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英幫諸葛亮把黃巾當(dāng)作髮圈把她的柔順長髮綁成馬尾後,我們就進(jìn)城去。
黃巾賊已經(jīng)控制了一座成,雖然名面上還是政府的管轄範(fàn)圍內(nèi),但我想周遭鄰居早就明白這裡隱藏著隨時可能爆發(fā)的炸彈。
與我剛出發(fā)的城相同,整城的人都綁著黃巾,不過不同的是這裡充斥著生氣,能明顯比較出差別。
同樣是全程都是黃巾賊的人,為什麼上個城像是殭屍,這個城卻朝氣蓬勃,兩者間有甚麼區(qū)別?
我與諸葛亮在路上走著明明都綁著黃巾,可是卻顯得格格不入……呃,格格不入的好像只有我一個。
看著嬌小但充滿活力的背影,她新奇的左邊看看右邊瞧瞧,然後拉著我的手硬是要逛過每一間店。
或許是長年都待在山上,所以看什麼都新鮮,反正目前看來還和平,就隨她去吧。
「這裡感覺好繁華哦。」
「這位客人剛來這座城齁?」
諸葛亮大力的點頭,只見老闆笑容滿面。
「多虧了張角大人,若沒有他,我們現(xiàn)在還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呢。」
果然有做了什麼事吧。
我追問下去,但聽他們在那邊感嘆海鮮讚嘆海鮮的,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
應(yīng)該是某種宗教,我表面上裝的接受的樣子,然後帶著諸葛亮離開。
離開一段距離,我小聲與她討論。
「這座城是怎麼回事?莫非因為他們是宗教狂熱分子所以才展現(xiàn)出朝氣蓬勃的樣子?」
「應(yīng)該是。那些人的快樂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喔。」
「那麼妳不覺得很奇怪嗎?」
「哪裡奇怪?」
該怎麼說……就是這麼有朝氣的人,怎麼會做出謀反的事?當(dāng)然不止這點,還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還有就是海鮮的部分……妳懂到底是什麼意思嗎?」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信徒與非信徒間的區(qū)別。」
我同意諸葛亮的看法,若我懂的話說不定我就能當(dāng)幹部了。
……對了,這裡的人全都是幹部嗎?
我將想到的問題提出來跟諸葛亮討論,她左思右想後,用力點頭。
「派對開始前,要給親近的人知道。」
我同意。張角不可能把自己不信任的人擺在離自己那麼近的地方。
「那……妳覺得他們有要謀反?」
「就因為興致高昂,所以才會做出瘋狂的事。就算有好多好吃的東西、好多好可愛的東西但都僅止於這裡,世界上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怎麼可能侷限於此?」
「不是應(yīng)該是生活窮困的人才會……啊,我知道了,要謀反的人不是張角,而是黃巾賊。」
這裡的黃巾賊的確生活富裕,但其它地區(qū)的人呢?不也還在水深火熱之中。
所以,張角本人就算沒有叛亂的意思只要景氣仍然那麼不好,他們依舊會起兵造反。
──蒼天已死,黃天已立。
以此口號號召,到時響應(yīng)的人只會比現(xiàn)在更多。
「張角本人若沒有這個意思,那他為什麼不阻止?」
「阻止的了嗎?」
……對啊,阻止的了嗎?
明擺著的問題,再有錢終究是自己的,又不是天下百姓的。
「張角是默許這次的派對。」
「……為什麼?」
「因為有更多好吃的為什麼不去吃?」
為什麼有更高的權(quán)力不去追求?
聽到這裡,我才驚覺整個計畫。
一句話:借刀殺人。
張角控制著一座城的黃巾賊,然後讓其它顛沛流離的黃巾賊們煽動去謀反,這樣他不用花費(fèi)任何錢財也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
「他……難道沒有想到失敗會怎麼樣?」
「失敗?派對只要玩得開心是不會失敗的喔。」
絕對不可能失敗?
