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內容和7/22的對串有關
串的內容請見 由FluquorWhite所寫的唯一之情)
在波絲蒂諾的擁抱下,我那混亂的思緒重新跳躍到那一練劍的記憶中。
……我握住了匕首。面前就是冰楮的背影。
但大有不同的是,記憶的畫面彷彿被洗滌了一般,本來我沒有察覺到的那灰黑風的煙霧消失了。記憶中的森林變得清新、綠草如茵。眼前的冰楮變得柔和,顏色鮮明。五感變得實在,彷如現場…………
是的……我記起來了……那才是當天真正發生的事……在不經不覺間被灰黑風的魔法影響了記憶也懵然不知……
記憶再次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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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楮!」我帶著怒氣大喊,冰楮應聲回頭看,看到了握著匕首的我。
「和我來一場死鬥!我可嚥不下這口氣阿!就讓我來證明我的實力比你想的要高吧!」
「……阿哈……用匕首來應付我的劍嗎?」冰楮像能嘲笑笨蛋一般地冷笑,不過也只是一刻,其後就擺出認真的表情:「話說得那麼狠,輸了可別哭了。」
她也拔出了隨身攜帶的軍官長劍,擺出了作戰姿勢。
像這種用真武器來戰鬥的情況,對我們來說並不常見,而且我從來沒有一次勝利過。但今天我有預感我能夠拿下冰楮……
但是,使用匕首對付長劍的確是有勇無謀的行為,所以必須配合其他戰鬥方式,才能創造出一擊必殺的機會。
而我選用的方式是佯攻和陷阱--我最擅長的戰鬥方式。
我開始注視著冰楮,注視、回想她的一切。
我對她太過熟悉了,她平常戰鬥方式根本無破綻可言,隨便進攻或行動只會被她在身上劃出刀痕來,
但是今天她卻有一個缺憾,或稱為突破口:她的右腿似乎受傷了而不好發力,練習了那麼久,她一直都是半拐著走的,雖然動作不明顯,但可看出的確受傷了。
也就是說,如果我持續針對她的右方進行騷擾,露出破綻的時機一定會出現的。
我吸一口氣,腦袋中預演了一次戰鬥的過程,就再次集中在冰楮身上,並說:「我上了。」
如同預定,我從冰楮的右方靠近,同時利用魔法,在腳底下的地底中注入具有吹飛爆炸效果的無傷害聖光地雷,作為陷阱使用。
當我靠近她的右方時,她也跟著我微微地轉,始終半側著身、劍尖朝向我地站著。轉身的時候也帶著右腿一同移動,能見到移動的不自然,果然是受傷了。
我假裝攻擊,右腳向前踏出一步,稍微踏進了劍的有效攻擊範圍的邊沿……
--而下一瞬間冰楮也跟著用右腿跨出一步,那帶著風元素加持的劍尖已經朝向我的胸口高速刺來!
風元素不僅劃開了空氣,更帶同了空氣形成和劍擊方向一致的風,提高了劍的速度和貫穿力。
這是冰楮的得意技倆之一,同時也在我的預判之內,所以我只是身體向左一傾,讓左腿自然地跨向左側,讓冰楮的刺擊落空。
於是冰楮馬上就斬下來了。
擁有風之力加持的劍是擋不住的,我那短小的匕首只會被砍碎。唯一的脫困方式,也就是我的主要目的--
我穩住重心,用力踢向冰楮跨出的右腿!
像是大大地吃痛一般,冰楮的攻勢僵住了而露出了大破綻,我馬上乘勝追擊,拿好匕首刺向冰楮的腹部!
但在這一瞬間,在我和冰楮之間有一股急風產生了,緩下了我的攻擊,冰楮也同時以這一急風向後一躍,離開我的攻擊範圍。
「原來想的是這回事阿。」冰楮慍怒地說:「抓人受傷處來攻擊還真不是不賴呢。是甚麼時候發現的?」
「剛才呢,你訓練的時候不是一直一拐一拐的嗎?」我淺淺一笑,自豪地說,卻似乎惹毛了冰楮。
「……是阿,剛才呢…………我不饒你!」戰意全開的冰楮急步衝前,同時透過風元素加速。竟然會主動出擊?這不是冰楮的戰鬥風格阿!
自知戰鬥力缺乏,我急忙後退到放置了聖光地雷的位置。
但冰楮的移動力根本不像有受了腿傷的人,劍尖這次刺向我的咽喉!
