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重逢?
「妳這個異族人,快滾離我們愛歐尼亞!」河流中充滿著被利刃刮下血肉的身驅,血河中的愛歐尼亞人爬起來衝向著一群士兵。
「是妳害了我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為什麼?還我父親、母親!」一個全身著火的小女孩嘶啞的狂叫並發瘋的揮舞手中的利刀。
黑暗劃破天靜,驚嚇中的她身體向前一蹬,往前大力一跳,伸手抓著旁邊的破刃之劍,眼神透著驚恐的注視著前方,從窗邊透著幽幽的光線中,隱約可以看見周圍只有她一個人……
「原來、原來只是夢……」雷玟喘息著坐了下來,瞬間鬆了一口氣,她那銀白色的頭髮在這場惡夢中變得凌亂且分岔,而她那原本婀娜的身影因為許久未好好進食而顯得消瘦,她回想著剛剛的那場夢,感覺到無比的自責,與夢相比她那薄弱微小的身驅停駐在偌大漆黑的空間之中更顯得寧靜,但她卻久久無法靜下心來。
「那場投入我信念的戰爭阿。」雷玟喃喃地說著。握著劍柄輕輕的撫摸著斷劍,雖然已經沒有當年的巨大劍身與威力,但她還是形影不離的帶在身邊,對她來說這劍是代表著她曾經活過的證明,那是她在那些刀光劍影當中,唯一最忠誠的朋友。
她靠在牆邊一邊凝視著即將破曉的景色,一邊回想起那場恐怖的回憶,曾經是諾克薩斯最忠心的士兵、最信仰諾克薩斯的她,如今這個信念像是她曾打斷的符文大劍般,徹底的被擊潰。
「不,別再亂想了。」雷玟拍拍臉頰,她正要走向廁所打算洗把臉,但門外的敲門聲讓她停駐了好一會兒。
「叩叩叩、叩叩叩─」門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幾乎快把門給敲壞。
對於這個來訪的客人,雷玟絲毫沒有鬆懈,因為對她來說在諾克薩斯的戶口上,她已死於愛歐尼亞的那場戰爭中,不可能會有人知道自己還活著,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住在這兒,她已經隱居好一段時間了。
「雷玟!我知道你住在這,快些開門!不開門我就強行進入!」門外意外的傳出低沈又帶有些磁性的聲音。
雷玟馬上就聽出聲音中的熟悉了。
「是你,達瑞斯?」她又驚又喜的叫了出來,但隨及又有些疑慮。
對雷玟來說,是達瑞斯不可或缺的同伴,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在對愛歐尼亞之役時,兩人是信念相同的戰友,彼此也是可靠的心靈寄託,在當時各自為王的軍隊當中,達瑞斯是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但是他怎麼會在這時出現?
「是我,快些開門!不會忘了我這個好男人吧!」達瑞斯雖然急促的呼喊,但忍不暗暗的用了些他以往的幽默。
雷玟想了想清楚眼前的男人該是來接她的,在戰爭過後許久,雷玟已經沒有見過曾是諾克薩斯的夥伴,心中有些感動。
而這位又是在諾克薩斯最親密的戰友。
當雷玟正要去轉動門把時,腦海卻浮出剛才那場如血泊般的惡夢,她想他一定是有什麼目的才來,如果開門了便要面對從前的自己,再一次面對那場惡夢。諾克薩斯已經沒有她的棲身之所了,她不屬於那,她早已拋棄了從前的自我,信念在只有未來的聯盟裡,她根本無法再面對達瑞斯……
「不行,我無法開門,你請回吧……」雷玟身體重重的壓在門板上,門板上傳沉重的聲響,就彷彿與她的聲音一樣下定了決心。
門外的達瑞斯早已知道雷玟會如此說道,深深地嘆了口氣,令雷玟在門後猶豫了起,達瑞斯深信雷玟不可能不見他,因為他們曾經那麼美好過。
