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江之鷹～

（片頭曲　Eternal Voice　玉置成實）

～第九章～
南方騷亂

1561年　7月　南近江　阪本城

　　炎熱、潮濕的夏季，加上夏季有不少祭典，讓原本就恨熱鬧的城下町，變的更加嘈雜，而在勢多城，城下町的樂市依然人多擁擠，但是個氣氛卻是充滿了緊張感，因為平時很少見到武士、馬匹進進出出。

　　「主公大人！準備好了！」肩膀依舊包紮紗布的平助大聲回應！

　　「嗯！大家聽著！六角義治殺害我父親－賢豐大人！我再也不能忍受這段主從關係！今天我們的目標就是觀音寺城！我們要討伐義治！」

　　「喔！」底下眾人大聲呼應！之前在野良田一戰，不僅有不少後藤的家臣遭到討死，接下來數個月的出兵又有不少人就再也回不來了。因此，比起被死在淺井刀下，這時候後藤的家臣們更痛恨義治昏庸的指揮能力。

　　在眾人齊心要討伐義治的高呼聲還猶在大家耳邊，討伐義治的軍隊變已經來到觀音寺城下，七夕才過三天，後藤高治便起兵反抗自己的主君，因為倉卒出兵，所以也僅有八百人呼應。但是由於到達城下時已是午夜，衛兵不清楚有多少人來襲，而義治身邊的小姓、家臣平時與主公耽溺玩樂，此時更是荒亂成一團，根本沒有抵抗的打算，爭先恐後的逃出城外。

　　「到底是誰謀逆？」義治一邊喘氣一邊驚魂未定的詢問跟他一起逃出來的小姓。

　　「是高治大人！他們一邊殺人一邊說要為父報仇。主公，我們該往哪逃？」一名近臣回道。

　　「……先去水口城找定秀商量吧。」義治兩眼無神呆立在馬上，彷彿是自言自語一般喃喃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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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8月　南近江　水口城

　　在義治逃到水口城之前，蒲生定秀就已經知道義治在七夕時的暴行，無端殺害家老的舉動，只會讓周圍的土豪們更加人心惶惶，之前打了敗仗，就傳出水口城領地的有不少豪族已經被關信盛、神戶具教等勢力拉攏，現在連家臣都反叛了，那麼這樣的主君在其他國人眾、地方土豪面前還有何威信？

　　義治就是在如此落魄的情況下逃離觀音寺城後躲進水口城。

　　「……事情就是這樣……定秀，拜……拜託了！這次身為家老的你一定要幫幫我……幫我跟家臣調停！」義治驚恐的臉上寫滿佈他的無能。此時的他就像迷路的小孩一樣不知所措。而在家老面前低聲下氣的求助的樣子，在一旁蒲生的家臣也臉上滿是不屑之情。

　　「……好吧，看來也只能有我出面了，如果我拒絕你，又該怎麼樣呢？」定秀聽完義治殺害賢豐的經過之後，臉上也是滿臉怒氣。但是為了南近江的安定，他還是只能選擇幫助自己的主公。

　　「拜託別說這種話……我能依靠的……只有家老定秀你了，一切拜託了，你說什麼，我都願意聽，只求可以平息紛亂；保住我家督的位置，我都願意做。」

　　「釀成這等大錯！如果不隱居，將家督的位置傳於一門眾，那要怎樣平息高治大人的怒氣！又對得起枉死在你刀下的家老－後藤賢豐大人嗎？」定秀此時已經不顧主從身分，不由得站起來怒斥。

　　「……一切拜託了……家老大人……」義治此時只能不斷低求哀求定秀。

　　「好吧，事以至此，也只有我出面調停了，主公最好此時剃髮，向家臣們表示懺悔，或許還有點指望。」

　　「拜託了……我一切聽你的。」

　　（六角在近江的時代已經要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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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9月　北近江　小谷城　道政廳

　　「今天有忍者傳來消息，說義治他竟然在七夕斬殺了他的家老－賢豐，結果賢豐之子高治起兵討伐，而義治夾著尾巴逃到水口城找另一個家老蒲生定秀求助。」長政不冷不熱的說著，臉上毫無表情。

