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死的靈魂


　　精研院的地下室陷入一片混亂，成了戰爭的舞臺，光球已經失去理智在隨機攻擊，他攻擊人類，也攻擊魔物，將所有的生物都視為敵人。混亂之中牠仍然不忘要伸手去掃被眾人奪回去的三顆魔晶玉。那是他的，誰都不能跟他搶！他是這麼想的。


　　已經不是人也不是物種的光球，認為自己剩下的就是那三顆，不，應該說是四顆。無論魔晶玉以怎樣的型態在他面前出現，他也要把它們奪回。唯有魔晶玉能救贖他那殘破不堪的蒼老靈魂，得到波賽頓的祝福後，他將能永遠不死，並且獲得全新的力量，而魔晶玉正是為了召喚波賽頓祝福而存在的連繫。當初唐．卡巴利亞會和精靈奈佩特莉訂下契約守護這個島，除了把整座島的命運交給心愛之人掌管，另外他可以隨時和心上人有所連繫，然後計劃下一步的行動，讓玩家能深刻體會他所創造的整個島嶼的故事，是他經歷過的事情，最終他不斷輪迴的命運也會在卡巴拉島中畫下句點。


　　如今因為玩家們的協助使得奈佩特莉轉世，和一位從小看起來沒有靈魂的女孩合二為一，從精靈變成凡人，再次與卡巴利亞相見，日後要過著幸福而平凡的生活；為了埋藏四顆魔晶玉，甚至假裝使遊戲逼真化，從卡巴拉島最初的開始，到現在過了5000多年的演進，人們都以為島上所發生的事情終究是個遊戲。


　　最奇怪的事沒有人去發覺其中的異處，如果只是遊戲，那為什麼受到的傷害會反應在肉體上？為什麼會覺得痛？會想要哭？會發麻？還是會覺得太過身歷其境，而渾然不自覺死亡將近？有太多的疑惑令人無法理解，從當初創造這個遊戲開始就有很多令人質疑的存在。


　　而康柏倫．湯恩，正是開始質疑這遊戲世界裡一切的人之一。

           
　　他剛進入卡巴拉島的時候，對寶藏充滿迷戀。和多數尋寶者相同，為求得唐．卡巴利亞的一大筆財寶而加入遊戲的行列，否則要他穿上那些太過可愛的動物裝伴，對他來說實在有些詭異─────都幾歲人了還在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然而這是創島者的堅持，不穿就無法加入遊戲，為此他考慮了很久，決定依自己喜好選擇。


　　原本只是熱衷於尋寶，沒想到後來他發現了更喜歡的東西。常常在遺跡裡和一群狐貍裝伴的女性們探究考古學，研究歷史的演化。縱然卡巴拉島是創造不久的遊戲，卻還能體會設計者在遊戲結構上以及詳盡表達遊戲內容而做歷史，對於歷史，他十分有興趣。而勝於歷史的，就是生命的演化。


　　是生命帶來歷史，是歷史見證生命。


　　廣大無垠的星際裡，目前只有地球擁有生命的奇蹟。為此他愛上了生命學，認為生命是魔法與科學創造的，因此想更了解生命的所在。於是他開始不斷地研究生命學，甚至想要研發超越生命存在的東西───如果能夠讓人們知道，他們都是超越「神」的存在，那麼這個世界上的生命必將會更加堅韌，擁有嶄新的一面。


　　而這個超越神之存在的生命團體，就會需要一個領導者。那正是他自己。能活的更久不正是人們一直夢想的事實？生與死，選前者勝於選後者，除非你是想不開的人，不然誰不會害怕生老病死？又有誰會不認為活著是種福氣？
就是該抱持這樣的想法，所以不管後果有多嚴重，他都會不計代價去追尋。


　　「吾乃與神平等之人，創造強韌之生命乃吾之事也。」


　　於是他開始研究奇美拉，並且利用傲人的口才說服人，積極拓展人脈，從那之後，他完全忘記最初來卡巴拉島的目的。


　　等到說服許多有錢人投資他，其中投資最多的莫過於好朋友盧恩斯．賽迪奇，他開始讓奇美拉與變種魔陸續出現，他甚至派變種魔去和所有魔物的首領談判，瘋狂教授雷伊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為了向奧銳錫恩家族復仇的冰之女王凝霜．奧迪娜也妥協了，住在德古拉山莊，原本想與世隔絕的勛爾．迪刻．德古拉伯爵則在他化為另一個身份的情況下被說服了───他答應醫治他長久以來害怕陽光的詛咒。


　　他甚至掌握到傳說中被不被列為歷史所知的四顆神祕寶石，魔晶玉的存在───它們是精靈公主奈佩特莉與唐．卡巴利亞為了訂定守護契約，而用生下留存於四個守護者的魔導力，所創下的擁有守護整座島的四顆魔晶玉，它們同時也代表波賽頓之祝福的召喚物。


