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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轉載--鬼吹燈 第十九章(上)
作者:七夜-PeaceCraft│2009-07-01 22:12:49│巴幣:0│人氣:214
長篇轉載--鬼吹燈
原作:張牧野
來源: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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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超過 2萬字,砍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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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關東軍地下要塞(上)
關東軍地下要塞1胖子問我:“你有軍事常識沒有?這裏邊不可能能有坦克。”
我說:“有沒有咱先進去看看,其實就是真有坦克恐怕也開不了,這都快四十年了,這麼久的時間,就算是天天做保養也早就該報廢了。”
格納庫裏邊的通道錯綜複雜,猶如迷宮,爲了避免迷路,我們溜著牆邊向前尋找出口。
地下要塞的通道和格納庫都是圓弧的頂子,很高,這是種防滲水的構造,用手電向上照,可以看到上邊安裝著一盞盞的應急燈和一道道的管線,如果能找到發電機的話,應該可以想辦法讓這些燈亮起來。
沒走多遠,就在牆壁上看到一幅要塞平面地圖,上面標注了一些主要通道,交通壕,倉庫,藏兵洞,淋浴室,兵舍,休息室,糧秣庫,排水管,發電所等輔助設施,至於炮位,通氣孔,反擊孔,觀察孔,作戰指揮室,隱蔽部等重要的位置則並未注明,在山丘的內部,要塞還分爲三層,其結構之複雜,規模之龐大,可見當年關東軍對這處軍事基地的重視程度。
我把地圖從牆上取了下來,我以前當過工程兵,也曾經在昆侖山參加修建過軍事設施,此刻有了地圖在手,就不愁找不到出口了,這座秘密的地下要塞規模之大,超出了我的想象,其縱深竟然達到了三十公里,正面防禦寬度足有六十多公里,原來野人溝兩側的山丘完全被掏空了,構成了相互依託的兩個永久性支撐防禦工事,中間有三條通道橫穿過野人溝,把兩邊山丘下的要塞連成一體,我們從金國將軍古墓中破牆而入的地下通道,正是這三條通道中最下邊的一條。要塞兩頭粗中間細,兩邊的規模雖然大,中間只有三條通道相聯,這有可能也是出於戰術需要的考慮,一旦其中一邊的要塞被敵軍攻陷,仍然可以切斷通道,固守另外一端。
從我們所在的位置來看,離最近的一個出口並不算遠,只是不知道關東軍撤退的時候,有沒有故意把要塞的出口破壞掉,否則還只能從古墓那邊才能回去,也可以試試從通風口之類的地方爬出去,我忽然想到了我們昨晚在山坡上的事,馬匹被一隻地下洞穴裏的怪物撕破了肚子,那處洞穴難道就是一個要塞的通風口?又被那不知面目的怪物用爪子將洞挖大藉以棲身?如果那個洞真是通風口的話,就別指望從那爬出去了,洞太窄。
我把想法對英子和胖子倆人說了,讓他們參謀參謀下一步怎麼出去。
胖子說:“哎,老胡,你要不提我還真給忘了,襲擊咱們馬匹的怪物可能把這地下要塞當了老窩了,咱們這麼在裏邊瞎轉,搞不好就會碰上它,得先想點辦法找幾件武器防身。”
我說:“沒錯,有備無患,如果萬一出口被毀壞了,咱還得從古墓的盜洞裏爬出去,那就得跟屍煞再一次的正面衝突了,格納庫中應該有一個區域是放武器裝備的,咱們去看看有沒有順手的傢夥,每人拿上幾樣,最好能找著日軍的田瓜手榴彈,這種手榴彈保質期很長,威力也不小,用來對付屍煞正合適。”
格納庫裏堆滿了各種軍隊制式的大衣、毯子、乾電池、飯盒、防毒面具等物資,由於要塞的構造獨特,使得這裏空氣比較乾燥,有些物資保存得還相當完好,我順手拿裏幾個日軍的春田式防毒面具裝進包裏,最後在格納庫的右側找到了存放武器的地方。
一拉溜的鐵架子上碼放著不少裝有槍械的木箱,沒有機槍,一水兒的都是有阪式步槍,也就是咱們俗稱的“三八大蓋兒”,或者“三八式”。牆邊還有幾門六零炮,但是附近一發炮彈也沒有。
胖子撬開一個裝步槍的木箱,抓起其中的一支步槍,嘩啦一聲拉開槍栓,用手電筒往槍栓裏照了照,對我說道:“老胡,這槍還能使,全是沒拆封的新槍,機械部分都上著油,還沒裝過子彈。”
我和英子也各自拿了一把槍,我把友阪式步槍舉起來瞄了瞄,又扔了回去:“小日本這種破槍只有五發的容彈量,非自動槍機回轉式,上彈太慢,後坐力還特別大,我用不慣。”
英子問我道:“小鬼子這槍多好啊,賊有勁兒,以前我大伯剛參加東北民主聯軍的時候就用這樣式的槍,胡哥你咋還不喜歡使呢?”