　　「幾個月前我們還俘虜過賢豐哪……他誓死不降的骨氣，真叫我們敬佩啊……」遠藤直經說道。

　　「沒想到這樣一個重要的棟樑，就這樣死在自己主公身上。」安養寺經世感嘆道。

　　「曾經把我們逼到越前的佐佐木嫡系的名門，在這亂世也衰敗到這地步了嗎……」海北綱親說道。

　　「我們出兵的機會來了！」底下有人說道。

　　「對！只要趁機拉攏高治等人，觀音寺城就是我們的了！就算沒有拉攏高治，在下丹波守做為先鋒，不出一個月，我們一樣可以攻陷觀音寺城！我們長久的宿敵六角氏會在此滅亡！」磯野員昌說道，一時之間家臣紛紛附和。

　　「的確，這是個大好機會，細作傳回來的信中也有說道，南近江目前是一片混亂，高治雖然只有用八百人就趁機攻下了觀音寺城，所以你們也不要太小看高治，而要是義治知道他只有用八百人就把整座城拿下，他一定會從蒲生那邊借兵反擊，可是過了數十天都沒有動手，可見得高治是在攻陷城池之後，一定在招兵買馬，已經和義治對立，目前情勢已經變成，後藤、六角勢不兩立的分裂局面。」

　　「對！兵貴神速，若不趁虛而入，那麼主公有何盤算？」

　　「我的想法是，按兵不動！」長政不顧磯野等人疑惑的表情，繼續分析道：「目前兩家翻臉，不是義治亡；就是高治死，但若此時我們攻去，以後藤家這樣一個名門，舉著『保衛主君』的名義，迎接義治回城抗敵，義治也絕不敢處治高治的謀逆罪，相對的他們拉攏美濃跟我們敵對勢力，那麼等著我們的就是佈滿足輕的城池，甚至還有美濃的援軍。」

　　「如果發信請彈正忠大人從尾張發兵牽制？」海北綱親問道。

　　「……我也想過，而且齋藤義龍在我和織田聯姻後便把姊姊送回來，這個仇怎能不報？但是如果我們現在出兵，只有造成戰線拉長、新領地統治不易，伊賀、志摩那邊的關、神戶也會蠢蠢欲動。上野城的伊賀忍者也不能一次牽制兩股勢力。」

　　「所以，我認為這樣子讓義治、高治兩人互相僵持才是最有利的，我們可以騰出手來做更多是事情，對吧？經世爺？」

　　「是的，靠著各位大人們的努力，我們的年貢將會比預計的還要高！我們有足夠的金錢可以讓伊賀忍者們發誓完全效忠於淺井，首領百地三太夫大人說，只要淺井可以拿下近江，上野城將會歸順於淺井。」

　　「因此，趁這次的動亂，我已經密令伊賀忍者將前去殲滅甲賀，將效忠於六角的甲賀殲滅。而這時候就算江南的騷動平息，他們也沒有可以利用的忍者。」

　　「但是如果六角也反過來派兵殲滅伊賀怎辦？」重視情報的雨森彌兵衛問道。

　　「我想過兩個狀況，一是後藤、六角開戰，義治後面還有蒲生撐腰，所以勝算較大，但是平息這場騷亂也勢必大傷元氣，就算得知甲賀被殲滅，一時之間也無力派兵，另一個是蒲生做仲裁，平息騷動，但是義治在家中威望必定大大降低。另一方面，高治不會輕易原諒殺害父親的主公，義治大概也沒這器量去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反省，所以此時宇佐山城的三雲、水口的蒲生，再加上阪本城的近藤原本就和我們互通聲息，此時出兵觀音寺，才是上策。」

