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的灰塵揚起,飄散在空中為令人窒息的黑暗增添了灰濛感。
爆炸本身不足為奇,重點是在密閉空間,這絕對是個害人傷己的下下策,強大的震退力不僅將感染者震倒,也讓威廉三人震得東倒西歪,同時整個超市的貨架也為之傾倒。
更重要的是,這股無力宣洩的壓力只能在這狹窄的空間內迴盪,整個房間內的生物都會受到影響,嚴重的耳鳴干擾了威廉的反應力,他趴在倒塌的貨架和屍體旁,暈頭目眩。
他感覺到有隻手把他拉起,他看了眼身旁的雅莎,她的狀況也不是很好,手中的槍枝垂到地面,她只能勉強靠著AK47才能挺直身子。
「長......長官」她咳了兩聲,將防毒面具重新帶回臉上,「我們...我們得撤退!」
瑞克此時也站起身子,舉起手中的武器後朝著尚未起身的敵人開火,炫目的火光成了這片漆黑中僅存的光芒。
「離開倉庫,快!」
威廉的吼聲近乎被充斥在無線電頻道內的槍聲蓋過,他們三人沒想太多,紛紛回頭看向入口處,強勁的日光照進倉庫內就宛如天堂般的光芒神聖卻遙不可及。
拔腿狂奔,一道不須下達的指令。
後頭傳來感染者的低吼聲,不過沒有人停下腳步,連舉起武器向後開火都不了,他們跨過橫躺在地的架子和屍塊,閃過幾個步履蹣跚的敵人,直朝著烈日光芒奔去。
雅莎最先跑出倉庫,她立刻將面具摘下後朝地上一摔,她的濾毒罐完全沒有作用,而鏡片上的裂痕更是讓黑暗中的視野更糟上許多,她大口喘幾口氣,迅速檢查武器後舉起步槍對準門口。
另名綽號菜鳥的新兵也跑了出來,從身上沾滿著血跡來看,剛剛肯定是場硬仗,他同樣摘下面具重新調整呼吸,接著加入雅莎的行列。
克威斯和一名新兵互相攙扶步履蹣跚地從黑暗中跑出,那名新兵的左小腿彎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鮮血從褲子和護膝的縫隙間滴出,雅莎將新兵拖到一旁,克威斯上前檢查傷勢。
威廉、瑞克最後逃出,兩人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出黑暗中,他們倒在門口附近,站在一旁的菜鳥立刻上前將他們拉到一旁,雅莎不敢大意,繼續將槍口對準門口。
果不其然,幾隻找死的感染者試圖追到屋外,牠們看到陽光後並無退縮,牠們已經被狩獵的本能沖昏頭了,雅莎立刻扣下板機,對方識相地向後退幾步,認命接受被壓制回倉庫內的現實。
瑞克聽到槍聲後喘口大氣,然後立刻從地上站起,衝到門口旁抓著門檻上的把手,試圖將鐵捲門拉下來。
「等等,長官,」其中一名新兵說道「還有兩個人還......」
鐵捲門轟然落地,稀疏的沙塵飛起,所有人看著瑞克的動作,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去阻止他。
「他們已經死了。」
瑞克冷冷地說,同時為步槍換上個新彈夾,彈夾落地的清脆聲成了他們一行人之間唯一的聲響,「如果你想找他們,你大可以回去裏頭。」
「不,長官,我只是......」
「那就給我閉上嘴,檢查你的裝備,然後入列。」
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們倆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以及微微抽動嘴角後方吞下的髒話,瑞克和菜鳥兩相怒視,彼此手中的武器緊握,身子宛如箭在弦上般緊繃,面罩下的眼神針鋒相對。
這種同伴死去的鳥事瑞克和威廉他們早已見怪不怪,但對這些剛進行巡邏任務的新兵來說可是個極大的震撼。瑞克得給他來個下馬威,但重點是他的時機不太對。
一旁的雅莎嘆口氣,走到兩人中間打個圓場,「你們兩個,別吵了。」
「長官,但...」
「士兵,給我退下。」雅莎瞥了他一眼後比了個手勢示意他閃邊,新兵頓了幾秒後退到一旁,她轉向另邊的瑞克,「還有你,你也克制點,別忘了你以前也是如此。」
「我已經看開了,但...」
「但他們還沒學會,」雅莎打斷他的話,然後繼續接下去「他們得靠自己去調適,而不是靠著官階來脅迫他們。」
瑞克哼了聲,不帶輕視的意味,反像是死不承認的悶氣聲,雅莎露出個少見的笑容做了結尾。
「長官,現在呢?」雅莎走到威廉旁,伸出手將他扶起後說道,「離回營時間只差一小時了。」
「通知HQ,跟他們說2號倉庫已經淪陷,然後派幾名士兵到4號倉庫和我們會合。」
「長官,我們不回去基地嗎?」
「沒錯。」威廉點頭,為武器換上新彈夾後拿起水壺喝了口水,「我們得找出殺害約翰和維特的兇手是誰,現在不追擊的話等到隔天就太遲了。」