我還沒回答,胖子就插嘴說:“甭搭理他,他在部隊天天都玩半自動武器,慣出毛病來了,這種過時的槍他當然看不上眼了,等會兒萬一再碰上什麼屍煞,咱倆就在他後邊站著,好好看看他空手套白狼的手段。”邊說邊從最下層找出一隻彈藥箱,打開一看,裏面全是用油布包裹著的子彈,被手電的光芒映得閃著黃澄澄的金光,胖子他爹從小寵著他,從他會走路就開始給他玩槍,他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是使槍的行家了,步槍的原理大同小異,胖子以前雖然從來沒用過友阪式步槍,但是一點也不覺得陌生,見有彈藥,就拿起子彈熟練的壓進步槍裏,順手一扣槍栓,舉起來就沖我瞄準。
我趕緊把他的槍口推開:“上了膛的槍,你就別他娘的瞎瞄了,槍口不是用來對著自己同志的,只有叛徒的槍口才朝著自己人。我不喜歡用這種槍,是因爲這種三八式根本不適合近戰,子彈的穿透力太大,三十米之內的距離,一槍可以射穿三四個人,除非是上了刺刀做白刃戰,否則很容易傷到自己人,再加上地下要塞內部有很多鋼鐵設施,一旦子彈射中鋼板鐵板,就會産生毫無規則的跳彈,搞不好沒打到敵人,就先把自己人給料理了。”
胖子拍了拍胸脯自信的對我說道:“就咱這槍法,還不是咱吹啊,這麼多年了,你是應該知道的,百步穿楊,騎馬打燈都跟玩似的,怎麼可能打偏了打到鋼板上?不信咱一會兒在你腦袋上擺個雞蛋試試……”
我打斷了他的話,越說越沒譜了,我長個腦袋容易嗎?我這腦袋是用來思考人生的,不是用來擺個雞蛋讓你當靶子的,咱別鬥悶子了行不行,看看還有什麼別的武器可用,我總覺得這種步槍不是事兒,畢竟是已經被淘汰了多年的武器,步槍年頭多了非常容易走火,當年我在越南前線的時候,有個幫忙運送支前物資的民工,他偷了我們繳獲越南民兵的一把老式德國造,結果爬山的時候走了火,正好把我們團的一個副團長腦袋打開了花,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們把架子上的箱子一個接一個的撬開,想找幾枚田瓜手榴彈,沒想到在一個繪有膏藥旗的木箱中翻出十幾把衝鋒槍,槍的造型很怪,有幾份像英國的斯坦恩衝鋒槍,彈夾橫插在槍身的左側,與英式斯坦恩不同的區別在於這些槍的彈夾是彎的,後邊多了個木制槍托。
英子問我:“胡哥,這是啥槍啊?咋這造型呢?是歪把子嗎?”
