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註:我寫的小說,大概就是我最奇特的夢境了。)
一到學校,道海就走到了月峰的位置旁。但才剛說出「關於之前沐音學姊的事情」這幾個字,卻先得到了意外的答覆——
「我以為你忘記了所以就沒說……」月峰說,臉上帶著歉疚的苦笑,「抱歉了,道海。其實你沒必要幫我問了。因為我——」
「已經決定採取非法的手段?」
「才不是。」月峰假裝嚴肅地瞪了道海一眼,然後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當然相信。」道海點頭,「當然,就像我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還有某個漫畫家會在他有生之年把獵人畫完是一樣。」
「我不是在開玩笑。」月峰說,「真的,這可不是什麼反話。」
「真的?」道海頗為困惑地皺眉,「我記得你之前才說過——」
「我知道我自己說過什麼。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是我從懂事後就深信不疑的事情之一,就像我那個死老爸告訴我,媽媽是怎麼跟別的男人跑掉,還有他有多麼厭惡我存在於他的人生一樣。」
道海沒答話,只是靜靜地聽。
「抱歉……我沒打算說得這麼激動。」月峰說,「先別管我過去說過什麼。道海,我一見鍾情了。」他看了道海一眼,似乎在觀察著對方的反應,但卻發現自己什麼也看不到,於是接著道:「我知道,之前我交過好幾任的女孩子,也好幾次幾乎都認為對方就是我要找的人。可是這回真的不同,我看到她雙眼的瞬間……該怎麼說呢,就像靈魂被奪走似的。但也或許正因為她,我才覺得自己活著,才覺得自己有靈魂可以被掠奪。道海,這可不是誇飾,我真的是這麼覺得。」
「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嗯。」月峰點頭,「是誰我不能說,競爭者似乎不少,而她又不喜歡別人亂傳。」
「那就加油吧。」道海笑著拍了拍月峰的肩膀。
他為自己的朋友感到高興,但同時卻又有種不合邏輯的嫉妒。嫉妒對方可以得到這份專屬的幸福,嫉妒他比自己先找到如此完美的女孩。
——人果然就是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快樂啊。
為自己的卑劣嘆了口氣後,道海試著忽略這小小的負面情緒,因為他知道,這種事情就是這樣,越想在意,就會越去在意。
正想隨口問幾句對方的資訊時,幾個平常不熟的女同學卻突然快步跑來。
「呃、道海?」女同學的神情略有猶豫,似乎不是那麼確定自己找得是否正確。
——下次升級,我是不是該多點幾點在「存在感」了?
「是我沒錯。」道海說,「除非你要找的是四班的,我記得他們有個人叫做東海之類的。六班好像還有個女的叫——」
「是你就是你,幹麻講這麼多!」女同學說。
那語氣讓道海想起了對方的名字——「羽柔」,聽起來好像很溫柔(名字不可信。道海想:如果名字跟個性一樣,那我妹就該改名叫做「喔,天啊,這個妹妹怎麼這麼不可愛?」),但是道海對他最深的印象卻是她曾經把一個「求」她去做份內打掃工作的女股長用髒話罵哭。
「外面有人找你,快點去啦!」
——有人找我?
道海腦中浮現兩個疑問:誰會找我這個朋友數僅夠拍半集「六人行」的人?還有為什麼這傢伙不飆髒話了呢?
後面那個疑問,在道海見到站在門口的男子時得到了解答。
那男人真他媽該死的帥——就算是身為男性的道海也不得不承認。
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膚,如藝術品般精緻的五官。就像是從畫中(可不是「吶喊」那種畫)走出的男子。
當道海走到他面前時,他身旁圍著的女同學看也沒看道海一眼。
——總覺得漸漸能體會阿清的感覺了。
道海無聲地嘆了口氣。
「我帶他來了喔。」羽柔說,表情靦腆的像個未曾受過任何汙染的「處女」——這個詞絕對僅只是個「誇張的譬喻」。
「你就是道海嗎?」
「不,其實我比較喜歡悉業或者崆流這類的名字——」
羽柔一腳使勁踩去,力道大的像是在踩死蟑螂(還是隻上輩子殺了她父母的蟑螂),然後說道:「是他沒錯。還有,我的名字叫做羽——」
「跟我來一下。」
男子抓起道海的手,朝著走廊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