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4/20 AM 8:30
坐在自家,那不再堆滿垃圾,乍看之下像是每天都有在整理的套房客廳沙發上,萬昇雙手交握,抬頭望著掛在電視後方牆上的時鐘。
傳出滴答滴答聲的時鐘,隨著無形的時間流動,齒輪也跟著轉動,讓指針一點一點的慢慢順時針轉動,盯著時鐘看的萬昇,腦中不斷交雜著各式複雜的思緒。
那些思緒中,若整理成一個重點,只要以四個字就能統整,那四字即是『時間跳躍』。
會想著這些,是因為萬昇確確實實的剛經歷過時間跳躍這聽起來科幻又荒繆的超現實現象,使用的還是不認識的少年所給的一副銀懷錶。
將視線從時鐘轉移到自己脖子所掛著的銀懷錶上後,萬昇舉起右手,握住懷錶的背面,以拇指將錶蓋朝上推開。
打開錶蓋後,萬昇在次看見與這副時鐘類似,但卻有著日期和不明意義寫著X世界三字的懷錶內部。
「這東西......是一副懷錶,還是......時光機之類的縮小版......依照時間理論來推斷的話,時光機的大小不可能縮小到這麼小,以現代人類的技術也不可能達到。」
一自言自語完,萬昇就張大了雙眼,卻也皺起了眉頭接著說:「也就是說......少年不是現代人......穿著雖說也沒像是一些動漫呈現出來的未來人,而是與我們差不多......那名少年到底是誰,為何又持有時間機器。」
僅僅一副懷錶能夠讓人跳躍時間,對現代科學家來說根本是無稽之談,萬昇這整天看時間書籍的外行人就更別說會能夠理解其原理。
懷錶是用什麼材質製成的,光用摸得也無法確定,觀察著錶內轉動的指針,也沒有任何與其他鐘錶不同的走法,時間甚至不用調整,就能跟比對火車站時間的手機時間一模一樣。
閉起雙眼,萬昇仔細在自己的腦袋找尋著能夠解釋懷錶的答案,但面對這有著精準的時間、能夠穿梭時間的特殊功能,萬昇能想到的卻只有這副錶的秘密是什麼,給自己這副錶的少年又是什麼來頭。
但在細想之後,比起這些瑣碎雜事,萬昇更在意的是拯救小夢這件擺在第一的工作。獲得了時間跳躍能力的自己,來到了對自己來說是過去的四月二十日,若還不阻止即將發生,影響自己未來,讓自己變為頹廢到沒朋友狀態的事件的話,就是浪費獲得時間跳躍能力了。
一思考完,萬昇睜開雙眼,蓋起錶蓋後放開懷錶,讓掛在脖子上的懷錶自然的受到地心引力影響而下垂,並在此刻站起身子,以雙手拍了拍自己臉頰道:「萬昇阿萬昇,你都回到過去了,該認真地思考要怎麼拯救即將死去的女友,而不是在這裡苦惱著錶的秘密,或是少年是誰等無聊的問題。」
自言自語結束,萬昇也開始將手機和鑰匙放入口袋,再隨手抓了一件批在沙發上的外套後,走到玄關,推開大門。
一走出自己家且關好大門後,萬昇立刻就走下了階梯,來到這早晨的住宅區道路上。
2010/4/20 AM 9:03
用手機看了下時間後,萬昇努力去回想自己與小夢約好的時間,在思考不久後,就確認是十點時要到車站見面,一起坐桃園客運至龍潭,在轉車進遊樂園。
雖說一切都已經規劃好,但不幸總是無法預料,兩人才剛上客運沒多久,就會遭遇歹徒劫持公車的狀況,小夢那不聽話又愛反抗的態度也造就了自己的死亡。
但仔細去想想,要阻止這件事情發生其實很簡單,只要能夠在那個時間,不要坐上那班客運,一切就都搞定了。
確認這改變未來的方法,雖然可行,但感覺是不是過於簡單了些?如果時間真的那麼容易改變,時間理論上所寫的時間定律,為何又會出現。
那個時間預訂好會發生的事情,若被外力強制改變,未來會造成改變,有可能大,也有可能小。
假使說自己改變了小夢會在劫持案中死亡,未來就會有所不同,自己也不會變的頹廢,繼續努力的過著穩定的生活。
但無論現在想再多,沒有實際去嘗試都不知道可不可行,或是到底能不能改變未來,所以與其不斷思考,萬昇決定要早半小時抵達車站,等待小夢。
才剛走出一步,手機鈴聲就從萬昇口袋傳出,一拿起手機,看見的螢幕顯示是『王育賢』三字。
看見育賢兩字的萬昇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想著的是自己過去在讀大學時,與他一起玩樂、唱歌、聊天的畫面。
育賢對萬昇來說,是難得一見的摯友,也是約定好再同一天跟自己所愛之人踏上紅毯的一生好友。
既然是這樣的朋友,萬昇當然二話不說,接起電話,對方也在電話接通的瞬間說出了:「喂,你現在有空嗎?我今天有打算去跟我女友一起到你老婆的店裡面喝咖啡,能不能幫我問問看嚴夢能不能預約位置?」
育賢所問的問題,還真的難倒了萬昇,清楚今天是自己與小夢約會日子的萬昇,一瞬間不知該怎麼回應育賢,在煩惱著該如何回應時,萬昇再次思考到了今天將會發生的劫持案,以及小夢死在自己面前,那額頭中槍的血淋淋畫面。
