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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轉載--鬼吹燈 第十九章(下)
作者:七夜-PeaceCraft│2009-07-02 22:32:01│巴幣:0│人氣:182
長篇轉載--鬼吹燈
原作:張牧野
來源: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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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超過 2萬字,砍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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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關東軍地下要塞(下)
關東軍秘密要塞5
氣密門中的氣槽注滿了空氣,厚重的鐵門應聲而開,我急忙向後退了兩步,端起衝鋒槍和手電筒對準門口,然而門內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情況出人意料,只見門內黑沈沈的暗不辨物,手電筒的光線照射進去,便被門內的黑暗吞沒掉了。
我對英子打個手勢,英子會意,把手中的一大把糯米,天女散花一般拋進密室,然而密室中仍然沒有半點動靜,世界上所有的聲音仿佛都消失了,只聽見防毒面具中自己粗重的呼吸。
看來是我們多慮了,正所謂疑心生暗鬼,還沒怎麼樣呢,自己就先把自己嚇得半死。
最後胖子按捺不住,一馬當先,進了密室,我和英子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密室的面積大約有四十平米見方,孤零零的一間,除了氣密門之外,再無其餘的出口。
裏面裝的既不是細菌武器,也不是化學武器,進來之前,我幾乎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唯獨沒想到,房間裏裝的是十幾口大棺材,這些棺材零亂的堆放在密室內,棺木年深日久,有的已經腐爛了,有大有小,工藝款式都各不相同,甚至還有一口超大的石棺,其中最奢華的是兩具金絲楠木大棺,地上還散落著無數陶片瓷片。
我回頭望瞭望胖子他們,他們倆都沖我搖搖頭,雖然戴著防毒面具,我還是能感覺到他們倆滿臉茫然的神色。
胖子問我道:“老胡,怎麼回事?這他媽的倒好象是博物館,哪來的這麼多棺材?”
我思索了片刻,其實這件事也不難推測,只是我們先入爲主,沒想到這些。
野人溝本來就是金遼時期的古墓群,關東軍修建這座隱秘的地下要塞,特別是兩邊要塞中相聯的三條通道,剛好橫穿野人溝的山谷,施工的時候,一定在裏面挖出了不少古墓,這些古墓裏的陪葬品,以及金遼古代貴族的棺槨,對日本人來說都是寶貝,他們把從古墓裏挖出來的東西,全部用半真空的密室存放了起來,關東軍撤退得很匆忙,臨走時只把陪葬的古董卷包會了,剩下這些棺材就一直留在了這裏。
胖子說道:“日本人倒會順手牽羊,什麼都沒給咱剩下,咱看看棺材裏面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也不枉辛苦了這一趟。”說罷用腳踹開一具大棺的棺板,那棺材蓋子本來早就被日本人撬開,並未重新釘上,一踹之下,就把棺材蓋子踢在一旁。
英子不敢過來看:“我還是到門口等你倆吧,我順便盯著點,別讓人把咱都關這裏邊。”說完,就走到了門口,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守住大門。
我對門口的英子說:“還是我大妹子機警,這事我都沒想到,真是白當這麼多年兵了,這門只能從外邊開,咱們要是都被關在這間密室裏,恐怕連哭都找不著調兒門了。”
胖子只顧在棺材裏亂翻,邊翻邊罵:“我操,全是骨頭渣子,日本鬼子真他媽缺德,走到哪都玩三光政策啊,連個囫圇個兒的罐子都沒給咱留下。”
連翻三四口棺木都是如此,氣得胖子罵個不停,又去推金絲楠木的朱漆棺材。
我沒太注意那些普通的棺材,我的視線一直被那具碩大的石棺吸引,直覺告訴我,那裏邊有東西……
我也不明白爲什麼會産生這種想法,忽然有種衝動,必須把這具石棺打開看看,我招呼胖子過來幫手,二人合力去推上邊的石板,那石板厚重異常,推了半天隻推開一條細縫。
胖子喘著粗氣擺了擺手:“不行了……先歇會兒,太沈了……肚子裏沒食兒推不動啊。”
我肚子裏也餓得咕咕直叫,這一用力,更是眼冒金星,只得做下來休息,我們把防毒面具摘了,各自點了支香煙。
胖子吐了個煙圈兒:“老胡你說古代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整這麼個石頭棺材,我還是頭回看見有人用石頭當棺材。”
我撫摸著石板說:“這可不是棺材,這叫石槨,棺槨,棺槨,木頭棺材在這石匣子裏邊呢,能享受這種待遇的,肯定是一高幹,說不定是個王爺。”
胖子撓撓頭:“噢,原來是這麼回事,還真他媽複雜,同樣都是埋在野人溝裏,咱們挖的那個將軍墓跟這石頭棺材裏邊的主兒相比,誰的官大?”
