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失散 (陳光 敘)
那場荒謬的夢,將我帶到藍方一帶。那時的褐天令人怯怕,湧上的沙塵令人屏息。藍方的人們各分兩大軍,戰鼓隆隆。天上降石,不時有雨箭射下,落下集成血滴。
一位翼族的戰士,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我,使我發寒而慄。那貪婪的劍不停地顫動似乎渴望著血,使懦弱的我後怯了數步。
這時劍毫無情面的正向我崛來,第一斬,往我頸部砍過去。我馬上縮著頭,以致劍削過我的髮梢,差一點就丟了小命。我拿起了腰際旁的劍......
「陳先生,醒來了。」
(我拿著腰際旁的劍刺向前方的敵人。)
「陳光先生,你就別逗我了。你以為你是誰?拿水彩筆刺我。」
「張溫在這兒?原來你平安無事啊!眼前有敵人,我為您殺出一條路。」
「『陳光大將』先生,起床了。」張溫拍著我的臉說。
「我警告你,你別過來。」
這時,一陣冰寒的水使我從夢中清醒,才驚覺自己在作夢。
「你清醒了吧?陳光先生,現在是三月十七日兩點三十一分。恭喜,你還有二十八分鐘就要交稿。倒是你,不是吩咐我要您起來嗎?結果你還是不起來。現在快要三點了,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原來剛剛那是夢啊!難得夢得那麼精彩的說......)
意識有些模糊的我用毛巾擦乾了臉上的水,看著牆上的時鐘後,我瞪大了雙眼。
「你怎不早說?我剩不到半個鐘頭了!」
「看來二十桶冰水都不及你這拗嘴了。」張溫抬起水桶。
「別潑了!我做!」
莫名其妙又行為怪誕的同事,這就是和我最親密的助手,張溫。
我們認識了兩年了,在廣告公司中沒有被調職過。我們看起來雖然混,不過論及設計廣告我們可是一流的專家。很多公司和我們策畫部門交流過,我們大多數交出的成果能讓他們滿意。
張溫和我在工作中常常鬥嘴,張溫言詞犀利,常常做出讓我們驚奇的事情,像是潑水、敲鑼打鼓、放黑死腔的歌來讓我起來,同事也真是配合張溫的性格,這次張溫把水往我身上潑了過去,在旁的同事笑著我上半身跟落湯雞一樣。
不過也多虧他的怪異舉動,讓我能想出很棒的創意。也因為他,讓我從此不用被地上的電線絆倒。(配合他會潑我水的個性,我還特地把插座延長線釘在牆上,免得插座進水。)
這次交的稿是關於一件清涼汽水的廣告,但交稿時間還剩二十分鐘,我連第一句都還沒寫。
「陳光先生,一桶冰水抵千句,要不?」張溫舉起腳旁空的水桶,迫脅我趕快把案子解決掉。
「免了,先生。」我拿著毛巾擦乾頭髮。在心中想著:「冰水還真是提神啊!整個辦公室都因為你變成了水上樂園。」
我想了一下張溫說的「一桶冰水抵千句」,覺得說得真有創意,便對張溫道:「你再說一遍讓我聽聽。」
「『陳光先生,一桶冰水抵千句,要不?』你還真是無聊,我去裝水。」張溫說完,馬上把門打開,提著水桶準備去化妝室裝水。
「謝謝你!」
「我去提水了,你先睡一會兒,我待會兒潑你。」張溫回頭對我說。
「別裝水了,我不是說裝水那一回事。我的意思是剛剛的那句話可用。」
「剛剛那句?用於何處?我不懂?」
「可以造句成『一桶冰水抵千句,萬鈞創意來報到。』這句!」
「照樣造句嗎。『一瓶汽水活內氣,萬丈活源來健力。』如何?」
「你頭腦轉得還真快啊!用這方向來做廣告一定能吸引更多人!」
經過簡短的討論,意見到最後終於喬好了,希望不要被退就是了。那麼,剩下的初稿做好了,製圖、美化...啦哩啦啦的美工設計全部都交其他人去做。
工作完後,我老練的轉著筆,放鬆自己的神經,多少能藉此讓思緒清晰。
「你啊!還是那麼悠閒。」張溫看著我轉筆。
我吹噓的說:「我的功力可是不得了的呢!我遵照著十倍法則,所謂時間剩下十分之一時,我們創作的功力會變成十倍。」
「真是羨慕你在危機當頭後還能那麼清閒。」張溫嘆完氣後拿起身旁的筆,開始學我用右手轉筆,但中指施力太用力,讓筆飛離了他的手,那支筆也朝著我的方向快速飛了過去。當時的他面目驚恐,急忙的用左手中指和食指成功夾住將要掉落的筆。
