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妳是不是在擺臉色給我看?」
春低眉斂眼,畢恭畢敬地回答。「少爺,絕對沒有這種事。」
宮之杜雅瞪著她,不滿溢於言表。「沒有?沒有妳這是什麼臉?」
「雅少爺,春是您的專屬使女,豈有對您擺臉色的道理?春只是覺得,身為您的專屬使女,要更謹慎莊重一些才行。」
距離雅少爺出爾反爾,說要給她東西結果馬上又收回去,已經過了五天。
那天回房之後,春痛定思痛,花了一晚仔仔細細地思考了一番,最後歸納出來的結論是──會發生這些事情,都是因為自己太不謹慎莊重的關係。
她是使女、他是少爺,從立場來說就是天差地別,可是看看那天她都做了些什麼,幫少爺擦頭髮擦到入迷還亂摸了好久,該閉嘴時不閉嘴把少爺惹火害兩人雙雙跌倒,還在少爺怒火中燒的時候主動去抱了少爺……啊啊,全是一些光想就覺得很窘的事情,連春都覺得自己太不像話了,一點使女的樣子都沒有。
為了避免同樣的事再度發生,春決定,今後少爺不說她就不做,絕不再對少爺的事多嘴多舌,還有不可以在少爺面前嘻皮笑臉──用傭人總管千富女士的話來說,就是她終於有自己身為宮之杜家傭人的自覺了。
老實說,有自覺是一回事,真正實行起來又是另一回事,春好幾次都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也有好幾次差點洩露了情緒,幸好有千富女士親自撰寫的宮之杜家傭人手冊在,春從這本秘籍裡學會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與如何避免失言,這幾天實行下來也覺得自己漸漸抓到訣竅了。
可是,這一切的努力,卻被她家少爺說成是「擺臉色給他看」,春心裡除了冤枉之外,沒有第二種情緒了。
……呃,或許還有一點怨氣吧,不過只有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而已。
「謹慎莊重?哼,沒有比妳更不適合這幾個字的傭人了。」對她的話,宮之杜雅嗤之以鼻。「我不記得妳有謹慎莊重過,妳來宮之杜家工作多久了?這時候才突然想到要謹慎莊重,分明是藉口。」
春有點尷尬,工作了半年才想到自己為人處事要謹慎、要莊重,的確不是很有說服力,估計如果不是被雅少爺狠狠刺激了一把,她還不會想到要這麼做。
「少爺,我以前不懂事,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這是我的過錯,現在改進雖然遲了一些,但總比沒有好吧。」這一番話頗有條理,講給宮之杜家的其他人聽,應該都能得到認同,說不定還會誇上她幾句,可偏偏她面對的是宮之杜雅。
這位少爺生來聰明,精明敏銳更勝大人,而聰明人大多有點毛病,容易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也總是自負自己不會弄錯……更別提他心裡有鬼。「擺臉色就擺臉色,還找那麼多理由,妳是把我當成好騙的傻子不成?」
「雅少爺,您這是讓我要怎麼說呢?」此刻唯有「莫名其妙」四字能形容春的心情了,她很努力要做個認真謹慎又莊重的好使女,不想再被少爺抓到什麼把柄,可看在她家少爺眼裡,卻成了「擺臉色」這樣大逆不道的罪名。難道要她像之前一樣,糊塗脫線多嘴多事他才滿意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春也只能說她家少爺的喜好太奇怪了。
好的不要偏偏要比較差的,這不是奇怪是什麼?
「什麼都不用說,把妳那張臭臉給我收起來就可以!」不知為何,宮之杜雅的口氣突然變得很兇惡。「去,真是的,看到妳那張臉就覺得煩!以後不準妳在我面前擺那種臉!」
對自家少爺那蠻不講理的命令,春徹底無言了,她在想要不要去跟千富女士報告一下,讓她去請醫生來給少爺診療看看,看雅少爺這到底是吃錯藥,還是撞邪了?
「怎麼,妳那是什麼表情?有意見就說啊,不說的話誰知道妳在想什麼。」
春無聲嘆息,為什麼一個人講話的內容跟語氣可以差這麼大呢?要她表達意見,語氣裡卻帶著濃濃的威脅意味,那尖銳的眼光擺明「妳敢有意見就完蛋了」。
「少爺,我想我瞭解您的意思了。」
「瞭解了?」
「是,我瞭解了。」
「既然瞭解了,那妳知道該怎麼做吧。」
他就不想看她擺出一張端整規矩的臉孔嘛,春扯動嘴角,很用力很用力地露出一個笑臉。「雅少爺,這樣可以嗎?」
……結果,她被暴跳如雷的少爺給趕出了房間。
【後記】
雅少爺跟小春又來了,果然我對他們很有愛啊,這麼快就冒出後續來了。(笑)
華ヤカ哉、我ガ一族我以龜速爬完了四位少爺,目前在我心裡雅跟守兩位少爺平分秋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不會想寫守少爺跟小春,大概是因為我還是比較喜歡傲嬌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