我拉了拉衝鋒槍的槍栓,又把彈夾拔下來看了看:“這可能是日本人造的百式衝鋒槍,戰爭後期才裝備部隊,生産量比較小,所以並不多見,可能是爲了對付蘇軍才裝備的,這槍可比三八式好使多了,尤其適合近戰,就算發生故障也頂多就是卡殼,不會走後門和走火,你跟胖子別用步槍了,拿把衝鋒槍防身。”
英子沒用過衝鋒槍,不知道怎麼擺弄,在旁邊打著兩把手電筒給我們照明,胖子找了一箱衝鋒槍子彈,我和他一起往梭子裏裝填子彈。
我哼著小曲把子彈一發一發的壓進彈夾,現在我的心情很好,這回算他娘的發了市了,自打離了部隊就再也沒碰過衝鋒槍,想起在部隊用五六式的感覺,手心都癢癢。我正在得意之時,英子忽然一拍我的肩膀低聲說道:“胡哥,我好象……瞅見一個小孩從你身後跑過去了。”
小孩?怎麼可能,這深山老林中人跡罕至,更何況這處秘密要塞隱藏得如此之深,怎麼會突然平地裏冒出個小孩子來?
我們都是蹲在地上裝子彈,英子持著手電筒蹲在我對面,她是無意中用手電筒的燈光一掃,看見我身後有個小孩的身影一閃而過。
我扭過頭去,用手電四下一照,身後是一條丁字形通道,一片漆黑,安靜得出奇,哪里有半個小孩的蹤影,我問英子:“哪有什麼小孩?你虎了吧嘰的是不是眼花了?”
英子雖然膽大,但畢竟是山裏的姑娘,封建迷信意識很強,此刻嚇得臉色都變了:“我真沒瞎咧咧,真的……是有個小孩從你身後的通道跑了過去,不可能看錯,沒有腳步聲,只瞅見個小孩的身影,老快了,嗖家就蹽過去了……是不是有鬼啊?”
關東軍秘密要塞2
追問英子詳情,她卻說不清楚,只說是恍惚間只見有個小孩的身影一閃即過,好象是個小女孩,不過也不敢肯定,穿什麼樣的衣服也沒瞧清楚,大約五六歲,六七歲的樣子,那小孩跑過去的方向,正好是地圖上標有出口的方向。
通道離我不過兩米遠,這麼寂靜的地方跑過去一個小孩,我不可能聽不見,如此無聲無息的,除非它是鬼魅,地下要塞是個與世隔絕的世界,幾十年沒人進來過了,誰知道這裏面藏著什麼東西,今天的事已經把我們折騰得夠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我當下提議,多繞些路從另一邊去要塞的出口,不要從那個小孩跑過去的通道走。
英子最怕鬼神,點頭同意:“多爬十裏坡,都好過撞上鬼砌牆。”
胖子不以爲然:“老胡,我發現你現在變了,自打你從部隊復員之後,就不象以前那麼天不怕地不怕了,畏縮不前可不向你的作風啊,怎麼今天英子看見個小孩跑過去,你就要繞路?我跟你說,要繞著走,你們倆繞,我可走不動了,我就從近路過去。想當年咱們當紅衛兵,上山下鄉的時候,你說你怕過什麼?那些年除了毛主席,你說咱服過誰?”
我一時語塞,好象確實是胖子說的那樣,以前的我是天塌下來當被蓋,自從參軍開始,直到中國對越自衛反擊戰,身邊的戰友犧牲了一個又一個,我真真切切見到了無數次的流血與死亡,實事求是的說,我現在的確變得有些婆婆媽媽,做什麼事都免不了瞻前顧後,難道歲月的流逝,真的帶走了我的勇氣和膽量。
我對胖子說:“咱們現在都多大歲數了,比不得從前了,咱當紅衛兵那些年確實好勇鬥狠,看誰不順眼就揍誰,可那是個荒唐的年代,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可笑可悲。”
胖子說:“可是至少在那個年代裏,你戰鬥過,衝鋒過,我真他媽看不得你現在這種嚇嚇嘰嘰的樣子,你還記得你十六歲生日的時候,我送給你的筆記本上寫的那首長詩嗎?”