　　眾家臣大吃一驚，沒想到淺井已經和六角家臣團最重要的「兩藤」之一的近藤家搭上關係，如此看來，六角家已經從根基上開始動搖，而近藤和後藤兩家又是世代通婚，加上宇佐山城的三雲也和後藤有姻親關係，一旦他們變節，琵琶湖以西的勢力將會給六角家帶來龐大的危害，當然這也是淺井急欲拉攏的目標，然而，更南方蒲生則是擁有更強大的實力，若是蒲生繼續擁護著義治，那麼不論是「兩藤」還是三雲都不會輕易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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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10月　南近江　伊賀里

　　大戰前夕，總是寧靜中帶有詭譎，若是以現代來說，特種部隊夜間出動前的緊張、殺氣凝聚在一起塑造成的寧靜，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忍者在戰國時代不僅是各大名情報來源，也是暗中破壞、暗殺敵人的重要工具，既有情報人員的秘密工作；也有特種部隊的殘忍殺戮，當夜，在伊賀的忍者里，今夜的殺氣特別濃厚，因為伊賀、甲賀即將開戰。

　　「聽好，一番隊目標只有甲賀監獄最底層的『那個人』，只要能夠救出他，甲賀今晚將被鮮血所覆蓋！」伊賀的中忍，奎兵衛對底下忍者下達命令。同時他也是這次襲擊的指揮之一。

　　「是！」眾人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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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10月　南近江　甲賀里

　　「喔！太助！今夜是你我守夜啊？」一名甲賀的中忍說道。

　　「嗯，最近伊賀傳來的氣氛很不尋常，所以上面交代需要兩個中忍來加強警備。」

　　「最近這邊很亂哪，聽說六角竟然被家老的叛亂嚇到逃往南邊的水口城。」

　　「嗯……」太助兩眼無神的回應。不過同僚不愧是甲賀的中忍，立刻察覺不對勁！「太助？」但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嗚呃！」太助在電光石火間抽出手裡劍割斷同伴的咽喉。

　　「去死吧……」一陣輕柔的女聲在太助耳邊響起，接下來恢復神智的太助只看到自己的手上的刀刃慢慢刺向自己的心臟……

　　伊賀忍者順利潛入甲賀，隨即忍者之間的戰鬥展開！

　　黑夜中雙方都是憑著對方散發出來的些微氣息，判別敵我，甲賀忍者體術為全國之最，一對一的戰鬥對於伊賀一方相當不利，但是伊賀忍者的「瞳術」則是讓伊賀聞名天下的致命武器！其實所謂的瞳術並非是眼睛上的變異或是古代流傳的妖術，在現代來說，就是心理醫師所使用催眠，用來醫治病患的心理創傷。而在戰國的伊賀忍者們，他們用聲音、眼神在極短的時間內來將對方迷惑後殺害，今晚甲賀忍者在就因為一瞬間的疏忽而被殺害的人不在少數，但是憑藉著優秀的體術，依然讓不擅格鬥的伊賀忍者付出不少傷亡。

　　「奎兵衛！快衝進去！」當年在桶挾間一起執行任務的千八大喊，但是隨即便被一名甲賀忍者迅速的斬下腦袋！

　　「奎兵！走！」另一名替千八報仇的同伴喊道。「出口有『她』守著，甲賀無法盡去干擾你！」奎兵衛聽完，便頭也不回的衝入甲賀的地牢中。

　　甲賀突遭襲擊，地牢的大部分守衛都前去支援應戰，因此奎兵衛得以輕易的殺掉留守的人，到了地牢最底層用火藥包炸開牢鎖，釋放出繼承百地的上忍－大文字屋新十郎。

　　「抱歉來晚了……大文字屋大人……不……淺井治政大人……」

　　「……還是叫我新十郎吧，奎兵衛。主公的從兄『淺井治政』已經早夭了。」新十郎笑道。「好了……我該出去替主公大人完成任務了……」新十郎獰笑道。

　　當晚，甲賀忍者里遭受重創，慘遭一位比他們還要擅長體數的忍者重創……只有服部一族因為在三河為松平效力得以倖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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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9月　北近江　小谷城　無逸軒

