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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懈可擊廢稿

好好吃飯 | 2011-01-30 14:48:58 | 巴幣 0 | 人氣 83







天上晴雲,秋風送涼,放眼望去,奇險怪絕的山巒層疊,有些如刃指天,有些形如人似物,其間幾抹淡淡煙雲飄過,將日暮將墜的景襯的天地一片蕭瑟。

一股帶著溫暖的白煙冉冉飄起,帶著清新的香氣,融化了風中的涼意。
冉冉的香氣來自天都巔的孤松旁,那松樹枝幹光禿,生得是奇形怪狀,卻有股傲然挺拔之氣,絕然立於山巔。此時孤松邊擺了一張桌,桌邊兩張椅,椅上坐著兩個人,兩個人看著桌上佈著的零落黑白,清淡的茶香來自桌邊的紅泥小爐,陶壺裡烹著春季自雪梅上取下的雪水,用來煮茶是最好的。

松下那兩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老的是名身穿墨綠衣衫的老頭,女的是一名穿著素簡黃衫的姑娘,他們各執一色,正在棋盤上廝殺不已,那老頭明顯棋高一著,由他所持的白子已將黑子的鋪路盡數截斷,但黑子仍負隅頑抗。

眼見局勢皆在操控中,老頭嘿嘿一笑,「灼華丫頭,該認輸了吧?這下山買酒買菜,晚了可是不好啊。」

對座的黃衫姑娘左右端詳了棋局反覆好幾遍後,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只好放下手中的黑子,灑脫一笑道:「燃茶老頭,我認輸了。」論棋力,她真的不是眼前老頭的對手。

聽見對手終於認輸,老頭子丟下手中的棋子哈哈一笑,「老茶頭就喜歡妳這乾脆利爽的個性!」

灼華聽其言,只是帶著笑,站起身問道:「還是山腳下周老茶棧的半隻脆皮、一盤松子糕?」每次下棋輸了,都得去山腳下買菜請客一頓,只是她從來沒贏過。

老頭子聞言樂呵呵地拍手,還不忘補上一句:「今天天氣好,咱們一起賞賞月,加幾個小菜吧。」

笑著點點頭,灼華一步踏出,身形竟如煙似霧地飄渺而去。

日暮中,鵝黃的衣衫迅捷的一瞬而逝,坐在孤松邊的老頭子則是滿臉笑呵呵,一心期待著今晚能吃上一頓有美景相襯的晚飯。

灼華一路疾行在山路之上,黃山的山路崎嶇,景色奇險,她已經住在此地有二十餘年,她的來歷,即使是那位與她算得上是比鄰六年的燃茶老人也不知道。

或許,這個世界不可能會有懂她的人。

灼華。
不會有人猜得到,她這個名為灼華的女子,曾經一度死過,又活過。

曾經的她活在一個距離此時此刻極為遙遠的未來,但如今的她,存活在這裡。

還記得當她易軀而生之後,她在無數的困境中,安慰自己最多的話……
『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但我還有我自己。』

人啊,一旦在逆境中,往往會激發出不敢置信的力量。
還記得剛開始,她什麼都不懂,只依稀記得這個身軀的主人會練武,孤居在這個深山中,不問世事,也許這個身軀原本的主人是個高手,但她卻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現代人。

生火煮飯、獨立生活什麼的,她就這樣被孤獨地丟在這個世界裡,沒有家、沒有依歸,即使她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她回不去,也不知道該如何。

也曾怨過天、怨過地,她害怕過、哭過……那時,她的狀態不亞於置身地獄,但她終究努力地活下來了。

還記得她掙扎著求生的時候,思念家人、思念過往,心中總是苦,為了轉移注意力,開始試著研讀前身留下的書籍。

念過一遍又一遍,努力地開始學著怎麼當一個古代人。

她勤練武功是因為她知道,即使不能當高手,也不能任人欺負。
她深居山嶺裡,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行事作風必定不容於世道。

那時的她,真的可謂戰戰兢兢。

好不容易終於適應了這個世界,一眨眼就是數餘年。

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似乎一切都有了好轉……後來她慢慢地走出自己蝸居的山穴,然後意外認識了一位在山間煮茶下棋的老頭。

終於,她開始與這個世界有了關聯。

老頭字號燃茶,來歷說也說不清,只道曾經為官,後罷官隱居,一心求個人間淨土,當個悠閒老頭。

老頭的性情怪異,卻與灼華這個現代人不拘禮法的性質極合,灼華正好也無人可以說話,心中總是孤寂,有個老頭能說話總是聊勝於無,兩人終於結成忘年之交。

燃茶欣賞灼華異於世俗的性格,更憐憫灼華無依無靠深居山嶺,所以常尋一些故事樂趣與灼華說。灼華敬老,也承燃茶愛護之情,於是也經常講述一些養身強體之道與燃茶老頭,這兩人就如此在深山之中,相伴多年。

灼華一路向山下行去,以她的腳程很快地就踏進了城鎮。黃山之景素來聞名天下,所以山腳下的村落也因為遊客來去興成一個城鎮,灼華熟門熟路地找到周老茶棧買好了吃食,準備回山,一路上看見好些持刀配劍的人物來去。

這幾年與燃茶相伴,她對山下的世界也不是這麼陌生了,每次看見那些配著刀劍的人,灼華都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存在的是怎麼樣的世界。

跟現代完全不同,這裡身份地位的差距更大,人權什麼的根本不在概念中。
雖然灼華本身是不在意的,但也無意與世道對抗,她只要知道自己就夠了。

提著包好的菜餚,灼華避過下山的登山遊人,一路朝山上而去。

只是越朝山上去,她越覺奇怪。

她的眉頭蹙起。因為長年修習武術的關係,她對於某些氣息的感覺很敏銳,她看見許多身負兵器的人結伴朝著山頂而去,即使他們偽裝成一般的旅客,但那股子戾氣卻沒掩蓋去。

燃茶老頭還在山上呢。
灼華心中一沉,不知道這些江湖客想在黃山引起什麼腥風血雨……

雖然她本身習武,但是還是不大待見那些江湖人,就覺得那些人動不動就打打殺殺,一點和平主義都沒有,實在是麻煩得很。

左思右想,灼華只好趕緊加快腳步,好趕緊將燃茶老頭帶走,省得招惹到這群人,論武功,她至今已是修為不低,但她本質依然是個簡單的人,眼前這群江湖人如果是群講理的還好,萬一是群不講理的……這種糾紛能避就避。

或許上天並沒有眷顧灼華,等到灼華回到孤松邊,看見燃茶老頭身邊多出的兩個人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灼華丫頭,快來看看這小子還有救沒。」大聲嚷嚷的是精神很好的燃茶老頭。

燃茶老頭身邊,一名渾身是血的男子靠在孤松上,身邊跪著一名黃衣女子扶著他,正用著手上的布巾擦拭著男子臉上的血跡。

任一個心思迅捷的人都會把眼前這個渾身血的人與山腳下的江湖客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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