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同為死線倒轉擁有者》5月10日 星期三
5月11日 星期四 下午
雷鳴聲不斷從空中產生,每幾秒幾乎都能夠看見閃電打到地面的畫面。
也因為閃電,本該是被烏雲遮掩而形成陰暗的都市會在這一瞬間變得明亮。
現在,這座被烏雲及雷電壟罩的都市名為『淺京』,是東京附近的一個新建都市,這座都市最著名的學校正是擁有與都市同名的『淺京高中』。
然而此時,時間來到了四點十分,淺京高中的學生也紛紛從學校走了出來。
這些學生幾乎每個都撐著傘,至於其他沒帶傘的,有些是坐計程車、有些是像個智障一樣衝到雨中、但大部分選擇靜靜的待在校門口,等待雨勢減弱。
在這大部分人之中,有著一個臉上表情非常嚴肅,腦袋不斷思考的黑髮高二生,高二生的名字為『蒼仁修一』。
修一看著不僅沒變小,還變得更大的雨勢嘆了口氣,並閉起雙眼,開始思考起該如何回到自己在住宅區的家。
就在修一思考不到幾秒鐘時,走到修一身旁的橘髮高一女學生對著修一說了話:「學長又沒帶傘呀?」
橘髮的少女露出沒有任何惡意的笑容,並以溫柔的聲音接著說:「今天也和我一起撐傘吧?」
一個男生,在被女生邀請共用一支傘的時候,通常會心跳加速、滿臉通紅、講話口吃,但此刻,被橘髮少女邀請的修一卻沒有任何上述的跡象,只是冷靜的睜開雙眼,並以嚴肅的表情看著橘髮少女。
「如果我連續兩次跟你一起撐傘,遲早會有人誤會我跟妳的關係。」
被修一用認真的眼神及表情看著,橘髮少女也沒有特別的情感反應,只是依舊維持笑容的發出疑惑的聲音:「呃......對學長來說,被別人誤會會很困擾嗎?」
被橘髮少女這麼一問,修一下意識的用沒拿書包的左手摸著頭髮,並再次嘆了氣後回應:「也不是會困擾......只是這裡是學校,是個謠言散播非常快速的地方,妳要是每天下課都跟我一起走回家,肯定馬上就會有傳言出來的。」
「但是但是!學長都說我可以去學長家了,為甚麼不能一起走回家呢?」
聽見橘髮少女的反駁,修一用左手摸著額頭,露出像是頭在痛的表情回應:「妳真的是......很麻煩耶。」
橘髮少女害羞的發出了:「嘿嘿。」的聲音,並在害羞的狀態下以笑容面對眼前的學長,也就是修一。
「既然妳真的不在乎會被誤會,那就一起撐吧......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面,我今天想去千肆咖啡廳吃東西,所以妳待會跟我一起撐傘走到千肆咖啡廳就好了。」
修一指著橘髮少女,並以警惕的語氣對橘髮少女說話後,橘髮少女輕輕的點頭表示理解,並從書包中拿出前天那把差點撐不住大雨的折疊傘。
橘髮少女,也就是修一從5月1日保護到現在的學妹,江崎詩惠美。
從這十天來看,修一也逐漸發現自己對詩惠美有種特別的情感,但是這情感卻又像是被修一埋進土裡,無法從土裡挖出來一樣的感覺。
對於這深埋於心中的情感,修一得出的結論是這情感是第一次發動死線倒轉的自己所保持的強烈意識,並造成了失去記憶的自己忘掉了這情感的全貌。
但情感這種就像是心理陰影一樣,一但有了,就算失去記憶也無法完全抹消掉,因此這情感對已經失去平行世界記憶的修一來說反倒是一種麻煩。
兩人一起走在雨天的路上,撐著一把小摺疊傘,這樣的情景在周圍的路人看來就像是情侶一般。
但對修一與詩惠美來說,兩人只是單純因為下雨,修一沒有傘,所以才撐著詩惠美的傘,一起往住宅區的方向走著。
走進住宅區後,兩人繞過兩三條街道,並來到了前天兩人被老闆招待的店家『千肆咖啡廳』。
兩人一起站在路口的遮雨棚下,修一也在詩惠美將傘收起後開口:「幹嘛收傘,我不是說跟我一起撐傘到這就好了嗎?」
修一的發問讓詩惠美露出頑皮的笑容,並以有點活潑的聲音對著修一開口:「不要在乎不要在乎~我也想來吃飯呀~所以修一跟我各出各的,誰也不會有金錢上的煩惱啦。」
