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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拳頭與瑪那》不存在地圖上的村莊10-5

狼尾 | 2015-12-09 23:44:16 | 巴幣 16 | 人氣 214


  「呼呼呼。」月夜大口喘氣,看著倒地不起的南瓜男,內心澎湃。
  腎上腺素充滿整個身體,心臟猛烈跳動,月夜吸氣讓寒冷的空氣充滿肺部,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但是生死一線的緊張感還是無法散去,她的視線異常清晰,肌膚感受到空氣的流動,耳朵在吵雜的戰場竟可分辨每個細微之聲。
  她笑了,不由自主的。
  「這感覺,好奇特。」月夜呢喃了心得,膨脹的獸尾在身後興奮地左右甩動,腹腔內的臟器不斷收縮,神經內的電流奔騰,直竄大腦。她無法解釋這種感覺,因為第一次碰到感官狀態無法用言語解釋,若要找一個最貼近的形容詞來解釋。
 
  「愉悅。」
 
  砰的一聲悶響,從鐘乳洞內傳來。
  「成功了嗎?」月夜望向黑漆漆的山洞。
  雖然不知道洞內情況,但有聲響就表示村民們有所作為。「也就是說,現在只能靠自己逃離阿尼村了。」
  月夜走向痛苦掙扎的南瓜男,準備給他致命的一擊,但是左腳被異物拉扯,無法往前移動分毫,低頭一看,才發現左腳背被一隻桿麵棍粗細的冰矛貫穿,牢牢地盯在地上。
  「嘖!」料想是南瓜男在被踢中的一瞬間射出,霧白的冰柱染著櫻紅點點,月夜竟不覺疼痛。
  她拔掉冰矛,緩慢的朝南瓜男走去。
  月夜厲聲喝道:「殺人者人恆殺之,出來混的總有一天要還。」
  「嗚嗚嗚!」南瓜男發出淒厲的叫聲,適才的一踢震得他腦子天旋地轉,完全無法回神。
  「渣渣。」纖手落下,冰矛回到他主人的腿中。
  「嗚嗚嗚嗚嗚嗚!」南瓜男放聲哀號,痛苦的揮動手腳,幾個掙扎後,不動了。
  看著眼前的敵人,她不願下手殺了他,不是憐憫,是不屑。
  月夜別過頭去心想:「我沒有辦法想像,要背負一條人命的未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心情才稍稍放鬆,全身的疼痛席捲而來,左腳的傷口沾染到泥土更是刺痛。「好痛痛痛痛痛痛!左腳的傷口,喵的!聽說泥土裡有嗜肉菌,希望愛爾琳裡面沒這種細菌!」
 
  現場的魔族因為南瓜男的倒下,轉成為不受控制的魔物,有的四處逃竄,有的屠殺所有會動的東西,有的倒在地上抽蓄,現場一片混亂。
  月夜憑著靈巧的身形在怪物堆穿梭,匕首如兩條光線,閃耀其中,每當閃光經過就有魔族受到致命的傷害。
  一隻萊肯決定正面撲倒月夜,好酣飲那甜美的汁液,秤錘大小的尖銳利爪奔向月夜柔軟的胸脯。
  揮空!
  月夜於半空中,腳趾輕夾萊肯刺的利爪,改變身體方向,在萊肯還沒搞清楚時,咽喉已被劃開,但落地時雙足觸地牽扯傷口,一股疼痛與腹部臟器傳來的快感互相抗衡著。
  「必須快點離開!傷勢會越來越嚴重!」
  魔物數量數百上千,用匕首劃開再多也於事無補,更別說像食人魔這種,完全沒辦法用匕首對付的怪物。
  「謝夫!村民已經撤離了,我們也該想辦法離開!」月夜向謝夫喊道。
  不過,眼前的景象令月夜震驚。
  謝夫如提線木偶,手腳以極度不自然的姿勢前進,對於前來的攻擊毫不迴避,肉瘤擠出修補身體,謝夫張口說:「必須,掩護,月夜,我要,殺,我。」
  謝夫雖然斬殺吞噬著魔物,但是其行動越來越緩慢,再生能力也越來越差,他滾動著漆黑的眼球望向月夜,給了一個悽慘的笑容。
  「我死,月夜,逃,自己。我,掩護,逃走,逃,父親,媽媽,我?」
  「謝夫你搞什麼啊!」月夜幾個跳躍想到謝夫身邊,但是一枚雷矢阻止了她的去路。
  「妳是笨蛋嗎?不可以靠近他!」莉米大聲警告。
  「他已經被詛咒吞噬,貿然靠近很危險的。」
  「難道要見死不救嗎?」月夜看著謝夫恐怖的形體,感到害怕:「他為了妳們阿尼村付出了這麼多,難道就這麼丟下他嗎?」
  「我可不是阿尼村的人,那群禽獸。」莉米冷冷地說。
  「妳怎麼沒有跟村民一起用月長石傳送走?」這個時候月夜才想起,剛才莉米應該已經退回洞裡的事。
  莉米轉開視線說道:「我還來不及進去會合,他們就先走了…」
  「嘖!搞毛啊?」
 