　　只要擁有這四顆玉，就能得到波賽頓的祝福，並且能任意掌控四顆魔晶玉。先前的確有過魔晶玉是任何人都能掌控的寶物，但是沒有人能夠一次掌控四顆，人類終究只能從四中擇一，選擇最適合使用的魔晶力。每次使用魔晶之力的人們，消耗的精神力相當高，只有獲得波賽頓祝福的人，才能同時掌控四個力量。


　　所有一切都準備就緒後，就可以開始行動了。


　　傲慢的想法在內心播下種子，開始滋長貪婪，同時也帶起一波前所未有的災難。


　　直到現在，光球仍然不肯放棄，貪婪支配他的意志，同時也給他力量。波賽頓的祝福是魔法與科學共造的結晶，它不但存有奈佩特莉之魂留下的精靈魔法，掌控整個島上的魔法元素，還同時是卡巴利亞為了創造島而建築的技術，在這個被構築的技術裡蘊含生命的魔法，人們以為遊戲終究是個遊戲，實質跟隨著時代的演化一切已構成真實。


　　所有的一切都變成真的了，這一切要經過長久歲月的進化，所以為什麼現代出生的人們具有性別之分，還同時擁有種族之分，或許在過幾千年，新的異種體演化之後，變種魔的時代能將生命推衍到一個更堅韌也更不容易老化的世代。


　　然而這個想法終究被推翻───維持天界倫理的人出現了。這個人直到現在仍然對他窮追不捨，令人困惑也令人質疑的傢伙，擁有一頭深紅色的短髮，總是手持巨劍的牛族少年。明明就甩掉他了，為什麼到最後，那個傢伙還混在人群之中阻撓他？甚至還數落了他的不是？


　　『違反天界定律之人，只會將島上的生命推向另一個死亡。生命就是不斷地輪迴，正因為我們只有短暫的生命，所以才更得懂得珍惜。』
　　『胡說！你是因為不老不死，根本就不曉得沒人喜歡生老病死！』
　　『死是生命必經的過程，正因為它是過程，才需要去學習，你的言論只會造成世界倫理的負擔，當生與死的循環斷掉，這個世界將會因為生命不死而無法生存，而太過濫用力量，只會導致自取滅亡。』


　　那個不知名的牛族少年否定他的一切，用他手上的劍斬斷了想要追尋的目標。


　　對！現在光球終於想起來了，喬凡尼會知道他手上擁有魔晶玉，原來都是因為那個不知名的牛族少年引起的！一定是那傢伙去打小報告，所以他才會被拆穿，失去所有的魔晶玉到後來迫不得已得重新尋找，要不然2145年的那一年，他發動魔晶玉的力量時，早就該得到波賽頓的祝福了。但是如今過了這麼長久的歲月，那張容貌依然年輕。


　　是啊，為什麼他就有資格可以像守護者羅賓一樣，擁有不老的外貌，和不死的年齡？


　　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也該適可而止了吧，你已經失敗了。」現在那個容貌依然年輕的牛族男子，居然拿著長劍指著他。
　　「閉嘴！我是未來的神，未來的神沒有所謂的失敗！」
　　「你只是個非人非生命的怪體，你什麼都不是。」
　　「不！！！」


　　被激怒的光球暴怒的吶喊，黑色的觸手更劇烈的晃動。


　　「還給我！我的魔晶玉！還給我！！」


　　那是他最後的掙扎，抵死不從。


　　「如果真的要死，那也要找幾個伴陪我下地獄。」


　　光球說著，用盡最後的力量朝夜樓猛攻。夜樓立刻在身上築起黑色的防護罩，然後施展暗系法術還擊，但還是來不及抵擋光球迅速的黑色觸手，崔深見狀立刻喚出轟天降雷予以回擊，紗音則衝到夜樓面前開起護盾以保護他的安全。


　　現在女孩已經不管會發生什麼事，縱使彌聲死而復體讓她太過震驚，即使往後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現在還是得先把眼前的節骨眼解決。祭拋出了黑紅花紋的撲克牌，好幾張箭般銳利的撲克牌刺中光球，他吶喊一聲，黑色的觸手掙扎的力量變得有些微弱，即便他仍然不放棄要去攻擊夜樓，還想伸出多餘的去追捕彌聲。


　　彌聲閃避光球飛奔而來要包夾的黑色觸手，毫不留情的予以反擊，他告訴自己不能迷惘，縱使知道真相。悅寧和幽湘挺身保護他。在混亂的戰鬥之中，光球看到他所怨恨的牛族男子給予他一記重創，他發出淒厲的悲鳴，但還尚存氣息。


　　「沒用的…只要找不到實體，我永遠可以重新再來，你們只是在白白浪費時間。」他發出邪惡的笑聲嘲諷所有人，被灼傷的球體很快進行自我修復。
　　「不會吧，怎麼可能？」


　　面對眾人的猛烈攻擊，光球又修復回之前的樣子，他的確看起來毫髮無傷。「雖然剛剛那一記重創的確是讓我傷的不輕，但我可是不死之身！」


　　在他得意洋洋的大笑時，彌聲已經走到幽湘的身邊，他把一張黑色磁片交給她。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