我搖頭道:“不知道,這可就不太好說了,咱們都不太懂歷史,不過金遼元這幾百年間,北方的遊牧民族空前強大,他們都是從馬背上得的天下,我估計應該是重武輕文,所以有可能是武勳最高的貴族,才給埋在這片風水寶地的正穴上,其餘埋在這附近的貴族,也許陪葬品比將軍墓裏的還要豐厚。墓主人生前的愛好不一同,陪葬品肯定也有所不同。就拿咱們挖的那個古墓來說,墓主是一介武夫,沒什麼高雅的品味和藝術欣賞情趣,所以他的墓中物品多是馬匹兵器。”
胖子道:“其實那些馬肯定都是千里良駒,要是活的可就值大錢,不過現在只剩下馬骨了,估計賣給廢品回收站,人家都不要。還好他還有兩塊玉璧,否則咱就白忙活了,這兩塊玉璧回去讓大金牙找個下家,怎麼也對付了萬兒八千的。”
說話間煙就抽完了,我們倆重新戴上防毒面具,卯足了勁再次推動大石板,英子也過來幫忙,終於把石板挪在了一旁,石槨裏面露出一口純黑底色的木棺,這口棺仍然比普通的棺材要大出將近一倍,而且高度也異乎尋常,不算呈圓弧的蓋子,都足有半人多高。
棺木工藝精湛,絕非俗物,兩端、四周、棺蓋上都有溜金漆的五彩描,繪的是一些吉祥的神獸,皆是仙鶴、騏麟、龜蛇之類的,用以保佑棺中的主人死後屍解成仙,棺蓋上更有天上二十八星宿的星圖,棺底四周環繞一圈雲卷圖案的金色紋飾,不知用了什麼秘密法門,千百年後色彩依舊豔麗如新,真教人歎爲觀止。
我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華美氣派的棺木,若不是親眼得見,哪會想得到世上竟然有這種藝術品一樣的巨大棺材。
胖子大喜:“就算裏邊沒東西,咱把棺材抗回去賣了,也能大賺一筆。”挽起袖子就把棺板推了開來。
連英子也忍不住想看看這口大棺中有什麼東西,三人湊在一起,用手電照射棺內,那棺中所鋪錦緞早已腐朽不堪,恐怕一碰就變成灰燼了,層層朽爛的錦緞其上平臥著一具骨架,時隔千年,衣服、皮肉早已爛得盡了,只有頭骨保存得略微完整一些,張著大口,露出兩排黑漆漆的爛牙,身體上的骨骼有很大一部分分解在了空氣中,若是不看那頭骨,可能都看不出來這是具人形的遺骸。
英子用手電筒的光柱一掃巨棺的邊緣,嚇得她一聲大叫:“哎呀媽呀,就是這小孩。”
只見棺材兩頭,各立有一男一女兩個赤身裸體的光屁股小孩,看上去也就是五六歲的樣子,面目栩栩如生,男孩頭上紮了個沖天辮,女孩的頭髮挽了兩個鬏,這髮式絕非近代的款式,倒像是壁畫中的古人一般,莫非是殉葬道君的童男童女?棺中主人都已經快爛沒了,這童男童女又何以保存得如此完好?
關東軍秘密要塞6
“這倆小崽子,八成是假人,做得跟真的似的。”胖子邊說邊要用手去捏巨棺中的小孩:“胖爺今天倒要瞧瞧,還他媽成精了不成?”
