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隨著日子過去,妳逐漸習慣每天早起準備早午餐讓蔡綺安帶去公司吃,多虧她願意告訴妳真實的感想,妳的廚藝在不自覺中進步,蔡綺安給的平均分數也開始往及格邊緣伸長,而妳在回神時才發現,自己上班閒著時不再是逛網拍,而是在挖尋料理資料。
妳由衷覺得自己的世界變了,不再是單純發呆虛度時間,至少現在的自己有個目標——跟蔡綺安好好在一起。妳騎著自己的小綿羊機車去接她,忽然覺得該換一臺效能比較好的機車,這樣帶蔡綺安出去玩時屁股會舒服點,但是接著的便當可能就無法吃太好。
跟蔡綺安在一起後,妳額外開銷其實多了不少,光是添購廚具、電費上漲還要去超市買菜,這筆數字對妳微薄的薪水來說其實有影響到,但是有時一起出門逛街或是去餐廳吃飯都是蔡綺安出錢,她偶爾來找妳時也會帶蔬菜水果,妳們總是在奇妙的地方打平,開銷也在胡亂摸索中漸漸拉低。
「妳有哪天放長假嗎?」某一次妳在看新食譜時,發現旁邊是度假村的廣告,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而蔡綺安看她那樣子,恐怕除了學生時期的校外教學外,就沒有再出去玩過。
「目前沒有。」蔡綺安說著,「至少要等明年,公司裡目前是大風吹的狀況,舊的資料要查清,新的也不停進來,會計室目前也沒有新人進來,只希望年終獎金能給多一點。」
「喔。」妳聽到時有些沮喪,但是想想沒關係,這代表有更多的時間能夠存錢規劃旅程。妳看著蔡綺安在自己身旁坐下,已經很自然地往她的大腿上靠過去、頭僑好位置,「小安安,分開那段日子,妳都在做什麼呀?」
或許是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行程改變,因此妳好奇蔡綺安過去的日子都在做什麼,她先是沉默許久,這才撫摸妳的頭髮說出四個字,「一成不變。」
「一成不變?」妳滿頭問號。
「以前是上學放學補習回家,工作是上班下班回家,一成不變。」
「妳為什麼不找些樂子呢?」妳愣了,這樣的生活光是想像就很恐怖,蔡綺安除非受到什麼外力干擾,不然她的生活有可能就一直這樣下去,維持好幾十年都沒問題。
這次蔡綺安沒有立刻回覆妳,她溫柔的眼神撒落下來,手指輕輕捲著妳的頭髮輕抽幾下,妳覺得自己像是湖裡的魚,被水面上的漁夫拿鉤子敲頭,想藉此吸引走注意力,妳輕咬住她滑過嘴唇邊的手指。
「為什麼?」
妳很想知道原因,哪怕蔡綺安說不為什麼。
「因為妳在這裡。」
結果卻出乎預料,蔡綺安的手指輕輕往妳的嘴裡伸,妳感覺到舌頭上的異物後用舌頭去頂,她笑了,「我想把第一次都留給妳,所以找樂子這件事情,想都沒想過,除非對象是妳。」
妳聽到愣住,吐出她的手指,好氣又好笑地從大腿上起來,這次換妳用手指戳蔡綺安的鼻尖一下,「妳唷,怎麼連找樂子都跟個性一樣正經?都不會擔心在遇上我之前,我早就出什麼意外不在了該怎辦嗎?妳可能會孤單到死喔!」
「是嗎?」蔡綺安盯著妳微笑,表情沒有太大的起伏,「我從來沒有想過那種事情。」
她這句話就像是濃濃烈火,突然嗆得妳說不出任何一句話。蔡綺安眼裡的自信像是不認為妳會遭遇什麼不測,她相信妳、信任妳,甚至在被甩掉後依然祝福妳有朝一日可以再次相見。
「這世上茫茫人海,為何偏偏執著於我?」
只要是人都會想尋求一個答案,尤其當對方明明適合更好的人時,妳不懂,她明明變了很多,為何在感情上卻依舊不變,這多年妳相信蔡綺安不可能遲鈍到沒有他人示愛過,也不可能沒聽過其他人的愛情故事。
