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江之鷹～

（片頭曲　Eternal Voice　玉置成實）

～第六章～
決戰北信

1561年　1月　北信濃　海津城

　　正當淺井家上下趁著新春慶賀長政與市姬的婚禮時，而此時在信濃，武田家上下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大戰而忙碌著。

　　「真田大人，館主大人在小半個時辰就會到，還有，村上義清已經作為信濃眾的先鋒大將，抵達飯山城！」一名年約三十來歲；外貌英俊的年輕武將向一名中年武將報告著目前的形勢。而那位中年武將，正是跟隨信玄進攻信濃時的先鋒，並且屢獻奇計；拉攏許多村上義清的舊部使其逃往越後的一代智將－真田幸隆。當年砥石城一戰，名將小山田信有、橫田高松陣亡；其他將領分駐在各地，來不及支援；而前線兵糧耗盡，武田軍面臨一撤退就會被追擊的窘境時，真田幸隆成功的攏絡、分化城中各方勢力，使的武田軍幾乎不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成功奪取砥石城，並且在日後壓制住村上義清的軍事、經濟實力。因為砥石城的奇計，使的真田幸隆被眾人譽為「攻彈正」。

　　　經過數年的實戰經驗累積，「攻彈正」的思慮和計略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毫無疑問的，除了山本勘助外，武田家第二個智囊，便是真田幸隆，而在信玄擊敗村上義清後，幸隆也因此被派到北信濃擔任海津城建造的監督；培育年輕武將；防備上杉、村上等勢力的入侵。

　　「嗯......你做的很好，『彈正』！」另一個「彈正」，正是當年作為信玄小姓的高阪昌信，現在與幸隆一起擔任防禦北方勢力入侵等重任，在前幾次的對峙中，擊退了對方前來擾亂的部隊，甚至是村上義清這樣的勇猛的老將當年也敗在這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手上。除了武勇之外，昌信尤其擅長游擊戰、迂迴轉進等戰略，也因此戰法屢次擊退敵人，而被稱譽為「逃彈正」。

　　「報！村上義清已經駐紮進城了！」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配戴著一把長刀的武士走上前來稟報。

　　「喔！信綱啊，你等等和弟弟昌輝去探查一下敵人最新動靜。」幸隆對著那年輕的武士說道。那武士便是真田信綱，年輕、勇猛，初陣便是在砥石城一役，當時年僅十五，卻斬了敵方十名高低階不等的武士。獲得信玄讚賞。

　　「報！飯富虎昌大人和昌景大人也到了！」

　　「馬場大人和秋山大人也來了！」

　　「快！立刻派探子先去打聽主公大人到哪了？打聽到馬上派人去護衛！」一名身穿赤甲、年約五十五、六歲的武將進城之後，在馬上對著部下大喊著。

　　「兵部大人稍安勿躁，主公大約再半刻就來了，左右有鬼美濃還有槍彈正護著，前後有和木曾父子保護還怕主公有個萬一？」幸隆樂呵呵的說著，

　　「啊！既然是幸隆大人安排的話，那老夫就可安心了。」幸隆口中的兵部大人，便是率領著武田家最精銳的「赤備隊」的指揮，在信虎時代便是有名的驍將－飯富虎昌。而虎昌的弟弟昌景，也是個武勇不輸給其兄的武將。

　　「呵呵！大家都來了啊！」一名白髮皓然的武將說道。

　　「啊！信繁大人和諸角大人！」眾將驚道。

　　「沒關係！我和爺的軍頓駐紮在離海津城約十來里的山腰上。我們只帶了二十名護衛來這裡。」來人正是武田家第二把交椅－武田信繁，論智略，他以計略收福木曾谷的木曾義康父子；論武勇，他似乎比不曾在戰場上廝殺的兄長還要優秀些，也難怪當年武田信虎想將家督之位傳給信繁，但是信繁謙虛、忠誠、敬重兄長，使得信玄在進攻信濃時，甲斐的政務可以交給信繁代勞，而信繁也從不讓兄長失望過。而諸角虎定，則是和兵部齊名的猛將，身兼信繁的太傅。

　　「兄長應該快到了吧？」信繁問道。

　　小半刻鐘後，海津城內一片肅靜，只有偶而傳來馬蹄聲和風吹過林間的颯颯聲......

　　不久......一列列的士兵開始進城，沒有人聲，只剩下士兵行軍的腳步聲......