我一把按住胖子的手:“不戴手套千萬別碰,這不是假人,可能有毒,你們仔細看這倆小孩身上,都是一片片青紫色的癍塊,這是水銀癍。”
五十年代的時候,我的祖父胡國華,曾經因爲看病,在北京的一家大醫院住過一段時間的院。在此期間,剛好趕上醫院附近要修一座名叫“工人體育場”的建築,工地上挖出了一座古墓,他也曾從醫院裏偷跑出來去瞧熱鬧,進地宮裏看了一通。
那古墓據說是明代一個王爺的,繞著古墓周圍一圈都是黑水,地宮的墓室分爲前中後三部分,門口吊著千斤閘,從閘門進去,首先是一間“明殿”(冥殿),按墓主生前家中堂屋的佈置,有各種家具擺設,這些器物稱爲“明器”(冥器)。
再往裏,中間的墓室,稱爲“寢殿”,是擺放棺槨的地方,這座古墓是合葬墓,而且非常特殊的是,墓主夫婦,也就是王爺和王妃的棺材,都用大鐵鏈子、大銅環和銅鎖,吊在寢殿半空。
其後是“配殿”,是專門用來放陪葬品的地方。
另外沒隔幾天,在海澱也出土了一座元代古墓,這兩座墓中都有殉葬的童男童女,出土的時候與活人一模一樣,只是元代的那座墓中出土的童男女,身上的衣服一碰就成灰了。
後來我祖父把這兩件事當故事給我講過,他說這些童男童女都是活著的時候,除了口服水銀之外,在頭頂、後背、腳心等處還要挖洞,滿滿的灌進水銀,死後再用水銀粉抹遍全身,就象做成了標本一樣,歷經萬年,皮肉也不腐爛,這種技術遠比古埃及的木乃伊要先進得多,不過兩種文明的背景不同,價值取向也有很大差異,而且用灌水銀的辦法保持屍體的外貌,必須要用活人,死人血液不流通,沒法往裏灌,所以這種技術從來沒用在任何墓主身上。
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恐怕就是用活人來殉葬了,胖子戴上手套把其中一個小孩的屍體抱了出來,仔細檢查,果然在頭上頂,後背,足底等處,發現了幾個窟窿,這些屍體上的洞,已經被巧手匠人,以火漆封住,屍體上有不少地方已經出現一片片黑紫色癍點,陪葬的人或者金銀玉器經常會塗抹水銀粉,時間久了會産生化學變化,年代近的會呈現棕紅色,年代遠了就變成黑紫色,這種癍塊俗稱“水銀癍”或者“水銀浸”,也有些地方稱屍癍爲爲“爛陰子”,“汞青”。
胖子顯然有點緊張,他故作鎮定,籲了口氣說道:“以前看過魯迅寫的小說,就有骨董上生水銀浸的描寫,看來那老哥還不是瞎寫的,確有其事。”
英子問道:“這也太可憐了,胡哥,你說這童男童女,咋還不給他們穿上衣服呢?我記得先前看見跑過去的那個小孩穿著衣服啊,難道是鬼魂嗎?”
我告訴她:“是不是鬼魂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不過不是這倆小孩不穿衣服,陪葬的童男童女,肯定都著盛裝,過了快一千年,到了這會兒,那衣服早就爛沒了,這都過了多少年了,這口巨棺恐怕是元代的,關東軍把這口大棺材挖出來打開的那一刻,衣服一見空氣就變成灰塵了。”
本來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有些時候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面前,又不得不信,胖子和英子在通道中看到小孩的身影,和棺中殉葬的這一對童男童女一模一樣,還有我後背的手印,這裏邊的事實在超出人類認知的範疇了。也許可以用第六感應,預感等等來進行解釋,總之這些已經全部屬於超自然現象了,憑我們的見識,也就僅僅窺探到這神秘莫測的未知世界一點點影子。
不過這倆小孩的亡靈把我們引到這裏,究竟有什麼企圖?看情形,又不像是有什麼惡意。
英子說:“興許是想讓咱把他倆的屍體埋了吧,不是常說入土爲安嗎?要不咱就幫幫他們吧,多可憐啊。”
胖子點頭贊同:“我是只想發財不想管閑七雜八的事,但是這回情況特殊,咱行行好,把他們帶出去挖個坑好好安葬了,別在這赤身裸體的戳著了,他們都給墓主站了千年的崗了,該休息了。”
