如此亂槍打鳥的防禦舉動已經是看不清眼前景象又來不及移動身軀的我所能做的最大的反抗。
很不巧地,惡爪刺中的地方正好是我的手心正中央。瞬間我感受到手掌中心有一股強烈的刺痛感襲來,由於還無法適應光線,我只能用身體感受著這一切。
正準備好接受撕裂般的痛苦時,我抵擋住利爪的手掌上出現了半徑約二十公分的橘色與藍色魔法陣高速旋轉著。眼前的景象也隨著散發出光芒的魔法陣漸漸清晰,只見惡爪靜止在將利爪刺進我手中的姿態,像是愣住般一動也不動。
手掌並沒有被利爪刺穿。雖然還是感受得到刺痛感,但是那種感覺卻像只是被一根針扎到了一樣。
那一瞬間,我判斷利爪的突刺對我的效果並不強大,於是我對著眼前的惡爪揮出了我的右拳。手上的刺痛感瞬時消失,惡爪向後彈飛後倒下。
巷弄中唯一的光源消失,再度回到漆黑的環境之中。
「反向力量……」
被擊倒在地的惡爪口中念念有詞,隨後便緩緩地撐起身子坐在地上。
「我沒有接收到這個情報……」
剛剛那一拳,並沒有用到白狼的力量。也就是說,那只是我以一個普通人的身分對惡爪進行的攻擊。然而,緩緩起身的惡爪在嘴裡念念有詞的同時,臉上同時也露出了相當猙獰的表情。
「……你說甚麼?」
雖然對一個照理來說應該不會說話的遊魂提出疑問這一點讓我覺得有點微妙的感覺,但是惡爪的反應讓我感到有點好奇,他的舉動也讓我感覺有些違和感。
而這種違和感……似曾熟悉。
惡爪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在站起身之後緩緩後退。似乎喪失了戰鬥意志般,不停地與我拉大距離。
如果能就此避開與他一戰,我當然很高興可以這麼做。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須先了解原因。
只是,惡爪在退後了幾步之後便停了下來。隨後像是下定了甚麼決心似的,重新以備戰姿態對著我。利爪上消失的那雷電般的光芒再度出現,而且更加刺眼、閃爍的頻率也更加混亂。
與剛剛的氣場完全不同,惡爪此時此刻的舉動與殺氣,強烈地像是要置我於死地似的。
究竟是甚麼樣的狀況會讓惡爪有這樣的變化?他嘴裡所說的反向力量,是甚麼意思?
在我還在思考惡爪的轉變時,他便再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近了與我之間的距離,帶著雷電光芒的右手利爪向我揮來,我用已經變得傷痕累累的左手抵擋住它的攻擊。
藍色與橘色的光輝交錯著四散而飛。我還尚未感受到痛覺,便近一步進行反擊。與我拉近距離的惡爪,正好在我的正前方,我伸出了我的右手,朝著她的臉用力地揮去。
與剛剛的場景雷同,只是我所使用的力道比方才更加猛烈。即使沒有白狼的力量輔助,我也能讓如此近距離的惡爪受到一點傷害。
不過,彷彿已經做好被攻擊的覺悟似的,惡爪這次並沒有向後仰去,在吃了我一拳之後後退了幾步,但仍舊保持著平衡。
「果然……反向力量。這不太妙……」
同樣的字眼再度從惡爪的口中出現。
我想,不論我怎麼詢問,惡爪終究不可能告訴我答案。與其在這裡執著在從它口中說出的那段話語,不如思考該怎麼打倒它還比較實際。
我拋下了對於「反向力量」一詞的疑問,重新整頓心情之後,將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擊潰惡爪」這一信念上。
在我與惡爪之間,頓時憑空飄出了淡淡的白光。隨後與前幾次出現白色魔法陣的景象相同。
魔法陣的大小足以遮蔽視線中惡爪的身影,我在魔法陣的這一頭隱隱約約看見不斷從白光中竄出的不規則光線正朝著惡爪的所在地轟炸著。
那一瞬間,我看見了惡爪臉上浮現了驚恐的表情,隨後便被因轟炸而飛揚的塵土遮住了整個身影。
在看著眼前被自己召喚出來的魔法陣轟炸著的巷弄的同時,也發現到原來惡爪的所在地飄來大量的藍色力量。
不過,大量湧現的藍色力量只有那麼一瞬間。很快地,魔法陣的那頭便不再釋放出藍色力量。看來,惡爪遭受我的攻擊只有一瞬間的事情。
惡爪在魔法陣的那頭與白色光線進行著激烈的追逐戰。我在召喚出魔法陣之後,看見象徵著惡爪被我的攻擊擊中的藍色力量,不自覺的放鬆了剛剛「擊潰惡爪」的決心,這使得我的魔法陣在出現之後過沒多久便又消失於空氣中。
停止攻擊使得惡爪抓到時間休息,在光芒消逝的同時,我看見惡爪在彼端撐著身體喘息著。
只是短短的幾秒──甚至比剛剛使用小碎石攻擊它的時間還要短暫,但是惡爪的狀態卻顯得比剛才還更疲累。難道剛剛那一瞬間的攻擊,讓惡爪大部分的力量都被釋放出來了嗎?
之前黛琳曾經說過……當遊魂受到攻擊時,會有一部分的力量被釋出。難道這樣的現象,實際上是會影響到遊魂本身戰鬥能力的嗎?
至今為止遇到過與遊魂的所有戰鬥,都滿懷著強烈的不安與恐懼感,不知道會不會戰敗、不知道會不會被殺死。然而在逐漸掌握力量的現在,以及目前的優勢來看,我覺得這次對於惡爪的抵抗,我應該可以獲勝。
第一次.這還是第一次,在與遊魂的戰鬥之中,有如此強烈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