聽見詩惠美的回應,修一再次將左手扶在額頭上,原本只是假裝頭痛在現在卻變成了真正的頭痛。
「好吧,隨便妳......」
兩人在互相對話結束後,一起打開了咖啡廳的門,並同時跨入這間有著悠閒氣氛的餐廳,黯淡的燈光與前天一樣毫無改變,兩人也和前天一樣走到了吧檯前,並坐在了吧檯前的單人座位上。
穿著酒保服的咖啡店老闆兼私人偵探看見兩人坐在吧檯前,立刻就從廚房走出來,仔細的看著兩人並對兩人開口:「今天來應該只是吃飯吧?」
對於老闆,也就是千肆探的問題沒有任何反駁的修一與詩惠美點了頭,看見兩人點頭的千肆探也跟著點了頭,轉過身後將咖啡豆丟進咖啡機,並泡起了咖啡。
看著千肆探的背影,詩惠美和修一瞬間有了同樣的想法,並對看著說起了悄敲話。
「學長不覺得老闆的背影好像有點孤單嗎?」
「這麼一說好像也有感覺......等我一下,我來問問看好了。」
不知是否是因為被這悠閒的氣氛影響,修一的警戒心放鬆了下來,並以溫和的語氣開口:「老闆有家人嗎?總覺得老闆好像很孤獨。」
剛好泡完咖啡的千肆探將兩杯裝在白色玻璃杯內的咖啡放在兩人眼前,並坐在吧檯內的椅子,看著詩惠美與修一開口:「我是有家人啊,只是......幾年前出了點事情,所以導致我唯一的妹妹也離我而去了。」
本來因為店裡悠閒的氣氛讓修一維持了放鬆的狀態,但在聽見千肆探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修一的放鬆狀態變成了緊繃,並露出有點自責的表情。
「抱歉......問起了讓你傷心的事情。」
看著修一自責的表情,千肆探露出笑容,並輕輕的搖著頭回應:「不,其實我還是蠻想找人說這件事的,你們在國中時,應該聽說過一個高中部學姊被隨機連續殺人犯殺害吧?」
聽見千肆探的言論,修一與詩惠美開始認真的轉動腦袋,往記憶的深處探索,在幾秒後,修一比詩惠美先點了頭回應:「我記得那學姊是三年一班的吧。」
千肆探微微的點頭,並露出一臉苦悶的笑容,從口袋中拿出錢包,並打開錢包,放在修一與詩惠美眼前,讓兩人清楚的看見放在錢包中的相片。
那張相片是比現在還年輕一些的千肆探與一名漂亮長髮少女的合照,確定兩人都看過照片後,千肆探才接著說下去。
「她很漂亮吧......叫做千肆雪,是我唯一的家人......但是因為那個連續殺人魔的隨機殺人死了。」
修一然已經知道千肆探會說死的就是自己的妹妹,但是在聽見被殺死這句話時,修一還是吞了口口水,露出有點哀傷的表情。
「所以我才說,如果你們需要我幫忙,一定要跟我說,雖然你們不是我的家人,但對我來說,朋友就是家人,好好的委託我這個偵探吧。」
千肆探收起錢包,並對詩惠美與修一露出笑容。
看見千肆探這有些哀傷的笑容,修一的內心也稍微揪了一下,相較於隱藏感情的修一,詩惠美卻是直接流出了眼淚。
「嗚......嗚......沒想到老闆也跟我一樣,沒有家人了。」
看著在替別人的妹妹死亡傷心的詩惠美,修一露出了「真拿你沒辦法」的笑容,拍了拍詩惠美的肩膀。
「好啦,千肆探都放得下了,我們這種外人幹嘛還哭呢。」
聽見修一對自己所說的話,詩惠美也微微點了頭,用手指輕輕擦了眼角的淚水。
之後,兩人一起離開了咖啡廳,各自走回自己的家。
修一也在回到家後,玩了大概兩小時的電腦就洗澡睡覺了。
5月11日 星期四 下午
淺京再次迎來與昨天相同的放學時間,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並沒有下雨,所以並不會有人因為沒傘而被卡在學校。
當然,不需要傘的修一終於可以獨自一人離開學校,並往住宅區的方向悠閒的走著。
走進住宅區後,修一不知道為何轉好幾個彎,當修一發覺自己走錯路時,眼前已經是昨天聽哀傷故事的地點,也就是千肆咖啡廳。
「我都住這這麼久了......還會走錯路啊。」
看了一眼千肆咖啡廳後,修一露出笑容,用左手摸了摸後腦杓後轉身走上住宅區的道路上。