那個筆記本可能早被我擦屁股了,而且那些年胖子送給我很多筆記本,因爲他老媽是後勤機關的幹部,家裏有得是各種筆記本,我實在記不起來有什麼長詩了。
胖子見我想不起來,便說道:“我背幾句你聽聽。”胖子的普通話很標準,他人胖底氣也足,朗誦起來,還真有點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音員的意思,只聽他朗聲說道:
公園裏一起“打遊擊”,課堂裏一起把書念。咸陽路上“破四舊”,井岡山一起大串聯。
在埋葬帝修反的前夕,向那世界進軍之前!收音機旁,我們仔細地傾聽著,國防部宣戰令一字一言……
在胖子慷慨激昂的念出第一句之後,我就立刻想了起來,這是一首敍事長詩,題目叫做《向第三次世界大戰中的勇士致敬》,當年在紅衛兵中廣爲流傳,我們太熟悉這首詩了,在我們倆當紅衛兵的時候,何止曾一起朗誦過百遍千遍,那是我們最喜歡的韻律,最親切的詞語,最年輕的壯麗夢想……,我的心情激動起來,忘記了身在何處,忍不住攥緊拳頭,和他一同齊聲朗誦:
……在那令人難忘的夜晚,戰鬥的渴望,傳遍每一根血管。
父輩的熱情鼓舞,激動了我們的心弦,我們是軍人的後代,要馳騁在戰火硝煙。
在這消滅最後剝削制度的第三次世界大戰,我倆編在同一個班。
我們的友誼從那裏開始,早已無法計算,只知道它,比山高,比路遠。
在戰壕裏,我們分吃一個麵包,分舐一把鹹鹽。
低哼著同一支旋律,共蓋著同一條軍毯。
一字字,一行行,領袖的思想,偉大的真理,我們學習了一遍又一遍。
紅旗下,懷著對黨的赤誠,獻身的熱望。
我們緊握槍,高舉拳,立下鋼鐵的誓言:我們願,願獻出自己的一切,爲共産主義的實現。
在沖天的炮火中,我們肩並肩,突進敵人三百米防線,
衝鋒槍向剝削者,傾吐無產階級復仇的子彈。
你記得嗎?我們曾飲馬頓河水,跨進烏克蘭的草原,翻過烏拉爾的高原,將克里姆林宮的紅星再次點燃。
我們曾沿著公社的足跡,穿過巴黎的大街小巷,踏著《國際歌》的顫點,衝殺歐羅巴的每一個城鎮,鄉村,港灣。
我們曾利用過耶路撒冷的哭牆,把基督徒惡毒的子彈阻擋,將紅旗插在蘇伊士河畔。
瑞士的湖光,比薩的燈火,也門的晚霞,金邊的佛殿,富士山的櫻花,哈瓦那的炊煙,西班牙的紅酒,黑非洲的清泉……
這一切啊,都不曾使我們留戀。
因爲我們都有鋼槍在手,重任在肩。
多少個不眠的日日夜夜,多少個浴血的南征北戰。
就這樣,我們的不可戰勝的隊伍,緊緊跟著紅太陽,一往無前。
聽:五洲兄弟的呼聲,如滾滾洪流怒浪滔天。
看:四海奴隸的義旗,如星星之火正在燎原。
啊,世界一片紅啊!只剩下白宮一點!
夜空升起了三顆紅色的信號彈,你拍拍我的肩:“喂,夥伴,還記得不?中美戰場上見娃娃們的紅心,一位政治局委員的發言。世界朋友狂歡解放的前景,蘇聯老紅軍寄託希望的雙眼。”
“記得!這是最後的鬥爭,人類命運的決戰就在今天!”
軍號吹響了,我們紅心相通,疾風向前。
一手是綠葉,一手是毒箭,這整整橫行了兩個世紀的黃銅鷹徽,
隨著人們勝利的歡呼,被拋進熊熊火焰……
英子見我們倆說個沒完,也聽不懂我們說的是什麼,等得不耐煩起來,打斷我們的話說:“說啥呢你們?還整得勁兒勁兒的,咋說起來還沒完了?現在時候不早了,不管從哪條路走咱都該動身了,你們倆願意說等出去再說行不?”
胖子拎起百式衝鋒槍,腰裏插了四五個彈夾,表情堅毅,揮手一指前方:“同志們,勝利就在前方,跟我來吧。”
於是,胖子帶頭走在前邊,英子居中,我墊後,三人成一路縱隊,走向了英子說看見小孩跑過去的那條通道,這是一條微微傾斜向上的路,走出一百多米後又變成了向上的臺階,看樣子已經是走進了野人溝的山丘內部。
通道越來越窄,而且濕度也比下面大了不少,身處其中呼吸不暢,有種像是被活埋的壓抑感。
三個人的距離很近,不知道爲什麼走在前頭的胖子突然停了下來,他突然停步,跟在他身後的英子沒有準備,正好撞在了他背上,英子被他撞得從臺階上向後就倒,我趕緊在後邊把英子扶住,我問胖子:“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停下來不繼續走?”
