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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絕對值 第二章(10)

作者:一把白骨│2010-04-08 08:57:45│巴幣:0│人氣:420
 
 
  夢美香,人稱(?)夢夢,本名:美莉,小名阿美。姊姊(她真的很討厭為什麼自己沒有一個會袒護自己的哥哥)心情好時會叫她「小美」,心情不好時則叫她「喂」或者「妳整天在房間裡傻笑很噁心耶」。
 
  夢夢知道,會擁有這麼不出眾的本名,其實是因為世紀末墮落天使的陰謀,是要讓她忘記自己刻於靈魂上的真正名字:夢美香。
 
  夢夢知道,她們其實都忌妒著她,因為自己的痛苦是她們的力量,而自己的快樂則可以毀滅她們。
 
  夢夢更知道,今天就是自己毀滅她們的日子。
 
  「再十分鐘……」她說。沒錯,她的確是那種獨自站在車站前廣場上等人時會自言自語的人。「只要再十分鐘……她們就再也傷害不了我了,那群噁心的天使們就再也傷害不了我了。」
 
  夢夢的腦子裡浮現出了一個景象,那是她期待已久的光景:每個人看她的眼神充滿著豔羨,就像是她手中有著她們畢生都無法擁有的寶物。沒錯!夢夢想:雖然我不想過於驕傲……但我就是這麼特別!我就是可以擁有佟夜的心!
 
  所以喜歡佟夜是為了讓人羨慕?不!她想: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為了毀滅那些邪惡的天使,也順帶拯救佟夜。她是為了別人好,一直都是,只是別人從來都不曉得。
 
  就像她要父親戒菸、別吃檳榔——絕對不是因為她嫌自己父親那模樣丟臉——是為了他健康著想。她也不是因為認為自己的母親蠢得會讓人連帶取笑自己,才在國小時就叫她別幫自己送飯,也別為了任何理由過來學校(聖哉夢夢!她是個聖人!相比之下,梵蒂岡怎麼會只選個凡人為教宗呢?)。
 
  「還有五分鐘……」她說。
 
  她想像起自己的未來。
 
  首先,她要好好去上課,每天都去,甚至跟那些——把她當成個屑——的女生們好好相處,她不打算怪她們,畢竟她們是因為忌妒才會被墮落天使們控制,成為暗地腐敗魔女的。
 
  接著,她會順利畢業。她當然會考上好學校(她吊車尾的成績只是因為天使們會在交卷後竄改她的答案,不然就是發給她一張跟別人完全不同的題目卷)。佟夜也是——她知道大學會因為要留住自己,而讓他用特例準許進入。
 
  在這之間,她會跟父母親合好。雖然他們很可能又乘趁要自己去看心理醫生,吃那些會讓她渾身無力的藥。
 
  時間到。
 
  她開始不安。
 
  「為什麼?時間明明到了啊……」她說,「為什麼?為什麼遲到?他後悔了嗎?他討厭我了嗎?那些該死的天使……」
 
  美麗的未來開始遠離自己,越跑越快,越來越——
 
  「讓……讓妳久等了。」佟夜說。
 
  她回過神,想起世界是如此的明亮而美好(並且為自己而轉動)。
 
  「不會,其實我也是……」她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佟夜,但卻一時幾乎認不出來。
 
  為什麼?她覺得一定有哪裡出錯。
 
  畢竟,佟夜在他任何一場美麗——或者猥褻——的夢境中,都未曾穿著她認為老阿公才會穿的白汗衫、鬆垮的短褲讓臀部一大片紅色內褲露出、藍白夾腳拖鞋卻配上了白襪。
 
  「怎、怎了嗎?」佟夜問。若非夢夢腦中裝了太滿的瘋狂,否則應當發現他自己也很尷尬,「我、我平時都是這麼穿的,比較舒服嘛。」
 
  他說完,伸出手挖了坨鼻屎,然後順手塗在自己的白汗衫上。
 
  若非夢夢的理智早就跟律師的人性一般蕩然無存,否則現在她大概聽得到自己崩潰的聲音。
 
  接下來的一大段時間,她覺得自己猶如活在夢裡。
 
  當然,絕對不是場任何人醒來會感到遺憾的好夢。
 
  「每個人都在笑我……」夢夢自語著。
 
  三個跟夢夢的不同高中的女生,笑著走過兩人身旁。雖然她們口中大聲說著的是「等一下我要去買上次那個包包」、「多給一千塊就自以為大方」跟「長得這麼醜還敢凹2S」之類的話……但是我知道!夢夢想:我知道!她們其實在笑我!笑我是這個……這個人的女朋友!
 
  夢夢舉起顫抖地手來,她突然覺得渾身皮膚都在癢,就像是大家的視線讓她過敏一樣。大家都在笑!正試著與最後三秒的綠燈賽跑的老先生!提著公事包的看起來卻像是討債公司的男人!一群正在廣場上跳街舞的青年!推著高級嬰兒車就像是在炫耀最新型手機般,炫耀著自己嬰兒的主婦!就連那個再過兩年就不可愛的嬰兒也是!每個人!每個人都在笑!夢夢,聽清楚了,不是一個或兩個,也不是三個、四個,是每個人!每個人都在笑妳!心裡、表情、乃至每個細胞都在嘲笑妳!
 
  「天使……是天使!」夢夢慘叫般的自語著,她抓著自己的腦袋,指甲幾乎要劃破頭皮,「噢!天使!是世紀末墮落天使!他們利用了夜!利用他來傷害我!他們在我腦裡!他們找到入口進來了!」
 
  沒錯!夢夢,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誰呢?畢竟,妳可不是精神分裂,也不像醫生說的有妄想癥不是嗎?因為這樣一來妳就太可悲了!我們是天使!是邪惡的世紀末墮落天使!是不允許妳快樂的高次元存在體!我們不允許世界因妳而轉動!就像是我們不允許像……這樣偉大的聖人繼續活在世界上一樣!沒錯,妳沒聽錯!妳最愛的歌手就是被我們害死的!因為他們跟妳一樣偉大!你們會讓人類了解真相!你們會讓人們因崇拜你們而脫離我們的控制!我們害死了他,甚至還在他生前讓他背負著不該屬於他的臭名,而現在輪到妳!孩子,妳可以逃、可以跑、可以哭喊鬼叫,但你他媽的永遠躲不了!聽到了嗎?是他媽的永遠!他媽的永遠!
 
  「不要!我不要!」夢夢哭了出來,「不能因為我比別人優秀就懲罰我!你們不能!這不公平!為什麼我得替世人承擔罪業?」
 
  很高興妳在我們說出前就能理解。沒錯,妳是在承擔世人的罪業。但是我們會讓妳永遠被世人誤解,她們會說妳是瘋子,說妳是人渣,說妳是個只懂得躲在房間裡妄想跟傻笑的可憐瘋子!只有我們了解妳的偉大,但可惜的是,我們並不想分享這個秘密!我們的嘴就像是個五十歲老處女的雙腿,如果需要,我們還可以再緊閉個五十年!而我們當然可以,別忘了,孩子,我們是天使,是天使!不是妳妄想出來滿足優越感用的敵人!不是那些心理醫生講的自大跟被害妄想癥產物!我們活生生,而妳將血淋淋!孩子,我是說,鮮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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