屍體裏都是水銀,燒也燒不掉,唯有挖個坑埋了,我們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但願世界上少一些這樣的慘劇。
當下不多耽擱,我和胖子脫下身上穿的關東軍大衣,分別把童男童女包在裏邊,系個扣背在身上,灌滿水銀的屍體份量死沈死沈的,多虧是小孩,如果是大人,一個人背還真夠戧。
胖子見未得到值錢的財寶,心裏多少有些不太痛快,恨不得一把火把這些棺材全燒了,我和英子急忙勸阻,他也只得罷休。
我們回到石洞中商議如何出去,此時人人都是饑渴難耐,可恨得是地下要塞中,無糧無水,又沒有炸藥炮彈,想要回到地面上,只有將軍墓的盜洞一條路可走,但是一想到那屍煞的怪力,著實讓人頭疼,吃飽喝足了也未必是它的對手,更何況現下已經餓得手足發軟。
三人對望了一眼,心中的想法都差不多,地上有十幾隻死蝙蝠,事到如今,也只能拿這些傢夥祭祭五臟廟了。
人類本來就是雜食動物,一旦餓急眼了,沒有什麼是不能吃的,英子說她小時候就跟她爺爺在深山老林的洞子裏吃過蝙蝠,那一年起了山火,又趕上罕見的饑荒,山裏大一些的動物都跑沒了影,人們就吃地鼠,吃蝙蝠,吃蝗蟲,吃草飛機,蝙蝠的筋和脆骨是很好吃的,有嚼頭。
石洞中的這些豬臉大蝙蝠,瘦骨嶙徇,長得太過猙獰兇惡,活脫兒就象一隻只吸血惡魔的乾屍,對它們的肉好吃這一說法,我和胖子持保留意見的態度。
但爲了生存,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想生火燒烤就得回格納庫,那裏有很多木箱可以做柴火,當然棺材板也可以燒,但是吃用棺木燒火烤出來的肉,這事多少有些不能讓人接受。於是胖子用身上帶的繩索,挑五六隻肥大的死蝙蝠栓住腳爪,系成一串,拖了就走,這其中也包括那只超大的蝙蝠王。
回到格納庫後,把那包著童男童女的大衣放在一旁,英子取出短刀切掉蝙蝠醜陋的腦袋,沒有肉的爪子,又開膛破肚,把豬臉大蝙蝠腹中一陀陀青灰色的腸子,以及多餘的內臟都扔掉,最後胡亂剝了剝皮。
我找了一大堆木箱,用腳踹成木板了,又取出刀子削了一些木屑,拿火柴點燃木屑引火,胖子在旁協助,蹲在地上,卷起手來吹氣助長火勢。
又尋了幾把步槍上的刺刀挑住蝙蝠,架在火上燒烤,胖子皺著眉頭,很不情願吃這種東西。
英子勸道:“不難吃,你別想著這是蝙蝠,多嚼幾下,就跟羊肉一個味兒了。”
我倒不在乎,蝙蝠不就跟老鼠一樣嗎,部隊在陝西演習拉練的時候,我吃過很多次地鼠,睡鼠,飛鼠,田鼠,花貍鼠等等各種老鼠,味道都差不多,肥肥瘦瘦的五花三層,確實跟羊肉差不多,不過蝙蝠肉還真沒吃過。
豬臉大蝙蝠是溫血動物,沒有太多脂肪,不宜久烤,看肉色變熟之後,我先嘗了一口,肩膀的肉很脆,裏面有不少肉筋和脆骨,絕沒有羊肉那麼好吃,但的確很有嚼頭。
胖子見我吃了,也捏著鼻子吃了一口,覺得相當滿意,當下風捲殘雲般吃了一隻,意猶未盡,又把那只最大的蝙蝠王穿在刺刀上燒烤。
我們吃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從胖子的頭上的屋頂處滴下一串黏黏的,亮晶晶的液體,正好落在胖子臉上,胖子吃得興起,見臉上濕漉漉的,隨即用手一抹,奇道:“誰他媽的流這麼多哈喇子?都流到老子頭上來了。”
關東軍秘密要塞7
胖子吃得口滑,從頂壁上滴落的粘液,剛好落在他的臉上,胖子沒頭沒腦的脫口大罵:“誰他媽的流這麼多哈喇子?都流到老子頭上來了。”話一出口,他自己也覺得這話問得不對勁。
地下要塞裏只有三個人,我和英子都坐在他對面,我們兩個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口水流到他頭上去。
三個人都覺得奇怪,同時擡頭向上看,究竟是什麼東西流下的汁液?以彈藥箱碎木板燃起的火堆,將周圍照得通明,火光所不及的遠處,依然是一片寂寞的漆黑。
