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午安,我是這個殘酷的世界,在此向您致上我最高的惡意。
殘酷是你們給我定義的,分明是你們的資本主義把自然的弱肉強食發揮得更加淋漓盡致。誰說我是殘酷的呢?
又是誰說,我待你們不如親生孩子。
母鳥哺育幼鳥,僅是出於牠樂意啊。
我欣賞著你們活動的跡象,彼此針鋒相對、自相殘殺,雖然是我所樂見的,卻不是由我主導的。
世界在我幼年時逼我吞下那把刀。
我在六歲時失去了母親,從那之後,父親開始酗酒。
更甚,他還會對我跟妹妹拳腳相向。
在每一個深夜時分,我都深怕過於劇烈的呼吸會撕裂白天造成的傷口,深怕一個翻身造成的聲響會換來另一次的暴力行為。
在寒冬,夜晚的氣溫更是無情。衣物不能說是保暖,就是過去母親說看上去很漂亮,如今卻殘破不堪的薄外套。我在被禢裡用起了毛球的毯子裹住自己跟妹妹,並且在心裡說服自己:一有機會,我一定要離開這裡。
聽說今天父親跟商家起了衝突,現在正在警察局做筆錄。
今天晚上肯定沒人會想起我們,又有誰在乎我們呢?
我躡手躡腳地打開了家門,從今以後,最後一次摸到這冰冷的觸感吧。
然後我拉起妹妹的手,拔腿狂奔了起來。
被什麼給絆了一下,我跟妹妹雙雙摔倒了在濕滑的地上,在痛楚過後,我趕緊爬起身來查看妹妹的狀況。
「膝蓋流血了……很痛嗎?」
「不……不會,姐姐,趕、趕快。」
看著妹妹膝上沾了砂石的傷口還在滲血,雖然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還是拉著她繼續往前跑。
去哪裡呢……這種時候,要去哪裡……
媽媽——我們可以去找妳嗎?
我想請世界把母親,把那個曾經待我們很好的父親還給我。
在我六歲那一年,母親的死是世界逼迫我吞下的一把刀,從此,我如此怨恨著世界,這麼長大了。
結束了一天的打工,我向醫院的方向出發。
我們逃到了離那個殘缺不全的家很遠很遠的城市,以妹妹的健全的雙腿作為代價。逃得夠遠了,妹妹膝上的傷口也因為傷口感染而必須截肢。
我們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啊。對我們做出這麼殘忍的事的,是大人啊。
這個世界奪走了我的戀人。我論及婚嫁的戀人。
明明下一個月就要結婚了,在我們策劃了很久的旅遊時,她卻溺死在了湖的中央。
導遊說過了來遊湖的情侶將能長相廝守一輩子的,看來我們被那座湖給討厭了。
那天是個春光明媚的日子,午後,我們在獨木舟上有說有笑的,原本。
她說,遠方似乎有一隻鹿,在水面上跳躍著。
「怎麼可能。」我苦笑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什麼都沒有啊。
我期待著她說出「就在那啊」或著是「開玩笑的啦」之類的話語,但回應我的是冰冷黏膩的觸感,還有魚群遠離的畫面。
怎麼好好的就翻船了呢?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的戀人,她不會游泳。
我游到了她的身邊,想將她帶往水面。然後有什麼拉住了她,拒絕我這麼做。
連著我一起往下拉。
接下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救難人員救起我的時候,短暫醒來的我往一旁看去,她不在我身邊。醒來時,救難人員告訴我,他們真的很遺憾,那時我的戀人的腳踝被水草纏住了,而我在最要緊的時刻抽了筋。
才、才不是這樣的。是有什麼不讓我救她啊!
我想請世界把她還給我。意外發生的那一天,世界逼迫我吞下了那把刀,逼迫我憎恨著它。
下班的路上,我走進花店,買了一束她喜歡的水仙花。
今天也去看她吧。我向著靈骨塔的方向前進。
是世界跟我開了這個一點有不有趣的玩笑,在幸福伸手可及的時候毫不留情的撕毀我的期望。真正的幸福,在許久許久以前。
我是殘酷的世界,晚安啊各位。
在那兩個故事之中,誠如你所看見的,我什麼也沒做。這就是真相。
她的母親會死﹑父親變得殘暴,都是因為她的母親想要拯救在紅燈時走過斑馬線的小狗。而她的妹妹必須雙腿截肢,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沒有在第一時間處理她妹妹的傷口。我呢?我什麼也沒做。
他的戀人會死,都是因為她對他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而他想著要看見她所說的事物時,造成了獨木舟的重心不穩,於是獨木舟便翻船了。我呢?我什麼也沒做。
這社會造就了這一切,是上一秒的一切造就了現在的一切。我從不需要干涉。
說我殘酷嗎?那是你們所做的,而我,從來都是客觀的。
後記:
世界是一把刀,逼迫著我們接受一切。
這個故事呢,從頭到尾,都是人們的主觀意識呢。
附上我想寫這個故事的緣由:
我畫了一整天的圖因為沒有存檔通通付諸流水了啊啊啊QAQ
還我失去的一天qwq
對了,如果有人想聽我話癆聽我的有感而發聽我的日常,而且我也怕在這吵到人,想聽的人請戳底下這個專頁,會有專人為您服務。(不是
然後我暱稱的後綴要拿掉囉,曾經的神代御夜,現在的記微子。
接下來我會進行閉關(偽),巴哈跟冒天都會在減少使用,不過要我不上FB很難,所以要找到我最簡單的方式就是Facebook了吧。
各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