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還能寫點文字,我打算寫點什麼。內容可能凌亂不堪,大概也跟現在腦袋中的思緒無法統一相同。
我病了。大概是過勞的關係。
當假一放,就像戰爭中好不容易擊退強敵、一口氣卸下重擔那般,身體也潰了。所有癥狀都冠上「急性」的字眼。
這個身體太弱了,無法在未來繼續用。可能像小王子吧?這身軀太老舊。沒辦法朝著目標邁進。
第幾天了?深夜翻來覆去,在床上輾轉,腦中清醒又昏迷的思緒,讓我清醒又再昏迷。感覺到這個身體在呻吟,卻又沒辦法從痛苦中超脫。
好悶、好熱、好冷、好難受。
或許快老的時候所感受的長年病痛,就是這樣消磨掉想活的意志吧。
我感受到唇內快潰爛,心臟也覺得一不注意就會休止。
她背對著我的病床,在電腦的鍵盤上下游走,遊戲的音效在我的耳朵很迷糊,意識中似乎還是能知道她在做什麼。
「抱歉,音效會有點吵。」
看我緩緩動了,她說。
「沒關係,我想聽妳玩遊戲的聲音,知道妳開心。」
得到我的回應,她沒繼續多說話,只起身端了熱藥湯給我。
我啜了。
很燙,我還是讓藥流蘇過我的咽喉。
我知道這藥有毒,毒死我心中對生命的芥蒂。
在溫熱染出的濡霧間,我好像想起了病前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拖著身體,我到了藝術的殿堂看了她上臺。
完美。完美的聲音,完美的動作。是如此的完美,是如此地完美。
真的太美了。
可是原本要送給她的花,卻與我不支的身體一起倒在雨街中。
我無法寫太多,現在的腦太混亂了,手在發燙,額頭也在發燙,喉嚨也在發燙。
我想當作我沒事,可是也快到極限了。我的意識好模糊。
印象中的前妻,往往背對著我,只翹著腳在床邊與他人聊天,任由我左右忙進忙出。與其他男人在網路上勾勒。
就算是這樣的她,當我病懨懨的時候,她還是帶回來薑汁奶茶回來,斂起了網的個性。
或許,是我自己讓我自己深陷這樣的情況也說不定。
當我病了,真正的好就顯現了。全都是小小地,卻又讓我感動。
當我病的時候,她沒再提出質疑了。
她沒有再爭吵,往胡同去鑽。
她沒有再暢是是非非。
沒有在我的車上跨著腳、揚著下巴,否定著我所做的全數努力。
亦沒有開心地說著:「你應該珍惜我,找到我是多麼困難。」
最後一次開著車回家時,我的印象中,是她滿是擔憂的神情。
當到了定點時,她的小手放在我的腿上。
「顧車。去超商買綠茶」
我將車停在路邊。
「一樣加溫?」
我原以為她如往常般將坐在車裡,等著我把東西帶回來,可是她卻制止一是快不清楚的我開車門。
「不,你顧車。」
隨後便出去了。
待她回來時,她先放了溫綠茶。稍時又取出一包沖泡式維他命。
「回去喝。」
在回到家前,她沒繼續說話,打開手機,又如往常那般滑著手機。或許又在跟誰聊天吧?
可是在模糊又隱約的視線間,我似看到螢幕上顯現的搜尋關鍵詞,是:「怎麼退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