「因為我固執吧。」蔡綺安淺笑,緩緩拉近距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什麼——」在妳想抱怨沒辦法那句話時,蔡綺安主動吻上來、輕易將妳壓在身下,她像顆特別美味可口的糖,妳再次嚐到甜味,其實蔡綺安的接吻技巧十分生疏,卻能將妳的意識遮上一層朦朧美,暗示性的表示,噓,乖乖閉著眼睛享受。
妳感覺腦袋逐漸發熱,像是回到蔡綺安喝醉那日,可是此時的她明明身上都是沐浴乳香,妳卻覺得身體快融化,嘴唇被溫柔地服侍著、悄悄一點又一點挑出情慾,蔡綺安觸碰過的皮膚一陣酥麻,呼吸完全被壓過去,明明她的吻是如此緩慢卻有沉重的壓迫感。
「唔!」妳猛然一驚,感覺蔡綺安的手指勾住自己睡褲腰邊,她重重親吻妳的嘴唇像是在安撫情緒,妳眨眨眼睛看著她,那雙靜如止水的眼盡是熱情,她一路慢慢往下吻去,明明嘴唇輕碰皮膚而已,卻像是下了猛藥,發出細小卻煽情的吸吮聲。
「小安……」妳喘氣著,蔡綺安舔舔嘴唇像是想做下去卻又極力忍住,妳感覺到她放在褲腰上的手指勾了勾,便尷尬地掙脫開來、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垂下頭,「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是的,即使吻再激烈、妳的體溫逐漸升高,當她讓妳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時,腦袋也頓時清醒不少。妳不想在一時迷情下跟蔡綺安上床,這對他人可能沒什麼,但是妳知道她的個性是不可能簡單帶過,什麼一時迷情、一時糊塗——做就是做了,對蔡綺安而言,妳在還沒搞清楚自己感情的當下跟她上床,就是辜負她!
「好。」蔡綺安雖然面露失望,但也退開了,妳深呼一口氣,抱住蔡綺安背對自己的身影,她的心臟在噗通噗通激烈跳著,妳聽著那聲音逐漸恢復穩定的跳動聲,蔡綺安的體溫也回到平常的冰冷。
她低垂著頭,沒說話。
最後是妳關燈說睡覺了,她才好好躺上床,妳也跟著上去,兩人之間倒是沒有剛才的事情而拉開距離,但也不見得有睡意,妳隱約感覺到蔡綺安的手指輕輕觸碰到自己手臂後縮回去,嘴角彆扭地勾一勾,主動握住那隻煩躁不安的手、往自己方向拉。
黑暗裡,妳模糊地看見她笑了。
這些日子中,蔡綺安已經習慣抱著妳入睡,當妳今晚主動將她拉過來時,便明白自己被拒絕不是因為嫌棄,而是妳覺得進展太快了。
她放鬆地吐口氣,呼吸搔得妳的脖子發癢,妳感覺左半身像是掛上一隻愛撒嬌的貓,蔡綺安用下巴磨蹭妳的肩膀,妳聞見她身上的香氣時動作也停止,一切顯得過於安靜。
但是卻讓人安心。
妳的腦中突然有個想法。
或者說,很奇怪、很意外,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妳剛才驀地想到,與其帶蔡綺安出去玩,她會不會更渴望的是陪伴?這種安安靜靜,身邊有愛人陪的感覺?蔡綺安很顯然是自己一個人也能好好過日子的類型,她總是善用時間不浪費,為什麼卻寧願再累也要過來這裡?
所以。
蔡綺安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嗎?
妳呆望著天花板,嘴唇開開合合說不出半個字,蔡綺安不曉得已經睡了還是醒著,妳很想問她在沒有自己的夜晚是不是都睡不好?很想問她過去那些日子又是如何忍耐,妳明明有很多話想問,卻卡在喉嚨中,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會不會別問比較好?妳的念頭一轉——乾脆問她要不要同居好了?
妳瞪大眼睛很驚訝自己的結論居然是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