就在我們頭上的屋頂,火光與黑暗交接的地方,探出一張極大的人臉,那臉比普通人的大出一倍以上,白得像是抹了麵粉,沒有絲毫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鷹勾鼻子,一對血紅的怪眼,緊緊盯著胖子手中的烤蝙蝠肉,嘴唇又厚又大,生長得向前突出,張著黑洞洞的大嘴,血紅的舌頭有半截掛在嘴邊,口水都快流成河了,一滴一串的從上面流下來。
那張臉的主人,脖子很長,皮膚又黑又硬,由於地下格納庫的頂棚很高,他的身體都隱藏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只能看見他的臉和一截脖子,他似乎對我們吃的烤蝙蝠肉很感興趣,想要撲下來搶奪,卻懼怕下邊燃燒的火焰,遲遲猶豫不決。
不過看樣子,烤肉的香味對他誘惑太大,已經按捺不住,隨時都要從倒懸著的房頂跳下來。
這究竟是人是怪?我們三個擡起頭這麼一看,都是又驚又奇,我雖然不知那東西的來頭,卻看出來他是想吃烤蝙蝠肉。
我們一共從石洞中帶出來五隻大蝙蝠,英子同我各吃了半隻,胖子一個人吃了一整只,還剩下三隻,胖子把那只最大的蝙蝠王分成三份,將其中一份用步槍的刺刀串了,正架在火上翻烤。
這只豬臉蝙蝠王也不知活了幾百年了,體積大得嚇人,不算翅膀,單是軀體就如同五六歲的孩子般大小,分量著實不輕,我們用來烤肉的火堆不大,即使將蝙蝠王分成三份,也只能同時烤其中之一,所以只有胖子手中的蝙蝠肉是八成熟,其餘剩下的都是沒在火上烤過的死蝙蝠。
不過在此間不容髮之際,哪里還顧得多想,我見胖子被頭上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嚇得呆了,急忙一把奪過他手中串著烤蝙蝠肉的刺刀,舉起來在那張怪臉前轉了半圈,用力丟在一旁。
我使的力氣大了,反倒沒有丟遠,蝙蝠肉從刺刀上甩脫了,落在英子身後不遠的地方,還沒等英子回頭去看,就有一隻體型巨大的野獸從屋頂躍了下來,只撲過去,一口將烤蝙蝠王叼在嘴裏,嚼都沒嚼就吞了下去。
借著火光,我們瞧得清清楚楚,原來那動物不是人,它的臉就象狒狒一樣,酷似人面,脖子極長,身體的大小和形狀像是狗熊,但是沒有狗熊那麼笨拙,相對來說,它的身材顯得稍扁,後肢呈弓形,又短又粗,前肢又長得出奇,行動的時候,可以扒住牆壁的縫隙,懸掛在上邊,瞧它的動作,在平地倒不如在牆壁上爬行來得自如。
英子從沒見過這種動物,我和胖子曾經在博物館看過它的圖片,它一露出全貌,我們立刻想了起來,是“草原大地懶”,沒錯,就是這東西。
它生活在草原深處的地下洞窟中,主要分佈在南美、非洲、外蒙、的大草原上,同樣是地懶,草原大地懶不同于生活在叢林中的叢林地懶,與它的遠親樹懶差別更大,草原大地懶更多的繼承了地懶的祖先“冰河大地懶”的特性,體型格外的大,主要以肉食爲生,很少在陽光下活動,最喜歡捕食大蝙蝠,大地鼠,蟒蛇等生活在地下的動物。
草原大地懶的獵食方式是以靜治動,很少會主動出擊,它們靜靜的隱藏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有時一潛伏就是數天,不飲不食,等有動物在身邊經過,這才突然閃電般的伸出大嘴,一口吃掉對方。
剛建國的時候,非洲兄弟國家曾經送給北京動物園一隻,但是它不適應北京的生活環境,沒過多久就死了,我和胖子以及一些同學去北京串聯的時候,與我們勝利會師的北京紅衛兵,帶我們到處亂轉,在動物園見過裝草原大地懶的巨大籠子,籠中的草原大地懶已經死了,只剩下空空的籠子,我們看見一座龐大的空籠子,還有幾分奇怪,就特意多看了幾眼,籠子上有它的介紹和圖片。
時隔多年,這件事我們都還有很深的印象,但是萬萬沒想到,在關東軍的地下要塞中碰上這麼一隻,還是這麼大只的。
想必它是追蹤豬臉大蝙蝠來到此間,這要塞中的大蝙蝠難以記數,我們只見到一個石洞中的巢穴,就不下上千隻,要塞縱深幾十公里,說不定就在什麼地方,還隱藏著幾窩。
它皮糙肉厚,在皮膚下面有許多小骨片,就像穿了許多盔甲一樣,成年以後它的這些盔甲是牢不可破的。