就在走不到兩步時,修一的耳朵就聽見了遠方有汽車正在接近的聲音,也在這時,修一注意到了有一名不到五歲的小孩正在馬路正中央用路邊撿來的小石頭畫著地面。
看見這樣的畫面,原本要回家的修一決定暫時在人行道上觀望是否有人會帶走這在危險地段畫圖的小男孩。
但過不到三秒鐘,汽車已經離小男孩越來越近,修一也咬住了牙齒,發出了聲音:「搞什麼鬼啊!快點離開馬路上啊!」
小男孩雖然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修一,但卻沒有起身的意思。
眼看一臺小貨車以高速接近著蹲在路中間的小男孩,修一終於忍不住跑到了馬路上,並朝著小男孩衝了過去。
貨車的煞車聲傳進修一耳中的瞬間,修一感受到自己的雙手已經抱住了小男孩,並背對著來車方向,但煞車太晚的貨車在下一秒立刻撞上修一的背部。
被車撞到的疼痛立刻傳遍修一的全身,抱著小男孩的修一倒在了地上,全身因為疼痛而無法動彈。
「快點......去找你父母吧。」
修一勉強睜開一隻眼睛,並放開剛才抱住且保護成功的小男孩後,對小男孩說著。
看見修一這副模樣的小男孩立刻大哭,並朝著人行道跑了過去。
確定小男孩離開的修一本想站起來,但卻發現手腳已經開始不聽使喚,無法動彈。
「可惡......」
過沒多久,修一的視線被剛才背後被車撞的瞬間,跌在地上時撞到的頭所流出來的鮮紅液體給遮掩,變得只能看見模糊的景象。
「蒼仁!你還好吧!喂!」
在修一快要閉上眼睛時,最後聽見的聲音是昨日,說出悲傷故事的那名青年,也就是咖啡店的老闆,千肆探。
......。
視線從鮮紅變成了黑暗,完全孤獨的黑暗世界包圍著修一。
之前已經感受過一次這個無法聽見外界任何聲音,且無法移動身體的黑暗世界,因此知道這是甚麼樣的情況。
「再過幾秒......」
就在修一說出話沒多久,修一的雙眼看見了光線,隨著光線的出現,周圍的場景慢慢恢復成了住宅區的人行道。
完全睜開雙眼的修一四處張望了一下,並確定了自己站在千肆咖啡廳的門口後嘆著氣開口:「唉......為了救一個小男孩發動了死線倒轉啊。」
修一邊嘆氣,邊推開千肆咖啡廳的大門,走進了咖啡廳後,修一再次感受到昨天與前天都有感受到的那股悠閒氣氛。
正當修一想直接走向吧檯時,一個黑色長髮的女孩子突然從修一的身旁冒了出來,並穿著類似服務生的服裝對著修一開口:「歡迎光臨千肆咖啡廳~請問一個人嗎?」
看見這位類似服務生的女孩子,修一雖然露出驚訝的表情,但還是不忘先回應服務生:「一個人,我想坐在吧檯前的位置。」
聽見修一的回話後,服務生長髮少女笑著點頭,並走向了吧檯後面的廚房。
應付完少女的修一走到了吧檯前的位置並坐在椅子上後,看向從剛才就坐在吧檯前的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大兩三歲的年輕人。
年輕人有著難得一見的藍色頭髮,瀏海也稍微往右邊偏的同時長度幾乎已經到了超過眉毛的程度。
藍髮年輕人手中拿著啤酒罐,並對著站在吧檯內,擦著杯子的千肆探開口:「雪回來幫忙,大哥應該輕鬆很多吧?」
聽見藍髮年輕人的問題,千肆探露出笑容點頭回應:「當然,我也非常希望徹也也幫忙。」
聽完千肆探的回應後,藍髮年輕人揮了揮手,並以尷尬的笑容看著千肆探。
「要我做這種事情就算了吧,我怕我會讓你賠錢。」
千肆探和藍髮少年聊的非常起勁,看著這樣的場景,修一終於也插話了。
「不好意思......千肆探,這位是?」
聽見修一的問題,千肆探以和藹可親的笑容看著修一,並將咖啡放在修一的手邊後回應:「他是你的學長,在學校是連主任、校長都怕的不良少年,我想就讀淺京高中的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傳說,他叫做秋名徹也。」
聽見秋名徹也這陌生名稱的修一皺緊了眉頭,並接著問下個想問的問題:「那,那個服務生呢?昨天和前天來的時候沒看過她。」