　　甲斐之虎－武田信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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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1月　南越後　春日山城

　　「宇佐美，村上義清還有信濃守護－小笠原長時的信濃眾已經到達北越後了嗎？」一位穿著白衣、臉色蒼白，若有病容的的武將問道。而宇佐美則是越後上杉家的元老重臣，也是其統治者的智囊－宇佐美定滿。

　　「政虎殿下，不但是信濃眾已經就定位了，而海津城方面也已經開始有所活動了。」宇佐美回答到，眼中散發出銳利的光芒，讓人絲毫感覺不到他已是個髮鬚皓然、年屆古稀的老人。

　　「汝現在立刻通知朝信和景家，要他們立即動身前往越後，半個月後，吾將前往與信玄決戰。」

　　「彌太郎他們......」

　　「吾和景綱即可，汝不必多慮，安田、北條等人也一併通知他們行動，吾只和景綱前去收服村上城的本莊繁長。」

　　「色部和新發田......」

　　「除了同族的景信和景政留守外，其他人開始動員，這次，吾一定要擊敗信玄這擾亂天下的元兇！」

　　「幸好，這次冬雪並未將越後完全冰封，這次會是個好機會，請主公聽老臣一計......」

　　當下兩人細細談了許多細節後，宇佐美定滿才回到自己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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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1月　北越後　村上城附近

　　一月本是初雪融化，迎接新春的時節，但是在越後，卻仍然是一片冰天雪地，而令人驚訝的是，居民們卻已經開始在這冰天雪地的世界中開始打獵和挖掘山藥等野菜，儘管越後看起來是一片白茫茫的，但是對於領民來說，大雪稍停之時，就是他們準備補充糧食的寶貴時間，男人們紛紛拿起弓箭和捕獸夾準備打獵，女人則背的竹框和鋤頭到附近山裡挖山藥等野菜。

　　「阿助！今天收穫怎樣阿？」一位中年男子朝著山樹林大喊。

　　「喔！俺今天只打到三隻兔子，大概也只夠吃幾次肉湯吧，倒是你，打到一隻鹿，鹿皮到市集一賣，可賺啦！」

　　「哈哈哈......既然你這麼說，等等回家阿，鹿肉也分送給你打個牙祭，好好過個年吧！」

　　「爹爹！」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喊著。

　　「阿吉！家裡出事啦？」中年男子緊張的說道。

　　「有軍隊出現！娘叫你趕快回家！怕有亂捕！」

　　「大雪稍停就有軍隊來！？」那中年男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的確是有軍隊，越後在冬季因為豪雪，常常使連繫道路被封閉，使越後成為一個冰封世界，外敵無法侵略，但是同樣的，越後也無法出兵，所以當地許多豪族也因此在冬季時幾乎沒有士兵在防衛著城池，一來節省軍餉，二來士兵也想趁過年時回鄉。儘管今年的雪比起往年小了許多，但是仍然難以行軍，於是各地領主仍然和往年一樣冬季時的守軍裁減到最小。而政虎也抓住這一點，強行出兵北越後以示威。許多尚未歸順小豪族措手不及，最後只能選擇歸順，同時也領教了這個在大家眼中的「老不死」和「病秧子」的景綱和政虎其實力並非外表可以評斷的......

　　上杉政虎這次出陣實在是一帆風順，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抵抗，許多小豪族幾乎被這次大膽的突擊嚇破膽，剛剛萌起的叛亂之心，在政虎軍神速般的來到後便灰飛煙滅，紛紛送出人質以及答應出兵表示忠誠，等抵達本莊繁長村上城下時，已經是一支規模不小的軍隊，本莊繁長本非一般傭將，但是這次實在是萬萬沒料到有人竟可以在下雪期間的越後出兵，除了對上杉政虎感到佩服之外，一種不知名的恐懼驀然襲上心頭......