　　「整個事情就是這樣……以上。」奎兵衛在暗處細聲回報長政。

　　「嗯……凡有傷亡、立功的由你報上來，有功須賞。千八的事，我很遺憾，畢竟你們搭檔為淺井效力很久了。」

　　「不勝感激。」奎兵衛說完，便消失了身影。

　　  （南近江的兩大難題解決其一……接下來就是要讓家臣對義治徹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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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9月　北近江　小谷城　道政廳

　　「恭賀主公，完成此等大事。」安養寺經世說道。越前又兵衛、安養寺平次郎兩位近侍也向長政表達祝賀。

　　「爺，弟弟們可受教？您這樣也太累了，一邊要處理政務，一邊要擔任太傅。我看，兒子氏種來幫忙政務好了，上次和阿閉淡路在國友村規劃的鑄造村弄得很不錯，他今年大概有二十五了吧？」長政突然打岔。

　　「呃……二十四，回主公，氏種只能做一些簡單的雜務，重要的政事，我是不讓他去做的。」經世有點摸不著頭腦。

　　「氏種可以，若不讓年輕的家臣去歷練，那麼將來領地擴大了，卻沒有能力來治理那才是問題，現在開始歷練個五、六年後，能力、經驗都有的時候，這些年輕人就是淺井繁榮的基石。」

　　「那就……多謝主公了。不過……主公會這樣交代，那麼一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老臣對吧？」

　　「沒錯，六角的甲賀忍者已經支離破碎，我們已經封住了六角的『眼』，接下來，我要他們的『手腳』也癱下來。」

　　「這點老臣有點辦法，聽說三雲已經透過近藤轉達給老臣，說他願意臣服於淺井，只求能保全領地、家臣。讓他們過更好的生活。」

　　「嗯，三雲、近藤……剩下的後藤恐怕也……只剩下蒲生……就可以完全包圍住六角。」

　　「這需要時間，義治這種人絕對不會聽從家臣的好言，時間一久，再加上忍者操控著情報網，蒲生也會棄義治而去的。」

　　「看來也只有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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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11月　北近江　小谷城　道政廳

　　經過蒲生定秀兩個月的協調，甚至擺出不惜一戰的態度，終於讓高治的態度軟化，同意從觀音寺城撤兵，而義治位了安撫後藤，除了不追究之外，還加了不少俸祿以示安撫，才讓長達三個月的紛亂平靜下來，但是，義治在家中的威望一落千丈。和後藤的關係也絲毫未見改善，加上不斷有忍者散播的謠言，也讓一向支持義治的蒲生也有所動搖。

　　「時機差不多快要成熟了。」長政一邊寫信一邊和安養寺經世、遠藤直經等人說道。

　　南近江各方城主接二連三的背叛六角投靠淺井，義治的勢力越來越薄弱，而義治為了鞏固家督這個位置，也逐漸疏遠各地城主，重用身邊親信，定秀看在眼裡，卻無法輔佐義治成為一個好家督，加上忍者的謠言四起，水口城也不安定，而嫡子賢秀早已無心在為義治效力。到了年底之後，六角最後的重臣，蒲生家也已經決定徹底放棄義治。長政分裂六角麾下重臣的計畫不到半年就已經收到成效。

　　即將年滿十七歲的長政等著出兵南方，完成祖父亮政的野心，而父祖時代的強敵，在亂世中已經逐漸走上沒落。

　　只是，此時義治仍然未感覺到危機，依然喜孜孜地和他寵信的親信們慶賀著回到觀音寺城當著家督……

　　年底，長政的信送到了大文字屋新十郎和底下的忍者們手中，新十郎讀完信；眺望著觀音寺城，自言自語道：「起風的時候大概就是雄鷹振翅翱翔的時候……」

　　新十郎雙眼微瞇，倏地消失身影……


（片尾曲　Be Positive<閃耀光芒中>　玉置成實）

～下集預告～

淺井、六角即將再度開戰，這一次長政將面臨難攻不落的觀音寺城！
野戰屢屢勝利的淺井軍，是否也可以順利攻克城池？
大文字屋新十郎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監物傳授鍛造鐵炮技術究竟可以發揮多大威力？
奇幻大河劇：近江之鷹，第十章（近江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