胖子轉身叫道:“快往回跑!”他好象在前邊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連聲音都變了,剛才的那番豪情壯志已經煙消雲散。
關東軍秘密要塞3
胖子叫喊著讓我們轉身逃命,我隔著前邊的兩個人,手電的照明範圍有限,只見到前邊四五階樓梯上是處很大的空間,也不曉得他究竟見到了什麼,不過胖子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便準備向後倒退。
與此同時,我忽然感到後背上被幾十根陰寒的鋼針刺中,寒氣透骨,全身如同遭到一股冰冷電流的電擊,身體顫抖,失去了控制,騰的向前一躍,也不知哪來的這麼大力量,把前邊的胖子英子兩人,一併推得向前撲倒,這條狹窄陰暗的通道緩緩傾斜向上,三個人都連滾帶爬的撞進了樓梯盡頭的空洞。
我被莫名其妙的電了一下,電流似乎也傳導到了其餘兩人身上,全凍得牙關打顫,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回事,想要說話,卻又作聲不得,若說是無意中碰到漏電的電線,那應該是全身發麻,怎麼會有這種從骨髓裏往外冷的感覺?
萬幸的是三支上了膛的衝鋒槍沒有在慌亂中走火,我們躺在地上,手中的手電筒還開著,借著三隻電筒的光線一看,我這才知道胖子爲什麼轉身要跑,原來這是間半天然半人工的巨大石室,到處都是綠苔,潮濕的石壁和頭頂上,倒掛著無數隻巨大的蝙蝠,這種蝙蝠的體形遠遠大過平常見到的普通蝙蝠,抱著雙翅密密麻麻的掛在壁上,它們被我們這三個入侵者驚動,紛紛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都露出了滿口白森森的獠牙,看得人頭皮發麻。
蝙蝠的臉長得很怪,兩隻菱形大耳直挺挺的,圓頭圓腦,鼻子也是圓的,前肢十分發達,上臂、前臂、掌骨、指骨都格外的長,牙尖爪利,我在昆侖山當工程兵的時候曾經見過這樣的大蝙蝠,它們的學名叫做葉口明齒蝠,又名豬臉大蝙蝠,其生性最是嗜血,也食肉,是蝙蝠中罕見的最兇惡品種,它們喜歡生活在牧區草原的地下洞窟中,夜間出沒撲食牛羊等牲畜,特別是在外蒙草原,曾經一度成災,近十幾年這種動物已經很少見了。
還以爲它們絕種了,想不到這麼多豬臉大蝙蝠把關東軍遺棄的地下要塞當做了老巢,它們晝伏夜出,利用地下要塞的通風孔做出口,確實沒有比這裏更安全舒適的巢穴了。
有幾隻豬臉大蝙蝠已經率先從石壁上飛了下來,我掙扎著想爬起來,結果手一撐地就摔了一腳,地上全是蝙蝠的糞便和動物殘骸,腥臭撲鼻,又粘又滑,蝙蝠糞又叫“夜明砂”,本是極珍貴的一味中藥,常人得一二兩已是十分的不易,此刻見到卻說不出的讓人厭惡。
我放棄了從地上爬起來的念頭,手指扣動扳機,用百式衝鋒槍向飛過來的豬臉大蝙蝠掃射,我一開槍,另外兩個人也從反應過來,三支衝鋒槍交叉射擊,槍口噴吐的火焰,子彈的拽光,把整個石洞照得忽明忽暗,槍聲和退彈聲,彈殼落地聲,混合在一起。