「雷玟,在你走後的諾克薩斯,錯失了一位優秀且能領導的將軍,小時候對於諾克薩斯我們都懷有無上的光榮去信仰它,你曾是最精英的戰場貴族,我深信現在的你還是可以恢復以往的光彩,王室們都認為你已死於愛歐尼亞戰役,也都放棄尋找你的下落,但我不同,我不曾放棄過妳,妳的實力不需要對自己如此。」
雷玟還是不發一語,她維持姿勢一動也不動。
「我知道妳目前在哪兒工作,如果你再不開門我就去搗毀那邊的一切!」達瑞斯幾乎快把門撞壞的大吼著。
過了一會兒,門把輕輕的轉動,開門時沉重的喀喀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靜,雷玟低頭不語的看著地板,陽光照到她的身驅,把她的人影拉了好長好長,彷彿她現在正在背負的那些一樣,她緩緩的說:「請你不要去打擾我工作的地點,我是為了他們才開門的,並不是為了你……」
達瑞斯看向雷玟,那瘦小的身軀似乎已許久未好好吃頓飯,他抓起她的手,纖細的手臂彷彿能摸出骨頭,仔細的端視她的臉孔,雷玟別過頭一半的銀白頭髮遮住她的眼睛,她並不想讓他看見她目前的模樣,昔日的腰身變得更為瘦小,似乎脫離了諾克薩斯後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無法被滿足。
「別在那種無法養活自己的地方工作了,回來我身邊吧!我可以讓許多下屬讓你來帶領,你隨時都可以重返當年的榮耀,不用再擔心吃不飽、睡不暖,當我做上王室一族的位子時,我會讓你當我最重要的伴侶。」達瑞斯緊緊的抱住雷玟。
雷玟流下諾大的淚珠,靠在這令人安心的胸膛上,她知道如果是達瑞斯一定能救贖她,像當年不斷鼓舞他前進的一個可靠的人,但她沒辦法原諒現在的諾克薩斯,她無法重新回到以前,她早已暗中發過誓再也不會走回頭路……
雷玟雙手大力的推開達瑞斯,咬著牙說:「你離開吧!我們的信念早已不同!你不用為了我特地做到如此地步,接下來有我的戰場,我要在英雄聯盟裡讓你刮目相看。」雷玟雙眼直瞪著達瑞斯。
達瑞斯沉默不發一語的看著雷玟,這時的他特別令人不寒而慄,在戰場上他這時的表情是足以讓敵方的多個人頭落地,但他卻轉身大步離去,反而是雷玟呆站在原地看著他的離開而不解,達瑞斯踏出門口前停住了一會兒,緩緩轉頭並用輕視的口吻說:「忘了跟妳說,不論你怎麼做都逃不過我的手掌,你的工作與你身份如此不相符,別忘了我說的,我會好好的跟緊你的行動,免得丟了諾克薩斯的臉!」說畢,旁邊走來了兩匹馬,達瑞斯跨上馬,隨著馬的奔馳而離去。
這短暫的相逢在太陽高掛在瓦羅然的大陸上時,一切都晴朗的如最初的原始一般,陽光開始環繞生物的活動,此時的光芒照著陰暗的房間顯得有些可悲,雷玟知道她再也無法阻止戰爭的暴行並洗清罪孽,所以至少讓她現在擁有自己,為了如此她必須斬斷過往,當然也必須選擇離開達瑞斯,真正的她正要由此重生。雷玟已無心思去想剛剛發生的事,因為她有工作正等著她去溫飽她的生活,她也深信離開家鄉是目前唯一的道路,無論如何,她已有了新的人生,絕不會再重回愛歐尼亞那如地獄的景象。
※※※
許多間濃濃異國風格的美式酒吧座落在都市角落的巷口裡,單一條小巷子裡有許多酒吧競爭著,進去裡面的客人多是心中不懷好意,許多穿著單薄的妙齡女子在門口拉人,競爭相當激烈,這間「月兔」酒吧矗立在巷口,它那主打風格變化,主題多是這年頭流行的女郎,十分客人至上的服務,跟旁邊同業比起屬於多了一點特色,也因此吸引了許多男子來此消費,牆上掛著幾幅露骨的畫作,櫃臺上有調酒師甩著酒瓶用盡全力表演著,裡頭的人抽著水煙與雜牌式香菸,讓整間店流於一種迷幻的氣息,頭上的旋轉球體不斷帶照著暗粉色系的光芒於女郎的身體,十分奪人眩目,客人沉膩於酒色的漩渦中,這是上流社會有錢的人常光顧的地方,多是有點老的男子為了看年輕女體而來,當然也夾雜著年輕男性,這幾天「月兔」店的生意異常的好,因為最近來了一位新來的年輕兔女郎,她有點生澀的行為反而討好這些老年男子的心,常常指名要她端酒過去。
