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當天,詠毅用詠純的名義把崧磊約到詠純的房間
然後給他看一只引人遐想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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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學長的聲音自屏息忽而爆發,「這裡面為什麼會有你?為什麼會有段詠純?」
「我想這是最快讓你明瞭事態的方法。」我低聲說,「畫面,可以說明一切。」
「我不懂!」崧磊學長大吼,他站起身,差點讓椅子倒向我身上,比我高出近十公分的學長用前所未見的眼神盯住我。
「就如同你現在所想的,就對了!」我揚起嘴角。
「我現在什麼也沒有想!」學長重重拍了桌子,包裝精巧的禮物盒也被震落,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麼你就想啊!看到這個畫面,臥房中年輕的一男一女,然後女的脫下上衣,你會想什麼?」我盡量克制快要蹦出來的笑聲,平靜敘述這個情況。
「可是……你們是……你們是姊弟啊!」這話一說出口,崧磊學長馬上緊閉住嘴,彷彿深怕話語會飄回他的牙齒縫間,汙染他的胃。
「對,的確,我們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姊弟。」我又一次強調他說過的詞,然後聳肩,「所以呢?這似乎並沒有妨礙到我們在一起的生理功能。」
崧磊學長避開我的視線,還是看得到他緊閉的牙關在顫抖,他望著翻在桌腳的禮物,深呼吸幾遍,才說:「什麼時候的事?」
一如預測中的問題,我緩緩回答:「我假設你想問的是這段關係從什麼時候開始,而非這段影片的拍攝時間,我們之間得要追溯到我升上高二的時候,也就是一年半以前。」
崧磊學長還是沒有看我,如果他接下來一輩子都不想見到我的臉,我也不太意外,我不理會他的反應,繼續說:「不過如學長所知,我現在高三了,雖然成績一直都算穩定,還是免不了一些升學壓力,於是我想,那麼姊姊呢?我上學期固然是很忙,但姊姊會無聊吧?」
我邊說邊覷學長的反應,他還是低著頭,不過眼神有在飄動。
「這個時候崧磊學長你出現了,來得正是時候!如果玩玩戀愛的遊戲,應該很適合給姊姊打發時間吧?當然也得要是能好好陪姊姊的男人才行,所以我盡可能把姊姊需要的所有事都教給你,還真是費了頗一番功夫呢!」
「夠了!」崧磊學長終於說,憎紅的目光瞪向我,「你敢再說一個有關詠純的字,我管你是她的誰,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我不配提起自己的姊姊嗎?那麼你最好先看看自己心中完美無瑕的段詠純在你進門前十分鐘做了什麼事?」抓緊語落的剎那,我一腳踢翻垃圾桶,散落一地衛生紙,躺在衛生紙中央的是一只經使用而濕黏的橡膠套,任何男人都能一眼看懂的真相。
他沒有動,眼睛盯著最後的證據,我耐心等待他與腦內美好的幻想掙扎,讓姊姊在他心中粉碎。
沉默中,他忽地轉身,然後一記鉤拳,我在嗡嗡作響的眩暈裡聽見房門被狠狠甩上,等到湧上喉頭的噁心感消下,我扶著膝蓋挺直上半身,深深吐一口氣。
想不到崧磊學長的手除了拿畫筆,拳頭也有兩下子,還是人在見到絕望的時候,都會爆發平時用不出來的力道呢?希望等會姊姊回來時,我的顴骨上別冒出淤青才好。
還有更不能被姊姊看到的是剛才撥放的那段影片,我把影片刪除後,又清空了資源回收筒,這時腳邊踢到桌子下的東西。