看看時間,已經4點半了。
原本他們可以很快到咖啡廳,然後稍作休息後繼續上路,大概在今天傍晚前就能到達,也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某張還沒沾滿血液的病床上安穩度過一晚。
不過現在全變了調。
一大群感染者,目測看來大約有近百隻的數量,這可是個大發現,他看過一堆感染者朝著人類陣地進行自殺式突襲,但是如此龐大的群體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行走可還是第一次。
這逼得他們得停下腳步,等待那群移動絞肉機離他們至少兩到三個街區才能移動,他們倆從防火梯旁上某間門窗幾乎封死的公寓二樓,躲在窗臺下靜靜觀察。
不過那群混帳的速度實在太慢,從牠們的服裝和速度來看大概都是初次感染,牠們拖著零碎的服裝和殘破的身軀,以緩慢的步伐朝著街區另頭邁步而行。
雖然他們的隊伍 - 如果以他們的頭腦能夠理解團隊的概念 - 依舊散漫,但他們看來不像是偶然走到此地,而是有目標的移動,像是一群狩獵者注意觀察著四周,即便動作緩慢,但他們的確將街道搜索得很仔細。
但牠們還是太笨了,沒人注意二樓。
直到現在,大多數的感染者才離開此地,但樓下還是站著兩隻,他們只好多等三十分鐘,確定其他敵人真正走遠後才敢開始行動。
布萊特一手握著軍刀,另手握著手斧,慢慢的走下樓梯後躲在大門後頭觀察街頭,很好,真的只剩兩隻感染者,而且距離不遠。
他回頭看了眼吉娜,用食指在嘴前比個一示意安靜,吉娜乖乖的點頭了,然後拿起軍刀將門縫推開更大點,舉起手,調整呼吸後將刀子丟向最靠近的感染者。
刀子在半空中畫出了完美的弧線,經過精密的計算後他確定在轉動的過程中刀刃會插在敵人的頭殼上,接著只要立刻衝出公寓,拿著手斧將牠砍倒後攻擊另一名敵人,接著就能往咖啡廳前進。
他看著刀子飛行,命中敵人,然後插在那名感染者的右肩上,就在一頭骯髒的金髮旁。
「媽的,至少還能丟中敵人。」在那名感染者回頭前,他碎念幾句後立刻上前攻擊,手斧精準砍中牠的脖子,在牠用手攻擊前,布萊特立刻砍第二第三下,即便牠的頭顱還沒和身體分家,但從他砍出的縫隙和噴出的血量來看,他已經不構成威脅了。
他將肩膀上的刀子拔起,轉向另名感染者。
另名感染者是個黑人男性,黝黑的皮膚藏不住健壯的身材,不知何時牠已經回頭看向布萊特,血紅色的眼神緊盯著他,不算纖細的雙手微微顫抖,牠先是嘶吼一聲,然後邁開步伐。
......不是漫步,而是奔跑,是那種像是在跑百米的速度,就像他當初在防守這座城市時遇到的敵人。
二次感染者,上級有說過某些個體感染很長一段時間後體能狀態會大幅提升,成為真正的怪物,速度和力量已經到達了人體能負荷的最大程度。
他向後退一步,做好應戰的準備,不過對方才不管那麼多,直直朝著他奔來,然後在離他兩三步的距離直接朝他飛撲過來。
他蹲下閃過撲擊後,直接將刀子刺進牠的腹部,直接在肚子上劃開一條縫,趁牠因為攻擊而失去重心時再用手斧砍向牠的手臂,牠撲倒在後方的街道上,肚子不停露出混濁的鮮血,右手臂幾乎被砍斷。
但牠還沒放棄,嗜血和獵食完全將求生意志給壓過,牠再次發動攻勢,這次布萊特直接雙手握住斧頭的握把,抓準時機朝著牠的脖子揮去。
運氣不錯,他揮中了,感染者向一旁倒去,他立刻上前進行收尾的動作,將牠的脖子砍得粉碎,然後將牠醜陋的頭顱踢到一旁。
布萊特喘口氣,要是剛剛晚了幾秒,他可能就會加入他們的一員了,他稍作休息後看向公寓,小聲地喊著,「吉娜,可以出來了。」
穿著一身漆黑裝備的吉娜從黑暗中走出,看來像是小紅帽黑色版,她閃過倒在地上的兩個屍體,跑到布萊特的身旁,興奮的說:「吉娜剛剛有聽話,我有乖乖地安靜待著喔!」
布萊特伸手摸摸吉娜的頭,「對,沒錯,妳很乖,但是接下來你還要繼續保持安靜,不然那些壞人就會來找我們。」
「吉娜知道了,吉娜會繼續安靜的!」
「很好,我們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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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篇幅稍稍微微的長了一點,好彌補上次篇幅的不足,明明考完時間特多但是就是懶的填坑
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