達瑞斯走進了這間酒吧,為了使人不發現他,低調的換了有些休閒風格的服裝進入,他遮遮掩掩的拉低衣服上的帽子,隨即坐在一個能夠環視整間酒吧的最佳視野,親自向調酒師點了些能夠稍稍麻醉自己的酒,藉此的他才能夠心定神閒的找尋自己的獵物。
「原來在那兒阿……」達瑞斯很快的就發現了他心中獵物,是一隻到處端酒彎腰的小白兔女郎,眼神環視女體上下打量,頭上的兩個白兔耳朵紮在雪白頭髮的頂部,豐厚的嘴唇與完美的臉型,細長的脖子和毫無遮覽的鎖骨畫出原始的線條,胸前飽滿的球體只有下半部用黑布遮著,胸部到腰身呈現完美的流線曲線,背部露出光滑細嫩的皮膚,圓滿的屁股像兩顆水密桃般透著黑色絲襪若隱若現,腳上踩著約十五公分高挑的跟鞋,能夠把整個身體拉高,看起來更襯脫她的性感,達瑞斯像隻野獸的覓食到了白兔嬌滴的氣味,目光從未移開過她身上。
達瑞斯從褲袋中拿出了一張發黃的照片,上面是小時候達瑞斯和他最親密的弟弟與一位女子的合照,照片後面潦草的字跡寫上了這間店的地址。
「雷玟,你果然在這……」達瑞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心中的喜悅頓時讓他一口氣喝乾了桌上所有的酒。
他搖了搖手中只剩冰塊的酒杯,若有似無的開始深思著。
達瑞斯回憶起十六歲冬天時他們一起分配到同一個小隊執行任務,這是一個獵取敵方首領人頭的A級任務,達瑞斯帶領在前方突襲,但他不知敵方已反偷襲他們小隊的後排,雷玟的符文劍讓她在敵方的反擊中稍能反抗,但中間的士兵卻與前、後兩方產生斷層因而送命,當達瑞斯拿下敵方首領之首時,他迅速支援回到後排一看,雪花不斷飄在血跡般般的雪地上,場面令他觸目驚心,後排小隊的士兵已全軍覆沒,雷玟也奄奄一息的躺在雪堆之中,『雷玟!』達瑞斯發狂的叫了起來,看著雷玟幾乎已無氣息的模樣,他用力的抱起雷玟,流下了諾大的淚水,在這場染紅的雪地之中不斷奔跑,也發現對於雷玟有著濃厚的情感,如同無法忍受失去弟弟一樣,他也無法失去眼前的女人,所幸雷玟的符文劍還帶有些許靈氣,雷玟的小命因此救了回來。在這場戰後因為達瑞斯嚴重的失職,兩人各自被派到不同的小隊,但他知道與雷玟的牽絆是不可能輕易的被斬斷的。就在幾個月之後他們各自的任務也分發下來。
『瑞,雖然從今天開始我們不會一起行動,但讓我們深信諾克薩斯吧!』雷玟微笑的對著達瑞斯說。
『雷,看誰能夠最快帶領諾克薩斯邁向世界吧!我可是不會輸妳的。』達瑞斯哈哈的大笑著。
那年他們十六歲有著最單純的目標,好戰之心使得野心不斷的綻放開來,兩人各自邁開的步伐象徵著各自不同的未來,即便之後兩人已漸行漸遠,各自有小隊要帶領,但心中的信仰與目標也是相同的。
達瑞斯想到了那時雷玟在他懷中的樣子,他看到死亡是這麼的貼近到心裡,他發誓不再讓她與弟弟消失在他身邊,在愛歐尼亞戰爭後他也堅信雷玟是活著的,於是靠著手下到處搜尋的情報,他花費許多時間終於找到了這間酒店。
「我找了妳好久阿,竟然做這種下流工作!」達瑞斯嘴上如此說,但其實他十分吃味與妒忌其它男人看她的眼光,正因同是男人,他清楚男人眼神中的她是多麼的下流,而最不滿的是她必須只能屬於他。
「這是最後一次讓別的男人欣賞你的胴體…」達瑞斯喃喃的說完後起身離開座位,他丟了錢在桌上,對著調酒師指向遠處的雷玟說:「明天,記著幫我請她一天假,我已經買下她!」達瑞斯哈哈大笑地離開酒吧。
離開酒店後他面貌早已露出野狼的利刃,心中盤算著些什麼。
「將軍,這是最新的情報,請過目。」兩位黑衣人從巷縫間穿出。
「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讓她逃走了。」達瑞斯拿著身旁手下剛得到的情報毫不掩視的大笑著。
「讓卡特蓮娜去幫我抓住雷玟,嘿嘿!」達瑞斯的笑容登時讓手下們都懂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