她是真的想要殺了我嗎?我邊後退,邊跨過地雷位置,下一刻冰楮就踩中了。
如同一般,聖光地雷生效,腳下發出激烈耀眼的光芒後,緊接著就是足以讓人受到等同爆炸一般的聖光衝擊波,讓我能夠順著爆炸風遠離冰楮。
至於在零距離承受了衝擊的冰楮一下子也不能動了吧……
才怪。當我誌識到的時候,冰楮已經站在我背後,用劍背抵住我的咽喉。驚訝和不解同時襲上心頭。
「……你、你是怎麼?」我發抖地說著,畢竟地雷理應是決勝的陷阱阿。
「……地雷的設置,和引誘也做得很好。」冰楮邊用劍抵著我的咽喉邊給評語,語氣有一點失望:「但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也是十分熟悉你的吧。」
接著她把劍收回:「那麼明顯的引誘你以為我會沒注意到嗎?你要記得你的小聰明對我可沒有用呢。我也跟你一樣,還引導著爆炸風,以風作為推動力繞到你的身後,這樣說能明白嗎?」
「……嗚唔……」我雖然不甘心,但冰楮的確太過了解我了,陷阱、騷擾對她基本上都沒有作用。
「既然我贏了,你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你記得的吧?」冰楮站到我正面來,盯著我,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一旦用真武器打鬥後,輸的一方要遵守對方提出的一個要求,是屬於我們故鄉的潛規則。
因為真的輸了,沒有遵守的話會被當笑柄的,所以是多麼辛苦的要求也只能承受了。
但是,上次的要求是跑步十公里,上上次是打掃全村的房子,再上一次是去附近那可怕的礦洞裡找名貴的礦石……這回又是什麼要求……
「今天的要求很簡單,請過得開開心心就好。」冰楮難得擺出了有一點害羞但又討喜的娃娃笑臉,一個十歲女孩的稚氣臉:「誰叫今天是你的生日呢……就饒了你吧。」
「……咦?」生日?
……阿……是的……八月五日,我的生日……
「……沒有提起的話我都忘了今天就是我的生日呢……」我先是一愣,其後才恍然大悟地想起。
「十歲生日快樂,艾木。至於生日禮物……就這樣吧。」
冰楮緊緊地抱緊了我,甚至輕親了我一下。這當然只是十歲小孩之間的兒戲。
但那小孩獨有的肌膚的觸感、擁抱後身體的溫度大概會讓我畢生難忘。
回憶中的我在一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就像現在被波絲蒂諾抱著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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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絲蒂諾? 不……別這樣……」一閃而過--事實上有三秒左右--的回憶後,思緒再次回到現實中。波絲蒂諾也很聽話的把我放開。
我感到臉紅、心跳加速了,和十年前的感覺相若。不同的是,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冰楮了。
雖然心裡明白來到新的地方,自然會結識新的人,但冰楮在我心裡的地位從不變更,往後也不打算變更…………
為甚麼這刻我會覺得那麼落莫?
心裡很空洞,說不上原因。
像是察覺到我的異樣,波絲蒂諾在我還沒冷靜下來之下再一次抱緊了我。
而我竟然因此而感到歡喜若狂。但這回的感覺卻似乎變質了。
我覺得那一刻失去了自我,準確點說像是被狼性入侵了思想一般,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把波絲蒂諾按倒。
而換來的是當頭棒喝一般的一巴掌,讓我清醒過來。
被打了一巴之後,本應因此而暴怒的我,卻因為極度的尷尬而自行坐開,把怒氣澆熄了。
為甚麼我要尷尬坐開?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不,我心裡只有冰楮,只有冰楮,沒有別人。我心裡一方的聲音如此吶喊著。
才怪,到了新世界當然要結識新的人,這種小事情不用在意的。我心裡另一方的聲音如此細語著。
我再次打量因為關心我而靠近的波絲蒂諾:
一頭灰黑色的頭髮配上灰色裝束及綠色的袋子和圍巾,和以藍色象徵自己的冰楮明明大相逕庭,此刻對我而言卻散發著幾乎相同的氣息……
這讓我開始想要更了解波絲蒂諾。感覺和她在一起,就更能感覺到和冰楮在一起。
和她一起,似乎能感受到過去和冰楮在一起的快樂感覺…………
……不知不覺間,我好像重新找回了喜歡和冰楮在一起的原因了。
她雖然是刀子嘴,但擁有溫柔的心,過去的時光帶給我許多的快樂。
此刻,像只是一場夢,有關冰楮的負面情緒被一掃而空了。
剩下的,盡是跟她一起快樂地生活的回憶,沒有被灰黑煙霧覆蓋的回憶。
而已經過了十年,眼前又有一個女孩,能帶給我同樣的快樂…………
不,不可以。唯有這件事不可改變。
我半帶著羞愧和無地自容,急忙和波絲蒂諾分別。
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會心亂如麻。也許以後也得避免見面吧?
我,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還是只愛著冰楮一個人而已。
因為如果連我也丟下了冰楮,冰楮就會永久消失,我是這樣想的。
冰楮,是我最愛的人,不是曾經,而是現在,也是永遠。
…………至少現在我是這麼想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