上千隻豬臉大蝙蝠都被驚動起來,這種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最是怕火怕光,除了被子彈射中掉到地上的,其餘的如同一團團黑雲,有些從我們頭頂飛過,也有的順著通風孔向上逃竄。
衝鋒槍的子彈很快就打光了,根本來不及換子彈,豬臉大蝙蝠嗖嗖嗖的從身上掠過,我們的衣服被他們的利爪和獠牙撕成一條一條,好在衣服穿得比較厚,有幾下雖然傷到了皮肉,倒也傷得不深。
這時候心裏上的恐懼更加要命,我怕傷了眼睛,不敢睜眼,用一隻手護住頭臉,另一隻手掄著衝鋒槍,當作棍子一樣憑空亂打,兩條腿拼命的蹬踹,驅趕那些撲向自己的豬臉大蝙蝠。
也不知過了多久,洞中漸漸安靜了下來,想是那些豬臉大蝙蝠都跑沒了,我摸到掉落在地上的手電筒,剛要出聲詢問胖子他們有沒有受傷。
忽然眼前一黑,一隻最大的豬臉大蝙蝠悄無聲息的朝我頭頂撲來,它可能是這洞中一衆蝙蝠的首領,隱藏在石洞的最深處,此刻後發至人,雙翅一展,牆爲之滿。
我手中只有一把空槍和手電筒,難以抵擋,它距離我近在咫尺,豬一般的臉上,層層的皺褶、硬毛、獠牙都看得清清楚楚,眼看就要被大蝙蝠咬到,從身旁傳來一串衝鋒槍的射擊聲,一串子彈全釘在豬臉大蝙蝠的身上,大蝙蝠落在地上撲楞了幾下,當即死了。
卻原來是身旁的胖子見情況緊急,換上了彈匣開槍射擊,救了我一命,我長出了一口氣,看看四周,除了地上還有幾隻中了槍沒斷氣的大蝙蝠還在掙扎,再沒有其餘隱藏起來的蝙蝠了。
我身上被抓破了幾個口子,鮮血迸流,英子和胖子也受了些輕傷,但是都不嚴重,英子扯了幾塊衣服上的碎布給我包紮。
我身上的傷疼得厲害,不停的咒駡,老子當年在前線,那仗打的,槍林彈雨都沒蹭破半點兒皮肉,今天倒讓這幾隻畜牲在身上抓破了這麼多口子……真疼。
胖子問我:“老胡,我他媽剛才讓你們往回跑,你怎麼反倒把我們推了進來?”
我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只說是後背可能碰到了裸露的電線,觸了電,沒敢告訴他們真實的情況,因爲這事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讓英子看看我後背,有沒有電糊了,英子扒開我後背的衣服,用手電一照:“哎呀媽呀,胡哥,你這是咋整的?不像是電的啊。”
胖子也湊到我身後看了一眼:“你是被電著了?你後背是個黑色的手印,嗯……這手掌很小,像是小孩的。”
真他娘的活見鬼了,敢情我們仨是讓那小鬼推進這蝙蝠洞的?別讓我看見它,看見它,我把它皮扒了。
胖子正要跟我說話,他手中的手電筒卻掉在了地上:“我的娘啊,老胡,英子,在格納庫裏你們說我還不相信,剛才……我也看見個小孩跑了過去。”
我和英子急忙拿起手電筒四處照射,除了蝙蝠糞便和蝙蝠屍體之外,哪有什麼小孩。
胖子指天發誓:“就他媽的從你們後邊跑過去了,騙你們我是孫子啊,就……就往裏邊跑了,我看得清楚極了,小男孩,是個小小子,穿一身綠,五六歲,臉特白……不象活人。”
除了我之外,他們都在這地下要塞看到了小孩,怎麼偏偏我沒看到?不過我被後的那個小孩手印,卻不能不讓人起雞皮疙瘩,胖子說是看見個男孩,英子卻說在格納庫看見的小女孩,究竟是誰看錯了?還是這地下要塞裏邊開幼稚園了?