想著這些,握著手機,將手機貼在耳邊的萬昇動起了嘴回:「我幫你問,育賢你等我一下,有消息後會立刻打給你。」
對方聽完回應後掛斷了電話,萬昇也接著開啟智慧型手機的電話簿,選擇小夢後按下撥通。
之所以會就這麼接受,是因為萬昇想起了,過去在失去小夢的那一天,育賢也曾問過這個問題,但當時的回應是拒絕,原因當然是因為四月二十日是和小夢約會的日子,誰也不會知道未來會發生劫持案,所以理所當然拒絕這會導致兩人必須取消約會的去咖啡廳邀請。
但現在,情況已經不同,清楚著之後的幾小時會發生什麼的萬昇,決定試著直接讓小夢與自己變為不去遊樂園,而是與育賢和他女友一同在咖啡廳度過悠閒的一天。
如果能成功,就等於改變了未來。
才正思考完,電話就被接通,對萬昇來說十分溫暖的聲音也從手機傳了出來。
「喂......阿昇怎麼了嗎?今天已經連續打給我兩次了,怕我遲到嗎?」
聽著對方說完後,萬昇笑了一聲回:「哈哈,才不是呢,只是想跟妳說,育賢和他女友今天難得的要從臺北下來新竹,想問妳能不能預約咖啡廳,同時我也想問妳,要不要乾脆遊樂園延期,我們跟育賢他們敘敘舊就好了之類的。」
電話另一端在萬昇說完話後,稍微發出了「嗯......」這類思考中聲音幾秒後,才真正回應:「雖然很可惜,但是等阿昇下次排假再去遊樂園吧,我去整理整理,今天也可以跟阿美說可以支援,不需要代班了......嗯,反正是去我們店裡,順便工作好了。」
說著說著,萬昇內心暗自的開心了起來,原因是因為小夢接受不去遊樂園,等於不會遇到劫持案件,只要不遇到劫持案件,就能夠改變未來。
想到這些,萬昇不由自主的YA了一聲,小夢也不去追究YA的意義何在,十分正常的回:「所以,我先掛電話了喔?」
「嗯,我們咖啡廳見。」
在掛斷電話後,萬昇再次打電話給了育賢,通知育賢小夢答應後,萬昇才真正動起雙腳,朝向位於新竹車站附近的夢美咖啡廳。
2010/4/20 AM 10:00
走了快一小時的路程,萬昇十分準時的在十點整趕到咖啡廳,但此時的咖啡廳鐵門還在拉下來的狀態,也就表示小夢還沒抵達目的地。
但從小夢家到咖啡廳的時間,根本不需要一小時這麼久,因為小夢住在離車站路程不到二十分鐘的一棟公寓。
從掛掉電話到現在也已經過了一小時,如果會這麼晚到,有很高可能性是遇到了甚麼,一想到這邊,萬昇立刻就從口袋掏出手機,但握著手機的此刻,萬昇的手開始發起了抖。
原因是,面對這情況的瞬間,萬昇想起跳躍時間前,在便利商店中與自己對話的少年所說的其中一句話,那句話即是「過去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所想改變的事情也沒那麼輕易改變。」
想起這句話的萬昇冒起了冷汗,但還是繼續用顫抖的手按下撥通,在經過幾秒後的嘟嘟聲後,電話接通了。
「抱歉抱歉!阿昇一定再等了吧!育賢跟小玉到了嗎?如果到了先幫我說聲抱歉,因為幫忙樓下的阿婆整理回收,一瞬間忘了時間......」
聽見小夢著急的聲音,萬昇反而鬆了一口氣,再撥通電話,小夢沒接的那幾秒間,萬昇不斷祈求,小夢不要發生甚麼事,既然都沒有遇到劫持了,這個世界就不要刻意去否定小夢的存在,讓她活下去。
會這樣想,是因為萬昇讀的其中一本書中,有寫著一句「既定的事實,在怎麼想改變也無法造成改變。」,然而那本書就叫做時間定理。
那個時間會發生的事情,就注定會發生,強制去改變也不會發生什麼,在書中提到,這是世界本身的保護機制,為了不讓生物改變未來,保有無形秩序。
但聽見小夢聲音的這一刻,萬昇真的鬆了口氣,顫抖的手也停止了抖動,也因此輕輕閉上眼,將背部靠在咖啡廳的鐵門上後回:「笨蛋,阿不就好險育賢跟他女友還沒到,妳只有讓我等而已,所以小心騎車,但也快一點來吧。」
萬昇期待著,時隔兩個月,本以為一生再也見不到面的小夢出現在自己面前,也已經想好,見面就要好好抱住小夢。
「嗯,等我喔!我馬上就過去,我會慢慢騎車的放心。」
光是今天,萬昇就舉起了好幾次手機,這也是不知道第幾次的掛斷電話,將手機收起。
真正意義上覺得自己成功改變未來的萬昇也抬起頭,看向了那被本該是晴天,現在卻慢慢被烏雲遮住的天空。
「要下雨了嗎......總之成功改變未來了吧......」
此時,掛著銀懷錶的青年陳萬昇,露出了笑容,雙手抱胸的靠在鐵門上等待著自己的女朋友,同時也期待著許久不見,居住於臺北的好友育賢到來。
但名叫時間的洪流,於此刻也開始了分岐,名叫命運的齒輪也開始轉起,站在洪流之上的萬昇,卻沒有察覺到這些。內心只期待著,自己所改變的未來,以及那想像中的幸福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