「諸葛亮,妳莫非那麼看好他?」
「叫我孔明!都說多少次了。」
「這是小問題,先回答我。」
……糟糕,好像不小心激動了。
「呃,對不起……孔明,妳為什麼篤定他們會成功?」
「派對只要玩得開心就會成功但若有人攪局呢?再高昂的興致也會瞬間被澆熄喔。」
……對,差點忘了,黃巾賊在我印象中最後是失敗了,而失敗的原因應(yīng)該就是諸葛亮所講的「有人攪局」吧。
「我們必須快點行動。」
「……為什麼?」
「消息傳遞速度。」
對齁,三國時期交通可沒有我那個年代方便,靠著飛鴿傳書還是快馬捷報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若不快點真的會來不及。
……
那個,連飛機(jī)都造的出來,妳確定消息傳遞速度還會很慢……算了不管那麼多,早點結(jié)束就能早點放心。
稍微打聽下,毫無難度就打聽到張角的住處,也毫無意外的發(fā)現(xiàn)是間大豪宅。
以前的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地大的跟什麼一樣。
諸葛亮也是這麼想吧,看得出她興致高昂地晃頭晃腦,滿是新奇。
「原來這就是張角的家啊,跟想像中不一樣呢。」
「不然妳原本期望是怎樣?」
「還以為會比我家還大,沒想到也只有這樣,真是失望……」
不,張角家比妳家大很多,妳那棟小木屋在這裡只能當(dāng)倉庫用吧。
我來不及說就被人給打斷,敵人的大本營並非說闖就能闖的,很快就有拿著槍的侍衛(wèi)將我們團(tuán)團(tuán)包圍。
不用問諸葛亮的意思,我也知道該投降。我們都手無寸鐵,肯定打不過這群兇猛的傢伙。
可是我錯估了情勢,只見我身旁嬌小的妻子笑著向前站了一步。
「我們是來找張角的,讓我們過去好不好?」
真是直截了當(dāng),但顯然對方不會就這麼讓我們放行。
「要見張角大人,理由是什麼?」
「我們是來把他打下臺的!」
直截了當(dāng)過頭啦!說這話不被砍才奇怪!
「打下臺?就憑妳?」
好吧,對方顯然不當(dāng)一回事只當(dāng)玩笑看。
說真的我們這樣的配置連我都不相信,被恥笑是正常的。
「哈哈哈哈,說說看,妳有什麼自信覺得自己能做到?」
「帶我去見張角就知道囉。」
大膽的狂言迴盪在笑聲之中,
然後,我們就被帶到張角面前。
我不大懂,這侍衛(wèi)是擺設(shè)嗎?這守備有跟沒有是一樣的嘛,雖然我們也興不起什麼浪就是了。
說不定這就是諸葛亮的計謀,雖然看起來這個樣子但果然不容小覷。那麼可愛又那麼聰明的人可不好找啊,真不知道我是燒了多少好香才能遇到她。
我牽著諸葛亮的手來到張角面前,見到的是一個身穿紫色衣服,一副慈祥的樣子。
第一印象看上去完全不大像能上富豪榜的人,整身華麗的只有衣服的顏色,全身上下只有「樸素」二字能夠形容。
她用著耐人尋味的笑容看著我們,那模樣似乎讓諸葛亮忍不住打了寒噤,下意識就往我身後躲。
「你們就是要來殺我的人?」
張角的聲音帶著虛偽,給人被輕視的厭惡感。
我沒有回答,張角仰天長笑。
「哈哈哈,我當(dāng)初聽聞時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沒想到竟然只是這般貨色。真以為拿到黃巾就能偽裝進(jìn)來刺殺我?」
能看出諸葛亮的黃巾是假的這點算是厲害,只是,先不提我們是否真有想刺殺你的打算,要進(jìn)來根本易如反掌。
「哈哈哈,別笑掉我大牙了。每個黃巾賊我都能認(rèn)出來,真以為你們能魚目混珠?」
看起來不是並非沒有辦法嗎?你不就誤以為我不是黃巾賊?
「哦,看你樣子是覺得我看錯了?沒關(guān)係,我不會傷害我的教徒,只要能喊出我們的口號,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我什麼都還沒說就……算了算了,所謂的口號不就只是那一句。
「蒼天已死,黃天已立。」
簡單的很,這我還沒進(jìn)入黃巾賊就會背了。
「不對。」
……誒?不是這句?
