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的汽笛》01-03
『我收走你的名字,賦予你新的使命。接下來的你將殘缺,殘缺的你將如惡靈。』
就算回到了家,沒有名字的人也沒有了回家的道路。那是一條漫漫長路,雖然知道朝著夕陽落下的地方前往終究會回到家鄉,不過之中阻隔了多少的危險,也與當初來到此地一樣險阻重重。活著只是無止盡的苦難,每個擁有使命的存在都擁有著一個歸於凡塵的命定之處,但也有某些被改命的人擁有下一個使命的機會。
但就如最初的命定或許終究不是自身所期待的那樣,是交雜著世俗、慾望與意識沉重的份量,不是一個人所能承受之重,但它推著眾多人的人生向著一個意外的選擇邁進。那既不是安穩的家園,也不是和睦的遠方,而是充斥著衝突與慾望的世俗凡塵,一個傷害著眾人流淌著鮮血意志的煉獄。
一個男人背負使命與同行的眾人踏上眾志虔誠的道路,向著東方尋找樂土與財富。那不僅僅是同行眾人的想像與渴望,也背負著深厚眾多人們,那名為王國、家園、愛人與親人等眾多意志的綜合體。這些背影曾在遠行的海洋前向故人致意祈願,願他們此行平安,願他們順利歸鄉。
這不是一趟注定順利的旅程,黑火的大陸就像個不詳名諱的遠方,百年前被發現的大陸有著截然不同的動植物與似人非人的群體。與他們交流,甚至動則干戈,都是在衝突與慾望鑄下的過錯中留下血的痕跡。
百年來數十次的遠征帶回了資源與人手,建立的遠東的沿海殖民地,向著當地的帝國與一眾國度交流、和議以及戰爭,王國的人們稱這個非人的帝國為亞人,而亞人則以不屑的口吻回稱浪濤中的洋人,我們彼此之間的交集從共同的利益到互看不順眼的恨意,是一段交織百年的新仇舊恨。
來到遠方探索慾望的眾人沒人能意會到這些汙穢的事物如何玷汙並且汙染著每個人內心平凡無奇的生活熱忱,直到戰鼓響起,烈火與飛石穿透了陣線撕裂了戰車與兵器,歸虧一匱的夢想在異鄉的國度上成為一攤攤焦黑的血痕。
回過神時,有著沒有了自己名字的男人與模糊記憶的倖存者回到了殖民地,雖然沒有直接的情報能提供,但從他的倖存仍能提供相當多的線索,更重要的是他帶回來的異能,一個被認為遭到諸神詛咒的不死身軀,宣教者稱他被汙染而靈魂以破損,被歸屬視為亞人的存在而運回母國。
看起來這個故事似乎就這樣平淡無奇的落幕,收歸在一處被惡兆與唾棄匯聚的黑牢之中,只不過卻如這名倖存者所言,他有一個使命需要完成。
被烈火焚燒,被浪濤澆灌,一艘返航的遠征軍船艦在風暴中覆滅,搭載的貨物以及名單上不存在的倖存者也悄悄地沉沒海岸線,以及一同隨行的百來位海軍將士官兵,他們本可是結束役期返鄉的回歸者,結局卻不勝唏噓。
數個月後有個報告揭露了相當平常卻又麻煩的禍事。王國邊陲地帶的暴亂再度上演,然而鎮壓部隊卻被不知名的怪物摧毀,動亂可以說從鎮壓部隊的破滅開始形成旋風,擴散的反抗力度加劇到了王國正規軍不得不親自出馬,那將是近乎一場王位爭奪權叛亂等級的內戰,本該不可能是農民起義會引發的程度,卻由那麼一名怪物接二連三的阻擋在王國軍面前,讓一場場動亂不斷地擊潰當地防守部隊與貴族院府,讓事態不斷升溫難堪。
那個怪物不怕子彈,力大無窮,動如狡兔,行跡詭譎,被謠傳為王子復仇的鬼魂肆虐那些壓虐民眾的腐敗權貴面前,怪物撕裂了為數眾多的小支部隊,替農民叛軍留下更多攻擊與逃亡的機會,幾乎是躲藏在王國軍陰影背面行動的亡靈,它嗅著恐懼的氣味追逐著那些不信神的惡徒,徒手撕碎那些喪膽的王國守衛者。
怪物被拿下的事情可以說與起義叛亂的覆滅同一時間。王國議會動用了東方遠征軍的異能部隊才秘密抓獲這個怪物,同時幾處叛亂遭到重軍圍剿撲滅,一場為期一年的叛亂終於落幕,留下的卻是漏洞百出的報告以及嚴重受損的王國信譽。
怪物與異能不能被告知,異能的火焰是不信者的烈火,王國觸碰了黑火的詛咒,惡兆從東土蔓延至西海。
「你的故事還是說得挺神來一筆。」
「我仍然希望你會喜歡這故事。」
「只要這故事的缺頁不會這麼多就好了。」柏克微笑著在燃燒的火爐前將報告的紙張扔入火焰中。
故事中有太多缺頁以及不該向平民講述的內容,如果這只是坊間謠傳的怪力亂神也還無所謂,只不過一旦涉及到王國信譽與教廷權威就不該當作玩笑看待。說書人是柏克熟識的情報網線人,他只有代稱與論件計酬的關係,同時他所說的故事很有可能在數個月後被加工成新版本在王國各地上演的地方冒險故事。
「這一次我會真的建議你,不要把這故事說出去。」柏克看著火焰中燃燒殆盡的紙張,還在仔細確認銷毀。雖然真正麻煩的是說書人本人才是。
「畢竟叛亂尚未結束,遠征軍的惡兆讓人不寒而慄,王子復仇更是心頭大患。還有不可明說的怪物與異能,這當然已經不是說故事,而是造謠詆毀王權政事。」說書人這麼說的同時嘴角不時微笑。
柏克照他的個性,甚至說是情報網背後真主的意見,還真難保這個與真相雖不及一半事實的謠言故事會不會成為街頭巷尾的新熱門話題。只不過這個深根王國甚至遠達殖民地的情報網仍然是一個危險與機會並存的窗口,尤其王權派變得風雨飄搖的現在,王權內部已經爆發出下一場爭奪戰的預兆火種。這個時候直接觸碰他們都不是上等選。
「這是說好的報酬,下一次預訂會面照舊。」柏克留下一封信紙,裡面是填寫好漂亮金額的票據。
當柏克走出北方偏遠小鎮的屋子時,外頭的飄雪與原先屋內的溫暖形成劇烈的體感反差,但他還是得穿越雪地前行,完成主人的使命。
※目前先十天一篇的方式練寫。