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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之華》── 後臺?其之壹

千晴 | 2014-06-10 18:41:05 | 巴幣 2 | 人氣 433


(本文為APH二創小說〈油桐落雪〉的後臺解說,請勿獨立閱讀)


  〈油桐落雪〉的故事描寫的是甲午戰後至乙未割臺(西元1985-1986年),選用這個時間點作為系列小說正式的第一篇是因為我最初提筆就是要紀念甲午戰爭120週年。

  照例由破題開始,因為打算每篇皆以花為名,挑選讓人連想到臺灣的花卉是一番取捨的功夫,油桐五月雪一般讓人連想到客家莊,以此呼應反抗割讓最為亮眼(?)的客家鄉勇,是我最初的打算。不料在查詢資料中才發現,油桐並非臺灣原生種,實為日人自中國引進的經濟作物,於是才有本田簪花一幕,象徵也轉為中日兩國對臺的經濟利用/剝削。

  前回只出現「宛」字的故名,這回完完整整寫出「林宛怡」,命名是根據本家菜市仔名的基本原則,另取諧音諧形,至於「林」姓是本家親選無從改換,在小說中的來由會在第三篇說明;文末本田菊為宛怡重新命名為「百合」,理想上應該是等到1930年代的皇民化運動再來描寫,但一則我的系列小說沒有選用那個時間點,二來此節文氣所需,三者屆時會以其他情節暗喻,所以還是在此寫出宛怡的新名。呼應本家對本田家「菊」與「櫻」的命名原則,成了本田家的妹妹,自然也是要以花卉為名,有篇我十分欣賞的APH菊中心的歷史向二創小說《東土》中,將臺灣命名為「梅」,三種國花入名,可謂絲絲入扣,但梅乃中華民國國花,當時中華民國尚未成立,何來「梅」之隱喻?因而選擇在數個原住民族文化中皆有特殊意義且符合日文名字的「百合」為名。

  這時的宛怡年約十三,正是少女脫離孩童的年歲,青少年是一個人建立自我的時期,私以為與臺灣在日治時期的文化發展階段相符合,若非日本自中國取走臺灣,臺灣不會有機會被日丸屋秀和先生創作為一個「角色」/成為一個有獨立認同意識的地域,這也是歷史的因緣湊巧吧?

  在我的想法中,一個「人」真正誕生,是在她開始有人我意識的時候,這系列小說中訂為東寧王國在臺灣立足的時候,礙於回憶片斷篇幅不足,只稍稍描寫年幼的宛怡活動與交際範圍反而比進入王家後大的狀況,當時東寧王國受限於清廷海禁,將東西向交流轉為南北向交流的輝煌經濟成果,在走三界的東寧王國一文中,有非常精彩的敘述。

  以南明之後自居的鄭氏政權在臺灣,與之後被清廷所侵略的歷史,在改編上非常困難,明與清同以「王耀」這個人具現,歷史上卻是重疊的不同政權,因此藉「東寧王國將漢文化引入臺灣官方」的事實,把「明帝國→東寧王國」這個過程描寫為王耀被迫拋棄的書籍/漢文化影響了牆外的宛怡,是以會有寫下字條求援的王耀與奉宗親會之命收服異母妹的王耀之轉變。這裡第一次出現了結穗玉珮,心狀玉珮代表澎湖、玉上雙穗代表金門與馬祖,古來取臺灣必先取澎湖、保臺灣首在保金馬,之後的故事還會一再出現。

  雖說臺灣實為大清領土,在清廷的意識中卻始終屬於異域,因此宛怡住的是王府的別館,然而這別館在建省後裝潢得十分新潮,甚至為全宅邸唯一有電燈的房間,樟腦、茶葉與鐵路連結了臺灣的經濟命脈,雖然依舊忙於農事,小小年紀的宛怡本質是商人,藉著英法聯軍後清廷不情不願開的港致富,「臺灣錢淹腳目」說的便是那個時代。

  王耀對妹妹的照顧是最近才開始的,在宛怡的回憶中有兩個關鍵時刻,一是在大路邊與本田菊最後一次見面,此處說的是牡丹社事件,事件為日軍襲擊屏東的牡丹社,比擬為掀裙子的孩童行為僅是本人的惡趣味,本田在出手前說了「妳是王家的孩子吧?」,實因他眼中看的不是面前的少女,而是背後王家大院,他要的是與王耀競爭琉球的宗主身分;另外是法蘭西斯調戲阮氏紅的中法戰爭,插出題外先說越南的命名,「阮」越南大姓,「氏」是女性常用襯字,「紅」一則是查到的資料說越南人偏好以五行、顏色命名,二則是想到越南不免想到紅旗,臺灣建省/裝潢別館就是在這一次刺激王耀後。