兇惡的豬臉大蝙蝠爪子銳利,雖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撕破牛羊肚皮,卻傷不到草原大地懶,就算在它身上抓幾下,對它來說也是不疼不癢,這裏沒有它的天敵,又有無數隻豬臉大蝙蝠可供捕殺,正是得其所哉。
不過,不知道草原大地懶這麼大的體形是如何進入要塞的,有可能地震或者山體塌方,導致地下要塞出現了一些大的裂口,它就是從那裏爬進要塞內部覓食的,如果找到那個入口,我們應該也可以從那裏出去。
從房頂上跳下來的草原大地懶吃了烤蝙蝠肉,伸出長長的舌頭添了幾圈嘴邊,顯然這麼一塊肉,填不滿他的胃口,而且勾起了它旺盛的食欲,盯著我們三人,不知在打什麼主意。在地下世界,它就是國王,它偶爾也會主動出擊捕食,每當它行動的時候,幾乎沒什麼東西能攔得住它。
在雙方對峙的這一瞬間,我腦子裏轉了幾轉,地下要塞的地形,以及對付野生猛獸,這些事對我而言有點陌生,是不是要先下手爲強,衝鋒槍就在手邊,但是百式衝鋒槍的殺傷力很有限,草原大地懶的骨皮足以抵擋,別再打蛇不成反被蛇咬,把它惹得惱怒起來,卻沒把握能夠脫身。
日軍的友阪式步槍,穿透力很槍,應該能幹掉草原大地懶,只是我們只拿了幾把刺倒,先前裝填了子彈的兩支步槍都放在二三十米開外的地方,必須有人引開草原大地懶的注意,我才能跑過去拿步槍,這麼一來一往,需要一段短暫的時間,草原大地懶離我們的位置太近了……
連想幾個念頭,都沒有什麼把握,這時胖子站在原地,小聲對我說:“老胡,我記得這東西只吃溫血和冷血動物,不吃人,依我看沒事。”說用腳輕輕的把死蝙蝠踢向草原大地懶,那意思是,這都給你,趕緊一邊吃去,別找我們的麻煩。
誰知那草原大地懶,瞧都不瞧一眼死蝙蝠,反倒是對著我們不住的流口水。
胖子轉過頭來問我:“怎麼它不吃蝙蝠,總盯著咱們看,好象不懷好意啊。”
我不敢分心跟胖子說話,緊緊注視著草原大地懶的一舉一動,只要它有攻擊的企圖,那我只能先搶在它前邊,撿起地上的衝鋒槍,給它來一梭子了。
英子說道:“咱們都吃了不少烤蝙蝠肉,它大概是……把咱們當做蝙……”
她的話音未落,那只草原大地懶,已經忍受不住烤蝙蝠肉的香味,一步一步向我們逼過來,凡是野生動物,均以生肉爲食,因爲它們天生就沒吃過熟肉,一旦吃過一口,熟肉的滋味對它們來講,就是最大的誘惑了。
我發現它行動遲緩,覺得不一定跟它搏鬥,還是跑吧,我招呼另外兩人一聲,三人轉身便跑,剛奔出兩步,卻在此時,腳下被一件硬物絆倒,這一腳把我跌的,膝蓋險些摔碎了,連胖子英子也同時摔倒在地。
我暗自奇怪,什麼東西絆的我?倒地的同時,向地面上瞥了一眼,地面平整,哪里有什麼能絆倒人的物事,心念一動:“光想著逃跑,那對童男女的屍體卻忘了帶上,莫不是鬼絆腳?”
關東軍秘密要塞8
草原大地懶大概從來都沒見過人類這種兩條腿走路的動物,它聞到三個人身上烤蝙蝠肉的香味,已經把我們當做了蝙蝠,只是它暫時還不能接受長成這樣的蝙蝠,而且也懼怕火光,不敢輕易向前,正在盤算著怎麼把這幾個到了嘴邊的美味吞下去,見到我們三人摔倒在地,“噌”的就躥了過來。
它的後肢又粗又壯,一躍就跳到了胖子身前,可能它覺得這只這只肉多,就準備先拿胖子打打牙祭。
胖子見狀只好拼命掙扎,雙手在地上亂抓,想找件武器,正好地上有把烤蝙蝠用的刺刀,胖子順手抄了起來,一刀刺在草原大地懶的手臂上,直末至柄。
那刀烤得時間久了,就像是只通紅的鐵條,刺中草原大地懶後,鼻中只聞到一股焦胡的惡臭,那只草原大地懶在地下洞窟中橫行無敵,哪吃過這種虧,又疼又怒,卻不敢再咬胖子,緩緩向後退了幾步,伺機再動。
灼熱的刺刀捅過一刀之後,溫度立刻減了下來,草原大地懶的鮮血使刀身上面絲絲的冒著白氣,胖子剛才一擊得手,全憑著刺刀的溫度,否則根本紮不動它。
我利用胖子擊退草原大地懶的間隙,和英子一人一個,把那裝有童男女的軍大衣包裹背到身上,但願這兩個小鬼不要再搗亂了。
背上殉葬童的屍體,我又彎腰把衝鋒槍拿在手中,明知這種百式衝鋒槍的殺傷力,遠遠不足以擊斃草原大地懶,但是關鍵時刻也指望用它抵擋一二。