那是崧磊學長帶來的情人節禮物,粉紅色的紙盒子上綁著奶油黃緞帶,我把禮物盒撿回桌上,看著它幾秒鐘,然後拉開緞帶。
盒子裡擺著一對耳環,是耳夾式的珊瑚紅漿果,本來會在姊姊亞麻綠的髮色中耀眼,但我看過後便把盒子蓋上,連同緞帶一起丟進我的後背包。
這時,我聽見雨聲,很快便將陰鬱的雲天與沉重的柏油路綿密織起的淙淙雨絲,這個城市罕見的冬雨。
錄影的那一天,是年前最溫暖的日子,姊姊去實驗室大掃除,要把目前養的細胞全部收掉,培養皿、試管、燒瓶什麼,都要清洗乾淨,日積月累的廢紙也趁機打包賣掉;而我在姊姊的房間大掃除,好讓她回老家過年的七、八天,不至於讓垃圾桶長蟲或洗衣籃發霉。
有賴於平時的維護,大掃除沒花上多少時間,垃圾打包好後,我拿出上星期送來的網購商品,兩年半來以漫研社郵政總局身分收過無數包裹的我,這是第一次收到自己下標的東西。
放在手心中,它看起來是一支有頭有臉的打火機,不透明的塑膠殼身印著簡潔的花紋,沒有印刷粗糙的裸女和燃油,我把它擺上床頭櫃,讓尾端鏡頭面對床邊,測試錄影後再調整角度。
準備完畢,只等女主角登場。
姊姊回來的時候滿身是汗,直接就拿了衣櫃裡搭配好的唯一一套衣服,走進浴室。我坐在姊姊的床上,聽水聲響起又消失,第二次消失時,我按下打火機上的攝影開關。
「欸,這件內衣是新買的吧?」浴室門開的同時,我聽她這麼說,「太小了啦!」
「是嗎?讓我看看。」我毫不意外地回答,很遺憾的是,姊姊的胸圍和罩杯從高一之後就沒有變化,基於減少不必要騷動的考量,我一直都在固定店家幫姊姊購買內衣,所以尺碼上從來不會失準,這回為了佈這個局,刻意報上縮水的胸圍,還惹來店員阿姨狐疑的眼光,或許我一走就要跟同事嚼舌根說我換女朋友了吧?
姊姊走來床邊,脫下她的外衣,小一號的內衣撐起挺實的胸型,老實講視覺效果比原本還好上一些,不過大概真的是勒得很緊,看她伸手到背後拉了半天,還是沒把鉤扣解開,我揮手示意她過來,轉身讓我為她鬆開。
「真的很緊吧?」姊姊回頭問。
「嗯。」我看著短短幾分鐘在她背上勒出的紅痕,起身從衣櫃翻出另一件舊的內衣,「先穿上這件好了!過年後我再拿去換吧!」
趁著她穿衣服和整理行李的時候,我把床頭櫃上的打火機塞進口袋,切掉錄影鍵。事後我把影像從最引人遐思的那個畫面剪掉,音訊檔也刪除,才整理成適合誘導思考的形式。
以這玩意所製造的顯注效果來說,省下兩個月的飲料錢確實值得!
我不認為有任何一個男人發現女朋友在交往中跟別人發生關係後,會摸摸鼻子繼續愛她,所以判斷這是讓崧磊學長離開姊姊最快也最可靠的方式,基於可行性的考量,我只能拿自己來扮演這個假想敵,這麼一來,社會對於亂倫行為的反感又能進一步加強觀賞者對女主角的厭惡,在達成我目標的方面也是有所幫助。
除了影像外,我也安排了更實際的物證,幾經考慮後,我還是決定到姊姊房間再做準備,主要是我不想把那種東西放在背包裡帶來帶去。當天十二點整,我已經在姊姊的宿舍巷尾準備,等她前腳踏出大門,我後腳便走進她的房間。
只有三十分鐘,我打開早就存進姊姊電腦中的隱藏檔案,再次確認能順利播放,同時爭取時間拿出特別到平常不會出沒的便利商店買來的裝備,然後把姊姊床上亂丟的衣服推到一邊,空出位置坐下。
在家裡已經練習過使用方法,但不熟悉的環境和隨時會響起敲門聲都讓我有點緊張,沒想到實戰起來效率倒是意外比平時好,害我有點莫名的失落。
我想做到這個地步,房崧磊學長應該是會離開姊姊了!這個遊戲已經讓我感到厭煩,平凡情侶的日復一日沒有遊戲性可言,以攝影為切入點把他們連結在一起的我,現在也可以讓他們分開。
我還沒有想過對姊姊的下一個追求者要怎麼做,反正她二十一年來也不過出了這麼一個男朋友,就先讓我們回復原本的狀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