　　很顯而易見的，這次出兵大勝是理所當然的，北越後尚未歸順的地方豪族個個措手不及，紛紛請降，對於北越後的戰役，政虎覺得實在是無聊至極，甚至在接見本莊繁長等歸降的豪族時，也顯的意興闌跚，弄得本莊繁長等人驚恐萬分，以為政虎對自己不滿，私下還去拜見直江景綱，想私下說個情，但是他哪裡知道，政虎心中已經被一個人的身影所佔據，他正思考著，思考著如何對付他。

　　日本戰國時代頂尖的大軍略家－武田信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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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1月　北信濃　飯山城

　　上杉和武田兩大勢力持續在對峙著，而這樣長久對峙，不但對雙方士氣有影響外，士兵對於作戰期間的警戒也會變鬆懈，而維持士氣和讓士兵維持緊張感，雙方都積極找機會騷擾對方，村上義清和真田幸隆等人，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當然會積極找時機，騷擾對方的哨站或是運輸隊。武田軍仗著有真田幸隆、高版昌信、內藤昌豐等智略卓絕的武將，武田軍的別動隊在他們調度下神出鬼沒，弄得上杉軍暈頭轉向，但是村上義清率領的上杉軍大多是北信的舊部和小豪族，對於奪走領地的武田家有刻骨銘心的仇恨，廝殺起來毫不讓步，儘管武田軍神出鬼沒，但仍然佔不到便宜。

　　「小仗打了十多次了，但是直到現在，該死的信玄還沒有動作，清正，你怎看？」這天，剛從戰場上退下的村上義清，一邊脫甲冑一邊氣呼呼問道。

　　「老傢伙恐怕在等，目前政虎殿下在北越的消息恐怕他還不知道，所以他在等，等探子回報政虎殿下的行蹤，對於敵方大將的行蹤一無所知就出兵，是兵家大忌，政虎殿下也是料定老傢伙為人極度謹慎，所以才敢大膽的去北越平亂。」井上清正不愧是義清麾下的第一智將，將兩大統帥的思維分析的十分清楚。

　　「嗯......」村上義清點頭道，隨後低頭沉思，本陣堆起柴堆，開始生火取暖，火光映在他的臉上，將他臉上的傷疤映的更加暗紅，那是在逃離北信濃時留下的。武田、上杉經歷三次衝突之後，現在雙方可說是將對方互相推上絕路，若是不解決掉對方的話，後患無窮。而村上等出生北信濃的武士們也深知若是無法取勝，那麼也不會有任何機會再回到自己的故鄉。而近幾年快速擴張的武田家，又逢上盟友今川家遭逢遽變，如果又戰勝了政虎，就會是個將甲斐、信濃、駿河、遠江併吞的大好機會。以後要再和信玄對抗更是不可能！

　　井上清正看著自己的主公，比起在北信時，要深沉許多，心裡又恨又欣慰，要是當時就有這份沉穩，信玄又怎可能攻下北信？

　　突然，一名傳令兵來道村上義清的面前輕聲說了一陣子。村上義清卻像是被蠍子螫了一般跳起來，讓家臣們都嚇了一跳。待傳令兵走出後，村上義清壓低嗓子說道：「主公來了！現在我要去參加軍議！以主公的個性，兩天之內，必定開戰！亦必能擊敗信玄這奸賊！各位，我們奪回舊領的時機來了！」說罷，底下的家臣們發出一陣興奮的鼓譟，但是村上義清立刻制止，說道：「這消息不準讓其他人知道，剛那個人立刻找進來，戰爭開始前，不準他離開我的本陣！防止軍機洩露！」

　　「這您放心，他是主公的忍者，拿者主公授命的令牌進來的，我親自驗過，不會錯的。」門口的近侍說道。

　　越後之龍－上杉政虎也來了，戰國時代兩大戰略天才，聚於北信，一場慘烈的廝殺即將開始！而且武田軍竟然還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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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1月　北信濃　飯山城下平原

　　村上義清料想的不錯，會議後隔天的深夜，作戰就開始了，上杉政虎跨上白馬，望著濃霧瀰漫的前方凝視良久，突然抽刀大喝：「汝等建功就在此役，吾所貫徹的正義亦在此刻實現！汝等奉毘沙門天之名，向不忠、不義、不孝的信玄代行神罰！」

　　緊接著，上至侍大將，下至足輕無不握緊長槍，輕聲跑步，向海津城快速前進......