還沒等我拉開槍栓,在我身後的牆壁上,突然探出一隻爪子,直奔我頭頂拍來,那爪子來得太快,勁頭迅猛,我來不及低頭,只好用手中的衝鋒槍遮擋,被拿只爪子一掃,拿捏不住,衝鋒槍脫手飛了出去,遠遠的落在了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
原來不知不覺之中,牆壁上又爬下來四隻草原大地懶,兩大兩小,那最小的也跟成人差不多大,很顯然,它們也和先前那只一樣,都受了烤蝙蝠肉香味的吸引,前來捕食。
五隻草原大地懶把我們三個團團圍住,只要有一隻帶頭撲過來,其餘的也會跟著一擁而上把我們撕成碎片吃掉。
我們唯一的依託只剩下那堆火了,三人背靠背貼在一起,胖子拿了把刺刀,英子拿著衝鋒槍,只有我赤手空拳。
木片燃起的火堆眼瞅著越來越暗,過不了片刻就會熄滅,真要等到那時候,我們就是草原大地懶的盤中餐了,想到這裏不禁暗暗叫苦:“一隻就夠他娘的不好對付了,現在可倒好,盤據在這要塞中的草原大地懶,整個家族都出動了,身陷絕境,如何才能殺出一條血路?”
再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從火堆中抓起一跟燃燒的木條,向攔住去路的草原大地懶中身形最小的那只揮去,它果然受驚,被火把嚇得縮在一旁,包圍圈出現了一個缺口。
木條的火焰本來就不大,一揮起來險些熄滅,我們不敢多耽,一併沖了出去,幾隻流著口水的草原大地懶稍一猶豫,就一同撲了上了。
英子手中的衝鋒槍射出了一串串子彈,當頭的草原大地懶被子彈擊中,身體上飛濺起血花,但是它們渾身都是厚皮老繭,子彈雖然打進了身體,卻射不進身體內部的骨甲,反倒是惹怒了它們,步步緊逼,非要把這三個人吃到嘴裏方才罷休。
我們三人只有英子一個人有衝鋒槍,每到她換彈匣的時候,我和胖子就揮舞燃火的木條阻攔草原大地懶,不讓它們有機會接近。且戰且退,由於突圍的方向比較盲目,距離放置武器的地方越來越原,反倒是退到了格納庫的大鐵門邊上。
鐵門外邊就是屍煞,我們本想吃飽喝足之後,仔細謀劃一番再想辦法從鐵門外的通道出去,但是草原大地懶的突然襲擊,給我們來了個措手不及,倉促之下退到了這裏,木條的火焰越來越弱,最後只剩下燒得祛黑的木條,頭上只有幾點火星,子彈也不多了。
草原大地懶體形巨大,幾隻擠在一起,如同一道難以逾越的城牆,被它們的爪子拍一下,最輕也是骨斷筋折,草原大地懶的包圍圈逐漸縮小,我們都被壓制在鐵門前,毫無進退迴旋的餘地,
事到如今就得豁出去了,我和胖子把手中帶著火星的木條對草原大地懶扔了過去,英子以百式衝鋒槍掃射,用最後的戰力把這幾隻草原大地懶逼得後退幾步,胖子轉身把背後原本關死的鐵門推開,我掏出黑驢蹄子向外就砸。
沒想到那屍煞卻沒在門前,我們無暇細想,陸續退入了鐵門後的通道,胖子剛想把大鐵門關上,之時沒內一股巨大的力量猛撞鐵門,草原大地懶重達幾噸的蠻力,端的是非同小可,三人拼盡全力想把鐵門推上,卻說什麼也做不到。
忽然一真陰風撲面而來,我急忙躲閃,原來那被煞神附體的金國將軍古屍,始終沒有離開門前,一直就在這周圍轉悠,屍煞沒有智商,死後被巫師下了符咒,象僵屍一樣,只是一味的見活人就撲。
屍煞說來就來,而且悄無聲息的如同疾風閃電一般,若不是我身經百戰,有很多臨敵經驗,早已被它撲倒,我滾倒在地,正要起來躲閃,鐵門已被撞開,一隻最大的草原大地懶當先躥了出來。
草原大地懶利用它粗壯的後肢,就象只大青蛙一樣,從門中躍出,剛好把那屍煞撞倒,屍煞倒在地上,它身體不能打彎,隨即彈了起來,十隻鋼刀一樣的手指插進了草原大地懶的胸口。
草原大地懶怪叫一聲,張口就咬,另外幾隻大大小小的草原大地懶也先後從格納庫中擁了出來,它們看見同伴受傷,便紛紛去撕咬屍煞。
一隻最小的草原大地懶被屍煞活活扯掉了腦袋,屍煞身上也被兩隻草原大地懶咬住,雙方怪力不相上下,一時間,雙方竟然糾纏在了一起,頃刻間,牆壁、地面、鐵門上,都濺滿了草原大地懶大片大片的鮮血,碎肉橫飛,同時屍煞的手臂被咬掉了一隻。