「怎麼可能?大家不是都高喊這句話?」
沒理由不是……啊,好像這句後面還有,該不會是那個吧。
糟糕,熊熊想不起來,那幾句根本沒有多少人能背出來吧。
「那雖然是號召的口號,可是卻不是五斗米教的口號。」
還、還有分啊……
「哼,算你們運(yùn)氣好,先喊給你們聽再送你們上路。」
說完,就朝旁邊吆喝一聲,沒多久就有聲音傳來。
「讚嘆海鮮,感嘆海鮮。」
原來是這句!我還是搞不懂這到底什麼意思。
等等,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比起我諸葛亮似乎更認(rèn)識她,立刻呼喊她的名子。
「月英!」
黃月英,登場。
果然這個地方很好混進(jìn)來,張角你能活到現(xiàn)在還真神奇……
月英的出現(xiàn)代表著她已經(jīng)滲入這整棟宅邸,原本高高在上的張角也明白情勢已經(jīng)被逆轉(zhuǎn)了。
叫了幾聲張寶、張梁等某些人的名子都沒人回應(yīng)後,便爽快投降。
「看來是我太大意了。這座城想要就拿去吧。」
比想像中還要容易,可是諸葛亮並不打算接受。
「不行!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而且我們要的不只是這座城!」
我同意她的意見,從現(xiàn)有情報來看擒賊先擒王的成效不大,叛變的事情本來就不是張角要身體力行的,不滿朝廷的百姓是不會因為他倒臺而有所改善。
「還想要控制黃巾賊的權(quán)力?妳不會覺得太貪心了?」
「會嗎?那我們花錢買好了。」
我不懂,張角明明是要投降的那方,可是卻沒有走投無路的感覺,好像還保留一張王牌。
能不觸發(fā)那張牌自然最好,雖然眼看是我們吃虧但面對不確定因素吃點虧無所謂。
諸葛亮的提議讓張角狂笑不止,他好歹也是富豪榜第二名的人,真要靠財富若不是第一名來根本沒辦法。
「就憑妳?說說看啊,妳想拿多少來買?」
「我沒有錢,其它東西也可以嗎?」
「可以,我們叫五斗米教,沒錢就用白米交易。」
「沒問題!我什麼不多白米最多!那個……五斗米夠嗎?」
一聽就知道是從「五斗米教」上得來的數(shù)字,我不覺得一個教派會如此廉價……誒,張角竟然動搖了?
「真……真是闊氣的人……沒想到一出手就是五斗米……」
不好意思,這有很多嗎?能換算成公斤說給我聽聽?
「這……這是個很誘人的數(shù)目,不過……不過我們五斗米教的先祖陶潛大人曾經(jīng)也遇到過相同情況,他都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了!憑甚麼我不行!」
陶潛……這個人我不太熟,可是後面那句話……該不會指的是陶淵明吧,拜託,陶淵明是哪個時代的人啊,而且這句話是字面上的意思嗎?
張角一陣吶喊後重新振作,五斗米所造成的傷害就此退散。
「哼哈哈哈哈哈,小姑娘,妳下這手很厲害,但我是絕對不會為了五斗米折腰的!」
厲害的點我還未了解,諸葛亮立刻豎起一個食指。
「五斗不夠?那多加一斗,六斗怎麼樣?」
多一斗是能……效、效果拔群啊,那明顯動搖的臉就算是陶淵明也救不了他啦。
「可、可惡……妳莫非是藥王谷的人?」
不好意思,六斗米很多嗎?
「不是喔,我是臥龍崗的。」
「臥龍崗?難不成妳是──妳是那個傳說中的臥龍諸葛亮?」
「沒錯!就是我喔。」
「沒想到那個大人物會在這裡……我不服!說有六斗米就有六斗?現(xiàn)在拿得出來我才肯答應(yīng)!之後再送來我可是不會收的。」
根本輸不起啊!現(xiàn)在要我們拿出來根本是強(qiáng)人所難,可是偏偏說的又有道理,隨便說說誰都會,不拿出來誰也不會信服。
「要現(xiàn)場拿出來?」
「當(dāng)然!除非妳願意事後給我十斗。」
竟然漲價了。雖然我還是不知道到底是要多少米,但是我知道今年是荒年各地的收穫都不佳,明顯是要我們知難而退。
只見諸葛亮朝著月英那邊喊了一聲。
「月英,我們有十斗米嗎?」
所有人把視線放在這位相貌不揚(yáng)的丫環(huán)身上,只見她微微搖了搖頭。
我來不及看張角的表情,月英下一個動作就是微微笑了下。
「小姐,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六斗就夠何必要拿出十斗?」
她隱晦的像在教訓(xùn)剛出嫁的主人要勤儉持家,笑著從口袋裡、胸懷裡如魔術(shù)般變出一袋又一袋的米袋。
「六斗米。請張角大人查驗。」
「這……」
這下連張角也說不出話了。看著一袋袋被疊起來的白米,光看至少有數(shù)十公斤的米,任何人都說不上話吧。
我悄悄靠近諸葛亮,想問問那些米到底有多重。
「大概四十公斤吧。」
……好吧,真該驚訝。到底都藏在哪裡?
驚訝過後,張角發(fā)自內(nèi)心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臥龍果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好,好!我也不時言,整個黃巾賊要?dú)⒁孰S便妳吧。」
豪爽的遵守承諾,也不驗貨直接把自己的霸業(yè)拱手讓人。
可是,諸葛亮卻沒有爽快接受。
「我已經(jīng)成親了,所以我想讓給我的丈夫。」
張角這才第一次把注意放到我身上,認(rèn)真的上下打量一番。
「哦,能入臥龍之眼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敢問您是……?」
「我是劉備。」
「劉備,我記住你了。之後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這天之後,我就成了黃巾賊的老大。
越來越覺得,我離關(guān)羽張飛越來越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