我們稍微收拾一下,站起身來,給衝鋒槍裝上新的彈夾,胖子指了指石室的一面牆壁:“那小崽子,就跑這裏邊去了。”說完用搶托刮開石壁上的苔蘚和蝙蝠糞,裏面露出半扇鐵門,上邊鏽跡斑斑,用深紅色油漆醒目的寫著四個大字“立入禁止”
關東軍秘密要塞4
“立~入~禁~止~”胖子指著鐵門上的字念了一遍又對我們說:“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這個就是說不許站著進去,想進就躺著進,這裏指定是停屍房,要不然就是焚屍爐。”
英子聽了胖子的講解說道:“啥?躺著進?原來是裝死人的呀,聽屯子裏上歲數的人說過小鬼子整的啥焚屍爐,這鐵門裏八成就是焚屍爐吧。”
我用手指關節在鐵門上敲了兩下,感覺門很厚重:“胖子你別不懂裝懂,這四個字的意思大概是禁止入內,我雖然不懂日語,但是軍事設施我是很熟的,你們看這門下邊有個很大的凹槽,裏面有內六角形的鑼紋,這應該是有個轉盤的,想開啓這扇鐵門需要轉動轉盤,門下邊的孔是排氣槽,這是扇氣密門,關閉鐵門的時候,排氣孔會自動抽出室內的空氣,在裏面就形成了半真空的環境,是儲藏貴重物品的地方,我軍的軍事基地裏也有同樣的設施。”
氣密門的轉盤早就被拆卸掉了,如果沒有相應的工具,想打開這道鐵門真是難於上青天,至於密室裏裝的是什麼東西,那可就不好說了,有可能是裝化學武器細菌武器之類的,這種可能性最大,爲了防止化學武器泄露出現事故,通常都是存放在這種封閉的密室裏。
日本人的化學武器和細菌武器,雖然一向臭名昭著,但是威力不容小覰,即使是放在自然環境中,時隔多年,也照樣能致人死命,我對這扇門裏的東西並不感興趣,還是看看地圖,快點找到出口是正經事。
胖子則對這扇門充滿了好奇,特別是聽我說有可能存放什麼貴重品的話之後,更是心癢難耐,和英子倆人一起在門上一會兒敲兩下,一會兒踢兩腳,大有不進去看看就不消停的架式。倆人嘴裏還叨咕:“這裏邊有啥好東西啊?哎呀,看不著太鬧心了。”
我不再去理會他們倆,自行對照地圖上的出口位置,在這曾經被豬臉大蝙蝠盤據的石洞中尋找出口,按地圖上繪製的地形來看,就在這石洞中,應該有一條小型通道連接著山頂的出口。
可是找來找去,只在石洞的一端發現了大片崩塌的山石,和之前料想的一樣,日軍撤退時把要塞的出口都炸塌了。
現在所處的位置,頭頂上大概正好是我們在野人溝山坡上紮帳篷的所在,用手電筒可以照到石洞的頂壁上有幾個大洞,這些大型通風孔,不是直上直下的,爲了防止從外邊攻擊內部,通風孔都是修得彎彎曲曲的,蝙蝠就是從這些洞口飛到外邊去的,可惜我們沒有翅膀,在下邊乾瞪眼上不去,就算上去了也沒用,成年人的身體剛好比這些通風孔大了一圈,小日本真是精明,怕敵人從通風孔爬進要塞內部,特意把洞口挖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我把胖子英子叫了過來,告訴他們出口沒了,咱們要不就去再找別的出口,要不就直接拿衝鋒槍回古墓那邊,把屍煞幹掉,不能就在裏邊這麼幹耗,咱身上沒帶乾糧,也沒發現鬼子要塞裏邊有食品,在這麼瞎轉悠下去,等到餓得爬都爬不動了,就只能等死了。
事情明擺著,這地下要塞的縱深很大,有幾十公里,從這個出口走到另一個出口需要很多時間,而且找其他的出口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日本人不會好心好意的留下一個出口,既然炸塌了一個,其餘的肯定也都炸了。
英子用腳一踢地上的大蝙蝠屍體:“實在不行了,還能吃這玩意兒,全是肉。”
胖子連忙搖頭:“要吃你們吃,我餓死也不吃,這太他媽噁心了,我估計肉都是臭的,要不就是酸的,好吃不了,對了,老胡,你說這鐵門裏會不會就是出口?應該有這種可能吧,咱想辦法把它打開看看。”