「好夾功!」我欽佩的說。
我感覺當下的情形有點矛盾,感覺剛剛伸出去接筆的手不是他的手。該怎麼說呢?他連筆一眼都沒看,卻能接到這支筆。是因為運氣嗎?算了,當我是多想好了。
我開玩笑的對張溫說:「喂!你只是轉個筆,不需要那麼緊張啊!這支廣告原子筆摔到地上是會爆炸嗎?還怕摔到似的!」
「沒...沒有甚麼啦!哈哈!」
張溫好像有什麼事情隱瞞我吧?算了,反正他怪怪的,很多巧合發生在他身上也不用覺得驚奇。
工作做完了,我們一塊兒去打卡準備下班,但被許多保全攔下。
我們董事長的獨子王皓月從旁邊的走道走了出來,說:「張溫被開除了,請離開。」
王皓月是一個不太在乎別人想法的人。
「為什麼!為何開除我們?」張溫生氣的說著。
「不得再問了!出去!」
王皓月便使力地把張溫推出門外。張溫找出空隙,繞過他們身旁。但還是被離他最近的保全攔了住。見保全之魁武,張溫只能咬牙切齒,忍氣吞聲。
但張溫心理還是不服輸,過了沒多久,試圖脫開束縛。但一隻手揪住了他的衣服,使他無法脫身。
「我雇的保全絕對不會讓你進入辦公室一步的」
「你憑什麼要這樣對我!」
王皓月一聲喝下,他所雇的保全毒打了我的助手,其中有一位保全知道我要幫助張溫,特地架住我的雙手,使我想掙脫也掙脫不了,想救人也救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打。
不論我再怎麼哭喊,只能怪自己無能力去救我的助手,直到張溫吐血為止。
我悲痛地大喊:「這樣可以了吧!他已經吐血了!」
「好!可以了!我們走!」王皓月帶著保全們離開了,留下倒在地上蜷曲著的張溫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我。
在路上,我扶著我的助手到醫院的路上,我氣憤自己的無能,對張溫說:「我從頭到尾都是個無用之才,對吧?」
張溫全身無所處有完膚,走路一跛一跛,看起來很淒慘。但他笑著說:「不用在意,陳光。」
我的眼眶開始泛紅。我不顧他的傷勢打了他一巴掌,憤怒地說:「什麼不用在意?你......」
「因為我想要當您永遠的助手。」他的口氣很堅定,嘴角稍微揚起。
他才說完話,我的眼淚不自覺地落下。
「謝謝你!」我低著頭說。
「這句謝謝才是我要說的,謝謝你讓我當你的助手。」
看他的臉很穩重,但是他的淚,流下來了。
「想哭就哭吧,張溫。」
話說完,他馬上抱住我哭了。
我故意說:「你不是世稱的鐵面無情潑水哥嗎?怎麼哭得這麼狼狽?」
「我要潑你水了!」他刻意揚起的聲音掩不過哭過後略帶一點的鼻音。
「對了!當我的助手的前提是先去醫院檢查,順便看腦袋有沒有被打壞。」說完後,我把眼角的眼淚擦乾。
「是!」他發出會心的笑意,「我一定會找機會潑你水的。」
在撐扶張溫的路上,我在想著,到底是為什麼,王皓月要這麼傷害張溫?
事件之始,在我身後發生。
聽見如瀑布般怒濤的聲音,第六感意識到危險的我們轉頭看見遠後方路人哀號,正因不遠處約五十尺高的洪水從後隨即而下。
冷汗直流。
「張溫,不是你吧?你哪來的水可以倒那麼高?」我半戲謔地說。
想要逃但是腳已經走不動了,可能是因為當時看見洪水的恐懼吧?真虧我還能在恐懼面前說笑。
當時理性的思考著為何走不動。想要移動雙腳,但是理性還是牽制不住我的畏懼,腳如同千斤重般,動彈不得。
「在潑你水的時候,我不會把水濺在自己身上。哈哈!死了就算了吧,我的現世報終於......哈哈哈,頂多下輩子不要再潑人家水了。」
這就是在危機時刻還能說笑的張溫啊!
「我們,逃不掉了吧?偏偏在那個時候。」
似乎見洪水之上有一艘巨大的船。旗幟上寫著「天王大船」四字,駕馭在洪水上也不失其威嚴。
是幻覺嗎?這不是幻覺,是傳說中的諾亞方舟。
這艘船是來救我們的嗎?開玩笑的。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
巨大洪水直掩我們全身,我們被強大洪水的撞擊而昏迷。
我與張溫因此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