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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貝利(Bury),打工回來啦!」
當我扭動鑰匙打算進屋之際,鄰居的玥櫻阿姨剛好回來了,她提著大包小包的塑膠袋,應該是買菜回來吧。雖然說是阿姨,可是她怎樣看來都不像是我在菜市場見到的阿姨,她看上去就跟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女差不多,實際上她都已經三十多歲了,是平常有好好保養吧?
「嗯,是啊!」我微笑的回答。
「真是辛苦你了,每天又要去讀書又要去打工賺錢。」
「雖然是辛苦一點,不過為了生活,這也沒辦法啦!」
「嗯嗯!貝利你真的個乖孩子啊!」
我用微笑回應她。
「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記得跟阿姨我說喔!」
「嗯,我會的,謝謝你!」
「哎呀!不用道謝,我跟你媽媽好歹也算是朋友嘛!你有困難我當然要幫啦!」
簡單的對話結束,我們互相告別便進屋了。
我放下背包,來到放有媽媽骨灰的櫃子前,骨灰龕後面放著媽媽生前拍的照片,我的指尖輕輕地撫過骨灰龕的輪廓,那冰冷的溫度就像是我的心一樣。
「乖孩子……嗎?」我低聲念道。
爸爸早就在我懂事之前就去世了,從那以後我跟媽媽相依為命。媽媽很關心我,處處都為我著想。
對,真的是『處處』。
「貝利,你下午想吃什麼?」
「我想吃漢堡!」
「漢堡不好啦!對身體健康不好!會癡肥喔!」
「那,拉麵呢?」
「拉麵太多油脂了,不好!」
「……」
「貝利,想好要念哪個科目了嗎?」
「嗯!我想念中國歷史和地理!」
「嚇?不好啦!這兩個科目念完沒出路!要選當然要選經濟啦!」
「可是……」
「不要可是,媽這樣是為你好!知道嗎?」
「……」
從小到大我都只在她的影子下成長,我的人生所有選擇權都歸她,由下午要吃什麼好,以至中四要選什麼科目來念,都是由她來掌管。
「你媽媽真的很疼你呢!貝利!」
「你真好,有一個那麼疼愛你的媽媽!」
「有個這麼珍愛你的媽媽,你好好孝順她喔!」
在外人眼中她是個盡職的媽媽,不時還有其他無知的人對我說,有這樣的媽媽真好。
可是,在我眼中她跟個魔女一樣。
每天每天都如念咒語一般在我耳邊不斷念道,要當乖孩子,當乖孩子,當乖孩子……而且不準我做這個,不準做那個,一旦有一點點不順她意的話,只有兩個結果,一是就發瘋似的罵我,說什麼我的孩子才不會那麼壞,二是像個嬰兒一樣哭鬧,說什麼我這樣讓她很難受,為什麼我要這樣做,總之到最後我都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妥協。
「貝利!要當乖孩子喔!」
「貝利,我這是為你好!你長大後就明白了!」
「貝利,我是愛你才會這樣做的!」
……吵死了,你這個死老太婆。
不知從何時開始,連聽到她的聲音都足以讓我覺得心煩,是煩到想要掐死她的地步。
當然,我都強制壓迫下去了。
唔……讓我想想,最後的導火線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某天媽媽發現我在玩手機遊戲,她一向都不準我玩手機遊戲,因為她覺得這樣會影響我學業,而且很容易認識壞朋友,但是我還忍不住下載了一個來玩,結果一不小心就被她發現了。
「我不是說過不準玩的嗎?你為什麼不聽話?」
「……」
「給我刪掉!我不準我的孩子碰這麼髒的東西!」
「……我不覺得這是髒東西。」我小聲地反駁。
「什麼!?」
媽媽突然提高了聲量,我知道要是我繼續反抗,她又要來了。
「……沒事。」
看到我妥協了,她輕輕地「哼」一聲。
「真是的,有時候對著你真的想死啊。」
「……」
「我去天臺收衣服。」
我目送著媽媽離開視線範圍,然後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既然對著我你會想死的話,那就讓你永遠都看不到我吧。
媽媽,你的乖孩子,成全你。
「要是他們知道自己口中所謂『乖孩子』的真面目,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人人聽到媽媽去世的消息,都紛紛來安慰我。
但其實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難過,更諷刺的是,我可是爽翻天了~!
「吶,媽媽,」我輕柔地撫上母親的遺照,喃喃自語︰「其實什麼才叫做『乖孩子』呢?」
我覺得,所謂的『乖孩子』根本就不存在的吧。
THE END?
2018年6月5日
善影的話︰
團子們好~我是善影~
又一篇發洩用文章,大家湊著看吧~
不過啊,其實善影到了中學的時候,其實很怕別人跟我說︰「我那樣那樣做是為你好的!」,因為我覺得你又不是我,你怎樣會知道這是為我好呢?幸好我爸媽從來都沒有這樣說過,聽的都是從親戚那邊聽到。
大家在成長過程中會不會有很怕聽到的話呢?可以留言跟善影分享喔~
那麼今天到此為止,我們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