我想了想說:“這種可能性確實也有,因爲地圖上沒有標出這間密室,只繪有一條連接出口的通道,不過很難精確定位,並不能肯定這門後是通道。其實要打開這道門不難,我在格納庫裏看見有工具,咱們可以去找個大小合適的六角扳手。”
英子在旁說:“回格納庫那噶噠正好整幾件衣服換換,你瞅咱仨身上的埋汰勁兒的,都夠十五個人看半個月了。”
經她這一提醒,我們才發現,三個人都髒得不象樣了,全身衣服上,頭髮上,臉上,手上,都沾滿了蝙蝠糞,血,泥,臭氣熏天。
我們便又反回了下層的格納庫,路很近,只有數百米的距離,在格納庫,先找了幾件關東軍的軍服和大衣換上,把臉上的泥汙血漬胡亂抹了抹,每人還找了頂鋼盔扣在頭上。
英子長得本來就俊,穿上軍裝更增添俏麗,胖子在旁邊喝彩道:“嘿,大妹子,你穿上日本軍裝,整個就是一川島芳子啊。”
英子不知道川島芳子是何許人也,以爲胖子在誇她,還很受用,我告訴英子:“他是說你象日本女間諜。”
英子聞言,柳眉倒豎,胖子趕緊說道:“說錯了,說錯了,我應該說看見英子穿軍裝拿槍的小造型,就能聯到毛主席的那首詩來,曙光初照演兵場,颯爽英姿五尺槍,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妝愛武裝。”
我在旁笑道:“胖子最近快成詩人了,動不動就要朗誦上兩句,你們看咱現在這一身的穿著打扮,真跟日本鬼子一樣了,這讓我想起我爹的一位老戰友講的事來了,那時候我還小呢,我那位叔叔同是跟我爹在山東當八路,抗戰勝利的時候,接到黨中央的指示,讓他們從膠東半島坐船去東北接收勝利果實,我爹暈船去不了,當時別提多後悔了,因爲聽說東北全是洋落,那好東西海了去了,後來聽我這叔叔說,他們到了東北之後,撿了老鼻子日本貨了,他們整個一個團,去的時候穿得破破爛爛的,跟一隊要飯的叫花子沒多大區別,後來他們從老毛子手裏接管了一個關東軍的倉庫,全團的人都換裝了,除了旗子還是中國的之外,剩下的從衣服到鞋還有武器,全是日本的,跟關東軍一模一樣,東北的老百姓們從遠處一看他們,扭頭就跑,還以爲鬼子又打回來了,我覺得咱現在也多少有點當年革命先輩們撿洋落的感覺。”
說著話我在一個存放汽油桶的架子上,找到了一把六角扳手:“這回齊活了,該拿的都拿了,抓緊時間行動吧。”
三人穿著關東軍的軍裝,抗著百式衝鋒槍,順原路返回,我依然墊後,這次胖子他們卻再也沒說見到什麼小孩的影子,我嘴上沒問,但是心裏捕風捉影,免不了有些疑神疑鬼。
我心中暗想:“胖子說那小孩跑進了鐵門裏邊,這小鬼究竟想幹什麼?是不是想給我們指明出路?能有這種便宜事嗎?還是他另有多圖?他娘的,老子這剛好還剩下一點糯米,聽說鬼怕懦米,那小鬼要是敢找麻煩,定讓它整頓而來,潰敗而回,若不如此,也顯不出俺老胡的手段。”
我邊跟著他們走,邊給自己鼓勁兒,後背的傷似乎也不怎麼疼了,不多時,就第二次來到了有“氣密門”的石洞之中。
爲了預防萬一,我們都戴上了鋼盔和防毒面具,拉開槍栓,把子彈頂上了膛,我開門之前讓英子抓了一把糯米準備拋撒,並讓胖子端著衝鋒槍瞄準,要是門內有什麼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幹了他再說。另外還囑咐胖子,和我配合起來,輪流射擊,不留下裝填彈匣的間隙。
都安排妥當之後,我將衝鋒槍背在肩上,把六角扳手扣住門上的螺紋用力轉動,這道秘門幾十年沒開啓過了,螺紋鏽得死死的。
我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扳手差點被我撅折了,終於聽到“嘎吱吱吱吱”一通響,門下的三排氣槽“哧”的一聲,氣密門內填進了空氣,鐵門咯嘣哢哢哢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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