  中法戰爭曾經打到臺灣海峽與北臺灣,所以有法蘭西斯侵入別館的描述,當時的王耀願意放棄忍痛放棄阮氏紅來保護宛怡,現在卻為了管任勇洙的閒事,把宛怡交給本田菊,想必宛怡很不能諒解,但甲午戰爭之接近中國核心,歷來未見,險些斷了左臂/遼東便是證明,雖有俄德法三國為了自身在中國的利益干涉還遼,但是由「割讓」改為「贖還」,對中國財政造成無法抹滅的負擔。

  法國與臺灣在那段時日的千絲萬縷,也是這次的新知。宛怡聽說了干涉本田的三人中有曾經覬覦自己的法蘭西斯,自然希望向其求助。這一段是把歷史中的兩個時間點融合在一起寫,先寫1986年臺灣向法國求援未果,再寫1984年法國向清廷提議為防日本求取臺灣,暫時將臺灣割讓給法國,這樣怎麼看都不對勁的提議當然是被中法戰爭名將劉永福堅決反對而作罷。清廷在戰爭中曾向英國提議抵押臺灣一事也讓我十分驚訝,莫非是從出租九龍與新界嚐到甜頭就不得而知。

  我更不明白的是日本為何在馬關條約中索取臺灣?自古日本的擴張不外乎北進不成便轉南進,所以自己的解讀是本田菊看著的是任勇洙與背後的義兄王耀,所以在小說最後,本田菊雖然擁著宛怡,要她作自己妹妹,眼睛裡卻完全沒有宛怡的存在,當時中俄日三國角力的朝鮮對日本來說並非一蹴可幾,所以先要了臺灣過過殖民母國的癮。

  宛怡不願改宗本田,對來自中國的官員來說,這是他們的民族意識,對頻頻更換統治者的在地居民來說,這是我們的鄉土意識。李弘章對伊藤博文所述的「三年一亂,五年一反」並非虛言,臺灣反日一如反清,所以宛怡不曾開口叫「阿兄」(選用閩南語,實因本人不諳客語,而南島民族為宛怡身上與王耀異母的部分之故),只在王耀轉身被她而去時唯一一聲哀求。我想臺灣民主國的成立是少數來自中國的統治階層的民族情操,以黃虎望青龍,年號永清,再再是宛怡對王耀念著的那一點兄妹之情,但以小說的角度不失為情節亮點,也是點出本篇主旨──沒有人真正在乎妳,即使是血親,即使是聲稱要妳的人。青布繡黃虎自然是臺灣民主國的藍地黃虎旗,有一天我定要去日本見一見它!而宛怡留書的內文「節譯」自〈臺灣民主國獨立宣言〉,巧合的是,我寫到此節的那天,正是臺灣民主國獨立的5月25日。

  日方記錄是11月18日全島平定,也就是本田菊將宛怡擒回宅邸的時刻,但日後還有21年斷斷續續的武裝抗日。日本取得澎湖的時間點實為甲午戰爭之中,與小說裡宛怡遺落玉珮的時機不符。本田菊被密林劃花的軍服代表傷害日軍最重的風土病,宛怡全力以赴、胡打一氣,心中卻是明白自己不可能戰勝,但即使已經被本田擒在手中,也是不能放棄扭打,我自認還是無法把這段故事的動人與無奈寫到位。我的阿嬤自小對我轉述她的阿嬤幼時親歷的乙未戰爭,她是玉井人,當日軍南下時,全村人白天都躲進甘蔗田,因為害怕被日軍擒獲,必死無疑,晚上才敢偷偷摸摸溜回家,那時躲在田裡人心惶惶,甚至孩子一哭鬧,就只有被扼死的命運,才能保住一家人的安全,直到身為外國人的巴克禮牧師出面協調,才讓僵局落幕,至於她的父兄日後如何捲入噍吧哖事件,就遠遠非我的小說所能述及的了!

  〈油桐落雪〉是個很悲傷的故事,林宛怡被很多人以各種不同原因需要,王耀保護她是出自被他人搶奪的反動、本田菊想要她是象徵勝過王耀、法蘭西斯以至歐羅巴諸人想要屬於她的森林與大路旁的地利,不過人世不也就是如此嗎?我們喜歡著誰,有時候喜歡的是「喜歡」這件事代表的其他意義。下一篇〈寒櫻飛紅〉會更加絕望,但有些人或許能見到其中光明也說不定?總之他日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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