我們見了眼前這驚心動魄的一墓,都暗暗心驚,倘若那屍煞同草原大地懶前後夾擊,那這三個人就難免死無葬身之地了,我們的誤打誤撞,竟無意中起到了引得二虎相爭的局面,真是僥倖了。
機不可失,我們背著那對童男女的屍身,向著古墓後室墓牆的破洞逃去,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此等狼狽不堪的情形,不必細表。
墓牆倒塌的大洞,仍然和我們先前逃出來的時候一樣,先前從這裏逃了出去,此番又逃了回來,整整兜了一個大圈,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得到,平白惹上這許多麻煩,還添了這兩具灌滿水銀的童屍,真教人哭笑不得,不過那地下要塞雖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卻有不少服裝器械,可能在某地還能找到幾臺簡易發電機,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屯子裏的人,也不枉我們在地下要塞中出生入死的折騰了這許多時間。
只要能爬出盜洞外的豎井就可以了,這時所有人的精神和體力都已經達到極限了,但是人急拼命,狗急跳牆,面臨絕境的時候,往往能激發人類的潛能,英子用衝鋒槍掃射封住盜洞的棺板,整整兩梭子,打得木屑橫飛,棺材蓋子本來就是嵌到牆上的,子彈把中間打得爛了,胖子跑起來,用肩膀一下就把棺板撞成兩段,盜洞又露了出來,我先把英子推上豎井,隨後和胖子把身上背的童男女屍首托了上去,英子在上邊接住,又伸手把我拉了上來。
最後剩下胖子,因爲我們倆需要在豎井上拉他,他才爬得上來,胖子正要向上爬,兩隻混身是血的草原大地懶已經沖進了墓室,它們變得瘋狂無比,咆哮如雷,可能它們的家庭其餘成員全被屍煞殺了,那屍煞縱然厲害,多半也抵擋不住草原大地懶這種體形巨大的猛獸,被咬成了碎片。
剩下這兩隻全身是傷的草原大地懶,紅了眼睛,猛追不舍,一路跟著我們闖進了墓室,胖子回頭一看,臉上面色,急忙往豎井上爬,越急就越是爬不下來,草原大地懶,已經沖到盜洞前,幸虧盜洞對它們來說實在太窄了,鑽不出來,它們用大爪子不停的刨土,想擴大盜洞,好從裏邊爬出來,我見形勢緊急,拎起英子的衝鋒扔給胖子,胖子會意,先開了幾槍迫退擠在盜洞口的草原大地懶,立即對準墓室頂上的天寶龍火琉璃頂一通掃射,頂上的琉璃瓦破裂,一袋袋的西域火龍油潑將下來,整間墳墓包括兩隻草原大地懶,都被火龍油引燃的烈火吞沒。
同時我和英子用盡最後的力量把胖子從豎井中拽了出來,饒是如此,胖子的褲子也被從盜洞裏噴出的火焰燒著了一大片,他不斷拍打屁股上的火焰,疼得殺豬般的慘叫,英子趕緊拿水壺潑滅了他屁股上的火,褲子已經被燒得露了腚。
獵狗們忠實的蹲在旁邊,看著從洞中爬上來的三位主人,天已正午,陽光耀眼生花,我揉了揉眼睛,與那陰暗的地下要塞相比,真是恍如隔世啊。
胖子一手捂著屁股,一手把從墓中得到的兩塊玉璧舉起來對著眼光觀看,忍不住又詩性大發,又朗誦了幾句世界大戰長詩中的名句:
戰火已經熄滅,硝煙已經驅散。
太陽啊,從來沒有現在這樣和暖;
天空啊,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的藍;
孩子們臉上的笑容啊,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的甜。
我和英子看著胖子的舉動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您見過捂著屁股朗誦的詩人嗎?不過發生了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讓我們的笑容很快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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