千肆探的笑容依舊不減,並且連修一沒點都沒點的咖哩飯都放在修一面前後回應:「她就是我昨天跟你們說的那個,成績很好的妹妹很好,然後去世界旅行的妹妹啊。」
聽見千肆探的回應,修一的表情瞬間愣住,其原因不為其他,正因為是千肆探的回應與修一的記憶有所不同。
修一從愣住的表情恢復後,陷入了思考的狀態,其思考的是千肆探在昨天跟自己和詩惠美說的話,很清楚的就是「千肆探的妹妹在幾年前被連續隨機殺人魔殺害。」。
但現在,千肆探卻說剛才那名服務生是自己的妹妹,對修一來說,這感覺就像是一件事情卻聽見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一樣的難以理解。
「昨天......老闆你不是說你的妹妹被連續隨機殺人魔殺害了嗎?」
就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修一感受到了有人以非常強烈的視線看著自己,循著這所謂的強烈視線,看見的正是剛才與千肆探聊得很開心的藍髮年輕人。
這名藍髮年輕人的名字,根據千肆探所說,是過去在淺京高中非常會惹事的不良少年,秋名徹也。
徹也的認真的雙眼與修一嚴肅的雙眼對上,兩人的眼神就像是兩人用武器在互相對抗一般的強烈。
「因為,你所說的是別的平行世界。」
徹也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千肆探並沒有特別意外,反倒是修一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
「為什麼,你知道平行世界這東西。」
「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知道為何你會認為這世界的千肆雪已經死了,但我唯一清楚的是,你和我一樣是能夠穿梭平行世界的吧?」
徹也的表情從認真變成放鬆,並拿起啤酒杯,喝了一口後才接著說:「所以你說,是大哥親自說出千肆雪已經死亡的事實的吧?」
修一抱持著警戒的心態,對著徹也點了下頭。
「是......時控者還是改變者?」
徹也再次說出這幾天下來,連續聽到的只有輕小說才看的見的名詞,但是這些名詞很明顯的並不是隨便一個路人就能夠說出來的,對於徹也能說出這樣的名詞,也讓修一的戒心加重。
「都不是......我只是擁有探測平行世界跟死線倒轉這兩個能力而已,我剛才為了救一個小男孩,被車撞死,也因為這樣穿梭了平行世界。」
握著啤酒罐的徹也再次喝了一口啤酒,並將杯子放在桌上後,以笑容回應:「原來如此,跟我一樣會用死線倒轉啊。」
聽見徹也的回應,修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這表情也讓站在旁邊的千肆探完美的注意到了。
「徹也,可以跟他說吧?」
千肆探以優雅的態度問著徹也,聽見問題的徹也聳聳肩後回應:「請便。」
得到徹也的許可後,千肆探露出認真的表情及嚴肅的眼神,隨著狀態改變,周圍的氣氛也變得非常的沉悶。
「徹也在幾年前,與我的妹妹一起對抗過你剛剛說到的那個連續隨機殺人魔,但我剛好那個時候去買食材,從車站走出來,看見徹也和我的妹妹在對抗連續殺人魔,伸出援手並且完美制伏了連續殺人魔。」
「但,我原本以為這就是剛剛好的一件事,結果徹也一說我才知道,徹也經過了六次的事件輪迴,才成功找到讓千肆雪在那一天沒被殺人魔殺害的方法。」
聽完千肆探的說明,修一對徹也的懷疑也逐漸變小,在深呼吸一口氣後,修一才對著徹也開口:「其實我現在......也遇到了類似徹也你的狀況,但我這狀況不是一天......是一個月。」
聽見修一所說,徹也露出了興趣滿滿的表情,並露出燦爛笑容開口:「說說看,我應該可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