　　而幾乎同一時間，信玄也對著馬場信房、內藤昌豐、真田幸隆、原昌胤、飯富昌景等重臣編列成別動隊，發出夾擊的軍令。要讓兵力相對弱勢的上杉政虎腹背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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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2月　北近江　小谷城　無逸軒

　　「嗯......這場大戰終於結束了。」長政看完潛伏在甲信的忍者發過來的信後說道。

　　「這樣......甲信越大勢已定。看來和他對決是遲早的......但是......我真的有辦法贏他嗎？」長政喃喃說道。

　　「現在告訴那個人，要趕快準備，隨時我們都要對南近江用兵，屆時，六角家也會僱用甲賀的忍者參戰，而你們伊賀的忍者的任務就是阻止他們，即使讓甲賀從這世界上消失也無妨。」長政對奎兵衛說道。

　　「我們所有小隊已經隨時待命，師傅已經精心安排了一個人，他在前些日子任務時佯裝被甲賀忍者所俘虜，甲賀對於伊賀代代相傳的瞳術十分覬覦，定想他會留活口帶回去考問。但是萬萬不會知道，真正瞳術的真傳是她不是他」奎兵衛微笑道。

　　擅長體術的甲賀，要是碰上會施展高明幻術的忍者，就算擁有過人的戰技，也將是虛無。但反過來說，幻術無法制服敵人，那麼過人的體術，將可輕易取下對方性命。

　　「你說的她是……是個女的對吧？」長政問到。

　　長政在這方面有時特別敏銳。

　　「是的，他從小就是小姐的替身，也算是師傅的養子，是唯一兼具甲、伊兩方上乘忍術的忍者，因為師傅繼承人是女兒身這點甲賀的人不知道，以為他們已經抓到師傅的繼承人。」

　　「他們家族是甲賀叛逃者嗎？不然一個忍者一生只能效忠一個忍者里也只會那個里的忍術。這是忍者的鐵律，不是嗎？」長政說道。

　　「他是算異種，原本甲、伊原本是同一族人建立的，但是卻在源平時代效忠不同對象而開始分裂、疏遠、鬥爭，不過仍然會有同時兼有雙方特長的人出現。祖先傳下的血脈原本該是這樣。但自分裂後，我們不與甲賀通婚，所以幾乎不會出現體術極為擅長的人。」

　　「總之，這是題外話，你們部署好了，我就放心了。」長政說道。

　　接著，就要看看其他城主的反應了，長政心中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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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1年　2月　北近江　小谷城　逸志軒

　　午後，侍衛安養寺平次郎報告：六角義治不甘戰敗之辱而再度出兵。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長政有點煩燥的說著。

　　「作為一個大名的才識、品德，由此可見一斑，六角這般作為也只像是水裡釣上來的魚，做成佳肴前一蹦一跳掙扎罷了。」阿市一邊伺候長政更衣一邊說著。

　　「哈哈哈......竟然把南近江第一大勢力的六角家當成一條快死的魚，我的夫人真有能耐！」長政開心的笑著，近一個月來，美麗且聰慧阿市總能夠讓不開心的長政排憂解悶。

　　「通知喜兵衛和彌兵衛人率軍協防磯野丹波守的佐和山城。另外傳阿閉淡路守、公削家澄、經世爺等等過來道政廳，海北和赤尾請他們兩老處理好軍功和傷亡撫恤名單後再來見我。」

　　「呵呵！一心三用，長政大人乃天下第一忙人也。」阿市抿嘴笑道。

　　「兄長必定也是這樣子做事的，一個人一生的壽命有限，但是要做的事情很多，尤其是亂世中，要做的是其更是十倍、百倍的多，如果不能夠同時處理許多事情，領地和人民將會遭到危險，西國的毛利元就、薩摩的島津、北九州的大友、北國的上杉政虎、甲斐的武田信玄、相模的北條氏康還有京都的三好長慶這些人都是有如同妳兄長的能力，如果不能夠跟上，那麼淺井氏滅亡只是時間早晚罷了。」長政邊說邊邊從天守閣的望臺注視著南方，好一陣子都沒說話，阿市則是默默著服侍更服。

　　同時，在北信這邊，戰爭已經結束了，對於獲勝的一方是個大好機會，可以將對峙多年的敵人一舉殲滅，更可以藉此收服對方自古以來就刻苦好戰的豪族武士們。

　　此時在上杉、武田兩方勢力的邊界的小丘上，一個武將；一匹馬，緩緩的騎上去，望著越後無邊無際的平原，也望著北信高低起伏的大小山脈......


（片尾曲　Be Positive<閃耀光芒中>　玉置成實）

～下集預告～
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結束！
最後誰勝？誰負？
對於淺井家將有什麼影響？
對於信濃、甲斐、越後的影響會是如何？
當時被俘虜的六角家臣們會有什麼處置？
是生？是死？還是另有它用？
長政和家臣開始努力治理領地，江北邁向富強之路！
賢政大河劇：近江之鷹，第七章（運籌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