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had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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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ans Christian Andersen〈漢斯?克利斯蒂安?安徒生〉/翻譯:廢墟貓
第三章段落
《影子》第三章
〈七〉
他們千里迢迢來到外國旅客擠得水洩不通的浴場。人群之中有一位目光過於銳利,致使他人感到不自在的美麗公主。她看著新來的生面孔感覺非常特別,不禁想著:「聽說那個人因為鬍子長不出來所以到此地養病,但我總覺得應該是他沒有影子的緣故?!构餍⌒囊硪淼乜创@件事,直到某天她在漫步時與這位陌生紳士有機會切入話題。身為公主,她對陌生人不必太拘束於禮節,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問影子:「你會生病是因為自身無法投射出影子吧?!?br>
「公主殿下的疾病復原地很神速呢,」影子回應:「我了解您對於自己的視覺過於敏銳有所困擾,不過目前狀況看起來,那疾病已經不成問題了。我碰巧有個不平凡的影子,您沒看見我身邊總是有個人跟隨嗎?人們總是給僕從比他們原本那件更好的制服,所以我把自己的影子裝扮的像個人,吶,您可能觀察到了,我還給了屬於他個人的影子,那真的比什麼都貴,但我喜歡自己有與眾不同的事物。」
「什麼?」公主想著:「我的病已經治癒了嗎?這裡肯定是很棒的溫泉療養地,在我們的世界,水的確擁有很強的力量。但我還不想離開這裡,一切才開始變得有趣呢。這個外國王子──他的話,一定是王子──讓我對很多事情感覺很新鮮。我只祈求他的鬍子不要長回來,否則他很快會離開這裡。」
傍晚,公主與影子在大廳堂裡共舞。她輕盈靈活,他更輕盈靈活,她從未見過像他一樣如此會跳舞的人。她告訴他,她來自於哪個國家,而且發現他不僅知道還曾經去過那裏,可惜當時她並不在家。他從她父親宮殿的窗戶將整個內部上上下下看過,而且還知道了許多東西。因此他可以回答公主的問題,甚至暗示某些事情令公主感到十分驚訝。她認為他一定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於是對他的知識肅然起敬。當她再度與他共舞時,她墜入了愛河,影子也很快發現,她眼瞳中的自己是多麼深切。
他們又跳了一次舞,她幾乎就要把話說出口,但此事還是必須審慎。她想起自己的故鄉、王國、眾多她將來要領導的人民。「他是個聰穎的人,」公主自忖:「這是很好的條件,而且他的舞姿出色,但是他學問根基穩固嗎?這是個非常重要的疑問,我必須考驗一下?!谷会崴龁柫艘粋€連自己都很難回答的問題,影子對此露出了莫名的苦惱。
「你答不出來。」公主說。
「我幼年時學過這些,」他回應:「相信我站在門外的影子都能回答。」
「你的影子,」公主說:「若是這樣可真了不起!」
「我不是很肯定,」影子說道:「但我相信它能。這麼多年來它一直跟著我,從我這裡見聞許多,所以我認為它辦得到。但殿下請容許我提醒,它認為自己是人類而且對此感到自豪,請待它猶如待人一樣,只要它心情佳,就能正確無誤地回答問題?!?br> 「我很樂意這麼做?!构髡f。所以她走到佇立在門廊的學者身邊,並與他談論太陽與月亮、綠色樹林、近郊與城外的人們,學者與她展開既愉快又睿智的會談。
「擁有如此聰明的影子,他是多麼令人驚嘆的人??!」她想著:「如果我選擇他,對我的故鄉和那裡的一切將是莫大福祉,我決定了?!挂虼斯骱陀白踊ビ喗K身,直到公主返回故鄉前,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八〉
「沒有人會知道,」影子說:「即使是我自己的影子?!顾闹幸延懈鞣N辯解的理由。
過了一些時日,公主回到她統治的領地,影子相伴在她身邊。
「我的朋友,」影子對學者說:「現在的我將擁有一個人夢寐以求的財富與權力,我將給予你一些獨特的恩惠。你能住在我的宮殿,跟我一起乘坐皇家馬車,一年領取十萬元的俸祿,但你必須容許其他人稱呼你為影子,並絕口不提你以前曾經是個人類。還有每年當我坐在陽光閃爍的陽臺前時,你必須像個稱職的影子躺在我的雙腳下,我得告訴你,我即將跟公主結婚,而我們的婚禮將在傍晚舉行?!?br>
「荒唐至極!」學者說道:「我不會、以後也不會,承認這種蠢事。這是欺騙國家也欺騙公主。我會揭露這一切,宣告我才是原本的那個人,你只是個穿著人類衣服的影子。」
「沒有人會相信你,」影子說:「理智點,或者我現在叫衛兵?!?br> 「我直接跟公主說!」學者說。
「但我會早你一步,」影子回應:「你會被送進監牢?!故虑楣嫒绱?,衛兵們知道影子將娶國王的女兒,早已列隊待命。
「你在顫抖,」公主對著出現在她面前的影子說道:「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了我們今晚的婚禮,你今天可不能生病。」
「我剛經歷了最駭人而且差點發生的事件,」影子說:「請您想像,我的影子剛剛發瘋了,我想是它那可憐又膚淺的腦袋沒辦法承受,它幻想自己是真正的人類,而我才是它的影子。」
「這實在太可怕了,」公主叫道:「它被關起來了嗎?」
「噢是的,當然,我怕它永遠也無法恢復了。」
「可憐的影子!」公主說:「它真是不幸,把它從那種薄弱的存在中解放出來,也算是行善吧!說真的,我想起人民經常袒護下層階級來反對上層階級,這幾天還是依法將它安靜地除滅。」
「這對它來說很嚴苛,它是個忠誠的好僕人?!褂白右贿呎f,一邊假裝嘆息。
「你擁有高貴的品格?!构髡f著,並向他鞠躬。
傍晚時分整座城鎮光輝燦爛,禮炮砰砰作響,軍官們紛紛舉槍致敬。這是個盛大的婚禮,公主與影子到陽臺前現身致意,再次接受群眾熱烈歡呼。然而如此龐大的歡慶聲響,學者卻什麼也聽不見,已經被處刑的他,什麼也聽不見。
─完─
?幕後花絮
影子終於完全翻黑了,最後面越翻越諷刺,安徒生其實挺黑的是吧,整個童話到此翻譯完結,希望下次有機會再翻譯其他故事來分享^Q^
?自譯版本
└2014.06.23 初版
└2014.07.04 二版
└2024.05.01 最終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