  一個受傷的獸耳娘、加上瑪那快用完的金髮雙馬尾、還有長出滿滿血管的青年,這樣奇葩的搭配是沒辦法從魔物大軍裡面成功脫逃的。
  狂暴的魔物四處攻擊,好幾次都差點把月夜的腦袋抓去。她們只好小心地靠近謝夫,利用他那吸血詛咒多少擋掉一些魔物,但也要格外小心不要進入血樹根的範圍,而被謝夫吞噬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妳有沒有什麼好點子呀?」
  「要是我有的話,我還會在這邊跟妳瞎攪和嗎?」莉米打出數個火焰,擊飛一坨哥布靈。
  月夜覺得左腳的傷口越來越嚴重,傳達上來的不是痛覺,而是麻痺與燒灼感,她隨手拔了一名守備隊員的麻布鞋,阻隔泥土與傷口的直接接觸。
  「糟了糟了,看來要死在這裡了…我買的意外險總算派上用場了。」月夜苦中作樂,勉強抵抗了一隻衝過來的哥布靈。
  「閉嘴!不吉利!與其說些沒用的話,到不如來幫我清出一條逃生的……」
  話才說完,一隻搗蛋鬼舉著柴刀砍來。莉米連忙朝半獸人擊發火焰,但是舉在半空的掌心散不出半點火花:「咦?」她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完全忘了衝過來的搗蛋鬼。
  「莉米!」眼見這傻妞就要被劈成肉片了,居然還在發楞賣萌。月夜奮不顧身地用力撲倒莉米,幾個翻滾躲開了半獸人的攻擊。
  「妳搞毛啊?這節骨眼別鬧了!」月夜吃了滿嘴土,不爽的責怪在他下面的莉米。
  「我………瑪那用光了,我沒辦法…小心後面!」
  月夜頭也不回抱著莉米又多滾了幾圈,沉重的柴刀重擊地面,刨出深深的印子。
  「快起來!」月夜大喊,吸引了好幾隻魔物,牠們似乎對在地上滾動的東西顯得興致勃勃。
  一隻食人魔決定前去把月夜與莉米砸爛,牠拖著房屋的樑柱,緩步走來。
  進退兩難!後面有謝夫伸出來的暗紅血管,前面有無數的魔物大軍,想要靠著謝夫的詛咒保命終究還是太天真了。就算閃過這隻食人魔的攻擊又如何呢?下一隻呢?下下一隻呢?古云:殺人者人恆殺之。殺與被殺不過是立場顛倒,只是感到不甘心罷了。
  血紅的艾維卡高掛在空中,空氣中充滿燃燒的味道,寒冷的燃燒味。
  莉米似乎沒有非常想要逃走的感覺,其實依照現況不難推斷,逃出去的成功率已經是零。失去魔法的莉米、受傷的月夜、被詛咒的謝夫,這三人不但無法互相照應,反而因為彼此的存在互相扯後腿。這個扯後腿,建立在羈絆之上,無情無義者反而可以逃脫存活,即使拋下其他人而活下來,剩下的人生也會活在悔恨中吧?
  兩人看著食人魔高舉的樑柱,心中各有思念。
  「好想活下去!我不要死在這裡!嗚嗚…」莉米無法克制地哭了出來。
  「想活下去就拿出想活著的表現!」月夜硬拖莉米往旁邊側移。「妳都不自助了,還要求東要求西的!」但是月夜的左腳已經毫無知覺,她覺得好像拖著一隻木腿,硬梆梆,不聽使喚。
  眼見木樑砸將下來,生死一瞬之際,巨大的木樑被強大的力量擊碎,碎裂的木頭往天空爆開,一道銀白色的閃光貫穿了木頭與食人魔肥壯的身軀,眼前的景象反倒出乎意料。
  貫穿食人魔的是一把雪白發亮的雙手劍,還來不及細看,視線被銀白盔甲的高大背影遮蔽。
  雙手劍的主人一手抓起巨大的雙手劍,身體往後拉開,手臂張開到人體極限。不疾不徐,又是銀光一閃,空氣炸開發出巨響,泥土如波浪捲起,前方數十公尺處的魔物瞬間蒸散。
  月夜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到摀住腦袋兩側,卻忘了頭頂上的獸耳收音效果更好,被噪音震的發疼。
    「彼得!」莉米驚訝地大喊。
  這位穿著銀白色盔甲的騎士,正是彼得!
  他重重的喘著大氣,緩慢的轉過身子,這個時候月夜才看清楚,彼得的肚子空蕩蕩的,些許內容物掛在外面,格外觸目驚心。
    彼得走到月夜身旁,努力的擠出聲音:「幫我照顧維娜娜。」匡噹一聲,銀白的巨劍摔落在地。
  「彼得!你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彼得沒再多說話,應該說,他連多說一句話的力氣都要保留下來。他拖著將死的身軀,緩步走向謝夫,雖然謝夫周遭佈滿血色的根支,一遇謝夫周圍便逐漸退去,好像彼得身體周遭有一層看不見的結界一般。
  彼得努力的對焦視線,看清楚眼前扭曲的人形肉塊,不禁苦笑:「看來你也懂了不少事情啊?不要死死的追求目標,而是讓自己強大到令目標來追求你,這是最後一次幫你了,我的學生。」
  彼得將手探入自己的腹腔,往上一抓,將自己無力的心臟完全破壞掉。
  「活下去維娜娜,願妳幸福。」彼得在刺眼的白光中,彷彿看到一位黑翼女神,向他微笑。彼得回以笑容,滿足的閉上雙眼。
 
  彼得發出刺眼的白光,連映在石壁上的影子都淡化了不少。彼得身體爆出的光輝,穿透了現場所有人的身體,謝夫身體中的詛咒一瞬間被擊散,只剩皮膚下的皺褶可以看出過往的痕跡。魔族體內的、身上的控制卷軸則被燒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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